第3节 少年心思（1 / 1）
休息了几天，穿越过来的不适已经好了很多。
我在房里待不住，不停地央求青儿带我出去走走，也好见识一下真正古代的生活。
涵王府很大，我逛了几圈，发现府中处处可见梅林，在白皑皑的雪地里争奇斗艳，粉色，红色，白色，竟然还有粉绿色的，我好奇地摘了一朵，摊在手心中，花瓣中尚带着点点雪水，犹如冰雕玉琢般莹雪可爱。
青儿说这涵王府本是皇家御用的梅园，因皇上疼爱幼弟，特将此园赐给了涵王爷做为府邸。
我不由得叹道，皇家果真是天下最有钱的人家，生下来什么都不用愁，一切都有人帮你打点得妥妥当当的。
我穿着厚厚的裘衣，整个人缩在一身雪色白中，显得甚是娇小，远远看着飘雪涵坐在梅林的暖亭中，便走了过去。
“王爷。”在路口被侍卫拦下了，我只得远远地喊了一声。
飘雪涵手一挥，侍卫立即放行，我低着头，冲侍卫道了声谢，朝亭子走去。
“身子可好了？”少年倚着厚厚的软垫，斜眼看我。
“是的，谢谢你救了我，还收留我养病。”
“坐吧。”他指了指下首的凳子。
我挑挑眉，依言坐下，看着少年一脸郁郁之色，不由得问：“你有什么烦恼的事吗？”
“你看，这梅花开得可好？”他指着暖亭外的一大片梅树。
顺眼望去，一簇一簇桃红粉白的梅压在枝头上，十分好看，并隐隐有幽香传来。我深吸了一口气，道：“梅蕊腊前破，梅花年后多。绝知春意好，最奈客愁何？”
他略有诧异地看了我一眼，转过头淡淡道：“去年此时，本王与五哥还一同在此园中赏梅品酒，没曾想到造化弄人······本王特别求了皇上将此梅园赐与我做了府邸，只盼得有一天能与五哥再一同暖阁赏梅，雪中舞剑。”
我的心微微颤动了一下，道：“洛王爷之事，芊芊也略有耳闻，只是真的没有好转的可能么？”
飘雪涵不答，反道：“五哥最是骄傲的性子，要他如此长年不能行走，简直比要了他的命还要难过，本王恨不得用了自己的双腿去换回那个意气风发的五哥回来。”
这样的回答，大概也就是说无治愈的可能了吧，我神色黯然：“他是个英雄！”
飘雪涵怪异地看了我一眼，他当然体会不到我的心情，这个世上又有谁能真正知道我内心中的不安与挣扎呢？自从来到这个时代，身边听的说的全是这位文采风流英俊无铸，又在边疆屡立战功的安靖王。在飘雪国，安靖王便是一种精神象征的存在。我的心随着他的种种事迹愈来愈加倍的感到愧疚与疼惜起来。
“五哥是我一生中最敬重之人，他能文能武，琴棋书画无一不精，是我兄弟中最出色的一个。”飘雪涵远眺天边悠悠说道。
听着如此优秀的一个人，却被我害成这样，我的心更是惶恐不安起来。
少年见我一脸落落寡欢的神情不由得笑道：“五哥最喜梅花，你且再做一首诗来，能讨他欢心也说不定。”
我勉强笑了笑：“你们兄弟感情真好。”
“本王年幼丧母，从小便是跟在五哥身边长大的，兄弟情义自然不一般。”
我迟疑地问了一句：“王爷可知他······洛王爷是如何坏了双腿的么？”
少年清亮的眸子紧紧盯着我，道：“本王并不知情，关于此事五哥并不愿让人知晓。”
“噢！”我慌乱地转过头，避开他探究的眸子，道：“做诗我可不大会，但是听人吟过这么一句诗，想必你会喜欢：宝剑锋从磨砺出，梅花香自苦寒来。像洛王爷这样的人物必定能够苦尽甘来。”
飘雪涵的眼神暗了暗，低吟了几遍：“宝剑锋从磨砺出，梅花香自苦寒来。宝剑锋从磨砺出，梅花香自苦寒来。好诗，纵然不是你做，但是能做出此句之人，定然与你一样不俗。”
我扭捏道：“我怎么敢跟他比，你别笑话我，我只是拾人慧牙罢了。”
“你可知为何本王会同你讲诉心事么？”少年又把眸子转到梅林中，淡淡地问。
“不知道。”
“不知为何，你身上有一股能让人心境平和的气息，看着你，就想让人亲近，就算是在这冰天雪地里，有你坐在身边，亦觉得心中温暖。”少年又把含笑的眸子转向我，有意无意般地问道：“芊芊，你可愿意替本王去温暖五哥？待在他身边照顾他？你如此善解人意，又懂品梅，想必五哥有你陪在身边亦能畅怀不少。”
看着他黑如墨石般地眸子隐隐透着些许期待，我眨眨眼，笑道：“好！”
见我应得如此爽快，他眼中飞快地闪过一丝别样情绪，笑道：“当然，本王只是随意说说，再说你是本王的客人，本王又岂会如此唐突，你若不愿······”
“王爷对我有救命大恩，岂可不报？”我别有深意地转过头，伸出手接住一片飘落的雪花，看着它在我手中溶化。
“救你只是举手之劳罢了，并不用如此。”他微微蹙眉，似乎想要看清我到底在想什么。
“古人常道：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更何况是救命之恩呢。”我的思绪早已越过重重梅林与那高高的围墙，飞到了洛王府之中。
“救命之恩，通常都是以身相许的。芊芊未曾想到过么？”少年美眸一闪，竟轻挑地勾起我的下巴。
被动地抑起脸，我合上双眼，不去透露自己的情绪，温声道：“不敢高攀。”
少年放开我的脸，用力在我腰间一搂，把我揽入怀中，他年纪虽然比我小，但个子却比我高很多，俯在我耳边轻声道：“芊芊心意已决么？”
“请王爷成全芊芊报恩之心。”我别开脸，少年结实的胸膛紧紧困住我，让我有些慌乱。
“如果本王后悔了呢？”他的声音闷闷地，手到是放开了。
我笑了笑，轻轻推开这个年少老成的少年，替他倒了一杯酒，柔声道：“我并不特别，还请王爷别要放在心上才好。王爷对自己的哥哥情义深重，芊芊也一定会不负重望，尽力服伺好洛王爷，让你们都重展笑颜。”
“芊芊······”少年伸出手，修长的指尖刚碰到我的衣领处，又瞬然收回，转过头淡漠道：“你可知道，本王是在安靖王府发现你的。”
“什么意思？”我眨眨眼，有些不明白。
“那日，我前去探望五哥，却在一株梅花树下发现你。”他的眸子紧紧盯着我，带着迷惑和不解，继续道：“那时候你已被白雪覆盖住，全身冰冷，虽然不知你是何人，为何会如此出现在安靖王府，但是当时看到你安睡的模样，却让我不由己主地将你带回本府中······”
“你是说，我是在安靖王府晕倒？”我诧异道。
“没错，说。”少年俊秀的双眉一轩，突然厉声道：“你潜入安靖王府到底所谓何事？意欲何为？”。
“我······”看着这个脸变得极快的少年，我竟然答不上来。
“你当真不说么？”他的表情开始阴沉了下来。
“报恩！”我急切地开了口：“洛王爷与我有救命大恩，我，我是听说他身染重疾，才千里迢迢赶到飘雪国混入王府中的······”
飘雪涵脸色阴睛不定地看着我，似乎在确定我所说的话是否属实。
“我真的只是想看看他好不好，想帮助他，我真的很担心他。”看着这个少年沉默冰冷的表情随时都有可能把我当成坏人来处理，我急急解释道。
“本王怎么知道你是不是敌国派来的奸细？”许久，他才开口表情缓和了许多。
“敌国？”我歪着头想了一下，问道：“我长得像马刺人？”
“不像，马刺女子身材大都高挑健美，皮肤粗糙，看你到像是南方人，弱不禁风。”他打量着我。
“我没有办法证明自己，但是请你相信我。”我认真地看着他：“我只是想报答洛王爷当年的救命之恩。”
“五哥当真救过你的命？”少年亦认真地看着我，想从我的眼中找出答案：“什么时候，在哪里？”
我摇摇头，低声道：“洛王爷侠义心肠，只怕是早把我给忘记了。这份恩情也许他不放在心上，但我却是不敢忘的。”
“果真如此？”少年眯起眼。
“如若有假，天地不容。”我安静地看着他，眼中一片清澈坦诚之意。
许久，少年才淡淡地开口：“奸诈之人定不会有你如此恬静的气质，本王相信你。”
我松了一口气，喜道：“你肯相信我就好。”
“过得两日本王会将你带到安靖王府，但若是让我知道你有什么不诡之心，别怪本王手下无情。”少年转过身子冷冷地道。
“谢谢你。”我低着头：“请你相信我，我，我不是来害他的。”
“你······方才所说的救命大恩，指的是五哥，并不是，并不是······”在我转身即将离开之时，少年清亮的声音又犹豫地响起。
“两位王爷对我都有救命之恩，芊芊此生没齿难忘。”我的声音低低地。
“你且去吧。”终于，少年背对着我，挥挥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