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警察,别跑(9)(1 / 1)
要说乐蓓平常也很漂亮,可那种漂亮是天生丽质,这回是盛装而来,艳丽夺目。原本清汤挂面的长直发被烫成了栗色大卷儿,火红的大衣如同跳跃的火焰,将她整个人包围在内,手里提着小巧的黑色包包,她看起来很精神。
李长乐看着她上车,等她坐稳了系安全带的时候,把手放到她腿上摸摸:“只穿了丝袜,不冷吗?”黑丝包裹的双腿看起来修长笔直,豹纹高跟映衬的脚踝纤细玲珑,让他垂涎三尺。
乐蓓有点羞涩的推开他手:“外面冷,车里和房间里都有暖气,还好。”李长乐还想摸摸她的腿,眼睛还盯着看。乐蓓轻拍他脑袋,鼓着小嘴:“看什么呀,再不开车可要迟到了。”李长乐这才笑笑,把车开了出去。
“你今天真漂亮。”李长乐忍不住称赞,他快被这美人儿迷住了,她从包包里拿出化妆镜弄头发,他一直用余光瞥着她。“好好开你的车,别花痴了。”乐蓓俏皮的眨眨眼睛,心里却是一团高兴。
在军医大学念书的时候,学校要求女生剪短发,那七年她的发型就没怎么变过,好不容易等到毕业了,医院并不强制女医生剪短发,她才又重新留起了长发。
一整晚,李长乐狼化了一样,始终舍不得放开乐蓓一点,她走到哪儿他跟到哪儿。乐蓓心里想,果然男人都是视觉动物,李长乐两眼放光的样子在她看来简直有些好笑。
“蓓蓓,我们先走吧。”李长乐终于坐不住了,要带乐蓓走。乐蓓不理他:“干嘛,大家都没走呢。”
这是一家高档酒吧,很热闹,他的朋友们也都很和气,而且叶小舸也在,乐蓓难得出来玩一次,还想多玩一会儿。
“以后有的是机会再来,今天我们先走。”李长乐搂着乐蓓,跟她说悄悄话,嘴唇轻触她耳垂。乐蓓被他鼻息的热气吹的暖烘烘的,扭了扭想挣脱他怀抱:“还不到十点呢。”
“那不正好,你也不用急着回家,我们去对面的酒店开个房间……”李长乐坏笑。乐蓓柳眉倒竖,轻嗔:“你说什么呢!”李长乐讪笑:“嘴嘟噜了,不知道在说什么。”乐蓓知道他别有用心,浅笑,握着他手:“咱俩还没结婚呢。”
“姐姐,你穿越来的吧?”李长乐不以为然道。乐蓓这观念可够保守的,得好好开导开导,忍到结婚?他可忍不住。
乐蓓瞥他一眼,见他一脸急不可待的样子,有心要磨磨他:“我觉得我俩之间的关系还没到迈上一个台阶的高度。”“那你干嘛穿这么漂亮来勾引我,你坏死了!”李长乐撒娇、耍无赖,下巴搁在乐蓓肩膀上蹭来蹭去。
乐蓓不说话,只低头抿着嘴笑。李长乐凑近她耳边,轻声道:“其实你是害羞吧?”乐蓓脸顿时红了。李长乐见状也是一笑:“你要是每次都穿的这么漂亮,我可忍不住了。”乐蓓俏脸一板:“说你色你还真色,只要是漂亮的你来者不拒是不是?”
“倾国倾城外加投怀送抱,肯定忍不住,我是一正常男人。”李长乐脸贴在乐蓓的肩上,故意逗她。乐蓓冷冷一笑:“我每天在手术室里摆弄凿子锤子电锯,比得上二级木匠的手艺,卸胳膊卸腿不成问题。”
“给我来个电锯吧,那个死快点儿,少受活罪。”李长乐依恋的抱紧乐蓓,手不老实的在她身上抚摸。乐蓓推推他手,他不肯放,也就不理他,由着他像个超龄儿童似地缠她一晚上。到底,他还是拗不过她,不越雷池一步。
和李长乐父母见过面之后,乐蓓和李长乐的关系也算是定了下来。乐教授从美国回来后,乐蓓选了个休息天,让李长乐到他家吃饭,把自己姐姐姐夫也叫上了。
李长乐嘴甜,出手又大方,给每个人都准备了厚礼,一家人都很喜欢他,尤其是乐恬,觉得这个妹夫真是妙极了,头一次上门就给她买了一万多的钻石手链,美滋滋的戴在手上左看右看。妹夫长得也漂亮,越看越顺眼,乐恬心里给李长乐打了一百二十分。
唯一有点刺眼的是他太黏着妹妹,两人坐一块儿不是搂着,就是头靠头的低语,不大在意别人的眼光。乐恬有时候故意咳嗽一声,给他们提个醒,老爸老妈老姐姐夫可都不是睁眼瞎,注意点形象。
等李长乐走了,乐恬才悄悄到妹妹的房间跟她说话。“李长乐这人表面上看还是可以的,但是我听他说话多了,感觉他太油,满肚子心眼儿,妹妹,结婚前你都拿不住他的话,将来也不会是他对手,姐把话搁这儿。”乐恬推心置腹的对妹妹说话。
乐蓓听着她这话,觉得虽然有点刺耳,倒也算是忠言,道:“他小时候就那样,爱耍贫嘴,人品是很好的。”
“我也没说他人品不好,他就是太世故也太圆滑了,他疼你还好,他要是不疼你的时候,能让你吃亏都没地儿哭去。我在民政局给人办离婚盖戳儿好几年,什么样的人也都见过,闹得不好的时候,撕破脸打架跟仇人似地。”乐恬拿单位的事现身说法。
乐蓓思索着姐姐的话,没有表态。乐恬道:“可能我这话不大中听,我就是提醒你,你太老实,没见过几个坏人,男人坏起来的时候混蛋到你欲哭无泪。我当初为什么选你姐夫,就是因为他老实可靠,而且特别疼我,这就够了,没钱我也愿意跟他过日子。”
“姐夫挺好的呀,硕士学历,人又上进,被你督促的从年薪五万的职员涨到二十多万的经理级,他要是不好,那没好的了。”乐蓓也夸他姐夫。他姐夫绝对是模范丈夫里的VIP,称第二没人敢称第一的。
乐恬听妹妹夸自己老公,心里得意,又道:“你对李长乐还是要多下点工夫,别不当回事儿,只要你俩一天不领证,事情就有变化的可能。干部子弟我也不是没接触过,按他们的条件,可供选择的女孩儿太多,你不努力,就会有别人钻空子。”
见乐蓓没有说话,乐恬也就不再多说,心知妹妹已经把话听进去了,闲扯了两句之后也就出去了。乐蓓坐在床边上,想起姐姐之前的话,又想起李长乐,有一种朦胧难解的思绪一团雾似地笼罩在心头。
回家的车上,陆涯问乐恬:“李长乐走了以后,你跟蓓蓓说什么了,我看她有点闷闷的。”乐恬扫他一眼,阴阳怪气:“我跟我妹说什么要你操心,你怎么那么乐意管蓓蓓的事啊?”
陆涯不理会她的嘲讽:“我跟你说,你别闲着没事儿给人使坏。”乐恬眉眼一立:“我使坏?我给我妹妹使坏能有什么好处,我巴不得她跟李长乐早点成了。这样一来,我在单位也可以扬眉吐气。”
“呦,这以后别说主任了,局长也不在你眼里了吧。”陆涯揶揄的冷笑。乐恬哼一声:“那是,局长算什么,一破处级,往高了也就是副厅,我妹夫他爹什么级别,全国又有几个那个级别的干部。”
“天还没黑,你就做起梦来了,就算他俩成了,也轮不到你这大姨子得瑟,别到时候白白被人耻笑势利眼。”陆涯提醒妻子,低调点少得瑟。
乐恬瞅他:“我这人大事上从来不糊涂,蓓蓓嫁到这样的人家,对咱家来说是件好事。这些年我抠自己父母妹妹,是为了谁,你小子心里别没数,你父母都是农村户口,将来养老不靠你我还能靠谁,还有咱孩子,花钱的日子还在后头。我势利,我势利也是给生活逼的。”
这回陆涯不笑了,表情凝重起来。乐恬猜到他心思,主动道:“我刚才跟蓓蓓说了,让她对李长乐多下点工夫,看那小子今天对蓓蓓的热乎劲儿,我瞧着这事儿有门,不过我这妹妹脸皮子薄,什么事都不好意思,也从来不跟别人争,李长乐身边但凡有个厉害角色,蓓蓓是争不过她的。”
陆涯沉默了一会儿,才又道:“他俩的事,你还是少开口的好,免得招人烦,别说他俩还没成,就算成了,能不说的就不说,能少说的就少说,蓓蓓是你妹妹,你说她什么她不跟你计较,李长乐可不一样,人家眼里只有你妹妹,给你三分薄面也是因为蓓蓓,你自己得拎得清。就算是蓓蓓,你以后对她说话也别那么口无遮拦。”
乐恬刚想反驳,想起了什么似地,又按捺住了情绪。情势比人强,她也不是没数,陆涯的话再好理解不过。对乐恬来说,李长乐他敬你,你是他大姨子,哪天闹开了,他不把你放在眼里的时候,你什么都不是。乐蓓嫁给他就成了人家的人,也不见得会向着自己姐姐。乐恬叹了口气。
眼看着圣诞节就快到了,李长乐特别的忙,靠近年底,正是各类犯罪案件层出不穷的时候。
乐蓓坐在办公室里,看着窗外飘落的雪花,想起她这一年,颇有些感慨万千。过完年她也二十七岁了,这年龄说小不小、说大不大,要结婚也不算早,可李长乐呢,他平时挺爱说笑话的,也总爱拿结婚开玩笑,然而他却从来没有正式求过婚,虽说两人的关系已经稳定下来,乐蓓心里总觉得不是很踏实。
他的朋友很多,有男有女;他接触的圈子,也都是灯红酒绿,不是富二代就是权贵之后,他自己也那样,闲着的时候特别爱玩儿,玩得还都是一般人玩不起的东西。
有一次乐蓓打电话给他,他说跟朋友打牌,乐蓓就没追问,说得好听是打牌,其实就是赌博,赌注还不小,这些人家底都厚,也不在乎牌场上输点钱。可到了乐蓓这里,她就不大能接受他们这样豪赌。
除此之外,他还喜欢玩滑翔翼,带乐蓓去看过几次,把乐蓓吓得心脏都要停了,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喜欢怎么危险的运动。追求刺激,玩家都这样,寻常的运动已经不能触动他们的神经。
想了半天,乐蓓觉得心里很乱,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跟李长乐相处下去。他各方面都无可挑剔,可是,正如姐姐说的那样,满肚子心眼儿,她不是他对手,两人恋爱的时候,他还肯哄着她、处处讨好,将来呢?将来怎么办?
有一天他要是厌倦了她,会不会觉得她枯燥乏味,不像他身边那些女性朋友那样活色生香?
乐蓓当年以总分第一的成绩考上第二军医大学,七年后解放军总医院在她们那一届只招两个名额,她也考上了,然而在室友和同学眼里,她就是个老古板,像个教马列主义的小老太太似地,两耳不闻窗外事,整天就知道看书学习,没情趣没风情。女人尚且这么看,男人会怎么看就更不好说了。
乐蓓也想改变一下自己,可自从她进了解放军总医院,穿上了这身军装,感觉自己变得更加乏味,有时候妆也不化素面朝天就来上班了。
上回倒是烫了大卷儿,李长乐也说好看,结果开会的时候领导无意中说院里部分年轻医生护士过分追求时髦,给人不稳重感,让他们以后注意。
乐蓓听着不是味儿,总感觉领导就是在说自己,不敢再化妆弄头发,免得被人说三道四,可是她心里知道,李长乐喜欢她越漂亮越好。
想到这里,乐蓓沮丧的要命,从抽屉里拿出镜子照照,总觉得不大满意。眼角瞥见有病人进来,她赶紧把镜子放回去,当医生就要有医生的样子,不能让人家觉得她轻浮不可靠。
好不容易忙完了,乐蓓刚伸了个懒腰就接到李长乐电话。“我快到你们单位了,找你有点事儿,五分钟以后你下来。”李长乐坐在车上给乐蓓打电话。乐蓓走到窗口张望,匆匆跑下楼去。
李长乐从车上下来,看到乐蓓过来,把手里的盒子递给她:“我要赶去昌平开会,车在外头等我,我就不上去了。这是我给阿姨买的鞋,你拿回去给她试试,要是合适就留下,不合适再拿去换,商场小票也在里面。”
“给我妈买的鞋?”乐蓓满腹狐疑,他怎么忽然想起来给她妈妈买鞋?李长乐淡淡一笑:“上回去你家,看到你姐穿着我们给阿姨买的那双鞋,就猜到她又讹走老太太东西了,既然她喜欢,就给她好了,我再给阿姨买一双。这些天我老想着这事儿,可一直忙没时间,今天正好路过商场,就买了送来。”
乐蓓听到这话,心情简直难以形容。李长乐见她眼泪都要掉下来似地,以为她是在雪地里站着受冻了,催促她上楼:“你快上去吧,穿的少别冻坏了。我这就走,要后天才能回来。”
“你想的真周到。”乐蓓看着李长乐,满心的欢喜。李长乐又是一笑:“喜欢自己媳妇,见到丈母娘也觉得亲切,她老人家这些年把我媳妇儿养大不容易,得孝敬她。”
乐蓓泪盈于睫,竭力忍住了,给他一个微笑,走上前踮着脚尖在他脸颊上一吻,抱着鞋盒跑了。她很少这么大胆,光天化日之下吻他更是从来没有,李长乐有点愣,看了她一会儿,见她一溜烟跑进医院大楼去了,摸了摸脸颊,也微微一笑。
雪越下越大似地,李长乐加快步伐走在雪地里,想着要是不赶紧走,路上万一堵车,天黑之前就到不了昌平。
他不知道,乐蓓站在楼上一直看着他背影,看着他走出医院的院子,上车,车开走,心里想着,等他回来就跟他说,这辈子再也不分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