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第九章(上)(1 / 1)
话说这韩瑾,自从音符知道顾大人是韩派的,自己心里便有个疙瘩,她很害怕韩瑾如果是顾莫寒的话,那么纽结恐怕就在这了。
这样一来韩瑾和单芯不就是表兄妹,虽然这在封建社会里是亲上加亲,但是在一个现代人的想法里,这简直就是不伦。想一想,一件不伦的事情就发生在你眼前,你却无力阻止,而有能力阻止的,却认为这是对的。
虽然无能为力,但是这一点丝毫不能阻止音符对真相的追求。音符已经一次又一次地证明她对真相锲而不舍的精神。
不过所幸,结果并没有折磨人的精神意志,韩瑾确实是韩王爷的亲生儿子。证人有接生他的产婆,喂奶的奶妈,以及他亲娘。怎么知道的?额,这个一定要说吗?
可是既然韩瑾不是顾莫寒,按照孟婆说的话,韩瑾就不是单芯今生的真命天子,如果是这样的话,真命天子顾莫寒又在哪里呢?难道故事到这里还不算完结?
又或者是自己错过了什么,韩瑾就是顾莫寒,只是这样,韩瑾与单芯那十世相遇却不能相守的咒语不是注定一对有情人要活活被拆散?
不知道了,音符用尽所有想象得到的渠道都没有办法找出这个叫顾莫寒的人,难道是孟婆看错了?口误?
离开了凉山以后,来到了韩王府,韩瑾与单芯却渐渐地没有了刚才的自在,
一步之遥,在时间和空间上,为什么恍如隔世?恍如千里。
只有一步之隔,却是世上最遥远的距离。这一步,跨不过去,有彼此曾经的猜疑与隐瞒,有百无一用是天命老人的徒儿的身份。
两人相顾无语,看久了,倒是尴尬起来了。
“瑾大哥,单芯先回房去休息了,明天单芯就回山谷。”
“单芯,我能跟你谈谈吗?”早该谈谈了。
“恩,瑾大哥请说。”
韩瑾并没有预期中为自己做任何的辩解,音符一直以为他会的,虽然韩王做了解释,但是他的解释也同样的重要,对于单芯来说这样的意义应该是不一样的吧?至少最大的不同在于韩王带去的是真相,而韩瑾要带来的是信任。可是,没有,韩瑾没有做任何的解释。
原来人与人之间是可以不要解释的,只要彼此没了那个隔阂,只要愿意走进彼此,有一句好感人的话那就是,只要你向我跨出一步,剩下的九百九十九步由我来走。
音符在这个时候意识到一个问题,一个关于自己和齐一的问题,回去之后,齐一会跟自己解释吗?在没有解释的现在,自己似乎对他也已没了猜疑。一定要那么慎重的将彼此剥开吗?似乎是自己太小家子气了,有些事情,你既然已经知道,或完全不去相信这件事,又何必去纠结。
也许单芯与韩瑾仅仅需要这句“我们可以谈谈”吗?谈谈未来,才会有新的期望,让过去的一切误解化成一缕轻风,在未来的某个时间里,偶尔回忆一下,也便笑笑而过。
“皇上已经得到了天书,希望他能遵照天书的指示,任人唯才,也是时候让韩王府功成身退了,单芯,你愿意跟我走吗?”
单芯,你愿意吗?这个问题无关乎韩王府今后的地位,而在于你愿意跟他走吗?
答案是肯定也是激励人心的:“恩。”
韩瑾听到单芯的回答,什么也没有说,只是紧紧地抱着单芯,单芯也是。
两人相拥而泣,这反倒成了他们俩最悲情的一刻。音符终是不忍心看了,便飞去院落乘凉去了。
而事情正如韩瑾所说,因为皇上已取得天书,并且在取得天书的第二天便做了一系列的改革。
这些改革是韩王及他的部属,多番努力,却不仅被无视,还被视为一种挑衅。只是天书说的就不一样,那是金玉良言,那是安国之道。
既然事情如己所料,韩王也便急流勇退,皇帝等的不就是韩王自动放权,所以在韩王借此告老还乡,皇帝多番劝阻不成之后,只好忍“痛”允了,但是音符觉得他是忍“笑”允了,甚至那一刻,皇帝所想到的是,想不到天书一来,果然就发挥作用了,国泰民安起来了。
韩王告老还乡,皇帝保留了他的爵位及皇族特权,但是把最主要的兵权,紧握手中。
单芯回山谷去收拾东西,当时和韩瑾争执了以后,单芯确是下了决心在山谷中安度一生了,所以把所有的东西都带回了山谷中,虽然东西都可以重新布置,但是那些藏书对单芯来说太重要了。由于韩王府准备举家南迁,所以也开始忙起来了,韩瑾不能亲自陪她,只好派了两个人送单芯回谷顺便帮忙收拾。
只是没有想到这一别,却又横生了枝节。由于忽略了一些本来应该意料的事,但是归根究底在于韩王与顾大人对皇帝与生俱来的愚忠,使得他们忽略了“人心不足蛇吞象”——单芯对于皇帝来说——可是一个给他带来天书的人,在他的眼里,没有骗术一说,单芯就是离上天最近的人,是沟通自己跟上天的桥梁,如果单芯愿意的话,皇帝恨不得给她封个国师做。试问一下,皇帝会让她说走就走,说归隐就归隐吗?如果真能如此简单,当年的天命老人又何苦隐居在深山之中?
皇帝再次下旨,圣旨直接冲到山谷中的竹园,让人毫无招架之力,单芯被软硬兼施地带回了宫中。
可笑的是,皇帝在后宫之中又建了一个竹园。
音符曾经觉得顾府竹园比起山谷中的要少几分灵气,但是有一点,需要值得肯定的是顾府的竹园是温馨的,有家的感觉,而在皇宫中的竹园就好像是一个用最好的材料制成的金丝笼,把单芯紧紧困住。
被派来做说客的首当其冲的必然是绿妃,这是皇帝唯一能打的温暖牌。
“姐姐,这次你立了大功,皇上必然会重赏你的。”绿妃的眼神竟藏了一丝不易被人发掘的哀伤。
“娘娘,单芯不需要什么赏赐,你是知道的,单芯不习惯宫里的生活,单芯什么时候可以回去。”韩瑾还在韩王府等她呢?这让单芯怎么能不急,而且这皇宫住久了,确实是让人浑身不自在。
“姐姐——”绿妃竟开不了口,这让音符的嗓子提到了心眼上,那皇帝究竟又想干什么呢?他又利用你要干什么不让人安宁的事儿呢?
绿妃越是开不了口,单芯心里越是着急:“皇上有说什么时候见单芯,然后让单芯回去吗?”不过显然单芯对于皇上愿意让她回去是不抱有任何期望的,在这皇宫之中建起了竹园,一看就知道是想让自己常住宫中了,但是她还是不愿错过哪怕只有一丝丝的希望。
“姐姐,你我二人早已以姐妹相称,是姐姐把天书带给了皇上,皇上说姐姐你便是上天赐给他最好的礼物。皇帝想立姐姐为后,给黎民百姓带来福荫。而且这样一来我们便可成为真正的姐妹了。”绿妃强带着笑容,但是音符是怎么看怎么觉得生硬。
礼物,送个天书,还得把自己给送出去?这是什么道理?两国交战还不斩来使呢!皇上的这个行为算什么?比最无赖的无赖还要无赖!礼物?单芯是活生生的人!皇帝,你把她当成礼物?你怎么不把她当观音娘娘供着,你是怎么顺你心怎么解释是吧?
把单芯变成你的女人?皇帝,你愚昧到了极点,这种江湖把戏你都信也就算了,还衍生出自己一套理论?而且你也自私到极致,你既然妄想把你所认为的,所假想的东西附加给别人,你只不过是个皇帝,你真当自己是万物的主宰。
单芯怎么办?
音符把替单芯的担心化成了熊熊的烈火,而现在那把冲向单芯的刀便是眼前的绿妃,虽然皇帝才是刽子手。恨啊,绿妃你再执迷不悟,你会害死单芯,徒增你一生悔恨的。但是对于一个可怜的却又大度愿意跟别的女人分享自己老公的人你还能说什么?你说什么,她又能听进什么?
“娘娘,你又不是不知道,单芯和瑾大哥已经私定了终身,而且现在单芯和瑾大哥的婚事韩王爷与舅舅也都是赞成的。我和瑾大哥两厢情愿,又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单芯又怎么能另嫁他人。”
“怎么会是他人呢?是皇上!是九五之尊!”那又怎么样?皇帝就可以强抢民女吗?
“对我来说,皇上就是他人。”
“姐姐,不要说胡话。”绿妃啊绿妃,你自己愚蠢,难道你也要别人跟着你愚蠢,理智一点,睁亮你的眼睛吧!为他人做嫁衣,然后自己躲起来哭,女人又何苦自寻悲情。
对于绿妃,音符已经没有以前的恨铁不成钢了,如果还恨铁不成钢,那就代表着音符还对绿妃有一点冀望,现在音符对绿妃只有怜悯,只有同情。
“娘娘,我单芯今生非韩瑾不嫁。”
“姐姐,你又何必认死理。”
“娘娘,单芯不知道你是怎么做到的,但是单芯没有娘娘这样的容忍之心,可以容忍别人跟自己共享自己的爱人,即使今天没有瑾大哥出现,单芯也不可能入宫为后。请娘娘莫为难单芯。”
“姐姐——”绿妃眼中闪现了一抹受伤的神情,但她还想继续劝,但却见单芯轻轻摇了摇头。
“娘娘,你不要再劝我了,你这般劝我,莫不是要把单芯往死里逼。”
绿妃心一颤,音符也是。
虽然音符始终觉得要死要活的,对不起天地良心,对不起父母,更对不起自己,但是这一刻,音符还是为单芯反抗强权,坚持心中至爱的坚决所感动。
绿妃还想劝着什么,却再也开不了口——这个皇帝觉得最适合的人选,但从人权的角度上看,却是最不适合的,他在逼一个深爱着他的女子去劝一个不爱他的女子嫁给他,对这两个女子来说,这都是最为残忍而毫无人道的。
绿妃没有再劝单芯,两个人闲话着家常,好像刚才什么也没有说过一样,只是空气中却始终笼罩着令人窒息的气息。
绿妃临走前,却还是留下这样一段话:“姐姐,你就是再不愿意,你也得替顾府想一想啊!你觉得皇上既然决定娶你为后,他会善罢甘休吗?你是一个对他来说象神一样的女子,所以他对你万不会用强的,但是顾府未必有这样的幸运,姐姐你能置顾府于不顾吗?”
天啊天啊,这还不叫强?这世间还有天理吗?把自己的意志强加给他人,这不叫强?我不打你,我打你兄弟姐妹,这不叫强?
神赐予你的女子?你就是这般对待的,强抢“神女”与强抢“民女”在你眼中有什么实质性区别吗?你以为封后就可以掩饰这蛮横无人性的一切吗?别人就要感恩戴德如绿妃吗?
绿妃的到来令音符将不安进行到底。皇帝俨然把单芯看成神赐给他的礼品,而且他是心安理得,理直气壮地打算接收这个礼品,虽然这个做法在音符眼中是多么无耻无理的做法,但是在一个自成一套的封建帝王理论中,这就是真理,是不容推翻与质疑,违者格杀勿论。
音符突然想起那一天,单芯与韩瑾话别离的那天,想起他们对未来的种种筹划;想起他们以为海阔天空时的那份彼此的珍惜;想起刚别离时,他们对再见面的期待。这一切的一切,都让今天变得伤感。
绿妃走后,单芯始终坐在窗前,望着远方,远方却被围墙拦住,看不到来时的方向,也许她在想韩瑾是不是已经知道了自己在这宫里,他会怎么样?
也许她在想顾府怎么办,君无戏言,皇帝是有可能这么做的,自己心有所爱,便没了忌惮,这唯一令她放不下的就是那疼爱着她的舅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