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 贺寿(1 / 1)
沉默良久后,我和炼海云终于都恢复了平静,我不想就此问题再和他纠缠下去,那没有任何的意义,越是这样糊里糊涂地托着,只怕他的心思越是不会死。所幸今天已经闹到这份儿上,不如一次把话说开了去,大家都撂开了手,就此无论他是怒也好,是伤也罢,我所能做的只是尽可能地跟他划清界线。
“皇上,素欣只是一个普通得不能再普能的女子,况且,如今已是有夫之妇。陛下自不必猜疑瑞的忠心,更不必去怀疑素欣的痴心,无论曾经有过什么,说过什么,做过什么,在素欣到来的那一刻,一切也都就此一页翻过了。便是有一日瑞不在了,素欣也不会进宫,若是皇上用您的手段,素欣自是无法阻拦,也不能违逆,但是,这宫墙只能困得住一个虚空的躯壳而已。至于那游方相士之说,本就是无稽之谈,皇上圣明,自不会为这等信口开河之词所惑,即便是有所谓命格,人也总有个例外,原本的素欣已经逝去,而今的素欣不再是那命格所框定之人。”我冷着一张脸,眼中无波无澜,平静地看着他。
炼海云的眼神从平静到疑惑,又从疑惑到黯淡,最后到现在的一片死灰,痛楚不堪却强自己忍耐着。我看着他的眸子由绚烂的紫罗兰色渐渐转淡,直至回复到如渊似海的墨黑色,我明白自己的话起到了应该有的效果。
沉默良久,我们就这样对望着,直到彼此眼中平静得找不出一丝情绪,“朕明白了!”他似是忽然脱了力般,双肩颓然地垂下,“朕不会强迫你,犯过的错不能再犯,已经付出的代价太过沉重,不能再来一回。朕只希望你能明白地看清楚,给朕一个机会,去证明,朕并非你以前所看到的,所想的那样。相信朕一回!瑞能够得到你的心是他的福,朕祝福你们幸福,只要他此次回来,朕便不再打扰你们的平静。”他的手在颤抖,几乎端不稳茶杯,慢慢地送到唇边啜饮了一口,又放回矮桌上。
我看着他的神色没有办法再冷下去,放柔了目光,坐回桌前,慢慢地喝着茶,不可否认的,心被狠狠地揪了一下。我知道我所触及的已经是他的底线,作为一个帝王,他能如此相待,说不感动是假的,只是感动并不是爱情,但不成亲也不必成仇,我们其实还有一个选择,可以是朋友,可以是君子之交淡如水的相知。对于瑞的归期,我不敢有太多的期待,经历过这次的穿越,我相信冥冥中的某些事并不是我们所能知晓的,也许那相士所说的事并不真切,也许并不虚无,也许也只是也许。但无论是什么,我不会让自己任由命运的摆布,我要的不多,只是自由,爱情,我得到过,如果只能是短暂的幸福,我会珍惜,珍藏在心底,去记取那些点点滴滴,快乐也好,悸动也罢,忧愁也好,悲伤也罢,这一切都会是我生命中不可或缺的组成部份。
“下个月初十,是太后的寿诞,你若不愿再住在宫中,便回府去吧,只要……”他看向我的眼中带着一丝哀求,“只要,你常来看看太后,时常走动着便是了。至于水家,朕知道,你已经分了家,水家不再是富可敌国的巨贾,你的能力和办事的效率,着实令朕吃惊。也许你自己并不觉得,但是你真的不是一个普通的女子!”炼海云十分肯定地给了我这样一句评语,也终于说出了他的请求。我本想说不,可是却怎么也开不了口,说不出任何拒绝的话,好吧,既然他已经明白,已经退让,我也不想逼他,时常进宫走走,这对于我并不是什难事,况且还有太后的面子。
“好,素欣谢皇上恩典。”我微欠了欠身,垂下眼睫不敢看他的神情,希望一切能如所愿,就此各自撂开了吧。
“没外人在的时候,你不必讲这些虚礼,听着别扭。”他扯起一抹苦笑,我木然地抬起头,心中五味杂陈。“朕……”他似是想到什么微顿了顿,“我,还是喜欢你叫五爷的样子,那样随性自在的你,才是真实的。而我也只想叫你欣儿。”
“……五爷!”鼻腔涌上一股酸楚,我强自咽下喉头的哽意,淡淡地笑着。
我们就这么坐着,喝着茶,偶然地聊上几句,一直坐到月上中天,他走的时候背挺得很直,我却看到了一抹孤独的影子。在我说出明日就要出宫时,他并不惊讶,也没有再作挽留,只沉默了片刻,他淡然一笑说,“好,但是明天陪我吃了中饭再去吧。”目送着那抹孤单的身影慢慢走出院子,我却没有重获自由的欢欣,他改了自称,为的只是换取一个平等的名字。作为一个皇帝,给予我这样的特权,不是作为一种恩赐,却是表达一个请求,这一切让我的心沉甸甸的。
这天夜里我吩咐侍琴和如画帮我收拾了来时带来的用品,独自坐在院中对着月色,反复弹着《高山流水》。思远去找了小桂子,请他稍去口信儿,让侯府上的家人明儿未时在宫门口接我,回来后他们四人都聚在我屋子里,我才一进门就齐刷刷跪了一地。如画哭得抽抽噎噎的,侍琴用绢子抹着眼角,连带的我的心也沉沉的,我知道,在这深宫之中,他们是不被看在眼里的人,不论宠辱,便是生死也只是看主子的心情而定的事。这几日来相处虽说时间不长,但几乎都是时时的陪着我,我所给予他们的是一份平等的对于生命的尊重,仅此而已。我将秋儿为我装了来的那些个饰物拿出来挑了两件,一对碧玉蜀送了侍琴,一只纯金蝴蝶坠珍珠的步摇给了如画,让她们留个念想,也是相处了一场。又取了随身带来的银子分给了思远和怀安,我知道他们宫外上有老父高堂要奉养,也许这点银两并不算什么,但若拿去作个小本买卖,总算是生计不愁。
这夜睡得香甜,带着这许多的收获离开宫墙是我所没想到的,但收获友情是件令人感到幸福的事。次日醒来,侍琴仔细地为我梳现着发丝,我仍是不愿顶着一头的负担,仍旧让她梳了流水髻,换了身淡紫色的衣裳,不施粉黛。巳时刚过皇帝下了早朝便来了我的院子,我正在书房看书,他身后只跟了易寒和一个常在近前的宫女墨香,侍琴上了茶点,我们便在书房里聊起了天。今日的他已经恢复平常那个沉稳睿智、谈笑豁朗的样子,问起我在水家的商号中所行的新制度,又谈到此次与琉羽的结盟。当然关于那制度我也只是说个大概,是全然不敢合盘托出的,这次的交谈算是愉快的。到了午时,魏公公领了一群太监宫女,送了一桌子席来,浅饮轻酌间吃了一顿饭,他便去了御书房,小桂子来领我出了宫门。
临出宫门,我谢了小桂子的照顾,他堆着笑送我出了门。尚轩和秋儿来接我,一见我出来,秋儿便喜滋滋地过来扶了我向马车走去,尚轩脸上淡淡的,没有开口,我却瞥见了他眼底的释然。坐车回府这一路,秋儿问东问西,生怕我在宫中用度不便受了委屈,我也只淡淡地笑说让她安心,必竟,有些心思不去想也许没什么,可一但想了,便会不自觉地去探究答案……
回到侯府,先去看了英儿,这孩子越发懂事了,我看着她的乖巧心莫明的酸涩,有心疼也有欣慰,问了她近来的功课,说了些鼓励与疼爱的话便回了自己的房间。宫中的这几日对我来说算是一次度假般的修整,所以并没有什么累的感觉,叫了秋儿来,吩咐了关于太后诞辰的一应准备,少不得是去寻些个新奇有趣的寿礼。礼不在于其经济价值的高低,而在于一份心意,秋儿的灵敏聪慧再次令我放心地把这件事完全地交托给她。无论她是不是宫里送来的人,至少在这件事情上,有她的帮忙我是会轻松很多的,而且,也正好利用这件事情托住她,让她无暇跟我去水家。至于水家那边也有宫里按插的人,翠儿和绿袖都是,但有碧嫣在,她们想要探听我不愿让她们知道的事情也没那么容易。况且,水家因为此次的散财之举,必竟已不再对越赤的朝庭有任何的威胁,自然对于她们来说或多或少也会有些松懈。
尚轩陪着我去了水家,翠儿仍旧进退有度地侍候着我,但并不能过多地靠近我,我把很多事情交给了尚轩去处理。祖母的精神不错,见我回水家大宅来很是高兴,于是娘儿俩说了好多体己话,等碧嫣领着翠儿和绿袖她们出去后,祖母便问起我有什么正事。我将近来各地商号里来的消息与祖母分析了一回,祖母静静地听我说完沉吟了片刻后问我有什么打算。我说出自己所担心的事,一来各地控股的执事不可露了真实身份,二来因为各商号的分立,在管理上多少带来一些问题,这还需要一段时间的磨合调整。
各地执事所要做的事情变得繁杂琐碎,这会占去他们很多的时间和精力,如果不能培值一批得力的助手,长远来说对于水家也是个很头痛的问题。那么水家的很多事务必须由明转暗,影卫不再是单纯的护卫与执事,水家需要的是一个具有商业方面的情报掌控以及相关事务的处理能力的完备的组织。而这个组织中的人不可能全员受忠奴蛊的控制,这就在管理与建立上提出了新的要求,需要大量的筹备。我决定要发展一个叫暗影的组织,以尚轩为首,其余影卫则依旧听命于尚轩,此外再根据各人的专长予以更大的权限。
在明面上,水家可以牵头,组织一个商业协会,此协会以每年的年末为期,例行举办一次商业聚会,界时各地的商号老板依据其资产的规模与所从事的行来分门别类。商业聚会中会对于各行业来年的发展主流方向进行研讨,并且在某些行业经营的规范上制订出相应的条约,经过投票表诀的方式达成共识,并且签属协议共同遵守。水家在朗玉城东开的聚缘楼可进一步扩大经营的规模,平时是酒楼饭庄,在其间依据消费层次的不同分设不同级别的服务标准与场地。另外,可以再买下聚缘楼周边的一些经营不善的商辅和民居,将其重新扩建或整修成为贵宾雅间,另为达官显贵们独立辟出一个园子,其间以假山、渔池作景,分隔开十个豪华包间再依不同植物景致各自命名,需得雅致闲逸。而每年一度的商业聚会便设在其间举行。
由于这一切的操作需要大量的人力物力,那么水家再设专门的培训筛选用人机构便不足为奇,也正好成为暗影最恰当的掩饰。我手中的产业在明面上,只做酒楼、茶馆与绣庄生意,不再涉猎其他如客栈、茶庄、染坊、铁器、采矿、钱庄、运输等。这个时代还没有对于商业袭断行为的制约,但我不会再让水家去踩这条高庄线,把所有产业收缩在一个相对安全的范围之内才是真正的万全之策。而水家目前分部于各国各地的商号中的股份会进一步受到严格的控制和缩减,只余暗影消息来源通畅的基本保障足矣。
随着我简洁大略的讲术,祖母的眼睛变得越来越亮,赞赏与欣慰的光泽在她眼中闪动,末了她握着我的手,拉我坐到身边。
“孩子啊,你果然聪慧特别,欣儿能换得你来也是水家的造化,你放手去干吧,我会全力支持你。如果有什么需要祖母帮忙的,尽管来和我说就是了。”她慈爱地抚着我的手背,轻轻拍抚着我的脸。
“老祖宗过奖了,欣儿既然已经来了,又接了水家的这副担子,自然要尽些心力。”我诚恳地看着她,也许是上天的厚爱,让我在这个异时空中仍能拥有这样一位慈详睿智的长者可以全心地信赖与依靠。“欣儿到底年纪轻,很多事也只是略通皮毛,还要请祖母为欣儿坐阵,把握些大方向才好。”我不自觉地把身子依向祖母的怀抱,寻求一点安慰。
祖母温暖柔软的怀抱让我的心里充满了温情与满足,“好孩子,这是咱们娘儿俩的缘份,水家所有的产业和事务交到你手上,我放心!”她温柔地抚摸着我的背,给予我完全的信任与关爱。
接下来首先要做的是从聚缘楼入手,依水家现在的财力,扩建只不过用去五分之一而已,而与此同时对于暗影的设立与人员的筛选与训练也同时进行起来。与尚轩进行了一次长谈,决定于六月初九招集所有影卫成员到望月小筑议事,界时端看个人的能力特长予以任务。而这两个月中,由祖母身边的碧嫣协助尚轩将命各地执事选送些孤儿或是有能力又无牵挂的人来进行初步的筛选与训练,由祖母和我作最后的把关。
在水家大宅住了三日,将一应事宜分派安排妥当之后,我回了侯府,所有这一些事,尽在严密的避开绿袖、翠儿以及府中下人的情况下进行。表面上的水家仍是平静无波,每天由祖母安排着一家众人照常过日子,而祖母近来精神头儿不错,时常出门走动走动,到城郊游览□□。
我则在侯府中过我的日子,只是因近来要扩建聚缘楼而忙碌些事务,此外并无任何异样,调回了韵霓留在我身边作为贴身丫头,与秋儿一起照顾我的生活起居。
时间过得很快,四月初十转眼就到了,我在秋儿和韵霓的侍候下,盛妆出席宫中为太后寿诞而设的寿宴。我为太后送去的礼物是一件用硕大的红珊瑚做成的万寿山,山顶以纯金精工打造一只凤凰展翅盘旋其上。山间以金银制成的各色小巧的飞禽走兽若隐若显地攀附在珍珠、翡翠、玛瑙等各色珠宝精雕细琢而成的树林花木之间,山下是一片碧玉做的湖水。奇就奇在自山崖之上飞流直下的流光瀑布,那是用半透明的白琉璃制成的,再在琉璃飞瀑之后放置一颗极普通的小夜明珠,应上满山的珠光宝气,异彩流光,夺目非凡。我娓娓道出喻意,“有凤慈泽众生,宝山万物同春,齐贺昌平盛世!”太后见了自然爱不释手,乐得合不拢嘴。这是我动用了朗玉城所有能工巧匠在短短七天之内打造完成的。
其实除了那片湖水用了块整块的碧玉,其它的也不过是些边角废料做成的,而且都是用作水纹草木之类的小玩意儿,并不需要什么好成色的材质,最值钱的也就是山顶的那只纯金凤凰,和那个硕大的红珊瑚做的万寿山了。那红珊瑚原是取自侯府库中的一些小珊瑚,经匠人之手粘合拼接而成。山上的那些小飞禽走兽,原就是为了突显凤凰这个主体而用的并非足赤之金,做得又细小,不过是些点缀罢了总共也不过用去金银各三十两。这份礼物巧就巧在了心思上,这些个东西只怕来贺寿的众王公重臣人人家中都是不缺的,只可惜并没有人想到过将这些看似并不起眼的小东西整核利用罢了。所以我送的“凤泽万寿山”便成为了今晚众多稀世珍宝中最夺目耀眼的一份礼物,直直地把那些价值连城的真宝贝给比了下去。
寿宴设在御花园福寿湖边的长生殿内,若大的宫殿迎湖而建,殿外是一片开阔的石板铺设的可以称之为广场的平地,并没有如其它宫殿那样用围墙围住,而是敞开式的,这本就是皇家大宴百官群臣的所在。“广场”之上层层设着矮桌席垫,数千宫女太监穿梭其间侍候着群臣饮宴,福寿湖上建着个戏台,两层的楼台,分别为天上、人间。伶人们在戏楼上唱念做打,锣鼓喧天,整个御花园处处彩灯高悬,映衬着满园□□。灯影迷幻得有种令人疑似身游瑶池仙境之感。
太后坐主席,皇帝和皇后在上席,再下来是王爷亲贵,然后依次是安照品级官职排着群臣们的席位,席间可在遥遥看着整个御花园的影色。其余的后宫嫔妃、公主与王妃、命妇们是入不得正席的,在深宫中另开一席,等太后接受过群臣朝贺之后,再去后宫中接受女眷们的祝贺。亲贵们敬酒,百官贺寿,闹哄哄你方唱罢我登场,一时间笑语逢迎之声不绝于耳。待酒过三巡,正戏开锣,太后携着皇帝、皇后暂往后宫去接受公主、嫔妃、命妇们的祝贺时,长生殿中的宴席便是各自寻着自己相熟,或政见相投的幕僚自由地敬酒说话,边吃边看的时间了。
我被太后招去身边,陪她坐着说了会儿话,又敬了几杯寿酒便回了属于我自己的席位,我嫌后宫席间实在太吵,不想再应酬逢迎那些嫔妃、公主和命妇亲贵们。况且,还有皇后的冷傲中含着怨毒的目光时不时地来招呼我一下子,梅妃有意无意的接近,雅贵人不冷不热的疏离……于是待集体跪贺太后千秋之后便悄悄起身往园子里走去,想找个相对辟静的所在透透气。今日服侍我的仍是侍琴和如画,见我起身便跟了我走出来,我遣她们自去吃喝些饭菜,不必跟着我,只想一人静静。侍琴和如画去坚持要跟着,无奈我只得一路走到留波亭,让她们送了些茶点过来,说是我只在这里坐着,这才送走了两个一步三回头的丫头。我背对着宴席喧哗的长生殿,倚着亭柱静静地望着湖水,总算安静了,长长地输了口气。
湖面上零星飘着些被风吹落的花瓣儿,映着一弯冷月,远处似有水禽飞起,掠碎湖中月影,一圈圈荡漾开去,不由想起了《红楼梦》中黛玉与湘云在中秋夜里联的诗句,轻启朱唇念了出来。
“撒天箕斗灿,匝地管弦繁。几处狂飞盏,谁家不启轩。轻寒风剪剪,良夜景暄暄。争饼嘲黄发,分瓜笑绿媛。……寒塘渡鹤影,冷月葬花魂……”许是刚才喝得实在太多了,可有什么办法呢,皇帝的老婆实在太多了,东一杯西一杯的,哪个不喝都不成,还有那些个命妇,我就奇了怪了,怎么我不认识她们,她们到都认识我?此刻只觉得口干舌燥,脸热心跳,气息不匀,正要回身去矮桌边倒杯茶喝,却在回过身来时着实吓了一跳。
亭外立着一个轻年男子,束缨配带,一身月白色的袍服,映着月影波光,看似马上就会羽化飞仙一般的身影有种不真实感,剑眉斜飞,凤目晶亮带着疑惑的神情,挺直的鼻子和炼海云很相似,薄唇轮廓清析,淡淡地抿着一抹几不可察的笑意。双手缚于身后,颀长的身材,俊朗文雅中透着一种力量。
耶?这人是谁,好端端的怎么就在我眼前这么冒出个大帅哥来?看这身衣着似是亲贵,可我没见过他,刚才席间人太多,场面太混乱,而我在后宫女眷席上坐着,并没看见长生殿前的那些王爷们,所以也不知道应该怎么称呼。借着点酒劲,这会儿被风一吹头有点晕呼呼的,就这么和他一个在亭子里,一个在亭子外,大眼瞪小眼地呆立当场。我脚下有点发软,怕自己站立不稳,便又倚着柱子,在晕呼呼的脑子里搜索着这个人的长相,确定我没见过他,那要怎么称呼呢?算了,还是先行个礼吧,在这万恶的封建时代,别的没学会,就这行礼到是快成为一种本能了。再扫一眼他身上的衣服,月白的衣袍上隐约用同色的线绣着龙纹,想必是个王爷,那就只叫王爷好了。
“臣妾逸远侯夫人,水氏,参见王爷。”我站直身子,伏身下拜,双腿弯曲成45度角,一个很标准的宫礼行了下去。
“起来吧。”一个低沉浑厚的声音从头顶飘来,“你就是嫁给了逸远侯的水氏族长,水素欣?”他步入了亭子在我身前站定。
我缓缓站起身,头晕得厉害,生怕站猛了会因为血压的关系而站不稳, “回王爷的话,正是臣妾。” 心下暗想,怎么人人都知道我似的,这么大名声?
“你怎么一个人在这儿?”他看着我有些酡红的脸色,嘴角的弧度勾起带出一抹温和的微笑,“看来你喝得有点多了。”
“嗯,刚才喝的时候不觉得,本想出来透透气,可站这儿吹了会儿风才觉得头晕晕的。”我老实地回答,可能是因为他的那个微笑很温和吧,对这个人印像不错。
“喝了酒是不应该吹风的,喝口茶吧。”他回身从矮桌上倒了杯茶递给我。
“谢王爷。”我双手接过茶杯,心里对他的好感又添了几分,这个王爷似乎没什么架子,他还给我倒茶,我有点迷糊地笑着。接过茶一口气便灌进了干渴的喉咙,嗯,舒服多了,起码不再像刚才那样,好像随时一张嘴就能喷出火来似的。
“还要吗?”他看着我手中的空杯,微讶的神情在眼中一闪而过,笑得更温和了。
“臣妾不敢劳烦王爷,臣妾自己来。”我避开他要来接杯子的手,开玩笑,他是王爷,刚才因为心情好给我倒了一杯茶,我若是就此让他再倒一杯岂不是我自己太不识相了。我脚下有些发飘,走得不甚稳当,晃悠着从他身边绕过,自己去矮桌上倒茶,却在弯腰时一个踉跄,差点摔倒。
随着一声惊呼,我腰上一紧,被这位王爷捞了住,他轻轻一带,便把我圈进怀里。这一连串的动作让我头晕目眩,心跳如鼓,只觉一时气血上涌,实在站立不住,连眼前的景象也看不大清楚,只好倚在他怀里。淡淡的龙涎香味道飘进鼻子里,是他身上的香味呢,我在他怀里渐渐调顺了呼吸,努力地想睁开眼,可眼皮却越来越重。
“谢王爷,臣妾得回去了……”我含含糊糊地咕哝着,心里明白自己应该离开,可是头越来越昏,渐渐的我陷入到黑暗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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