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第二十六章)亲了……(1 / 1)
草原的深夜尤其的寒凉,远离火堆的简易旅行帐篷并不能完全遮挡住肆虐的西风,一阵阵阴寒从帐篷的缝隙里钻进来,只吹得孟小多的骨头缝儿里都似乎呼呼作响。虽然林徽恩已经把唯一的一张大皮毛被子让给了她,可她还是冷得睡不着。
据说最温暖的温度是人的体温,孟小多有点期翼地看向林徽恩那个方向,不过这个念头仅仅在孟小多的脑袋里存活了一秒,立刻被她无情地PIA飞。
“你不是艾宝儿,你是孟小多。”这一句话如此简单,却如此直白地划清了她跟林徽恩的界限,而相对于他的君子风度,她自然也不能有任何逾距的要求。她孟小多是花痴,但是就算是花痴,那也是有尊严的!
快睡吧,孟小多开始数羊,也许睡着了就没这么冷了,可是数出来的羊却始终颤抖得不成模样,上下牙齿抗议地咯咯作响。
“很冷?”黑暗里林徽恩的一只手探上了孟小多的脸颊,孟小多僵硬地点了点头。
又听得一阵悉悉索索,林徽恩居然躺到了她的身边,扯过毛皮被子紧紧地裹住了两个人的身体。
孟小多不解了:“林徽恩,你真的是林徽恩么?”
“我,只是怕你冻坏。”林徽恩僵硬地回答,而他的身体比他的回答还要僵硬,直笔笔地硌得孟小多龇牙咧嘴的疼。
孟小多好笑道:“你怕我冻死就不怕我被硌死么?放松点吧,虽然我们现在孤男寡女,瓜田李下,可是我们衣冠整齐,心灵纯洁,就算抱在一起也不会发生什么的。”
林徽恩闻言身体却更僵硬了。
孟小多叹口气,伸手在被窝里一一敲过他笔挺的关节,催眠似的地咕哝:“放松,放松……”
才敲软手关节肘关节,孟小多正沿着林徽恩的大腿摸索他的膝关节,突然被一股大力狠狠地箍住了,接着一个没头没脑的吻向她压了下来,林徽恩滚烫的嘴唇在她脸上一阵摩挲最后锁定她的嘴唇深深吻了下去。
孟小多被箍得几欲窒息,只觉得自己变成了暴风骤雨中的一叶扁舟,身不由己地在大海上摇晃,随时都有灭顶的可能。
所幸,这暴风骤雨来得迅疾,去得也利落,无几,风平浪静,只剩下林徽恩不甚风平浪静的喘息在她耳边诱惑着她脆弱的神经。
“对不起,小多……”林徽恩暗哑着开口。
“没关系没关系!”孟小多连忙截下他的话:“这个,孤男寡女,干柴烈火,我懂得我懂得!而且,虽然灵魂是我的,毕竟这个身体还是艾宝儿的嘛,就这么搂在怀里你不可能一点感觉也没有是不是?”
“小多……”林徽恩又道。
孟小多继续表态道:“你放心,你亲的是艾宝儿,不是我,这我懂的。你也放心,这个身体的的确确就是艾宝儿的身体,虽然她目前感觉不到,但是你并没有亲错。”
林徽恩不说话了,孟小多缩在他怀里数着他的呼吸渐渐变得匀称绵长才定下心来。她不知道林徽恩真正想说的是什么,她什么也不能让他说,现在的她不敢有哪怕一点点的期待。有关艾宝儿的一切,不管是做镇北侯的爹、是做乐王的夫婿还是要造反的华九,留给她的都不是甚么美好的结局,这个做师兄的林徽恩她也不想再招惹,她要做的是她纯粹的孟小多,那个孟小多也许不够倾国倾城,也没有有势力的背景,但是,那个孟小多是她自己。
这么想着,孟小多终于沉沉地睡了过去。
第二天孟小多钻出帐篷一看竟是一片阳光晴好,只是昨天落的雪并未化去,一丛深一丛浅的覆盖在枯枝衰草之上,有几头牲口正用鼻子拱去积雪,拽下面的草根吃。商队的人三三两两的忙碌着搬抬货物,收卸帐篷,昨夜的篝火被添上了新柴,吊在火焰上的瓦罐里小米粥散发着扑鼻的香,。
莘素琪看到她笑眯眯地牵过一匹马一头骡子来,孟小多一愣,想起她昨天说过要送她们牲口,可是在二十一世纪,骑马只是有钱人的消遣,她可从来没学过啊。而林徽恩,记忆里也没有看他骑过马的样子。
孟小多求救地搜寻林徽恩的身影,林徽恩恰似心有灵犀般从东边走了过来,清瘦笔直的身影披着一层薄金看上去让人温暖安心。
“那个,你会骑马的吧。”孟小多小声问林徽恩。
林徽恩点点头,孟小多笑把那头骡子还给了莘素琪。
莘素琪一愣,随即恍然:“是了,北人骑马,南人乘船,你又是大户人家的小姐,定然不会骑马吧。”
结论虽然正确,不过那些用来推断出这个结论的论据她可不敢苟同,孟小多在心里五体投地的膜拜了一下莘素琪的想象力,动手开始拆帐篷。
不一刻早饭毕,商队慢慢起行,林徽恩把孟小多揽在胸前跟在商队后头,控着马,不紧不慢地前行。这样的姿势,比起昨晚来似乎更要亲密了几分,林徽恩身体甚是僵直,孟小多却不好说什么,只装作随意地把身体靠在林徽恩胸膛上,指望他自己慢慢软化开来,否则这一路,不说他,连她也要受罪得很。
林徽恩似乎察觉了孟小多的意图,渐渐也放松开来,最终二人找到了最适合的姿势信马闲行。可孟小多刚放下心不过一刻就觉得林徽恩的身体突然一绷,整个人的气势也山雨欲来风满楼起来。
难道又……孟小多跟着也是一绷,接着却听到林徽恩在她耳边轻轻道:“有人从北方来,121骑,没有负重。”
原来是这么回事,孟小多松了一口气,皱眉问道:“又是马贼?白天也敢这么嚣张?”
“马贼本不分白天黑夜的。”林徽恩答,却没再多说什么,只凝神看向前方。
孟小多见此也不再干扰他。
马蹄声渐渐清晰,急而有序,孟小多正等着昨天晚上一样毫无预警的兵刃碰撞声,却意外的发现马蹄声停住了。孟小多纳闷地想偏头询问林徽恩,不料额头堪堪地擦上林徽恩的嘴唇。
今天林徽恩的嘴唇干燥而温暖,不若昨天晚上那么炙热……一想起昨天晚上那个突如其来的吻,孟小多的脸在这凛冽的西风中奇异地滚烫了起来,那个暧昧的姿势也因此定格。
恍惚间,林徽恩的嘴唇似在她额头上蠕动了下,孟小多一警,回过神来,连忙转回头去,嗫嚅着说:“我是想问你,来的恐怕不是马贼吧。”
林徽恩别过头去,答道:“也可能是官兵,追赶逃犯,或者稽查货物。”
追赶逃犯……孟小多刚放下的心又提了起来,恰听到西北风送来一个熟悉的声音,说的却是一口地道流利的若耶语:“你们路上有没有看到这样两个人?”
“是朔州城门口遇到的那个让我们去侯府的人!”孟小多脸色一变,仓惶道。心下一时忐忑不定,难道是来捉她回去的?如果是,商队的人会怎么说?
正担心着,就听莘素琪嘻嘻笑道:“呦,这么漂亮的小姑娘,见过了我一准把她留在我们商队里,可惜竟没见过。”
孟小多稍稍放下心来。
林徽恩略一思索,拉着孟小多滑下马,悄悄地掩进最近的一辆大车后。这辆大车装的正好是一车柔软的布匹,林徽恩同着孟小多挤进货物之间,又伸手把覆盖在货物上防水的毡布拉好。
但愿能瞒天过海,孟小多暗暗祷告,她跟镇北侯可是无怨无仇,决不肯跟他们兵刃相向,可又没道理就这么回去……正纠结着,孟小多竟听到了苏木的声音:“那对男女也不一定就是画上画的样子,甚至不是一男一女,而是两个男的。总之,你们路上可曾有谁看到过两个落单的旅人?”
这个却是字正腔圆的大齐国国话,随后之前的那个人又把他的话翻译了一回。
莘素琪又笑:“官爷可是在说笑话了,这雁行关外不太平谁人不知,有几个吃了熊心豹子胆敢孤身上路。这一路咱们别说落单的旅人,连落单的大雁都没看到一个。”
孟小多对莘素琪暗暗感激,心下一时捉摸不定,为什么苏木也会出现在这里呢?甚至还赶到了她们前头。他不是早跟苏谦回去了么?而苏谦……不是已经不要她了么?
想到这里,孟小多心口一闷,又听苏木嘻嘻笑道:“既然这样,想必你们不会妨碍我们搜查吧。”
偏就他这样多事,每次都唧唧歪歪盘查个没完,孟小多暗恼,却无计可施,只感觉黑暗中一只手轻轻握了握她,心慢慢地便安定下来——是了,就算被查到,总有人能带她走。
耳听得一阵杂乱的脚步声,拍打货物的声音,以及骡马不痛快的嘶鸣,最后有个脚步声在孟小多他们之前骑的那匹马前停了下来,苏木怪道:“咦,这边这么放着一匹空马不骑,这可不像商队会过日子的作风啊。”
莘素琪这次大概是看懂了苏木的脸色,连翻译也不用,笑嘻嘻地答道:“这匹马嘛,本来是我骑的。而我嘛,今天却想跟他同骑一匹马。”
这话一出,周围顿时哄笑了起来,苏木再没说话,朔州城门口的那个人跟商队的人寒暄了一回,众人上马离去。
不过一刻,马蹄声向南去了个干干净净,莘素琪扒开货物,促狭地向他们一笑:“来捉你们的人已经被我们打发走啦,你可以跟你的小情人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