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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花风雨更伤春2(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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豫秦河的河岸上靠着大大小小的船舫。这一天正值新月,天空中一片深海的蓝。灯火掩映中,人脸都是半明半暗的看不真切。唯有舞女的水袖抖出各色的云霞,将所有的丽色都集中在画舫上。

就在最不起眼的假山旁,一叶小舟徐徐前行。双桨荡着若有若无的波澜,玄音站在舟尾,衣袂留下一半清风。

月白色长衫衬着昏黄的夜。碧妍歪坐在船头,一切静默。身后传来一声有些迟疑的问语。适才心中的那片明境被打碎,遗下霎那的怅惘。碧妍微微叹口气。

“美吗?”

“美。”

“你以前常来划船吗?”

“有时和哥哥一起。”碧妍道,“那都是多久的事情了。”

“是很久了。”桨一声一声。

荡过假山,眼前忽而出现一大片从未见过的水域。华丽的画舫看不见了,只有寥寥几艘小船随波四处飘荡着,远远的看不真切。这时有一艘船斜了方向朝他们驶过来。

碧妍侧目看去,只见鬓发如云,船上都是些女子。不禁烦闷道:“把船划开吧。”

玄音催动舟桨,可没划出多远,便发现方才那艘小船不知何时已到了他们前面。船上坐着五个女子:两个年轻的女孩儿,一个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少妇,另两个衣着朴素,年龄虽也只二十许,但面色淡然肃静。

玄音吃了一惊,道:“你们怎么会在这儿?”

两个女孩儿站起身向后侍立,剩下的三人端坐在雕花檀香高椅上。居左的少妇向中间那人看了看,见她不语,便道:“我们是特地来寻周小姐的。”

碧妍奇道:“找我?”

居中的女子一直凝神大打量着碧妍,眼神中竟有几分幽愁凄怨。碧妍愈加心疑,女子察觉到她的警惕,收回目光道:“我是还愿坊的颜娘子。初次见面,这厢有礼了。”

桨声停了。碧妍站起身回礼道:“碧妍失敬了。不知坊主前来所为何事?”

“如果我没记错,你到冥府——”阎琴桢微微一顿,“应该有一百一十一年了。”

“难为坊主记得这么清楚。碧妍在冥府只不过虚耗光阴罢了,不比坊主有一番功业。”碧妍觉得这五人所来非善,一面试探着她们,一面想着退路。

“我能有什么功业。周小姐若是知道还愿坊,也就明白我此行的一番苦心了。”

还愿坊本是为在人间的冤死的鬼魂申冤而建,坊中人物无一不是神奇诡异,坊主颜娘子更是难以见到的奇女子。碧凭直觉知道此事决不只为她申冤这么简单,遂答道:“请坊主明示。”

阎琴桢见她谨慎,便反问道:“你为什么不转世呢?”

碧妍“咦”了一声,道:“还愿坊也管别人何时转世么?碧妍在冥府过得既清静又自在,何必去人间淌浑水?”

阎琴桢见她语带讥讽,冷笑道:“还愿坊是想帮你呢。”

“帮我?”

阎琴桢见她一再躲避,遂直言道:“周小姐有天大冤屈,难道不想洗雪吗?”

“看来我是不得不辜负你们的‘好意’了。”碧妍道,“我的冤屈自由我自己解决,碧妍平生最讨厌的事就是我自己的事情被旁人捏着走。况且坊主亲自前来,碧妍自问比起在还愿坊前哭求还怨的女子,碧妍似乎没有这么大的面子。”

“周碧妍。”坐在右侧的女子见她出言不恭,怒道,“坊主一番美意,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你自己解决?”阎琴桢的面色看不出喜怒,“你知道你的仇人是谁吗?我怕你已经忘得一干二净了。”

碧妍暗自把灵力聚于掌心。玄音持桨挡住碧妍,喝道:“你们到底为何而来?”

“二位不必心急,还愿坊并无恶意。”阎琴桢道,“二位若是无事,可否一起喝杯茶慢慢道清原委?”

玄音道:“你们不说清楚,我们是不会去的。”

“那可由不得你们了。”少妇声音冷厉,话音刚落,四周景色忽变。依然是在湖上,只不过水色变得更浓更黑。舟已趋岸,岸上有座精致奇巧的竹楼。

碧妍才只小舟绕过假山时已落入了她们的幻境,不禁又急又怒。方才还有的几分把握的脱身打算,到此时已全无用处。况见四周清幽僻静,全然不知身在何处。

对面船上的五人已依次登岸,碧妍手中微泛青光,举目看见岸上的阎琴桢诸人冷笑着看着他们。阎琴桢口内催动心诀,船忽然剧烈摇晃起来。只见方才还平静无波的水面霎那间翻起千万股水浪。碧妍与玄音对望一眼,不得不弃舟登岸,于假山边与五人相持对立。

阎琴桢向着竹楼道:“这里在还愿坊内。二位是客,先请了。”

正说话时,还原坊另外人等向阎琴桢一一告退,隐在了竹楼四周。碧妍见她态度有礼,自己又身在敌营,便首先上了竹楼。玄音随后跟上隔开阎琴桢,又害怕竹楼里有埋伏,两处为难,步步谨慎。

竹楼里只设着一张圆桌,四张玄色木椅。其中一张椅上坐着一位女子,低头瞑目似乎在想着什么。碧妍仔细看去,却是侍女打扮。女子见到有人前来,微抬起脸庞,只见容颜皎丽温和,谦顺之下,一种执着仍是隐隐地露了出来。一团暖光覆在她的周围,碧妍不由大惊,原来她竟是从人间来的未死的魂灵!

女子看见她,上前便欲跪拜。碧妍用灵力托住她,女子却泣道:“小姐。”

碧妍面色突变,“你是谁?”

“锦”女子道,“怜。”

碧妍浑身一震,一时间说不出是喜是悲,拉起她的手道:“真是你?”

锦怜踌躇道:“小姐,你不恨我吗?”

这一声唤醒了诸般前事。碧妍心下苦涩道:“就算你曾经对不起我,对于现在的我也……”

玄音从前在周府也见过锦怜,不由奇道:“你是碧妍从前的丫鬟?你现在在哪儿?”

锦怜道:“我现在是忆颜轩的管家。”

“忆颜轩?”碧妍一怔。

“就是从前的周府,门匾是大公子改的,小姐大概一直没注意。”

碧妍恍然道:“原来谢璟就是你,难怪我觉得声音这么熟悉。”

阎琴桢道:“各位请坐,有事慢慢说。”

不知何时桌上多了只淡蓝低嘴的茶壶。碧妍没有方才的敌意,似乎已相信阎琴桢能将自己多年的困惑解开。阎琴桢坐到主位上,锦怜坐在阎琴桢左侧,碧妍坐在右侧,玄音直目正对着阎琴桢。四人坐定,阎琴桢拿出一个翡翠蚌壳道:“这是我在冥王府的南书院发现的,周小姐看了这些,一切都会明白的。”

碧妍双手接过,此时虽淡了戒心,但仍疑道:“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周小姐先前说的没错,我并不是单为了你而帮你。你虽然在冥府,却有故人陪伴、照顾,往事大概是看得淡了。可我无从选择,我只有恨、只有怨,你的仇人他欠了我太多。唯愿你们助我手刃了他,当他灰飞烟灭之时,才算一段孽情了账。从此我可以再无牵挂地转世,可以重新生活。”

碧妍紧紧握着翡翠蚌壳,只见一缕缕幽光在里面不断游移、升腾,欲要离开蚌壳的束缚。碧妍目视众人——阎琴桢的幽怨、玄音的担忧、锦怜的欲语未语。目光渐渐地划过这些神情,有什么呼之欲出,也有什么在沉沉地坠落。缓缓打开,里面竟然满满地盛着许多的记忆琉冰。她仿佛听到了心跳的声音,口鼻忽然都喘不过气来,猛地合上蚌壳,只见众人都定定地看着她。

前尘真的要被揭开了吗?这些年来孜孜以求的不就是当年的真相吗?可为什么会这么迟疑、这么恐惧?……我只有恨、只有怨,你的仇人他欠了我太多。唯愿你们助我手刃了他……阎琴桢口中的他是谁?她抚摸着冰冷的蚌壳。夜色中,翡翠发出玄妙的醉绿,她沉浸在一片如梦的幽华中。

“碧妍,你醒醒。”玄音按捺不住自己,上前拉住碧妍的手道,“你说过你不会再去触碰这些仇恨,你答应我的——”

“玄音,对不起。”碧妍对上他绝望的眼眸,心中忽而一片刺痛,“我只是想知道是谁害了我一生,是谁害了我们。”

“难道你不想好好生活吗?仇恨有什么意思?为什么还要管这些?好不容易有一段清净日子——”玄音忽而指着阎琴桢道,“你们为什么要破坏我的生活?”

阎琴桢道:“你如此劝阻,难道这桩案子与你有关吗?”

“不是。”玄音气急,转瞬却看见碧妍亦满是怀疑地看着自己。她原来也是这么想吗?玄音愈加伤感,懒懒地坐回椅上,呆呆地向竹楼外望去。

竹楼之外一片漆黑,湖水早已静了,空余下草丛间的唏夙声响。整个还原坊如同一块巨大的墓地,长久积压的冤气和怨意在林间来回浮游穿梭。天空一片肃穆,没有更黑的黑色能遮住这种森严了。然而此时,就在天幕上,冉冉飞起了些许缤纷的光点。不尽的华美,不尽的奢艳,如焰火般散开,如云霞般铺满,光亮之中同样是一片夜景,所以那画面的底色便与天空浑然一体,深深镶嵌。

所有的人一齐仰望。只是,当时惘然梦,今朝愈枉然。当赤橙蓝紫全部吻合成图时,那一片宛然的繁华,不意却露出了一丝凄艳的光景来。

就在定婚的宴会后,仆从们纷忙地清扫着大厅。从竹篱小舍看去,正是一片繁华庸碌之景。

碧妍身着石榴镂花雕心裙,一手撩着裙角顺着石阶向竹林深处缓步行去。眼眸一阵如春风拂面的娇涩,因沾了酒,步履微斜间一深一浅的更染了几分绰约的仙气。一面拂着飞拦小路的竹枝,脑海中已成句段,顺口便吟道:“闲倚玉堂风,华夜自此浓。只恐风吹去,流光不长久。”

“贤妹好兴致。”从碧妍身后忽而走上来一位年轻公子,碧妍脸色突变,那公子又上前两分,道,“我正好也睡不着,不如一处逛逛?”

“哥。”碧妍退后两步道,“我已经订婚了,你不要再有非分之想。”

“订婚?”周溟渊的眼神霎时冰冷,“你当真看上玄音了?”

“是。”碧妍心尖一跳,干脆直直说下去,“他人好,家世好,我认定他了。”

“是么?”周溟渊上前拉住碧妍的手,碧妍用力挣开,怒道:“请你放尊重些!”

“为什么?”周溟渊面色扭曲,“因为我是你哥?”

“是。”

“不是!”周溟渊忽然大喝一声。他的眼神炽热而疯狂,“你——”碧妍一阵战栗,向后退却。

“骗人的。碧妍,都是骗人的。”周溟渊上前拥住她道,“我不是你哥哥,我不是父亲的儿子。”

碧妍仿佛听到里今生最荒谬的事情,“哥,你疯了?”

“我没疯。”周溟渊死死拥紧她道,“母亲在嫁给父亲之前已经有身孕了。”

“什么?”碧妍犹如针刺,“不可能。”

“母亲临死前告诉我的。碧妍,我们不是亲兄妹。”

周溟渊的手渐渐松开,碧妍离了他扶着一根翠竹缓缓跪下。周溟渊蹲在她身前,面色凄然地望着她。

“不,这不可能。你父亲是谁?除了父亲谁还会是你父亲?”

“我的父亲在那儿。”周溟渊指着竹林尽处道,“穿过竹林再向西、向西,看到一片莲花池,那儿有处与世无争的庄园,我父亲就住在——”

碧妍顺着他的手指呆滞地向前看去,只见那一片竹林叶影浮动犹如鬼魅。“啊。”她尖叫起来。周溟渊还在继续说。

“听说母亲活着的时候,每年都要让人摘许多美丽的荷花。当荷花花谢的时候,她就一个人站在亭台上眺望远方。没有人能让她开心,没有事能让她快乐,她就一直在忧郁中直至死去。”

“你说谎……”

“妹妹,你知道吗?生你时母亲就病了,而她却一直瞒着不肯吃药。在你满月时,也是在荷花花谢的时候,她终于抛却了一切尘俗的烦恼,随荷花去了。停棂的时候那个人也来了,不顾一切地搬开了棺盖,带着她走了。后来,母亲就被葬在那一片莲花池边,永远地化为了尘烟。”

“你不要说了。”碧妍埋下头,低声道,“哥——”

“父亲欠了我娘,他毁了我娘!”

寒风凛凛袭来,碧妍睁大双眼望着周溟渊,脸色惨白。

“妍儿,嫁给我,好吗?”

这一声很轻,碧妍却如遭雷击,起身飞奔而去。逃不掉的,一声冰冷的诅咒从身后传来。碧妍只觉得肩膀被人扣住,随即整个人被抱了起来,死死勒进了另一个人的胸膛。泪水不尽喷涌而出,所有的悔恨都为时已晚。就在她万念俱灰之时,只听从身后传来一声闷喝。“溟渊!”

周溟渊缓缓回身,指尖刺进手掌,一片殷红。

“父亲!”

一声清脆的巴掌声,周溟渊踉跄着退后几步,却仍然紧紧抱住碧妍。周行云浑身颤抖。“你这么晚要带着妹妹到哪里去?”

“我——”

“混账!”

周溟渊扑通一声跪在周行云面前。“不管世人多么忌讳、多么厌恶,可我真真正正的是爱她,我会待她一辈子——”

“啪”。

“父亲!”

“把碧妍放下!”

碧妍此时已近乎昏死过去,周行云俯身抱住她,向着竹林外扬长而去。临去时,只扔下一句话——永生永世,你不能再见碧妍。

夜色愈加凄寒,露丛深处,那一份伤感也变得越来越浓。周溟渊也不知跪了多久,起来时双腿都已经酸软得无法走路。大厅里的灯光也早已灭了,仆从们各自回屋,空余一片冷寂。悠悠世间,竟没有一处避难之所,所有所有的云似乎都在斥骂他,所有所有的风似乎都在舞着拳头责打他。

颊边犹痛,可再痛也痛不过心。他一个人瘫倒在大厅外冰凉的台阶上,埋首竟放声大哭起来。

夜已深……

竹楼之上一片沉寂,那一片光影重化成记忆琉冰飞回到翡翠蚌壳中。半晌后,玄音颤声道:“你,还要看吗?”

碧妍双手托着翡翠蚌壳,手指仿佛不受其重般向下倾去。阎琴桢幽幽叹道:“不管有多么残酷,都是过去。你逃不掉、避不开。”

碧妍指尖抬起,终于拈起了第二片。那一片玄雪色的记忆琉冰在她的手心化为一碗冰泉,涓涓的流波、汩汩的水声,衬着月色的残影——往事在她的手心慢慢展开。这一次,她只能独自守着这伤口。

它飞不上天,只因、太过沉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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