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第十二章（1 / 1）
站在码头，我竟不知到底该去哪儿，对，我不知道凤陌在哪里，所以，我根本不知道该去哪里寻他。
这个时候，我才发现，自己竟然一点也不了解凤陌，不但不了解，在过去与他在一起的那一段日子里，我也没有试图去了解关于他的过去。
我……竟是在如此对待他！
“姑娘，要雇船么？”
突然传来的声音打断我的沉思，我转过头，一个船家站在船上向我问道。
我想了想，然后上了船。
“姑娘，你就一个人？”船家热情地发问。
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这么问，不过我还是点点头。
船家看了，于是笑道：“呵呵，姑娘该不是跟家里人闹别扭了吧，唉……可怜天下父母心，姑娘，听大爷一句，不要跟家里人置气。”
听着他的话，我微微一笑：“大爷，我是去找一位故人。”
船家不禁有些意外：“故人？”
“嗯。”
“那你可知道他在哪里？”
我低下头想了想：“大爷，你可知这附近有没有那户人家种了很多梨花？”
这是我唯一的线索，有一次凤陌无意中提到过，他在江南的一个地方为了建了一处庄园，里面种满了我喜欢的梨花，不过，在刚刚建成的时候，我就失踪了，所以他一直没有去看过，也因为这样，没有其他人知道这一处住所，或许，这一次他会到那里去。
船家听了我的话，沉吟了一会儿，说：“真对不住啊姑娘，我没有听说过，不过你可以去前面的镇上打听打听。”
我有些失望，却依旧笑着回答：“那好，就去你说的那个地方吧。”
江水碧绿，不知道是不是这些天连日阴雨的关系，有些显得混浊。
老看着水也有些晕，我跟船家说了一声，就进了船舱。晕晕乎乎的时候，好像天又下起了雨，沙沙的声响。
又不知过了多久，听到船家一声吆喝：“姑娘，到了。”
我迷迷糊糊地走了出去，将一锭碎银递给他，他摆了摆手：“姑娘，你刚刚就给过了。”
我说：“下雨了，你就回去歇了吧。”
那船家不大好意思把钱接过去，道了谢，篙在岸边石头上一点，船又轻轻离了岸。
到了镇上，找了间客栈住下，小二说：“今晚有花灯会，漂亮得很，姑娘不妨去瞧瞧。”
我一时来了兴致，可以这么说，在御剑山庄里，我一直没有真正跟人群接触过。
于是一等到天黑，我便出了客栈。
街上的人比白天还多，个个都喜笑颜开的，被红彤彤的花灯一照，脸上更添了喜气。树梢上屋檐下挂满了各色花灯，有生肖样的，有花鸟样的，也有人物样的。街口还设了灯谜，猜对了就送上一份小礼，和和乐乐的，不过就图个开心。有调皮的孩子牵着兔灯在人群中穿梭嬉戏，笑声隐没在熙熙攘攘的人堆里。
慢慢走过一条街，街上各家都高挂着六角的宫灯。
随着楼阁上装扮精致的女子的温言细语，少年男儿纷纷进去，只恨一夜春宵苦短，不觉间却已将万贯家财都捧进了红纱帐。
其实，人生也不过短短数十载，只要自己觉得高兴，其他的又何妨呢！
笑了笑，我转身离开，眼前是来往如梭的人，身边是面目陌生的路人，随着人群漫无目的地游走，花灯如画，晶莹璀璨，映射着如银河般夺目。灯下是一张张笑脸，少女红着脸把绣帕塞进情郎手中，脸上一抹嫣红竟艳过了花灯。
走到一条清水河边，只见微波荡漾，河面上开遍水莲花。都是岸边人们刚放下的花灯，莲花般的式样，花心是一小截蜡烛，火光在风中不定摇曳，花灯亦是颤颤地带着人们的各种许愿随着水流飘向远方。
也有人借着这花灯表达心意，这边在花灯里写下心上人的名讳，那边就有好事者拿着竹竿来勾，勾到了便大声念出来，两边皆是一阵喧哗笑闹声，只有两个当事者羞煞了脸，隔着河偷偷地两两相望，才刚对上眼又急急躲开，欲说还休。
“姑娘可要一盏？说不定就会因此而遇上个如意郎君。”卖花灯的小贩边说边把花灯往我怀里塞。
“不必。”我笑着推拒。
“怎么会不必？没有心上人也有个至亲的家人不是？放个花灯，祈个福，老天爷就一直护着您。拿着吧，谁心里头没个念想啊？”小贩却不理会我，硬是把花灯塞进了我手里，“今晚大伙都高兴，不收您钱。快放吧，求什么都成，灵验着呢！”
我拿着花灯犹豫，耳边满是旁人的嘻笑声和贺喜声，看来又有一对有情人借着这花灯牵上了红线。
向身边的人借来了笔，一笔一画工工整整地写在灯上，写罢再点上中央的蜡烛，灯便亮了，明亮的烛光透过薄薄的灯壁射出来，一朵莲花在我掌上开得娇艳。俯下身把灯放在水面上，看着灯上的那个名字离自己越来越远，可那烛火却依旧燃着，一跳一跳，远远看去仿佛天边星辰。
就在这时，没来由刮来一阵风，一气把河面上的花灯刮出好远，不多时，那一抹微亮便熄灭了。
泪，不知何时，就这么掉落了！
果然，不该再有任何念想了……
转过身，正要离开，忽然听到旁边传来一阵嘈杂声，循声望去，一群男子围着一个少年，虽说是少年，那人却生的一副花容月貌，难怪会惹来麻烦。
围观的人很多，却不见一人上前帮忙。
我感觉怒火在一点一点燃起来，我最无奈的，是人情的冷漠，最深恶痛绝的，是以强凌弱。
从发间拿出陌珈，轻轻一挥然后收回，不过一眨眼的时间，那拉住少年的男子的手居然就鲜血直流，我有些讶异，没想到陌珈的伤人的能力竟是如此。
那男子一吃痛，立即吼道：“哪个不长眼的敢管我方同的事。”
我冷笑，听这口气，想必又是平时横行霸道惯了的主儿，没有出声，我扬手又是一挥，便将另一个男子击退，接着，轻点足尖，来到少年身边，轻声问道：“有没有事？
少年讶异地看着我，然后摇头，眼神清澈如水。
“你是谁？”之前那个男子又出声了。
我不理会他，径直拉住少年的手：“我们走。”
“来人，给我把她拿下。”
说罢，不少家仆样子的人冲了上来，我皱眉，放开少年，然后挥动陌珈，不一会儿，那群人便通通倒下，看来，凤陌教给我的武功真不是一般。
那些人见打不过我，便又上前去抓那少年，我过去拉他，头上戴的纱帽却不小心脱落下来。
不知为何，众人忽然都呆呆地望着我，我不愿与他们再交手，戴好纱帽便拉着少年迅速离开，跑过了好几条街，我才停下脚步，放开了少年的手。
“姐姐，你好勇敢啊！”少年忽然开口，声音有江南特有的温软。
我微微皱眉，忽然探出手伸到他胸前，他吓得急忙抓住我的手，眼神略带一丝慌张：“姐姐，你要干什么？”
我看着他，轻声道：“姐姐要看看你到底是真正的小公子，还是女扮男装的娇小姐。”
少年一听，拍掉我的手，跑到桥上咯咯笑了起来：“姐姐，你这是登徒子的动作。”
晚风吹来，在清冷的月光下，少年衣袖翻飞，掀起层层素白细纱，万分明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