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病(1 / 1)
“主子这几天都不出门,精神不大爽快的样子。可要奴婢传太医来瞧瞧?”弄月拢着眉担忧的看着我问。
“叫小卓子去太医院,今天应是卢太医坐堂的。如果不在就回来,莫要惊动了旁人。叫他办事机灵些。”吩咐了弄月我扶着秋舒回到床上躺下,靠在床边。前几日从曹婕妤处回来后身子便越发的软了下去,以是一时气急才咳个不停,想躺几日即可。不料天越发冷,咳嗽断断续续日益重了起来,精神也日渐不济,有时与丫头们说着说着都会睡着。
“是,奴婢这就去。”弄月边说就退了出去。
我接过秋舒递上的茶,茗了口,喉头一甜剧烈的咳了起来。吐出一口血。
“主子…”
我拉住秋舒不让她出去,摇头制止她出声叫人。拿枕边的帕子擦去嘴角的血渍,缓过气才对她说:“不要让其他人知道了,谁都不许说。把东西擦掉,快点。”说完即松了手虚脱的卧在床榻上。
“主子,卢太医已经在外面候着了。“弄月轻轻推了我几下,我不知何时又已经睡了过去。
“唤他进来。“我低吟。
“主子,奴婢扶您起来。”弄月准备为我放下帘子,取屏风。
“现在就让他进来。”我猛的说出口又是一阵剧烈额咳了起来。
“是,奴婢这就去唤。您别…”
“女主金安。”卢太医匆匆的随弄月进了屋见屏风与帘子都没有拉愣了愣才行了礼。我让弄月她们全都退了出去,只余我和子谦,命弄月守在门外。待她们都出去后,我看了眼子谦便伸出手。他见我神情严肃未多言语直接上前就这么肌肤相处开始诊脉。
“到底如何?”他收回手眉头紧锁,我觉事情不同寻常忍不住出声问。
“脉象阴寒,有方向却还没找到症结所在。都是些表象。日后到了冬天以你如今的体质恐难挨。前些年在寺里的病亦是郁积体内的郁气爆发所致,所以毫无预兆来势汹汹,当时没有好药调理,却因年纪轻不易显现。如今心情郁结加上染了风寒寒气郁集肺腑,还有,最重要的根源引发这些甚至加重这些的诱因何在。”他平缓的声音让我出奇的放心。
“我信你,开方吧。”话才出口又是一阵气血翻腾,立即用帕子捂住。
子谦从茶几上端起刚才秋舒泡好的茶予我润喉。
“这茶是什么时候开始喝的?”他端过面前觉得有异拿到鼻前细闻然又仔细研究。
“入冬后,楚昭容命人送来的。说是贡品。”听他这么问心里联想了八九分。
“不要再喝了。我给你开的方子,你仔细按着服用,交给可信的人看火。好好调理过年前定能好。不过,身子是落下病根的,日后我再为你慢慢调理了。”他从茶杯中取了些叶沫子用纸包好藏入袖内,又道:“最好还是谁送来的东西都不要吃了,屋里弄的尽量暖和些,不要再受寒了。”
“今日的事你也不要对任何人说。”将他说的牢牢记在心上,我不放心的嘱咐了他句。就让弄月进来送走了子谦。
后来的几日我总是沉沉的睡去,只有服药时弄月把我叫醒,之后又会迷迷糊糊的睡着。昏沉中似乎感到有人经常会为我擦汗,并握着我的手,这双手的感触绝不是服侍的宫女能拥有的有力。每次醒来时,没有任何痕迹,或许是自己病糊涂了。
开始药服下去便吐了出来,越是强迫自己越是做不好。渐渐的药喝下去的量多了起来,自己清醒的时间也就开始长了。因子谦递上去的册子说是风寒,所以只有前几日是日日来请脉,之后便只是隔日,大致也不超过十日。若久病未愈怕让其他御医来诊脉出了纰漏,子谦虽让弄月日日给我煎药,也只能道是调理身子用的。宫里稍有交情的人已经开始走动探望来了,我只能强打起精神,稍好的身子时有反复。
“主子,五殿下来了。”方送走了卢昭仪,五哥就到了。
“让他进来吧。”我才准备躺下听弄月这么回又整了整精神。
五哥进来隔着帘子站在不远处,脸色阴郁未发一语,半响忽然开口:“全都下去。”
屋里的人半愣在那里,我叹了口气:“出去吧。”
宫人们才诺诺的退了出去。
伸手撩起帘子笑道:“你来我宫里本来就不何礼数了,虽是兄妹毕竟都大了。你还这么着,不怕落了话柄损了你辛苦经营的局面嘛?”
“大了,大了。你才多大。天天折磨着自己。子谦同我说了。那个女人再变还是这么恶毒。我还未动手她倒是坐不住了。”五哥很少这么激动的,我早猜到他要说我,心里有些准备,只他一提楚昭容我的心便是一紧。脸上也忍不住抽了抽。
“五哥,事到如今你就告诉我吧。不管什么,知道些就告诉我些。”我拉住他的衣袖。
五哥看了看我,坐到床沿上,抚着我的发,叹了口气。
“我只知道,当年她也参与了逼死你二哥哥的事,以此为筹码交换得到掀牌子的机会。”五哥的话让我联想到楚昭容的一双子女,粗略的算了下时间,胸口翻腾一股甜腥味,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主子,你醒了。”弄月脸上挂着泪痕,见我醒过来破涕而笑。
“……”我张了张嘴,一时竟说不出话来。
“主子,五殿下走时吩咐过了。就奴婢一人进来,没有惊动任何人。您好生修养。曹婕妤脚崴了暂不能下床,五殿下是代曹婕妤来的,请了皇后娘娘准头的。”弄月的话让我放下心来,点了点头对她虚弱的笑笑却觉眼角划落一丝凉意。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