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 幻影篇(1 / 1)
乌纳国,宫廷之内,一道人影长身玉立,来回踱着步子。皇家居所,庭院深深,是牢笼,是钳制,却也是一个家。这里有血雨腥风,有勾心斗角,也有尔虞我诈。什么是真,什么是假,光用眼睛是看不分明的。
我,璃诺,乌奈国的七皇子,从小锦衣玉食,身份自是矜贵不已。父皇有四个儿子、三个女儿,我是最小的那一个,也是最受他疼爱和器重的那一个。父皇虽然高高在上,一呼百应的他看上去无所不能,但我却知道,随着年迈,父皇越来越孤独。或许就如他所说,立在巅峰的人,总是最孤独的。
皇族里没有真正的朋友,也攀不上挚诚浓烈的骨肉亲情。权势的诱惑力实在太大,大到足矣泯灭人性。华丽的宫廷,平静的背后暗藏着多少杀机,多少不为人知的刀光剑影。或许正是这一切,小小年纪的我便学会了察言观色,暗敛锋芒。我绝不轻信他人,也很少与人交心。与生俱来的、骨子里的傲气,令我冷酷而严肃,从来不易亲近。
我自小聪颖,能过目不忘,任何东西一学便会。在母妃的教导之下,有容人、宽人之度,又有防人、御敌之能。
三岁那年,父皇搂着我,宠溺的笑道:“璃诺长大了,定是位仁君。你可愿站在最高处?”
一句玩笑话,半真半假,被“有心者”听去,须不知,为我将来的人生埋下了多大的隐患。父皇自然知道这句话的厉害,他是在逼我,让我去争,去夺,去抢,那炙手可热的皇位。
我知道父皇偏爱我,倚重于我,可这皇位……
有一天,父皇召见我,说是有惊喜要与我分享。百般好奇之下,我去了御书房。
“皇儿,朕今日要与你引见一人。将来可否成就大业,统领整个西域,使喀什布尔大草原坦荡于戎马之下,这个人,你不可不见。”父皇容光焕发,眸底溢满笑意。很少见他笑得如此开心,像得了块宝,捡到了奇迹般。
我颇为惊讶,十分不信,天下竟有这等能人?父皇又是如何招安来的?
当门扉悄然洞开,走进来的却是一位女子。观其面目,不过十七八岁,身姿娇柔,相貌清雅,墨玉般的眸子里透着股灵气。
我想笑,却又笑不出。中原的女子美是美,只是太柔弱。这般女子如何行军打仗,又如何定国安邦?父皇莫不是在说笑吧。可即便如此,我还是不敢轻易看之。因为,那女子竟能给我一股迫力,从未有过。
她举止潇洒,不卑不亢,仿佛来的不是皇宫、见的不是皇帝,而是庶民人家,寻常百姓。我不免添了几分欣赏,问她:“你有何法,不妨说上一说。若是消遣于我,定拿你命来偿。”
她淡定的笑笑,抬眸与我正视,神色颇为倨傲,竟回问我道:“殿下野心可大?”
心底一抽,眸光扫过她的脸颊,那灵动的外表之下居然暗藏着一种冰冷,冻彻心骨。
我冷声喝道:“你大胆,在本王面前放肆!”
她俏皮的眨眼,一脸无辜:“我可是块宝,小王爷切莫当垃圾处理了才好。况且,这是你父皇的意思。”道完,她指指父皇,“他老人家借我的小胆。”
我顿时想苦笑,心底还是老大不顺气,回敬道:“我乌纳国的事,凭何要你一个中原人士插手,传出去岂不被人笑话。”
她面上一肃:“凡成大业者,皆有容贤纳才之量。小王爷不是拘泥俗律、孤芳自负之人。若是为了试探小女子的胆色如何,我只能说,大可不必。”
我又是一惊,这等女子,绝不逊色于草原上的儿女,着实罕见。于是道:“给小王一个理由,我要如何信你?”
“我当然不会做无利可图之事,小王爷可以认我为小人。但凡帮您,您自当要回报于我。”她说的坦荡荡,丝毫不做作。如此乱世,这种小人,怎么看起来,倒像是君子了?
一番交流之后,我越发佩服父皇的眼光,这个女人绝非凡人。
至于她的身份和来历,我是后来才摸清的。这还得多谢她的一句话,差点没折腾死我。
太子十一岁时,我恰好满三岁。不知是天灾还是人祸,那么优秀的哥哥,突犯胃疾,病来的快,却去不了,终是一卧不起,早早离开了我们,离开了这个血腥味极浓的是非之地。
二皇子心机重,城府深,太子病逝后,其私欲极度膨胀,渐渐昭显出对皇位的觊觎和渴望。然而,父皇却迟迟不肯另立太子,这令他十分不满。五皇子天资平庸,并不是做王的料,这一点谁都清楚。
父皇只有四个儿子,对我又极端宠爱,如何不招人嫉恨?于是,我便成了二哥登上皇位的一块绊脚石,简直就是长在他心窝里的刺,不除不快。
明枪暗箭,阴谋诡计,我一一挡下,父皇也一直护我,却又希望我借此机会好生锻炼一番,只有胜了,才有资格做王。
我要做王!
所有的一切,包括父皇,都在不断的告诫我,督促我,甚至,逼迫我。
也许,我真能做个好王。我在心底一再地暗示自己。
那一年,我十四岁。
自从遇见了她,总让我存着几分好奇,挥都挥不去。她想要什么?兵权么?她要做中原的王?那我们算不算志同道合。
“你二哥通敌叛国,我替你除了他,可好?”她真是语不惊人死不休!
我如此震撼,这般淡雅清逸的她,竟寒冷至斯!多么神秘、多么诡异的一名女子!
奇异的,我却从不不觉着她可怕,时不时的出神,望着她。定神于她眸中那抹淡淡的郁愁,这般悄无声息的伤着。
“是时候处理马凌了,我会帮你!”她依旧浅笑着,眉间却簇成一团。
看的出,她其实不喜杀戮,不爱争斗。是什么让温暖的她变得冷却了?究竟是什么?
我开始想知道了……
所有关于她的一切。
马凌本也是中原人士,才智超群,被引荐之后,为二皇子重用。这些年,他在官场又左右逢源,来头似乎不小,后盾绝对不止是二皇子这一道黄牌。魅夜寒星是如何识得他的?她和马凌暗地里似有勾结,却又为何要帮着父皇反噬他一口?
这之后的半年里,我基本处于局外人的状态,任她自由发挥。等到一切平息之后,某些事也令我大吃一惊。
她竟知道马凌有谋权篡位的野心,自然不甘一辈子屈居人下,故而借此挑唆他与二皇子间的关系。这边暗里向二皇子揭示马凌造反的种种迹象,摆出不可否认的证据,那边怂恿马凌早日起兵,自立为王。这番举动,使得彼此嫌隙越来越大,最后居然闹起了窝里反。
二皇子疑心大起,一点一点蚕食马凌的兵马,企图不动声色的收回他所有兵权。马凌数次妥协,最后终是气不过,宏图大业怎可就这样毁于人手,于是心下算计了起来。
当马凌将二皇子通外敌卖家国的证据公诸于众时,他们间建起的合作关系便彻底毁于一旦,所有阴谋现了天日,其二人的狼子野心昭然若揭。二人关系破裂,势力大减,马凌还在做他的皇帝梦,见苗头不对,便起兵造反,做垂死的挣扎。此时的父皇已有了名正言顺的理由,再加上多年的部署,早胜券在握,于是兴兵讨伐,一举将其歼灭。
我自是知道,这其间,魅夜寒星定是吹足了风,掀足了浪,可谓是步步用心,招招设局。否则,像她这种“三面卧底”的汉奸早被人煮熟了吃了。
后来听她提及,我方才洞悉一切。不得不由衷的佩服。
我问她制服这群野狼的秘密武器是什么,她笑道:“无他,只是分别告诉他们‘你才是王’,如此而已。权势,还真就有这般魅力,可以暂时替你洗脑,蒙蔽你睿智的双眼,蛊惑你心灵的欲望,叫你愿意赌一把,随着我设下的节拍呆呆的走。”
我为之动容,又问:“你认为这伙豺狼会真心信你?”
“他们不需要信我,因为我在他们面前一样很有野心,他们觉得我左右出卖、惟利是图,是个小人,成不了大气候,反而可以拿来利用。如此一来,他们便不再防我。”她指指我,又道,“老皇帝不也是这么认为的么?”
我笑笑,略带感激的恭维道:“至少,你没有出卖父皇和我。”
“那是你们运气好!”她嬉皮笑脸玩世不恭。其实她知道,老皇帝才不是随便就可糊弄过去的主,斗心眼,必定会输。更何况,她还没傻到要扔掉口中这块彪壮的肥肉。
我赞叹的道:“所有一切都在你的算计之中。魅夜寒星,你真不是盏省油的灯。难怪父皇要……”
要我纳你为妃!
我的心,竟在那一刻为之怦然,喜形于色,连自己都被吓了一跳。
二皇子勾结桑疌尔国,事情败露之后,等同于昭告天下,他没了做王的资格。至于五皇子,更是不必担在心上。如此一来,这场持续了十几年的皇位之争,总算告于段落了。余下的日子是用来清扫余孽,无论是二皇子的同党,还是马凌的獠犬。
风平浪静之后,我忍不住会想,父皇的这一作为,究竟是有情,还是无情?
我只知道,父皇也曾感叹过:“同是骨肉,朕或许做的绝了点。但若真让你二哥做了王,以他的脾气禀性,乌纳国必会遭殃。朕算不得是个好父亲,却必须做个好王!这,就是王者的悲哀吧。”
王者的悲哀么?
我是要做王的人,那我是不是也要承受起这份悲哀?
平静的喀什布尔大草原上掀起了狂风暴雨,桑疌尔国时不时便挥师来犯,手段极其阴狠。乌纳国的百姓处在水生火热之中,未免生灵涂炭,我们拿起了剑,开始了无止尽的撕杀。战马所到之处,横尸遍野,血染沧原,凄凉与悲壮共存。
最让我惊叹的,莫过于她。
谁能想象娇柔如她,竟也持起了军刀。那武功一日千里,进步神速。她成了草原之鹰,是西域的战神。
行兵布阵,她自是没什么经验的,奈何,她却天生有副好脑袋瓜子,机灵的紧。跟随在耶貉将军和努尔戈将军左右,仅半年的功夫便学得了很多东西。
她似是顽劣,常常想出些奇策怪谋,像是小孩子玩戏,却总能得到两位将军的赞赏,所有计策一一采纳。她懂得如何出其不意,如何诱敌深入,如何虚与委蛇,如何置之死地而后生,如何一棍子打得敌人翻不起身……
她太奇异了,像块美玉,瑕不掩瑜,焕发出神秘的色彩。
而我,像是喝醉了酒般,渐渐地,竟开始沉迷……
她究竟是怎样的女子?沙场上,她冷血残酷。军营里,她谨慎威严。私底下,她却活泼开朗,像个孩子,一脸的天真。
“少帅,你说蟋蟀是公的厉害,还是母的厉害?”她淘气的笑着问我,水眸晶莹剔透。
还没等我回话,她便抢着作答:“我说母的比较厉害!瞧着好了。”
一摞袖子,她便冲了出去,钻进人堆里,与一名身形彪悍的小兵抱作一团,玩起了摔跤。顿时,周边喝声四起,众将士无不拍掌狂赞。
我哭笑不得,堂堂将军,虽是男子装束,但毕竟还是位女子啊。这般勇气,竟赛过了草原的姑娘们。
我曾背地里派亲信去了中原,将魅夜寒星的身家底细查的一清二楚。只可惜,有几件事始终还是没闹明白。
她为何要隐瞒真实身份,又为何会来西域外塞?她要那么多兵马有何用处,她究竟是怎样的一名女子?
不过,既然她没有明说,我也就不多去问。或许,她是有诸多苦衷的吧?
一个寂静的夜晚,星空璀璨,那么的迷离,那么的清幽。她淡笑间,隐藏着点点愁索,是一种落寞的孤寂。
一首玲珑妙曲从她口中唱来,清远而朦胧,其间隐含着苦涩的情爱,缓缓如水泉叮咛而涌。
我问她这是什么歌,她幽幽的笑答:七里香!
七里香?我呆呆的应和着。
从此,这首歌便成了我的最爱。谱成曲后,我常常以箫奏之,表达某种不明情愫的同时,也体味着另一番滋味。
那一回,我差点死掉。
杀场,是嗜血无情的人间地狱,每个人的面孔都阴森森如同子夜。我是兵马大元帅,凡事自然都要身先士卒,哪怕是死,也得要战斗到底。
一箭穿心,我以为这次必死无疑。鲜红的热血烧透了银色铠甲,我闻到一股股甜丝丝的腥味,那是我体内的血。
当数十名御医摇头宣布死讯时,她流泪了。竟是为了我哭!
当时,她痴痴的瞅着我,眼底泛起一缕温暖,悄悄在我耳边说道:“你死不了,我不让你死!”
她微微一笑,如清风般柔和。娇嗔却又倔强的盯着我看。
死又何惧,我只是担心再也看不见这样的笑容。我担心,再不能陪着她,护着她,好好的…爱她……
我竟真没死成!她是神么?如何救的我呢?
我问她要我如何回报,其实我希望她说,让我以身相许。她想了想,却说,你做我的影子可好,幻影,就叫幻影如何?我需要你这样的杀手,因为我们配合的如此默契。懂我知我的,除了你,再找不到第二人。
我欣然应允,这算不算是某种意义上的约定?转而又摇摇头,骂道,璃诺啊璃诺,我叫你自作多情。
“我喊你寒星,可好?”我问她,心里莫名的一阵紧张。
“随便,你喜欢就行!”她一如既往的爽朗,毫不计较。然而我的心,却在那一刹那,沦陷了,深深的……
两年的相处,我仍是不能完全洞悉她的内心。她总是那么独特,那么别具匠心。
她的眸里总含有淡淡的忧伤,让人怜惜不已。她看洛副将时,常会出神,仿佛是透过他在看另一个人。她的笑靥里总是盈满俏皮,让人忍不住想宠着她。一双玲珑妙目一眨一眨的,像夜幕上闪亮的星。一件细小的事常常会被她做的惊天动地,损人的怪招更是层出不穷,让人哭笑不得,又毫无章法。
她真是个鬼灵精,不知是从哪冒出来的活宝。
不可思议的,毫不讲理的,她就入了我的心。我甚至,都没来的及拒绝!
炑殑铪戚王被虏,桑疌尔国臣服我朝。自此,乌纳国一统西域。
父皇大喜于色,设宴庆功,席间半认真半戏言的试探寒星。
“将军就留在我朝可好啊,朕自是不会亏待与你。凭你的能耐,比起宫里的那些王妃们,可谓是高出一大截啊。”父皇看似醉酒,实则探寻,想知道寒星是否有意王妃一职。若是有她辅佐于我,那将来的乌纳国必定兴旺发达,开疆扩土也不是难事。
我暗自欣喜,却又十分焦虑,怕她会不愿意。
果不其然,她撇撇嘴回道:“王上有心了。但您老不怕我一招做大,异心突起,夺了这大好江山?”
一语震怕在座列席,虽是酒后戏言,却也说到大家心坎里去了。
是啊,这般厉害的女子,怎叫人不怕。
父皇终是答应放她回去了。
酒宴上的我,面色平静,但心底的痛意,一阵高过一阵。狠狠被揪起,狠狠被蹂躏,滴血般的难受。
她不肯留下,她不肯为我留下!
一抹自嘲爬上了嘴角,如此苦涩,如此辛辣。
无理性的,便多喝了许多酒,笑的那般决绝。却自始至终,不敢看她,怕自己忍不住会想她。
“你为何非要离去?不肯,不肯留下来帮我?”终是憋不住开了口问她。
“这深宫高院,活像个笼子,我不想被关,我向往自由,无拘无束。”她答的温婉,笑靥酣甜。
“大不了璃诺不做王!”脱口而出的一句话吓坏了她,也震住了自己。
我竟说出这种话来,我竟愿意为她舍弃王位!
“别忘了,你是要做王的人!”她严肃的警告我。
胸口一窒,拉扯般的疼。我是王,所以我要光荣的去承受这份悲哀,王者的悲哀。
“若我以王者之尊强行将你留下,你要如何?”我试图替自己争取,不想就这样潦草的被退票。
她眸底阴凉,冷冷的道:“那我便杀了你!”
我的努力,我的试探,换来的,竟是种讽刺性的狼狈!
我送她玉璃青剑,削铁如泥。她开心的一跳,讨好的问我,另一柄也送我,好不好啊?
两柄剑是成对的,那是我的信物,是要送给心爱之人的,是一辈子的承诺。
她灿烂的笑着,像个孩子:“静夜刚好也需要一柄剑,我们一人一个,凑成对。他的呢,就叫‘追风’,我的就叫‘闪电’好了。嘿嘿~”
我苦苦的咬唇,差点窒息,胃中翻江倒海,不知是何滋味。
她是有意为之,还是无意伤害?
寒星,你真不懂我?还是,不想懂我?
战争结束,分离的日子便悄悄来临了,我开始害怕,害怕时间太过匆忙,害怕来不及多看她一眼。
父皇一道谕旨宣我回宫,他老人家心疼的瞅着我,语重心长的对我说:“皇儿的心意朕怎会不知。君子尚且不夺人所爱呢,更何况你是将来乌奈国的王!强扭的瓜不会甜,只会苦。不是你的,就不要过分执着,会伤着自己的。”
我讽刺的扯唇,就算寒星愿意嫁我,您老也不会同意吧。我能怨谁呢,谁叫我是要做王的人!
我点点头,淡淡的恳求:“我们皇族自来言而有信,儿臣与魅夜寒星有约在先,我要去帮她,不可食言。”
父皇叹了口气,仿佛瞬间苍老了一般,摆摆手道:“也罢,你就利用这次的机会,好生锻炼一下吧。人啊,到了朕这个年纪,才真正明白一些道理。年青的时候就该争一争,如果一辈子都没冲动过一回,活着,也会是种遗憾啊。”
我明白父皇的意思,也感激他的格外开恩。
或许,我还想做最后的努力,我不甘心就这么被打死。
也或许,我想要知道她更多,我希望她能够得到自由,得到幸福!
不要像我,只能做一个王!
【后来的部分我不打算写了,因为正文里基本交代清楚了,写的太细似乎也没多大意思,还是留点空间给大家去想象和回味吧。(亲汗一个,骂道:草,你是在偷懒吧。)
不过还有个尾声得补一个,我答应了要写到结局的,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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尾声
我从乌奈国调来五万强兵,加入叶枫的营救行列。寒星被龙啸天抓去,我胆战心惊,从来没有这般六神无主过,我担心她受委屈,更怕她会遭到威胁和伤害。
我拼命的撕杀,麻木地击毙一个又一个面目狰狞的剑客,鲜血在我眼里根本与水无异。
万般欣喜,我突出重围,冲进了龙泽山庄。才入院内,便见到了这样一幕。
她依偎在另一个男人的怀中,暖暖的笑着,像极了一抹玫瑰,从未有过的美丽。仿佛他是根茎,是枝叶,唯有依附着他,她才能绽放。
心一下子凉到了底,像是被冷水从头浇灌,连脚趾头都在战栗。
迟了,最后我还是迟了一步。
原来这才是她想要的,那个能给他自由和幸福的人,现在就在她的身旁。还,紧紧的,抱着她。
那么,我还奢求什么呢?
该做的都已经做了,是时候离开了。
背负着一身的伤,每走一步地上都会拖下一道长长的血痕。那汇合的线条,像海一般深邃。
天,蓝蓝的,云朵也澄澈如雪,唯有自己的心,却是倾盆大雨,湿透透的。
我选择了不告而别。也许她会笑话我,幻影竟是这样的不潇洒。
可我多想亲口告诉她:下辈子,请让我先遇见你。
多少年后……
庭院深深,华丽的宫廷内,传出箫声苍茫。
自是那首《七里香》。
黑衣男子长身玉立,蓝发微卷,满目空寂。
久久伫立,最后长声一叹,道出了多少年前那几句未出口的话。
今生无缘,空余遗恨,若有来世,幻影还要爱你。
但愿来世,你也爱我!
箫声依旧,男子淡淡一笑……
。。。。。。。。。。。完。。。。。。。。。。。。。。。。。。。。。
亲们期待已久的番外,草草总算赶出来了,嘿嘿ie
希望大家喜欢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