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第二章07 情惑（1 / 1）
香炉内烟香飘缈无尘，洞悉着屋内每个角落。
屋子里，唯一的光源来源于长脚桌上的烛台，烛光中，强大容量的豪华书橱静立着。屋子的中央放着两把长椅，一把软垫梅花雕椅静溺在月光中，独立却不孤立。
东边的墙上，是一张鹿皮制成的大地图，与火灵遥屋内的那张一模一样，相较而下却显得旧了许多。
这时不知何处传来微小的轻咳声，没过多时，五角毯下的石板松动了，借着西墙穿透来的月光，看出丝丝端倪。
烛火摇动着烛芯，第一个探出了脑袋，一双厚实的手握着它，缓缓的将它举起，渐而离地板越来越远。
从背影看来，此人身着一款考究的紫灵衣，不长的银发微卷。他走向地图，将一旁桌上的宣纸铺展开来，执笔记下一些重点。
“圣师，卡浮的金灵暄找您。”门外的人静候着。
“叫他进来。”收起毛笔，转身来到书橱前翻找着。
看了眼走进门的金灵暄，老人皱着眉问：“有烦心事吗？”带着一本又旧又厚的书落座于独属于他的软垫梅花雕椅中。
庄内的女仆带着清馨的茶水走了进来，以低调的姿态迅速的处理好手里的活，轻轻的关上门。
金灵暄笑着不搭腔，尝了口茶水，皱起了眉头。
“怎么，口感不适？”老人笑了笑，继续说，“你以前很爱说的，今天很闷。”
金灵暄放下精致的茶杯，摸了摸下巴说：“听说您最近身体不是很好，有没有按时吃药？”说着便掏出一紫砂瓶，“我上次去多芬买的，听说缓解疼痛还是有点用。”
老人收起药瓶笑着说：“还是你最关心我的身体，遥那孩子要是有你一半那就好了。”他打开瓶塞，静心闻了闻，“这药还很新鲜。珑开的药我也吃过药效还是不错。遥呢？怎么又没跟你来？”
“遥突然被鬼压，跟着多芬的女人跑了。”身体靠向椅背，自我放松。
“哦？”老人揣摩这话的分量有几斤够实在，“为了雅儿？”
金灵暄笑而不答。
老人捏了捏发酸的掌心，依然坐着问：“其实我应该去看看风灵那孩子，怪我最近太忙，一直没抽出时间来。”
“那丫头过的好着呢，没人敢动她。”终究是坐不住的人，起身来到书橱前看着，“老哲尔，你这的书跟遥在这的有一拼，你不知道他鹅岭的家比这更雄伟。”
金灵暄打开柜子，摸出柜里完整的一只上、下颌骨的食人牙槽，对牙齿排列感到不满，随口一说，“遥这一走，大概会花掉四个月的时间。”
可老哲尔脸上并没有太多的惊讶之色，一手托着脑袋说：“那孩子一定很恼怒，毕竟这辈子从没看过别人脸色。”说完便猛咳了起来。
“身体不好，就要多注意休息。”轻拍着老人的背，蹲在一旁看着。
老哲尔不语的摇了摇头，闭上眼又是一阵猛咳。
“还好，没什么大事。咳咳咳……把你的事说出来听听，我们还有其他一些事等着处理。”
“您也知道，小组一但缺人就垮了。遥一走，组里也没有个像样的修战圣灵师。以后叫我们拿什么来养家糊口？”金灵暄赔笑道。
老哲尔呵呵的笑了两声又咳了起来，换了口气说：“我知道你的意思，不过东部已经没有可用的灵师，倒是西部还有几位。”
这时仆人带着热水、药和毛毯走了进来，看着老人将药服下才离开。
老哲尔拿起金灵暄递过来的毯子，盖在腿上，无奈的摇了摇头。
他不希望因“替人”而丢掉一个灵组长期积累下的默契，而卡浮这个扮演重要角色的齿轮又不能停止运转，所以他的结论是，卡图城这个安全中枢，不能跑也要走起来，走不起来也要给他爬起来。
“之前我跟道天涯谈过关于灵师的事，看来还得再加上一个。”老哲尔笑着说，“道天涯当了三十余年单柯城的城主，就因为他老谋深算，且又看在卡浮救他一命的情面上，再让出一个名额，还是很有可能。”
金灵暄点点头，不想多话。眼神微敛，苦苦的笑了笑，看了眼窗外皎洁的有些碍眼的月光，心神迟迟收不回。
遥、暄和珑从小就是被老哲尔看大的，看暄心不在焉的神情，老哲尔也能猜出个八九不离十。那夜，这帮孩子大难不死，多亏了遥那孩子。虽然遥那时候才十三岁，他惊人的力量却在苏醒。
哎……他老了，心能承受可这把老骨头就不允许喽。或许他该放手，让这些年轻人自己闯，毕竟可圈可点的还是有的，但遥的身体，或多或少会有些不放心。
“珑她以前一直把你当大哥看，眼看珑这丫头就要变得亭亭玉立，你就有点坐不住了。”老哲尔将毯子拿掉，伸出手臂，金灵暄便上前扶住，“真是一个萝卜一个坑。”
苍老的手掌一挥，墙上的地图顿时金光闪闪。不同大小的金色光圈，相互覆盖，杂乱无章的呼应着。从地图上可以看出，百分之六十五的圆心点压在卡图城的上方。地图的右上方显示出一组数据，其中安全比例一直让许多圣灵师揪心。
金灵暄皱着眉，迅速的扫视着，偶尔停下来盯住某点，神色变得凝重。
“我想你也看出来了，有几个环脱了节。甚至有两个灵系开始出现衰竭现象。”老人手掌再挥，“这是色拉多灵系。”
众多光环汇入空气中，消失无影。地图上剩余的圈由金色光变成红色光，由深色渐而变浅，十分突兀的呈现在视网膜前，□□的有些惊心动魄。
金灵暄终究找回声音，说：“这是我跟苍颉王专为食人设下的，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它的安全性至少在百分之九十三以上。”瞠目结舌，“为什么变得如此不稳定。在去多芬之前我还测试过，没有任何异样。”
色拉多灵系是金灵暄的骄傲，至今安全系数仍是众多咒语系中的佼佼者，上天可以拿他未来的儿子开玩笑，没□□他都忍了，此事绝不能忍。
他迅速找出图上的几处脆弱地带，北海上空有一个，白勺峰接近峰顶处有一个。这两处想必对食人毫无利用价值。而剩下的一处，便是色拉多灵系的“锁”，这个“锁”一旦被食人发现并“撬开”，不但灵系瓦解，而且整个圣博也会跟着完蛋！
“你要尽快把问题解决掉，倘若被食人找出破绽，那可真是吃不了兜着走。”话音一落，老人又咳了起来。
不管怎样，先等到西部来的灵师再做下一步打算，否则他们连卡图城的城门都跨不出去。
“我想最快三天，西部的圣灵师会赶过来。”老哲尔指尖在地图上写下一些字符，地图顿时恢复原貌，屋子内一下子暗了下来。
此时香炉内烟香落尽，愤慨时间无痕。
清晨，一阵琴波将叶推入风中，弹落于瀑布之下，余音袅袅。
亭观瀑而立，丝帘中隐隐透出两抹身影。
一曲刚落，另一曲拨开水雾，绕梁而起。女子盈盈透光的朱唇，紧皱的秀眉渐渐舒展开，盯住桌台前执笔的男子。此男子俊逸的脸上，挂着一丝笑，不同于瀑布下水的清澈，混浊且伴有海的咸味。
握笔的手，马头一扬，伴着一声琴叹草草落笔，看似浮躁，行笔却十分内敛，苍劲一挥，转峰收腕缓缓一勾，不慎又勾出思念二字。
好！真是太好了！
啪，将手中的笔握断，投入瀑布下，带走了那些承载不下的眷恋。
黑墨如发，随着水毫无顾忌的张开，散去，直到水的波光将眼角擦的生痛，不舍却依旧牵着他。
“此曲是什么曲？”闭眼淡问道。
“回木少主，此曲叫莲，是我母亲留给我的。”女子抚琴借音画出一只雪莲，婷婷依于雪间，苞白花红，娇艳而不妖媚。
“莲……”心不免悸动，炙热的目光投向东方，“好一个莲。”
转身拿起桌上的女儿红，一口饮尽，心中的怒火烧的更旺，看着泛白的掌心，失声狂笑着。
他不曾做错过什么，如果真是错了，也不曾后悔过。百年轮回，只求与她同床共枕。即便被筮草诅咒，他也心甘情愿！
壶中的酒被饮尽，将桌上的一切统统扫落，眼神透出些醉意。
琴姬早已见怪不怪，指尖流连于情弦之间，拨来拨去，仅为一个情字。
“木少主，道城主在前庭等您过去。”管家低声道出，恭候在一旁。
“看来万事具备只欠东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