撕掉的日子(下)(1 / 1)
当月亮越发洁莹,夜风更加清冷时,我就知道夜已经很深了。
她突然不自禁地打了个冷颤,就像秋雨中哆嗦了一下的小鸡一样,我心中突然涌起万股的怜意。
我只有一件衬衣,我总不能除下给她披上,况且她也不会要,所以我只能迟疑着道:
“你冷了吧?如果你不介意的话,你···你···可以···可以···”
我终于还是没说出来,叫她偎在我怀里无异宣告自己正是一个流氓。
“你怎么说话吞吞吐吐的,说下去啊。”
她望着我的双眼显得热烈,但似乎也透着一丝羞涩,我不知道她是否已看穿了我的心意。
“我···我想说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们可以回去了吧?”
“我从来没有晚上来过白云山,今晚的感觉很好,你···你就再陪我十分钟吧。”
她的双眼有些暗然,不知是否因为她又将目光投向遥远的夜空之故。
不幸的是从白云山回来的第二天她就受凉病倒了,躺在床上那种楚楚可怜的神色直让我看着心酸。
摸摸她的头部冻得我直哆嗦,人人都难免会感冒,但怎么她就像从地府里钻出来的?
“别···别担心,我自小就从骨子里透着寒气,吃些感冒药,过两天,只过两天我就没事啦。”
她微笑着说,但那种微笑透着悲意,就跟你摸女人的手却像是摸到一堆沙子一样,绝不会是舒服。
“真是这样?但我还是有点不放心,我就请两天假陪你吧。”
如果我真的放心她一个人在这,那做父母的也该放心一岁的婴儿独自在家不用大人的照顾。
她眼中透射出谢意,这我实实在在感受到啦,就跟摸风却像摸到沙子一样实在。
这两天来我就像做丈夫的服侍病中的妻子一样尽心尽忠,而且还有对妻子的那份怜爱。
我有时坐在她床头讲些[欣赏雨季爱情故事网]故事,我送红丝巾也是有这个深意的。
一年,再过一年,如果我能好的话,你会将那红丝巾挂在我们房前的那棵白兰树上吗?
现在已经九点过三分钟,虽然我想再等下去,但我父母却催着我要走,因为飞机可不等人。
望了望窗外,雨还是很大,但是这怎比得上我内心的伤痛和遗憾大。
我不想也不愿,但我还是要说声再···见!
慰安”
我知道她写这封信时的心情定是激动不已,因为她的字迹越来越草,跟炊烟一样越往上越见清淡。
我已泪如雨下,整个人呆了半晌这才发疯似的冲到楼下拦了辆出租车直奔机场。
我在车子里思索如潮,我有一肚子的话要对她说,但是我还能亲口对着她说么?
终于赶到了机场,但我知道我还是来迟了,缓缓驶出跑道的客机正无情地碾碎我仅存的一点希望。
那播音员昔日甜美的声音今天就像是一个狠毒巫婆的咒语,就是她将客机推上了夜空。
我只能呆呆地无助地看着客机消失,消失在夜空当中,也消失在我心灵间。
然而她在我心灵间并没消失,而且永远也不会消失。
我脑海间突然变得空明起来,似从遥远之处飘了首歌出来,这就算是我送给她的最后一份礼物吧:
江南好,风雨飘飘把它摇,风失雨难好,泪雨空鸣。
人间美,天地悠悠为它造,天亡地凄美,冷地孤清。
世道明,日月莹莹是它灯,日暗月无明,云月堆影。
亲情意,父母殷殷合它凝,父去母寒意,寡母悲声。
千古情,你我声声共它唱,你别我空情,遗我苦伶。
······
歌声已消失在夜空中,但我不知道它有没有顺着气流飘扬到那太平洋彼岸的加拿大?
然而,我却知道我的心已经开始下雪,和加拿大一样皑白洁莹的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