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 五 黑夜 －13－（1 / 1）

只要她一回来，立刻打断她的腿，用精钢的链子锁起来，她休想再离开我一步！尚隆苦笑自嘲，自己现在这副丧失理智的模样千万不能让大臣们看到，但被看到了又如何呢？无所谓！胸中之火煎熬着我，女神啊，你已彻底支配了我的心跳！

尚隆耐不住等待，一路尾随六太，不料六太到了太境湖上空，忽然不见了。他心急火燎的四下寻找，却没有发现身后默默坠着的影子——白泽。

太境湖？尚隆忽然冒出个高兴的想法，她当然是去了小屋，否则能跑哪儿去呢？她一直说要去的。尚隆如此欢喜着，正要调转方向，突然远远的湖面大亮。他抬手遮住刺目的光芒，银光闪烁后，他向湖面望去，一张诡异的弓正面向六太，箭在弦上，而六太竟不躲闪。

这就是六太说的'拼尽一切'吗？愚蠢！

"六太，你躲一下吧？求你了！"我哭道，我不是要杀他吗？怎么说出这种话？无论怎样勉强自己，终究还是无法违背自己的心吧？我要射箭，身体却不能动弹。我忽然明白了为何以我的灵质却花费了整整四百年才修成'射日神功'，因为害怕，害怕面对今日这一刻。我该怎么办？——茫然无措。

突然的，我和六太同时向高空中望去。"六太！闪开！"尚隆抽出宝剑向我杀过来。

"天！"他来了！他来了！我眼前一暗，身体一抖，箭已离弦。

裂天剑铛的一声正磕在金箭上，但那神箭既能射日，力量何等强横，宝剑立刻震成两段，神箭方向一偏继续飞射出去。

"糟！"六太大叫一声，纵身飞出欲追神箭，此时又如何追得回？箭向湖面射去。喀喇一声，箭终于断了。紧接着，平静的湖面玻璃一样出现了巨大的裂纹。但尚隆的神智此时完全被另一件事夺去了。那张弓血色褪尽后，光芒中显出一个人形，却是他曾拥抱了千遍的身影，此时正呆若木鸡的望着大湖。

"快走！"六太一把拉住呆滞的两人直冲云霄。轰隆巨响，涌起滔天大浪，大水突然从湖心裂缝中排山倒海般激射出来。九州裂，四极废，封在水镜中的天之水瞬间淹没了神州大地。

——

"太境湖畔各乡已尽数没于水底，洪水仍在向各州漫延，恐有漫入邻国的危险。元州、光州、拥州百姓已——"上奏的官员语音一顿，艰难道："已去十之八九。"

这时，太医慌慌张张奔入大殿内："台辅昏迷不醒，臣——"太医已说不下去，趴在地上嚎啕大哭。

"陛下，王母派遣的除魔使者已在殿外候旨。"

尚隆坐在玉座上始终无言。这是梦吗？他禁不住幻想。原来，松伯的占卜当真从无差错！呵呵！"如果你最重要的人毁灭你的一切，你会怎样做？"我不知道！不知道！！不知道！！！谁都别说话，别告诉我该怎么做！

"大王！"白泽当先站起来，"魔女祸害我大雁五百年，如今又酿成如此巨灾，不除不可以平民愤！"

"大王！腰斩魔女，以谢天下！"成笙几步逼近玉座。

"大王！除魔谢天下！"

"大王！杀！"

"杀！"

群臣纷纷涌上来，异口同声，五百年里意见从未如此一致过。

尚隆终于站起来，开口道，那声音里的寒意让所有人背脊一颤。

"原当如此。"他说。

群臣跪下去。

"万岁——万万岁——！"

第五章完

注释：

【1】屈原，《九歌·云中君》节选。这是一首祭云神的诗歌，云中之神为男性，号"云中君"，在神话中云神名叫丰隆，又名屏翳。

【2】李煜，《浣溪沙》节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