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1 / 1）
在我眼中，他一直是个胆小而单纯的男孩，我再怎么想也不能把他跟那种深恶痛绝的行径想到一块儿。现在高个子警察这么直白地告诉我真相，我一时之下有点接受不了。
“警察同志，真的是他吗？你们调查清楚了吗？”孟珊也不愿相信这个事实。
“放心，强奸的案子跟他无关……我们几天前在侦破强奸案的时候，抓了几个嫌疑人。这几个人意外供出了另一个案子。”高个子警察点了根烟，强调说，“跟他和你俩都有关系。”
我看了看孟珊，她的身子不由自主地抖了一下，仿佛是想到都令人不寒而栗。也许我们都意识到，最不希望的猜测恰恰就要变成现实了。
“你们酒吧的纵火案是白书慎一手策划的，他昨晚已经交代清楚了。正是他买凶放火的，他是主谋……其实对于纵火案，我们的怀疑对象一直不是他。这在我们的意料之外。今天找你们来，也是为了了解他平时的一些情况……”
我感觉到通体的震颤，这种痛苦让我几乎窒息。这么长时间以来，我一直盼望着警察早日破案，将犯罪凶手绳之以法，为白果果报仇。可是现在一切水落石出了，我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白果果一定也不会想到，伤她最深的，却是她的亲人。
“……法网恢恢，疏而不漏。等待白书慎的将是法律的制裁……”高个子警察依旧是用他那平稳的口气说话，这样的语气更加不能让我平静下来。
“为什么？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他为什么要这么做？白果果可是他表姐啊！”我抬起头来狠狠地看着前面，一字一句地说，“我要去找白书慎。”
“车凯，冷静点，事情都已经发生了……”孟珊紧紧抓住我的胳膊，试图安抚我。
我望着她，几乎咆哮着喊道：“你叫我怎么冷静？他把白果果害的那么惨，你叫我怎么冷静？”
“可你现在就算杀了他，也是无济于事啊！”
“我不管……警察同志，求您了，让我见见白书慎吧。好不好，好不好？”我哀求道。
高个子警察犹豫了几分钟，说：“可以。不过你要答应我，不要大吵大闹，更不能做什么出格的举动来。”
“好，我全答应你。”
假如爱有天意（4）
过了一会儿，在一间简陋的审讯室里，我再次看见了关在里面的白书慎。他坐在一张椅子上，垂着头，头发搭下来遮了一点脸，瘦小的身子不停的哆嗦着。明晃晃的手铐冰冷地将他的双手铐在一起。这已经不再是过去的那个白书慎了。那个手捧玫瑰的腼腆男孩，终于随着玫瑰花的凋零，刻下了阶下囚的印记。
我的双眼直直地看着他，颤声地问：“为什么？小白，你为什么要这样对待我和你姐姐？你不是一直期盼着她能够好好康复吗？”
“你走吧。”白书慎轻轻地丢给我这几个字。
“知道吗？对于你所做的一切，你是要付出代价的。”
“呵呵，如果你是想来看看我现在狼狈的样子，或者是想让我向你道歉的话，那么你就滚吧，我不会乞求得到你的同情和怜悯……”
“我……我恨不得拧断你小子的脖子，你姐姐以前对你那么好，你还对她下毒手，你真是禽兽不如，你现在的下场完全是报应，报应啊……”我感到有一种沸腾着的热血正顺着血管渐渐上涌。恨一个人，原来是这样强烈的感觉。
孟珊赶快扯了扯我的衣角，示意我冷静。
“这都是你一手造成的。”白书慎扬起头说。
“我造成的？你今天就给我把话说清楚了，我什么时候招惹过你？我跟你有仇吗？”
“你夺走了我太多的东西。”
“开玩笑，我夺走你什么了？”
“车凯，你记住，你夺走了我最心爱的两个女孩。一个是孟珊，因为你，她一直不肯接受我；另一个是我姐姐，要不是因为你，她也不会变成那样。到最后，连tony留下的遗产，你都想跟我抢。你有什么资格分享那笔财产？我才是合法继承人……我真后悔，那场大火没有烧死你。那天，我找人放了那把火，原本是想烧死你的，却不料我姐在里面……都是因为你，因为你……”他的眼里闪过一丝悲凉。
谁才是真正意义上的凶手？
我被他最后的话震撼住了。原来……原来……
一瞬间，我全明白了。白书慎之所以放那把火，全是为了tony的那笔遗产，全是出于对我的憎恨。我无比沉痛地看着他，心里有说不清楚的难过。我仿佛看见无数的玫瑰花在开得最鲜艳时突然枯萎，谢得是那么毅然，那么决裂。
“小白，你错了，我从来没有跟你抢什么，更没想过得到什么遗产。你不明白，你完全不明白我跟你姐之间的感情，我们是世界上最了解对方的人。假如那场大火能让我的生命换回白果果的平安和健康，我希望能重来一次。因为我爱她，无论她变成什么样子，我都愿意无怨无悔地爱着她陪着她保护她，不离不弃……你姐真的是个好女孩，可是……为什么好人却没有好命呢……”我心里一个劲地疼。接下来，我情不自禁地说了很多很多我和白果果之间的事，每一件每一件地讲给她听，从我们最初的相遇开始。
我的小妖精，我朝思暮想的爱人，我怀念我们的以前，那里有你最初纯真的容颜，干净清澈的微笑。
小妖精，我爱你错了吗？我们的幸福并没有如期而至。我只能站在时光缓缓流淌的河流上隔岸观望，观望那场残酷的爱恋，那段支离破碎的华彩，那流逝在似水年华的悲伤。我心脏是空空的，每一次跳动就有深深的喘息声音。
“我错了，我错了……对不起……对不起……”白书慎的声音嘶哑，他终于埋头哭出声来。那是疼痛的声音，是代价的证明。
他知道自己错了。
走出审讯室时，白书慎带着哭腔对我说：“替我向姐姐说声对不起，替我照顾她。”
“小白，我会的。在我们眼里，你还是个任性顽皮的孩子，相信你姐姐一定会原谅你的。只是……只是我希望，你要好好地振作起来，你还年轻，以后的路，你还要坚强的走下去……”
白书慎静静地抹去眼泪，然后用力地点了点头。
我望向窗外，阳光下的积雪开始慢慢消溶，一切就像春暖花开。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