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云雾消散（1 / 1）
懒懒的醒了过来.窗外阳光灿烂.落地窗明亮的映射着日光.陆希男呆呆地想着昨晚.脸烫烫的下了床.斐逸青去上班了吗?她不想再面对他了.就...这样悄悄的走掉好了.她草草的在宽大浴室里梳洗一下.溜出卧室来.走廊好安静.她轻手轻脚地走到楼梯处.却听见书房里有争议声传出.斐逸青的声音很恼怒:这事不要让我爷爷知道.他...会受不了的."
他的主治大夫柯医师劝道:你答应去美国开刀,我就闭口不告诉斐老爷子.否则将来我无法向他交代."
陆希男停住脚步转而走向书房.她躲在门旁听着.门并没关紧.透过一丝缝隙.她看到斐逸青一张脸黯然失色着.
他痛苦的捂住头:开刀的胜数有多大.我...存活的机会有多高.这点请你明白告诉我.不要有所隐瞒."他脸色铁青的警告.
这个....?柯医师是脑科方面的权威.学术之精少数人能及.如果连他也犹豫着说不出.那就.
斐逸青苦笑一声:那么是完全没有机会活着回来囉?那么既是这样我去何用."
柯医师动了容.他皱着眉:就算是千分之一的机会也要去试试啊.为了你祖父难道不该努力一下."
斐逸青抬起头:我不想做无谓的挣扎.与其去美国等那个了无希望的手术.还不如多存活些时间陪爷爷.谢谢你在第一时间告诉我.让我有充足的时间安排一切."
柯医师再次问:真得不去试试?"
不."斐逸青决然的声音响起.
陆希男全身都僵住.他.....?天..不可以.斐逸青他......
门打开.陆希男装着一脸笑容.:我正想找你呢?柯大夫也在这里啊.一大早的谈什么呢?"
斐逸青怀疑的看着她:你从刚才就在门口吗?"
啊,我刚走过来.有事吗?"她极力装的平淡.
斐逸青放下心他不动声色地道:柯医师给我带止痛药来.你等下我有话跟你谈.柯医生慢走."
柯大夫走后.斐逸青一脸疲倦的坐在沙发上,他思索了一下开口道:希男,把我昨天说得话忘掉吧.当我没说过.你...走吧.我保证以后不会再缠你了."
陆希男呆望着他.怎能这样.她不发一声跑出书房追上柯医师.央求着:请你告诉我,他出了什么事,为什么要动手术.他还有多久的日子."
柯医师惊诧地看着她.沉思半响他告诉她:只剩一年时间.手术要冒的风险很大.只能加快他的日期推近.不过你可别说是我告诉你的.我走了."
一年时间.陆希男无力.她颤抖着.开什么玩笑.怎么可以是斐逸青.他受的罪还不够吗?车祸带来的伤害竟然这么深.足以要了他的命.她不能离开他.陆希男深吸口气.她返回屋子.
书房里斐逸青一脸挫败地靠在沙发里.本以为他有一辈子的时间去为她付出.没想到却如此.他压抑着伤痛.他注定与她无缘.注定要放开这双手.斐逸青闭上双眼.手放在额头上.既是如此为何让他认识她呢?六年...?六年的时间哪.他为何却步不前.既然当时却步不前了.现今又为何要走近她.爱上她呢?他可以走离这世界.可她呢?没他的日子应会开心吧.这样想或许心里好受一些.
陆希男推门而进:这是我们的家对吧."
望着返回的她.斐逸青皱眉道:你还没走吗?"
陆希男坐在他身旁:我想清了,这个家不错,还有个免费的厨师做美味的菜肴.我...为何要走呢.逸,我...不想离开你."
斐逸青起身:你...到底听到了什么?"
陆希男仰起脸:听见什么?你有事不让我知道吗?怎么柯医生来有事吗?是关于你健康的事是吗?怎样身体好吗?柯医师怎么说."她一连串的问着.
斐逸青叹了口气,:我累了.现在没精神和你说那些.不过我可以告诉你我没事.跟你也结束了.你走吧.别再烦我."
他丢下她走回卧室.疲乏的躺在床上.
陆希男心酸的望着睡眠中的他.我要守着你.逸.直到最后一刻.
斐老爷子看着柯医师:你应当改行去当演员了.那小子竟会信了你的话."
柯医师一脸不快:医生的话是很权威的.但你用医院做条件.我总不能无动于衷吧."
院长的位置是很吸引人,尤其是对柯医师你来说.医术再精湛也得做个领头龙.否则如何开研新的实验呢?"
总之令孙的事我只配合到这里.那陆小姐已深信不疑.看样子不会轻易离开令孙了.而且令孙很孝顺.怕你知道难过伤心.还叮嘱我不要对你说呢."
斐老爷子感叹地:所以我老人家才望他一辈子幸福啊.柯大夫这件事要保密啊."
柯医师沉着脸:我知道."
斐逸青睁开眼,他乏力的坐起.她走了吗?
如果柯医师晚几天告诉他的话.或许他会多快乐几天.他...又得冷起脸来对待陆希男了.真不愿这样对她.
陆希男进得门来:醒啦,我煮了粥,炒了几个小菜.饿了吧?下楼吃饭."
斐逸青冷着脸道:行了,收起你的同情心.我知道你已听到了一切.否则不会变得那么快.一时间又对我那么好.我想要你的时候你逃避我.知道我有事时又来粘着我.在你的眼里我真得那么可怜吗?就算要死了.我也不会要你同情我.走吧.陆希男.别让我再感到自己可怜了."
陆希男上前抱住他.:逸,你惩罚我吧.只要让我留在你身边."
斐逸青强力扯开她.:可惜我现在不想了.我不想再见到你.希男走你自己的路吧.别让我感到负担.我....很累了."
她含泪说:是否我离开你就会轻松呢,那好.我答应你离开.不过条件是娶我做你的新娘.可以吗?"
斐逸青古怪的看着她.:你还真能牺牲.可惜我却不愿领情.如果是昨天听到这一句.或许我会开心的跳脚.但...时间不对.就什么都没义意了."
他欲走出.陆希男从后面抱住他伤心的哭着:该怎么做才能留住你.你的生命.你的人.逸.我不想失去你.哪怕只有一天我都要守住你,逸."
她的哭喊让斐逸青心中抽痛.他转过身抱住她.:希男.别哭了"
不要叫我离开你.逸青,不要."陆希男紧抓着他不放.
斐逸青心中百感交集.他们的缘份象在捉迷藏.彼此之间追来逐去绕个没完.只剩一年时间.医师无情的对他宣判.他虽贪恋着陆希男希望她能长陪他左右.但..他不能自私的只想到自己的快乐.既然希男本意是要离他而去.那就放手让她走好了.他不要她为他伤悲了.不要她只为了他的生命强迫自己留下来.
斐逸青悲哀地笑道:我好好的时,你不顾一切要逃离我.现在听到我要死了.你又拼命要我留你在身边.希男.我要得是你无论何时何地都会要我.陪在我身旁.而不是量情形等我要死了才愿留在我身边.这样的感情我不需要.希男.彼此....放手吧."
斐逸青拉开她.独自走出了门.
陆希男坐在地板上痛哭.为什么.就算她想离开他的身边.但只要知道他活得好好的.她就可以了啊.不跟他在一起就代表她不够爱他吗?也许吧.她更爱的应该是自己才对.但...为什么听到他只有一年时间时她的心会那么痛.和无尽的空洞呢?斐逸青.我该怎么办.我不要你消失在这个世间.不要从此后没了你的想念.没有你的一切我都不要.也许...是上天要惩罚我不懂珍视你.才要把你带走吧.陆希男呆呆的想着不停落泪.
千云山庄里,斐逸青一盘棋下的七零八落.虽知生死有命无法强求,但,祖父已上了年纪.经得他三翻两次的事故与惊吓,最终...承受得了他的离去吗?父亲知情又会怎样.斐家只剩两个老人?不行.他想到斐然.他是否能回到斐家来呢?有他在至少老人也会稍感安慰的.
斐老爷子眼光睿智的盯着孙儿.他将黑子放下.:你已全盘皆输了,是故意让着爷爷讨欢心.还是方寸大乱了."
斐逸青笑着:是爷爷的棋艺精了.改天再下吧.找斐然一起轮流跟你大站三百回合."
斐老爷子点头:明天是年终了.要是然儿能回来,全家一起过个象样的年也不错.只怕那孩子还在介意那桩事.逸儿.身为大哥你该多开导他才行.也许我们斐家人对感情的方式很冷.然儿他终究是从这个家走出去的.所以还是要斐家的人亲自去领他回来才行.
我知道该怎么做."
陆希男答应要嫁给你了吗?"斐老爷子不经意似的问.
斐逸青禁不住脸色闪过一丝黯淡.他回复平常:我跟她已过去了."
斐老爷子傻了眼.这小子搞什么?
看着祖父那质疑的眼神.斐逸青淡漠的道:是我对她厌倦了.不想再跟她纠缠下去."
火浇过头了吗?这小子两天里说两种话.不会是被他那诡计吓到了吧.该对他吐露实情吗?如果早知道会造成反效果.他老人家就不插手了.还以为孙儿会就此捉住陆希男恩恩爱爱的过下去的.谁知这小子没成功.反到一脸要死不活的样子.是囉.他是怕陆希男会守寡.所以干脆一拍两散.早知道用这招可以顺利的拆开他们俩.他就不答应成全他跟陆希男了.
他这可怜的傻孙子.此时内心该是很心酸无助吧.明天过年呀.总不能让他怀着这种等死的心情过年终吧.
斐老爷子清了清喉咙.:嗯咳...那个,逸儿有件事......."
斐逸青瞪着祖父.真不能相信这种事情他也能与医师串通一起来唬弄他.天知道他有多震惊.不过恼怒之余知晓祖父是为了他能顺利与陆希男在一起.也就将火熄了下来.换成别人早给他几拳了.他不爽地沉着俊脸.:太过份了吧,连自己的孙子都整."
斐老爷子道:你这臭小子还敢说.追个女人都这么难到手.我好心推你一把还不情愿."
斐逸青长叹:总该跟我商量一下再说吧.爷爷.我...要先失陪了."
开玩笑那边陆希男该有多伤心哪.他得快去安抚她才行.
斐老爷子喝住他:别太心急.心急吃不了热豆腐.你要是一下就告诉陆希男.包管她一下翻脸不认人.轻重自己权衡."
斐逸青收住脚步:难道知道我不是那样的情况.她会不心喜吗?"
女人真是难懂,他不用死了.可以与她一起过下去.她却会转身推开他走掉.
斐逸青坐下沙发.用计谋栓住她.对彼此都没有好处啊.纸包不住火.终有一天她得知了又会怎样呢?他头痛的用手揉着额角.
斐老爷子在旁敲边鼓道:装作不知情,先跟她结婚.生米煮成熟饭.一年后医师要说搞错了她也没折.难道陆希男还真愿你早死不成.那时她只会感激上天恩赐与你生命而已."
烂招.他斐逸青也真可怜.为了个女人卑鄙无极.什么都出招.但算了.卑鄙就卑鄙吧.否则陆希男又会离开他走得远远的了.
斐然听着敲门声乏力的起身走来开门.还以为是贺蛮儿呢.这两天老是缠着他不放.他疲乏的道:对不起,我有点不舒服.所以没去上班."
然儿."斐镇业低沉的嗓音叫唤着:你就住在这样的地方.这种日子就是你所谓的舒坦是吗?"他痛心.
斐然看着他眼前这个男人.才多久不见,他苍老了这么多.头发灰白了一半.神情也不再严板和冷漠.
爸."他困惑地叫了一声.却很犹疑.这一声该不该.
斐镇业上前抱住他痛哭失声.斐然惊愕的发着呆.
:我错了,我..天天都看到你妈的影像.看得到却碰不着.然儿啊.我想着你母亲,不能没有你母亲.你们都回来吧.回到我身边来."
斐然心酸的含着泪.他终也承认了母亲对他的重要了.但一切都过去.世上没有后悔药可吃.就如他母亲做错了事,走错一步.终也得为此付出结果.
斐然握着父亲的臂膀.
:妈希望我永远不要再踏入斐家.爸,对不起.我得听妈妈的."
斐镇业跪了下来.斐然也伧惶的跪下:爸."
斐镇业老泪纵横:冲着你还喊我一声父亲.你永远是斐家的孩子.然儿.我亏欠你母亲许多.你就让我好好补偿吧."
:那...我们母子欠斐家的呢.又该怎么算.爸."
一笔勾消."斐逸青走进来.父亲先他一步到此.可见他对斐然有父子情.
斐然望着这没有半点血缘的大哥.闭口不语.
斐逸青叹道:上一代的事没必要落到我们身上吧.爷爷很想你.斐然,若还是感觉对我过意不去.把你父母对我所做的伤害尽数弥补给我.我不会客气尽数收下.但,你也是个无辜人.困在其中非你所愿.你别再为了那些事跟自己过不去了.总之你回家吧.爷爷....我,爸,都希望你回来."
斐然低着头.过了一会儿他道:我既答应了母亲.就不会再回斐家.母亲欠大哥的我会尽力尝还.但...我不承认余强是我父亲.他不配.他只不过是将我带到这个世上来的恶棍罢了.他不能跟我有所牵连.不能,他不配.....他很脏.他凭什么跟我有牵连.母亲是死在他手里的.他是罪魁祸守."斐然失心的痛吼着.:我不要他跟我有牵连."一想到他的体内流着那恶棍赐与的血液.他就受不了,斐然痛苦大笑着抱住头眼神很迷离,他头脑纷乱的夺门而出.
斐镇业随后追出去.斐逸青头重的揉着额角.斐然的样子很不对劲.他还是承受不了这种打击.唉....
狂奔着的斐然迎面撞上轿车.贺蛮儿吓了一大跳.唔,撞...撞到斐然了.她忙下车朝斐然猛喊:喂,你别死啊.我还想你娶我做新娘呢?"幸好她开的速度很慢.不然的话.真是要命.
斐镇业冲上来扶起斐然.斐然张开眼,泪在眼眶里打转:爸,你才是我的爸爸."
斐镇业沉痛地道:我当然是你爸爸.然儿.放开那些不堪的事.让我们都放开."
斐逸青站在一旁.幸好斐然没事.他上前冷峻的道:你已经死了一次了.过去还有那么重要吗?"
斐然低落地站了起来.:我不知道."
贺蛮儿感觉斐然有些情绪.她上前朝他大喊:斐然死了,程启然,你不是告诉我你叫程启然吗?怎么程启然该是母亲骄傲的儿子啊.你垂头丧气的实在有够丢伯母的脸面.程启然别让我瞧不起你."
斐然心里一震.他看着贺蛮儿.是啊,他是母亲的一切.母亲最看重最在意的就是他.他不能乱了心智.沉淀在无法自拔的痛苦里.这样会对不起母亲,他不能对不起母亲.
贺蛮儿嘘了一口气.平静了吗?
斐逸青带着赞许的眼光看向贺蛮儿:谢谢你,斐然有你安慰应该能走出悲伤阴影里."
贺蛮儿兜了他一眼:发现我的好了.可惜我现在中意的人是程启然不是你."
斐逸青无所谓.贺蛮儿跟斐然在一起应该...是不错的一对."
斐镇业朝儿子道:我先带...启然和你...母亲回家.逸青.过了年后.送然儿到国外去散散心吧."
贺蛮儿耳尖的听到忙道:好啊好啊.度春假到国外去滑雪最好玩了.启然一起去吧."
斐然望了望她.迷惘的点头.
斐逸青乐意成全.:全程有我来安排.你们放心的去玩吧.贺蛮儿到时你得给我带回一个开朗的斐然回来.听到吗."
斐化石,不用你说我也知道."贺蛮儿挽着斐然的手上楼.斐伯母的像还挂在屋子里呢.
斐然犹豫着心里道:妈,你愿意回去吗?"
斐镇业对像框里的程美亭道:美亭,你原谅我的薄情.跟我回家吧.我需要你."
斐然沉默了半响.母亲跟了父亲一辈子.对他付出真情意.也许她该得到她应得的位子.只是对不起了大哥的母亲了.希望她能见谅.
他伸手取下像框.双手拿着慎重的交付与父亲.:爸,请照顾好母亲."
斐镇业接过手.悲喜的抱紧在怀中.他的美亭与英华.她们都是薄命人.但愿她们能化解所有恩怨.让所有人都有美好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