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寻找真相 3(1 / 1)
路上的街灯散发着柔和的光亮,但这个清冷的夜和黄庭歌接下来说的话,都让韩心濡的心越发地冰凉。
黄庭歌象是陷入了某种回忆之中,神色专注地接着说:“他撞死的这个人,是他以前的女朋友,叫许清,是个跟你一样纯净的漂亮女孩子,可惜在最美的韶华中早逝。我跟那个女孩是邻居,她飞扬着的笑容纯真而美好。”黄庭歌的神色肃穆端庄,看得出曾经这个叫许清的女孩跟他很熟捻,也许他也曾经为那个女孩的死亡伤心痛苦过。
“许清?可他说的许清是死于大海。”韩心濡摇着头,害死自己的女友,这样的事情发生在开朗的李文毅身上,任谁都是无法相信的。
“那是李家编造的谎言,许清死后,李文毅得了一场奇怪的病,没人知道他是故意的,还是真的病了。他什么都没有忘记,可单单忘记了许清死在他手里的一幕,在医院醒来直追着要许清。他家人保护他象保护小孩,他要的东西他家人无论如何都会帮他得到!伤害他的事情则一味地替他抵挡。”黄庭歌的声音越来越轻,象是漂浮着的一片雪花,神色愈发清冷,韩心濡的心也跟着越来越沉,越来越冷。
韩心濡无法相信,可黄庭歌的表情却说明他的话并无虚假。
黄庭歌没有欺骗她的必要。
如果李家真的外强中干,而他们家就必须存在着因利益而联姻的迫切必要,通过吸取新的血液,来维持这个谎言,而武迨的存在影响了他计划的实施,这是李群反对李文馨和武迨在一起的理由吗?为了这个理由变成现实,李群会做出什么事情呢?
韩心濡略有颤抖地看着远处马路上的车来车往,耳边好像又听到了李群说过的那句话:“我知道是文毅的一厢情愿,说吧,你要什么条件才愿意嫁进我们李家?”当时她只看到他眼睛中精光闪过,却没注意李群话语中的势在必得,也许李文毅真的存在着某种并不明确的病例,他的父亲会为了他的病而迁就他,为他得到任何想要的东西而不择手段!
而她很不幸地成为了李文毅想要的“东西”,李群会对她做出什么吗?
想到这,韩心濡莫名地打了一个寒战,仿佛看见了一双黑手朝自己飞舞而来。
想得越多,韩心濡越是心寒。武迨的处境变得很艰难,他的消瘦是为了这些吗?而武迨的痛苦会演化成为她的烦恼,她又该何去何从,才能让自己心安理得?
名流帝国酒店已经在望,她顿了脚步,站定身影,与黄庭歌告别。
黄庭歌嗫嚅着还想说些什么,见她神色恍惚,犹豫再三仍是闭了嘴。
韩心濡站在原地目视黄庭歌离开,脑海里不停地转动着武迨的神情,总感觉中间仿佛发生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是自己不知道的。
到底是什么事情,会让李文毅要求所有的职员三缄其口,为的是怕谣言散播,还是怕自己知道?
事实表明,整栋楼被蒙在鼓里的,好像也只有她一个人而已,偏偏她是个最想知道的人!
韩心濡慢吞吞地朝回走,突然想到那个原准备找赵歆悦问问的想法,掏出了手机拨了赵歆悦的电话。
赵歆悦接到电话很高兴,可是一听她问到武迨的事情,跟所有人表现的一样,结结巴巴地不肯说。
韩心濡并不逼迫,也知道逼迫无用,无奈地挂了电话,继续走在人行道上,心中的疑窦更大。
为什么?李文毅单单防备着她,是他一早就洞悉自己与武迨之间微妙的情感了吗?难道早在她填写那张晋级申请表的时候露了马脚吗?应该没这个可能吧!
想来想去,韩心濡还是划去了这个可能,李文毅又不是傻子,为什么要找一个有底子的女人做女朋友,而且这个男人还是他的姐夫。
眼前没了可以问的人,再怎么烦恼仍是无用,韩心濡加快了步子,朝住的地方走去。
走到了楼前的花圃前,她又想到了那天夜里下着雨,相同的位置,肖睦站在雨中的情景。
韩心濡久久地望着花圃里的菩提树,那天他就站在那里,望着楼上并没亮灯的窗户,任由冰凉的雨水浇落头顶……他的身影仿佛一直萦绕在心头,拂之不去!
他还住在那里吗?这个寒风呼啸的夜晚,他是不是搂着新婚的妻子呆在自己温暖的家里?
她想过,是不是应该备一份贺礼送过去,毕竟电视中饰演前男友结婚的时候,都会有祝福的礼物。可她想来想去都做不到去祝福,任何虚伪的东西,她都做不出来。
因为发生的这一切,无论她再怎么想做到无动于衷,在她看来都是徒劳。脑海里他的脸、他的静默如盅,全心的信赖,换得这般结局,虽然不怨,可是并不能不痛。
之前夜未央酒吧里进去的那个男人,是不是肖睦?会不会的她因思念而产生的幻觉?
韩心濡的脚步变得犹豫,轻轻地落在已经干枯了的草地上后,倏地转了方向。
如果今天她弄不清楚那个人是不是他,她会彻夜无眠!
一路小跑,她在街道上拦了出租,直奔夜未央。
夜未央门前依然霓虹闪烁,一副纸醉金迷的堕落味道。她快速地跳下车,跑进了夜未央。
夜已至深,夜未央里喧嚣的音乐变得轻柔多了,人也少了很多。韩心濡静静地朝里走,小心地看着每一个或许开心、或许忧伤、或许平常的人。
来到吧台前,吧台之上几个空酒瓶旁,趴着一个喝醉了的男人,浓黑的头发在吧台上方的射灯照射下,显得异常柔和温顺。他的手里拿着半杯酒,口袋里的手机铃声正在拼命鸣叫。
他的身影何等熟悉!她控制不住心跳,久久地站在他的跟前不敢说话,手指一遍遍相互纠缠着,生怕这只是一场梦,一不小心惊醒后,就怕连最浅的回味都无法留存。
他依然一动不动地趴着。她温柔地注视着他的半侧身影,目光既有深切地疼惜,也有一些希翼成真后地狂喜。
这一天,遇见了他,是上天赐予的厚礼吗?可是今天是他的新婚之夜,来这里又是何苦?
韩心濡的眼睛渐渐湿润,内心的喜悦渐渐被一种内疚取代。她敛眉苦笑,是梦终有醒来的时候,不是吗?
轻轻地推了肖睦,肖睦却没动。
“肖睦……”她轻唤,声音轻柔地象是山涧涓涓流淌的小溪,带着梦境般的不真切出现在了肖睦的耳边。
肖睦动了动,是不是出现幻觉,她的声音怎么会在这里出现?
“肖睦……”再次轻唤,她的手放在了他的臂弯之处,轻轻地摇晃着。
肖睦太起头,惺忪的醉眼透过吧台上方柔暖的射灯,看见了一张朝思暮想的清纯面庞。
一定是做梦,一定是做梦!如果是梦境,请允许他放肆一回,好好地看着她吧!
她的声音还是那么地甘甜,她的气息还是如此宁静安逸,让他轻易地就陷入了其中。
不相信!他狠狠地掐了自己的手臂,手臂一阵刺痛,女子仍温婉地站立在前,一切都是真实,一切都不是梦!
他突然笑了,仿若一个行走在沙漠中的旅人,终于看见了绿洲,看见了生命之源,心中涌动得全是感激。
是的,他感激,感激还能看见她!有一滴泪,经过了射灯的折射,晶莹在他的眼眶之中。
韩心濡也笑了!是的,不管他如何,她只希望他能快乐!这一天无论他跟谁结婚了,最终的结果是想他能笑,能快乐。
可是他看起来并不开心,在双眸殷切地碰触后,两人的笑容都没维持住,在彼此的眼神中,他们都看见了对对方的疼惜,里面完全没有想要自己幸福的期望。
笑容因为疼惜的眼神而变得苦涩落寞,韩心濡凝眸轻语:“怎么会在这里?”
“想喝点酒。”肖睦转眸,他实在是不忍看那充满殷切盼望的双眸,里面盛满了让他无法担负的愿望。
“别喝了,你喝了很多。”韩心濡抓住他的臂弯,想扶起他。
“不喝了!”肖睦微微扯动嘴角,天地都在转。
“走吧,我送你坐车。”韩心濡用力,他乖顺地站起身来,半倚在她身上,身上仿若千斤重,完全没有力气。
摇摇晃晃地出了酒吧,韩心濡和肖睦并排站在门外,一肚子的话想要说,可谁都没有打开之间的沉默。
冷风带着风哨灌进袖筒,出租车一辆接一辆地过,可谁都没有提出离开。
偶尔的一次睇目,让两颗分离的心砰然而动,无声胜有声,一切尽在不言中!
良久,韩心濡才想起了武迨的事情,想着肖睦当时应该知道一些内情,也许此刻愿意跟自己说的人也只有他了。于是打破了之间的沉默道:“肖睦,我想问你一件事情。”
“你说。”肖睦说。
“客房部的武迨,前段时间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武迨?”肖睦并没有回答,只是疑惑地看着她,她太敏感,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我见过武迨,他消瘦地如同换了一个人,这中间一定有不为人知的事情在里面。”
“能有什么呢?你多想了。”肖睦想了想,仍隐瞒下来。如果注定她不知道那件事情的话,对她而言会不会好过一些?
“一定发生了什么,自从我从苘川回来就没见过他。”韩心濡再次说。
“没见过又怎么样呢,反正你们也不是很熟。”肖睦淡淡地说着,故意忽略了之前在医院见到过他们俩的事情,转了脸拦住了一辆经过的出租:“上去吧,我送你回家。”
韩心濡看了看他,他对此事隐瞒的情况比赵歆悦还甚,根本不愿意就这件事情多谈。
谁都不愿意说出其中发生了什么,到底又是为了什么?突然感觉很颓败,与他之间的距离奇怪地拉大,韩心濡用一种很怪异的眼神看着跟前站着的肖睦,悄悄朝后退了一步说:“先上吧,你喝醉了先走吧,我再拦辆车。”
肖睦看了看她,轻轻叹息后转身上了车。
没有再见,出租车启动离开了。韩心濡看着冒着烟的车尾,心头涌上一股无助的悲伤。
风凄凄,原来时间没有留在原地,一切都在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