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天上地下 2(1 / 1)
韩心濡四处张望,云烟缭绕、蔼霞漫天,所处之处象仙境一般似梦似幻。顿时玩心又起,拉起肖睦的手,站起身说:“咱们去望曙亭,我也要看看日出的方向。”
肖睦眸若群星,嘴边挂着一抹纵容的笑意。
连笨带跑,顾不得脚下踉跄,韩心濡终于站在了肖睦嘴里誉美传名的望曙亭上。
面朝东方,韩心濡双目眺望远方苍茫的大海。
此刻已经接近午时,太阳已经转至南方,而山顶距离大海极远,只能看见苍茫的海面,灰蒙蒙的大海看不到波涛澎湃,象极了一个沉睡的睡美人,显得温柔无害,让人远远眺望着心底却留恋不已。
韩心濡又望了望亭子四周,并没有感觉到如何的不同和卓然之处。
望曙亭跟普通的亭子差不多,八角华亭,四周上沿雕刻着一些花纹,边上有一些围栏,围栏下是红漆斑驳的坐椅。
肖睦看着韩心濡不以为然的眼神,只是微微一笑,指着亭的顶部让她看。
韩心濡转而上望,只见上面刻写着:
“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
千里孤魂,无处话凄凉。
纵使相逢应不识,尘满面,鬓如霜。
夜来幽梦还乡,小轩窗,正梳妆。
相顾无言,唯有泪千行。
料得年年肠断处明月夜,短松冈。”
韩心濡看得颇为辛苦,眸子里却满是不解。苏轼的词怎么会刻在这上面?
“这首苏轼的《江城子记梦》,应该是后人在建亭之际加上的。”肖睦说。
苏轼对王弗的一片痴情流传于世,也因这首词成为了千古绝唱。
真情毋庸置疑,在某一瞬间拼发,苏轼写得出深情难忘、直探肺腑的诗词,可他在王弗死后三年就另娶她
人,韩心濡微微摇了摇头。
“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取次花丛懒回顾,半缘修道半缘君。”
多少人为着元稹的这首《离思》疯狂,可元稹在《会真记》里,已经暴露了一切。他抛弃了对他一往情深的恋人,玷污了他嘴中的真挚情感。
韩心濡只是望着,并没说话。有些东西是无须说的,信也好,不信也好,事情都还是按着原来的样子朝前走着,永远都不会有什么改变。
站高望远,才真正有了登高望远豪情顿生之感,只见远处连绵蜿蜒的山脉,在云雾缭绕中,那些陡峭山峰、雄奇山峦的景观都变得似真似幻起来。
山风很大,云雾被吹得更是虚无缥缈,象是仙境之中快速流动着的白云,让人痴迷赞叹。
肖睦拥着韩心濡瘦弱的肩膀,望着远处的环山流水,那瀑布似银河飞流,那青翠的山峰植被了多少绿色的希望。望不尽的美景化成舒适的快意重新充怅在胸间。
可是一个人的身影影响了韩心濡的心情,她在这高山之颠,景色最美丽绚烂的地方,看见了那个最不想看见的人正边和赵巡说着什么,边状似无意地朝这边瞅着。
他看来已经看见他们一会了,赵巡知道吗?
她想不明白,他的出现是巧合还是存心?
若是巧合,也太巧了点;若是存心,他又是什么心思呢?
肖睦也在发现韩心濡的神色不对后,看见了那两个已经算是有些熟悉的身影,毕竟他们昨天还在一起吃饭来着。
他倒是经常跟赵巡在一起,却为什么没感染一些赵巡简单明快的脾性呢?
韩心濡拉了肖睦的手,示意趁他们还没走过来,从山间另一边的嶝径下山。
肖睦会意,二人刚转了身,就听见赵巡清亮的声音带着惊喜传了过来:“心濡,肖哥,你们也来了?”
韩心濡背转过的身子僵硬起来,她快速地朝肖睦看了一眼,肖睦一脸笑意。
肖睦知道韩心濡心里拿赵巡当朋友待,既然赵巡出了声,她又怎么能走呢?
回了头,饰了一个但愿不是太虚假的笑容在脸上,韩心濡乖乖地站在那,等赵巡和莫桐过来打招呼。
“真是你们呢!莫桐说我还不信,怎么这么巧呢!”赵巡的脸上都是晶莹的汗珠,此刻迎着阳光,倒更显得他那张脸朝气蓬勃,象是透着无穷的生命力般,让人目不转睛。
听了他的话,韩心濡微微哂笑,就知道是那仔捣鬼!不过在这风清云绕的山之巅,见到赵巡还是不错的。韩心濡故意坏心地不去看那莫桐,象是完全不相识一般,眼睛也只看向赵巡,连招呼都不给他打上一个,看他最终是不是还好意思有事没事凑上来。
“今天怎么没上班?”肖睦懒懒地开了口,从韩心濡站定,黑亮的眸子转个不停的时候,他就知道了她的心意,所以热情地对赵巡打了个招呼后,主动攀谈起来。
“今天休班。你们也是?”赵巡奇了,一脸的不可置信。这也太有缘了!在这都能见到他们二人!想着不由地回头看了一眼莫桐,莫桐脸上并没有太多的表情,只是微微笑着,以示礼貌。
“是啊!你们怎么也来这里玩?昨天没听你们说呀?要不可以一起来了。”肖睦道。
“谁不说呢!今早才决定的,早知道你们来就一起了,有车可坐,省得我们搭车了。”赵巡道。
韩心濡笑:“我们也是昨晚才决定的。”刚说完,肖睦就看了她一眼,神色古怪。
她腾地想起,事情也许不是这般地简单!怎么可能巧合到这种程度?
莫非他偷听?
韩心濡的眼角微微瞥向莫桐,看到莫桐正状似无意地看着自己,立刻地,一股恐惧的感觉象泉涌般袭了满心。
肖睦蹙了眉头,眸光凌厉地自莫桐脸上闪过,莫桐象是被针扎了一般有些莫名的心虚,匆忙地将眼神转开以避过了肖睦的目光。
肖睦转脸又看了赵巡一眼,他仍是目清神明的模样,心中微微放松着说道:“你们还得玩一会吧,我们准备下去了!”
“我们也下山,咱们一起回去?”赵巡仍想着搭顺风车,可他哪知道另外三人此刻复杂的想法呢?
“本来是可以的,可心濡她突然觉得累,我们准备坐索道下山了。”肖睦说。
“哦,这山挺高的,她前不久又生病,也是!你们先下去,照顾好我家‘表姐’!”赵巡关切地说,他已经看出肖睦并不想跟他们一起走,虽然他是理解为肖睦怕他们耽搁他们两人在一起独处的机会。
韩心濡了略带歉意地朝赵巡点了点头,又看了肖睦一眼,他就是这般地善解人意!
莫桐此刻倒面无表情地开了口:“你们下山注意点!”
韩心濡瞧了一眼,他这话按说也是关怀的话,可她怎么听都觉得阴森森的味呢?
告别了二人,肖睦仍握着她的手,朝索道站走去。
韩心濡并没有反对,上山已经很累了,此刻每下一个台阶,腿就会不停地颤抖,感觉象一个跛子,特别又见了莫桐心头不开心,身体的孱弱让她感觉轻浮浮的难受。
下了山,肖睦开车到了一处路边的小酒家,二人吃饭。
坐下来,点了菜,肖睦慢悠悠地问:“你对那个莫桐什么看法?”
韩心濡无言,基本上她见莫桐的时候肖睦都在场,除了那个离奇怪异的梦肖睦不知道,肖睦应该能看得出她是如此地讨厌这个人。
韩心濡想了想,还是将昨天下午做的那个凶梦讲了出来,不过她略去了武迨的部分,心底她不想让肖睦知道自己的梦境仍是由武迨占据着。
听后,肖睦安慰道:“梦总是相反的,不要担心!”
“可是没有血,真的没有,刀插下去,我都听得见血涌出的声音。”
“真的不要怕!”肖睦安慰着,若有所思后又建议道:“要不搬家吧,要不回家去住,要不买套房子?”
他也感觉那莫桐看心濡的眼神不对,防患于未然未尝不好。这个人心机太过深沉,谁也不知道他想些什么。如果他昨天晚上真的在窗外偷听,谁知道他的真实动机?
想到这,肖睦也感觉有那么一股子凉意从脚下朝上涌来。谁都不可能二十四小时地陪着她,万一有了意外可不是闹着玩的。
想到这,肖睦突然蹙紧了眉头,紧紧地抓住了韩心濡的手。
要尽快确定,一定要搬走!
韩心濡看他的神色有些严肃,心底的惧怕更甚,搬家已经迫在眉睫了:“还是再找吧,我不想回家住,而且也不想住你的房子。”住他买的房子,算什么了?
“我们回去就去找,找到就搬走。”肖睦道。
一个阴沉的人时刻伺机在你左右,叵测的眼睛时刻盯着你,这感觉真够恐怖的。肖睦虽然不怕,可他看见了心濡述说那个梦的时候,脸色煞白。
他不想她处于一个恐惧的环境之中,更不想冒任何地风险。
韩心濡不得不承认莫桐的出现使本来很快乐、很惬意的苍穹山之旅变得淡然无味,还在心头笼罩了一层诡异的黑纱。
肖睦和韩心濡吃好了饭,就开始马不停蹄地朝回赶。因为想尽快地找到房子,他们找了街边开得遍地都是的中介。
很快,他们就选了一个离名流帝国近的地方,六层四楼小套,周围环境清静,水电气、电话、宽带、热水器、家具都有,一个月八百。
虽然比原来的地方贵了二百,韩心濡还是觉得值。
看好了房子交了租,二人就回去整理东西。本来她找的地方也是什么都有,只有被子衣服书籍,还有些等零碎的东西,但还是将后座塞了个满腾腾的。
就在最后一趟将所有的东西送上车的时候,赵巡和莫桐回来了。
莫桐依然莫测高深,手插口袋里,不发一言。赵巡离得老远就跑了前来:“怎么?搬家吗?大包小包的?”
韩心濡不由地嗔怨地看了他一眼,有时候少说一句不好吗?又不习惯欺骗,只好回说:“母亲说什么都让搬回去住,没办法。”
“啊?那以后见不到你了?”赵巡略有失望。
“可以打电话给我!”傻子,你随时打电话给我,我都会出来!韩心濡笑着想。
“噢,也是!呵呵!我帮你!”赵巡伸手接过韩心濡手里的东西,肖睦自后边过来:“回来了?小伙子?”
“得,我是小伙子感情肖哥你不是?”赵巡依然爽朗,大步子地朝路边肖睦的车那走。
莫桐站在巷子里,淡淡地瞅着他们几个,眸光渐深,最后一点光亮缩成一点,几至不见。
赵巡热心地要跟着去帮忙,肖睦拒绝了,韩心濡过意不去,承诺两天打电话给他!
赵巡笑得有些讪讪,摸了摸头,大概是感觉自己的热情过了火,给别人带来了不便。
肖睦握住了他的手,对他说:“一定,过两天打电话让你请我们吃饭!”
赵巡听后,才又绽开了笑颜大声道:“好的!一定!”
与赵巡挥手作别后,韩心濡道:“有他这样的朋友,真是不错!”
“是的!”肖睦点了点头。这个男孩子身上一点杂质都没有,目光清亮地如同日光下的溪水一般。
不过他的身边没姓莫的,就堪称完美了!
回到新租房的地方,肖睦找了两个人把东西抬了上去,他已经看出了心濡疲劳得连睁眼的力气都没有了。
一切都摆放好,韩心濡呈大字躺在床上,一点力气都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