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祸起萧墙 5(1 / 1)
肖睦忆起韩心濡的神色,总是会不知不觉地后怕。
她的神色过于平静,面对他的时候,没有丝毫的怨怼,眼神之中,只有无尽的悲凉和痛苦,缥缈而又空洞。
他宁愿她象徐璐瑶一样,扑到他的怀里,大声哭闹,大声诉说对他的不满。
她不会,就因为她不会,他才更觉得她受得伤,远远比大家看到的,要多的多。
她是个敏感善良的女孩,有了苦楚和委屈,也是自己躲起来舔伤。
徐璐瑶的纠缠、向韩心濡痛下黑手,是他所料不及的。当他单独面对徐璐瑶的时候,那份沉重的心情,从飘浮着白云的天际,倏地坠入无底深渊的痛苦,已经无需描述了。
徐璐瑶虽然很想死搂着肖睦的手臂,哭诉她的情感,可是只能远远地站着,远远地看着。她站在三米之外,站在感受不到迫人的气息范围外,看着肖睦茫然地站立的身影。思绪漂浮在天边,哀婉悲恸地辗转了几千遍,终于哀哀地开口,卑微地乞求一次机会。
肖睦皱着眉,心里想的却依然是韩心濡那张苍白的脸,和眼角那一颗悬而未滴、晶莹的泪珠。
那滴泪珠仿佛就凝结在他心头,每次睫毛的颤动都似带动了心的颤动,带着无限伤痛,无限委屈。
徐璐瑶哭着、说着,企图让肖睦想起她们在一起,也曾有过的瞬间欢乐,却又悲哀地发现肖睦的眼神,从未有过的空洞。
他就站在她身边,从开始到结束没有为她做的事情呵责,也没再说一句话,却让她感到无比的恐惧,肖睦拳头落在那个男子身上时曾出现的恐惧,又一次拢上了她的心头。
她很快就发现,什么都不需要解释,什么都不需要说。那一瞬间的灵感突发,让她渐渐明白,有些距离,也许穷尽一生,也难以逾越。
肖睦如老僧入定般,置她于无形。他的眼睛里,无论她做了什么,说了什么,从来都是如此地不重要,渺小到他不需要面对她。
徐璐瑶又张了张嘴,还是想做些挽留,却又一次发现语言的苍白,好像不论什么话语都已经无法打动她面前这个面色悲伤、却又无动于衷的男人。
肖睦叹息了一口气,收回了无边痛苦又埋怨的想象后,冷冷地看了看眼前一脸狼狈的徐璐瑶。
半晌,他开口,声线一贯地清冷无波:“如果你非得逼得我做了不该做的事情,你才甘心,才肯收手?”
“可五年的感情,怎么可以说没有就没有?”她垂泪,并不甘心,付出了青春,收获了一场空,要她如何甘心。
“你提条件吧,我能做到的,我都会尽力地去做。”望向苍穹,本是蔚蓝的天空,漂浮着的白云竟让人感觉着不堪
“我没有条件,我也不跟你分手,你是我的,以前是,现在是,将来也是。”徐璐瑶哭喊着,说着如同梦呓般的语言。
“你也知道,那是不可能的。”肖睦厌烦地蹙眉,她到底什么时候才会明白?
“我不!”徐璐瑶又扑了上去,想要搂住肖睦。肖睦躲闪了,她扑了个空,茫然地站在那,不敢相信。
“你就这么狠心,说什么都得结束?”徐璐瑶咬牙切齿。
“天下,并非我一个男人,你的条件这么好,一定可以找到另一个真心对你好的男人的。”肖睦哀叹,怎么说,都是他辜负了她,耽搁了一个女孩子如花的五年岁月。
“可我只喜欢你!”徐璐瑶的泪水又流了下来。
“今天的事情,我不追究了。全当我偿还了欠你的情,可是若有下次,你就别怪我不客气。”肖睦冷冷地说。
“睦睦,我不相信你这么绝情!”悲痛的声音再度响起,让说的人落泪,听的人无感。
“随你怎么想,我们是不可能再在一起的了。”肖睦快速地走下了台阶,朝车走去。
“我不肯……”徐璐瑶望着肖睦的身影,好似这些年,从来没明白过他一般。
以前他总冷冰冰的,可五年来所有的冷气加起来,都没今天冷。那冰冷的语气,寒光乍现的眼眸,突然令徐璐瑶起了颤栗、没了信心。
除了流泪,她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能挽回他离去的心。
肖睦回到酒店,在停车场看见了李文毅的车。
看来李文毅已经回来了,可肖睦没有勇气去问他,关于她的一切。
电话触手可及,他却无法视之,内心的恐惧从未象此刻一般,深深地笼罩着他,绝望的味道几乎一直萦绕在他的身旁。
来回地走来走去,也无法压下心底的憧憧不安的恐慌。无心任何事情,无心任何话语,他的内心,只考虑怎么才能让她安然度过这个难关。
是自己给了她这次难堪,可他却无法替她承担来自身体的伤害和舆论的压力。肖睦随着思绪的深入,眉头深深蹙起。
李文毅回到了车上,脑海里重复了早晨的闹剧,感觉自己的机会已经来临。
这次后,恐怕肖睦真的要靠边站了,如果韩心濡仍愿意跟他走在一起,那他才真的要考虑,更换心目中的理想对象了。
可韩心濡神色的淡然,骨子里透着柔媚,正是他喜欢的类型。他望了两年,犹豫了两年,好不容易抛却心结,想要有所行动之时才发现,原来肖睦已经有所行动了。
虽然他不相信肖睦的魅力比自己强,可韩心濡成天与他出双入对,显然已经被他迷惑,却是不争的事实。
这次是上天送来的机会,不把握的是傻子。
李文毅的嘴角露出了一丝微笑,这个笑容让他俊美的外表更添迷人的魅力,只是可惜了,无人瞧见。
韩心濡醒来的时候,天已经暗了下来,窗外最后一抹余辉也已经消失不见了。
怎么这么轻易就醒了呢?
脸上的刺痛好了许多,几乎感觉不到。
望着外边暮色黑沉,她感觉跟自己本身,自己的心情,也是这种让人沮丧、绝望的颜色,生活本身,让人看不到任何的颜色,除了形单影只的孤单与痛苦,她从来都没有得到过别的任何臆想中的温情。
武迨的身影仿佛还站立在那,好像轻轻勾动手指,他就会过来一样。
可韩心濡知道,他永远都不会过来了,她和他之间,一切都将成为幻梦。
能感觉到的,恐怕仍是那众人的目光,芒刺在背般让她惶恐不安。
一天没吃东西了,韩心濡感觉胃部已经开始不舒服起来。
她得活下去,还得勇敢坚强地去面对这一切。再说了,再大的伤,跟三年前比,又能若何?
微怔后,韩心濡下了床,换了衣服,准备出去解决这一餐。
门开处,李文毅正伸着手臂做敲门状。
四目相接,空气中有了短暂的尴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