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第 1 章（1 / 1）
第一章：王菲
残月如钩，在倾城墨黑的贫民区，竟然也有人不寐。
残桓断壁之处，一个衣衫褴褛的人奋力地跳上跳下。
王睿带着家传的明目药，即使在夜里也能看清东西，他被这个人奇怪的气质吸引，竟然慢慢地走过去，忘记了自己趁黑暗潜入城的目的和不能暴露身份的约定。
但当他走过去的时候，那人突然一闪身，钻入阴影里面不见了。
“不好”王睿心里一惊，毕竟倾城不是东京～自己竟然这么冒失地闯入贫民区。
“嗖”他听到左耳边风响，顺势一躲，左手夹住来物用力一提，右手已经带刀挥出，一招“飞扬跋扈”自然而出，刀并未出鞘，却呼呼有声极有气势。
他没有想到的是，那人并没有被夺刃被制，而是和他一样用手承了他的刀，左手却被提高，两个人一下子面对面，王睿一下看清了来人面目，这人头发桀骜地直立，眼睛里的光芒不输闪亮的繁星。
完了完了，我是不是被发现了，王睿顿时凉了半截，这般人物，估计是那家派来对付我们的，真是大意，刚才应该出刀的。可是，为什么我的手不疼？
就在这一瞬间，对面的人也愣住了。他愣愣地看了看王睿，突然松开了右手。“你是干嘛的？”他问。
王睿十分摸不到头脑，但是既然他放开了，我不放开显得小气了，于是他也放开了刀。“你是干嘛的啊？”这时候他发现，他左手夹的是一柄竹剑，甚至都没有开刃。不由得哭笑不得。
“啊？”那人说“似我先问你地。”他摩挲了一下王睿的刀，离眼睛很近仔细的看了看“好像还挺值钱的。”
王睿心想，废话，我怎么的也算是东京第一刀客啊。说“还行吧，我就是来赶赶庙会的。”说完了自己也很心虚，一个大男人黑天拿把刀乱逛，找庙会这个借口还真是烂啊。
“啊？”那长得很英气的男人又露出了有点傻气的半张嘴的表情，看来谁都无法接受这种借口吧。“那你拿这么贵的刀半夜在这片儿转挺危险啊。”
对啊，王睿心里也是后悔，说到我心口上了，低调低调，我都强调多少遍了，这次不能拿什么好兵刃，可是小乔那家伙总是说做事要拿好家伙事儿，要么就是事倍功半，结果拿的这柄“夺月”还没沾血开刃就被一柄竹剑换了去。不由得喃喃地说“强龙斗不过地头蛇啊。”
“强龙斗不过地头蛇啊……”那人也接着说。
王睿笑了，这人还真是总说我想说的话啊。“你还没说呐，你干嘛的？你叫什么啊？”他停顿了下，“这次可是我先问的。”
“……”那人也笑了，“我是一个平头小百姓。”他也停了一下，“我叫张殿菲。”
哦，好大气的名字啊，王睿总觉得虽然他穿的很破，还是有种跟一般人不一样的气势。哪儿不一样呢？难道是眼睛里面流露的诚恳？
“那你叫什么啊？”张殿菲问。
“我……”王睿那真是这里的山路十八弯，心想我到底要不要说自己的真名啊，“我……我姓王……我朋友都管我叫小熊，”他嘴咧的更大了，但是声音却变得模糊不清，“但我其实叫王睿了……”名字到最后几乎都听不见了。
张殿菲没想到，眼前的人笑与不笑的差别竟然这么大，不笑的时候，棱角分明的轮廓和横飞入鬓的剑眉如素杀的青锋。但一笑起来却眼睛像两个月芽，仿佛能融化冰雪一样，连冷冷的月光在他脸上都温暖起来。他抿嘴道“哈，小熊这名字好。”
呼～总算混过去了，王睿呼了口气。他还是怕自己堂堂东京刀界一哥的名声太过响亮了给自己添不必要的麻烦。“张殿菲，你这半夜的跳上跳下的干嘛呢？”
“啊，没什么”殿菲低头一笑，“练练弹跳力。”自己刚才已经够丢人的了，自以为已经很高的武功了，没想到凝神静气蓄势了半天的一击被人轻而易举地破了，如果不是自己用流氓的拼命打法接了刀，早就是失手被擒的后果了。果然天外有天，自己苦练了二十几年，虽然足以称雄倾城下城区，但还是井底之蛙。
“那你弹跳力真不错”王睿看着两丈高的墙，心里又开始塞满疑问，这家伙是谁，不会跟弓长家有什么瓜葛吧？不过自己也够丢人的，这招“飞扬跋扈”自己在东京一片地区从未失手，没想到刚进倾城第一天，就被破了，面对面的较力也丝毫没占便宜。就连心胸也没赢，还是人家先放的手。
“殿菲兄……”他本来想说你气量我真是佩服，但是这冠冕堂皇的话不知怎么竟然对着殿菲的面说不出来，真是应该找阿仕来，于是他改成了“你下次跟人对打不能自己弃权阿。”
“呵呵，”张殿菲笑了，“我也不想阿，不过看你也没恶意，你要是甩了刀鞘，我早就被劈成两半了。”他接着说“你……看着就挺厉害的。”说着递刀过来。
“我哪有……”王睿接了刀，“那……你现在去哪儿？”
“王睿，”张殿菲同时说“你现在去哪儿？”
两个人同时愣了下，王睿是愣在殿菲居然听到并且清晰的复述了他的名字。张殿菲是愣在他这是第二次跟他说同样的话了。
2
“我……”
“我……”
张殿菲示意王睿先说，“我没地方去……”王睿看了看月亮，老实的说。大概已经过了丑时，客店大概都打烊了，就连温柔乡都关门了。
“那……”张殿菲看着他“要么你先去我那里将就一晚吧。”
“好阿，”王睿兴高采烈地一口答应，说完这句话就有点后悔，自己又不是来倾城游览，怎么能这么随便就住到一个陌生人家里，这不是一个有江湖阅历的人应该做的啊，自己这是怎么了。于是又说。“不过……我身无分文……”
张殿菲转过来看看他手上的刀，嘴角翘了一下。
王睿咬了下嘴唇，今天的借口还真是没有最烂，只有更烂。
“你随便，”殿菲笑了下“我那里一没饭菜，二无姑娘，你就干活儿抵钱就行了。”说完蹭地跳上了墙。
“哦……”小熊心一横，算了，他能把我怎么样，就也纵身跳了上去。
几个腾挪，他俩终于到了所谓的殿菲的“家”。
“哈哈”小熊不禁笑出了声“这就是你家？”
“怎么”殿菲面有韫色，“你不满意？”
“满意满意，”小熊说着自己去一边搬草垫，“我们睡觉，还有菩萨给我们避风遮雨”。一边环视这破庙，没想到这就是我繁华至极的倾城第一夜。跟一个男人住在破庙。
“大少爷，睡吧……”张殿菲已经麻利地躺下了“做梦吃蜂蜜哈。”
“哈”小熊顺手抓了一粒老鼠屎扔了过去。
片刻，殿菲那边呼吸已经平稳均匀。小熊还是睡不着，十分想去看看他到底是不是真睡，毕竟，自己此次行动如此秘密……但是，每当他想起来，刚才殿菲晶亮的眼睛又闪在他眼前，自己内心已经毫无原则地信任了这个人，虽然理智上说不过去……
算了，不去想了，小熊索性闭上眼睛。相信感觉吧，要逃的话刚才就不应该跟来，既然来了就安稳的睡觉。希望能明天活着见到小乔他们。
……
“哈哈，哈哈”看着小熊不断变换的鬼脸，殿菲禁不住的狂笑，狂笑……为什么他开始扮鬼脸了呢？“哈哈，哈哈”殿菲睁开眼睛，“王睿你别闹了……”睁开眼睛，哦，原来是梦啊，一抬头，正对上一道凛冽的目光。
“王睿？”目光尽头，浓眉下的眼睛闪着怒火，“又是谁啊？告诉你不要乱捡垃圾，乱带人回来住，现在不是以前，你也算有点名气了，睡得还这么死，一不小心被做掉了你都不知道……”
“什么叫捡垃圾啊……你还真罗嗦啊”殿菲不满的说“这么说你也算垃圾一员，十年前一个小屁孩儿，现在都有种胳肢我了啊”说着他甩开那人正胳肢他的手，做势反攻。
噌的，那人就跳开了。坐在旁边的神龛上，“嫌我罗嗦，切，刚才我来的时候，那个人就在你床头，鬼鬼祟祟的看着你也不知道干什么，”
3
……两人一阵说笑，殿菲把自己遇到王睿的事情全说了。
闫小狼仔细地听着，唰地拔出剑，用手轻轻擦拭着“他在那儿看着你了半天，我都没出动静，后来他可能发现我了，就跑走不见了。这么半天都没回来，可你呢，你一直在干什么？睡，睡得跟死猪似的，现在都几时了还不起身，我说你怎么一点警惕性都没有啊。”
殿菲疑惑地坐起身，难道王睿真的要对我不利，不会吧。“不会，我完全感觉不到他的杀气，你多疑，听说过么？狼性多疑，你闫小狼的名号的确没错。”
“唉呦还跟我拽词”闫小狼说“听说过么？狗咬吕洞宾，殿菲哥你以后别号殿下了，叫阿狗哥……”
“诶，王睿你回来了啊～”殿菲突然叫道，站了起来。
门被推开，外面明媚的阳光一下洒进来，一个魁梧的身影走进来，手上还拿着东西。
闫小狼一下子跳下来，站在殿菲旁边。
王睿手里拎着三四只野鸭，裤子上水渍淋淋，他把鸭子扔到地上抹了把头说，“没想到回来迷路了，这地儿还真不好找……多亏你还没走。呵呵”
他也感觉到有一道目光把他上下扫了好几遍，最终停在他的那把刀上，闫小狼慢慢地说“难道你是东京第一刀王睿？”
“啊！”
“啊？”
王睿和张殿菲互看了一眼。
“唉，到底还是被人看出来了，都是这把刀不好。”王睿心里暗悔。一会儿一定去把这把寄在乔府，自己换一把片儿刀出来。
原来这人有这么大名号啊，小狼都知道，殿菲心说。同时一阵高兴，希望自己真的结识了这号外省英雄人物。正在他笑眯眯地看着王睿，还没张口，就听那边“唰”的一声。心里大叫不好，忘了这小子在旁边。“闫安闫安，冷静冷静”他马上转过去，果然看到闫小狼的剑已经出鞘。
“你要是王睿，那咱们在这儿比划比划～”小狼浓眉一挑。
“这……”王睿疑惑地看了看旁边阻止小狼出招的殿菲，心下犹豫要不要应战，其实刚才看他跳下神龛的动作轻捷无比，就让他刮目相看，不禁有一些手痒；可是又觉得不好和殿菲朋友打，但又置疑自己殿菲的朋友自己为什么要顾及？自己怎么会有这种想法，大家不过才认识不到六个时辰。
“我不管你什么来头，今早看你对殿菲哥鬼鬼祟祟的，我看你就是别有居心，”闫小狼说“我们光明正大的打，我叫闫安，对得起你拔刀。”
王睿看着面前这个比自己稍微矮小的少年，明明还是孩子的脸，眉眼和鼻翼的线条却十分刚硬，眼睛里面像有一团火苗，让人想到一匹狼。不禁笑了笑，“何必呢，你我又无怨无仇，我又没对张殿菲怎么样。”
“就是啊，闫安别闹了，大家一起吃东西”殿菲在后面说。
闫安真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心想殿菲哥这也太糊涂了，他看不出来这个人可疑么？竟然还来指责他，真是服了，一气之下，插剑入鞘。
“这就好嘛，”殿菲松了口气。
“接招……”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闫安挥着没有出鞘的剑直刺王睿。
4
王睿一直盯着闫安的眼睛，所以防到了这一招，但是没想到闫安的招数马上就变了，他大惊之下，使劲儿运真气往后一跃才躲过去。闫安微微一笑“果然有两下子”又举剑攻到。
王睿发现闫安的招数果然精妙无比，自己被攻的焦头烂额，只剩防守之力。
“小狼你别打了，王睿内功深厚，你久战不是对手啊，”殿菲焦急的说。
听这话闫安差点吐血，哥哥啊，你到底是哪一伙儿的啊？
殿菲说完也暗自后悔，因为这闫小狼剑法虽然已经到了精妙绝伦的顶尖高手行列，可惜他先天根骨不足，不能练内功，大概是因为这个才在很小的时候就被大漠双英赶了出来。但除非与顶尖高手过招根本不需考虑这点，因为往往对方一看剑法就阵脚大乱，没三两下就败下阵去。眼下他占尽优势，自己却喊出这个，真不知道自己是在帮谁。
帮的的确是王睿，他细细分析这句话，于是开始运起内功，刀上加劲儿，果然闫小狼不敢硬拼，“剑法这么凌厉，多亏内功不怎么样，要不是张殿菲提醒，我可能早就败了”王睿心里想着，朝殿菲投去感激的目光。
与此同时，闫安怨怒的目光也射向张殿菲，因为局势已经变成胶着状态了。这么下去，胜败难料啊。
张殿菲仔细地观察了下局势，发现这俩人还真是棋逢对手，酒逢知己，都无法胜过对方，于是就自己生火烤鸭子去了。
两个打着的人想了各种办法想占上风却始终不能，渐渐地鸭子的香味都飘出来了，于是对望了一下，都撤招了。
“你俩还真是……”殿菲一人手里塞了一只鸭子。“吃吧。”
“嗯，嗯嗯，挺好吃啊～”小熊赞道。
“嗯”殿菲谦虚地笑了一下，“还行吧，一会儿咱去吃更好的。”
“吃啥啊？”小熊说。
“一会儿咱去月华园。”殿菲说“小狼你去不去？”
“他叫小狼啊，哈哈，跟我还有点像嘛，我叫小熊。”王睿对着闫小狼笑了下，洁白的牙上还粘了块鸭皮。
闫安本来想瞪回去，但是发现王睿笑的真的很好看，自己竟也跟着笑了下，不过马上扳起脸说“你跟他去吧，我不去，我还是练剑吧，下次省得丢人……”
“那你去不去月华园看看？”张殿菲问？
“有什么好看的么？”王睿看着日头，大概已经要到午时了，自己昨晚进城，现在还没去找小乔，不知道会不会误事啊。
“去了就知道了……”殿菲抿嘴一笑。“不过你来倾城干什么？要去哪儿我带你去啊？”他自己也奇怪虽然向来自己乐于助人，但这次这种一见如故的感觉实在是不多见。
“呃……”王睿沉思了片刻“来找个朋友……没什么，我们去月华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