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线8(1 / 1)
第二天叶峥照例到医院门口守候,眼看指针不客气地飞快地转动,不留神天就暗了,他想要等的人,始终没有出现。天阴沉地像是濒临绝望的顶峰,也快将他的心压垮。
一辆摩托车突然在他面前停下,亦霖解下安全帽,问道,“冰凌还是没有出现啊?都这么晚了,你怎么还在这里等?”刚涌起的希望又迅速被冲灭,原来是亦霖,他沮丧而无奈地笑,“还没呢,哪有那么走运。”
“你还是回去吧,天马上就要下雨了。找冰凌的事,还有我们啊,我这一有消息,会通知你的。”
“我还是再等等看,你先回去吧。”
“那行,我们先走了。”叶峥点头,指向载亦霖的那位男生问道,“他是?”
“他叫易剑,我们医院的外科医生。对了叶峥,我今天没那么快回去,你们不用等我了,尤其是诸葛,我可不想回去又被他灰头土脸骂一顿。”
“嗯,好。”目送完亦霖,他继续他的等待,天愈加沉重,如同他的心,沉得没有一丝色彩。
不到一刻钟的时间,天就昏暗让所有色彩凋零,沙飞石走,晦暗的帷幕遮断了天原本的明朗,闪电划过,世界被刺眼地颤抖,再混上隆隆的雷声,有如末日般的绝望,是的,末日般的绝望,如同叶峥此刻的心一样,无希望的疼痛的,绝望。
原来思念真的可以惹哭满天的云,那些回忆沉淀,终于承受不了,全都跌落,摔成碎密的花,在黑暗里开出无果的局。
那就算了吧,或许那真的是个梦,她是再也不会出现了,为什么还要每天来这傻傻等待,傻傻伤心?叶峥万念俱灰,颓丧地步入雨中,颓丧地走进这泪雨的怀抱,如果这场漫无天日的暴雨能浇灭所有的想念,所有的悲伤,那又未尝不可?雨水重重地打在身上,比起心里的疼痛,反倒轻微了许多。雨将心淋遍,冷冷地只剩湿漉漉的凉,凉透了心,凉透了回忆。
正当叶峥颓然地走出医院时,一辆小车从他身旁经过,错开的距离,能让心的呼唤相应,哪怕,就只有那么一个瞬间。
叶峥大概怎么也不会想到,就是这辆并不起眼的小车里,此时此刻,他牵挂多年的冰凌,就在里面。
窗外的雨是太大了,大到车内的冰凌根本就看不到外面那个失魂落魄的哥哥,当然她也不曾想过,她的哥哥,一直就在这个城市,他们,不曾分开。
两颗心彼此经过的时候,隐隐泛着忐忑的跳动,一个被大雨吞没没了感觉,一个习惯了心的不安分而不去在意,这样的结果,只能是再一次的擦肩而过。
冰凌无奈地看着这些手中的药,每十五天就得准时换药、检查,都那么多年,多少物是人非,而这一点,却始终没有改变。这,应该就叫做悲哀吧。
小车渐行渐远,纷泻的大雨没有规律,打乱了本属于这个世界的安宁,世界变得躁动,人的信念遗坏殆尽,原来,有时候心灰意冷,并不是件困难的事。
一个人走,走在空荡荡的几乎只有一个人的路,回忆被淋湿,希望被打碎,世界荒芜,还有力气咆哮,不像叶峥,想要呐喊,才发现已经完全疲惫。
只是走着走着,他突然感觉到没有雨给他酣畅淋漓的快感,一方小小的天空,将他环绕在和静的温柔里,而周围,却依然大雨倾盆。
是自己运气太好,还是有上天的眷顾?
眷顾?真好,上天还记得要眷顾我呢!叶峥冷笑,我是不是应该立个碑感谢老天啊?感谢它一而再,再而三地让我失望?
他抬头,刚想大骂老天无眼,却见头上,置着一把伞,颤抖,却坚定,为他挡去了风雨的倾袭。
回头,是以轩,她把伞举在叶峥身上,自己却满身是水,眼神里,满是悲伤与不忍。
“你怎么来了?”叶峥淡淡开口,语气生硬。
“我看外面下雨了,知道你没带伞,所以就……”以轩从怀里拿出一把伞,“这把伞,给你。”
叶峥接过伞,转身又将伞重重摔在地面上,“谁让你送来的?我不需要!”然后头也不回地向前走。
以轩看着叶峥的背影,怔了一会儿,突然大喊,“你不要伞是吧?好,我也不要,我陪你一起淋雨!”
以轩说着,便松开了手,由着伞就这么被骤风带走,急雨凌乱,化成更多的悲伤,吞噬两颗无辜的真诚的心。
叶峥走了几步,突然转身,冲到以轩身边,把她拥入怀里,哽咽道,“你怎么那么傻?我气的是我自己,不关你的事的。”
“那……你答应我,不要再伤害自己了。好吗?”以轩低颤的声音近乎于一种乞求。
“嗯,好。这么大的雨,我们再不回去,都要生病的。”叶峥擦去以轩面颊上的泪痕,努力摆出一个微笑说道,“不要哭了,笑一个,笑完了我们赶紧回家,好不好?”
以轩挤出一个弧度,脱开叶峥的怀抱,问,“现在只剩一把伞了,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只能委屈你跟我将就一下咯。”
就在这个雨夜泪纷飞我看不见何时再把手牵细数月儿缺就在这条街边你的笑容不再出现何时飞雪漫天看世事变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