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 （三七）抉择（1 / 1）

皇倾炎深夜将被打入冷宫的女子抱回自己的息炎殿的事随着风儿散开了。百嫙月是第一个能从冷肖宫出来的女子，大家心知肚明：这个女子在皇上的心中的分量必然不轻。

“我已命人查封了尚书府，”次日，皇倾炎云淡风清地告诉百嫙月。

“过去了，不要再说了，”百嫙月皱起眉，想来这一句话将导致多少的家破人亡，他竟能说得如此平淡。这样好吗？自己最终真要成为祸国殃民的女子？

似乎早有预感她的担忧，皇倾炎巧妙地道：“我为你请了个丫鬟。”

“我不需要——”她脱口而出。小桃的事过后，她不确定她是否还能在承受那全心的关怀和无情的背叛。

“月姐姐！”

随着那声由远而近的呼唤，百嫙月僵住了身，却不敢抬头。是梦吗？她怎么会听到了菁儿的声音。

“月姐姐！”这次声音就在耳边，一个人一下把她抱住，几滴冰凉的泪珠落在了她的手上。

“菁儿，真的是你？”

“是我，真的是我。我们大家都好想你。”

“大家还好吗？你是怎么来的？”

“是皇上派人请我来的呀!你知道吗？我一生都还没见过这么漂亮的地方。”

“倾炎，我——”百嫙月转头看向含笑看着这一幕的男子，在那一瞬万千思绪涌上心头，竟不知该如何说出口，眼角湿了起来。

“怎么哭了，早知道会让你落泪就不把她找来了。乖，别哭了。”他温柔地拭去她眼角的泪，可那珍珠般的泪越落越多。

“谢谢你，倾炎。你总是知道我在想什么，要什么，而我却什么都不能为你做。”

“你什么都不需要为我做，只要开心就好了。”他深深地注视着她，希望她能明白自己的心意。“你们自己谈谈吧，”说完，他转身离开。他这么做不仅是为让她开心，也希望她能打消离开皇宫的念头。

菁儿看着百嫙月，只觉月姐姐看皇上的眼神不同，便脱口道：“月姐姐，你——不可能爱上他了吧？”

百嫙月看着菁儿，沉默无语。

菁儿也没想随口一讲就真猜中了，呆愣在那，片刻后囔囔地再次确认着：“你真的爱上他了！”

百嫙月点点头。

“可——可他是皇上呀！”菁儿不明白一直无所不知的月姐姐怎么会犯这么傻的错。

“我知道，”百嫙月终于轻轻地吐出三个字，而这三个字的背后埋葬着的是无数的无奈与苦涩。

“他不可能真心待你一人！”菁儿着急地直跺脚。就算她再如何不懂世事，历代皇帝都拥享万千嫔妃这个道理她还是懂的。

“我知道。”

“那你还——”

“我有自己的打算。”

“月姐姐，你变了，变得不一样了。”菁儿抿了抿嘴道。

百嫙月没有回答，只是抬头看着碧蓝的天空，清澈的眸子中映着几分淡蓝。

如真到那时，她会自己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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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落花开，转眼入秋。莲月湖的荷花朵朵凋谢，只剩下光秃秃的莲蓬，凄凄凉凉，看在眼中，不免有些伤感。

依然是那片湖，依然是那个伴月亭，然而人事已非。她曾在这湖畔帮过他，他也对她就湖许下过称诺，他们曾为那么信任着对方，可为君冒险为汝入死，可如今不过短短数月，他们间的信任又有剩几分？

百嫙月坐在伴月亭的台阶上，手有一下没一下地波动着冰凉的湖水，看着自己的倒影随着动作而碎裂，就如她曾经为自己带上的冷漠面具。而为了他，她的面具已经彻底破碎，她甚至已经记不起那个冷静的自己在哪里了。菁儿说得对，自己真的变了，变得如此陌生。

待她晃过神，才发现水中的自己的倒影旁又多了个修长的倒影，同时感到一双有力的手臂环住了自己，她也不反抗，任由自己靠在身后结实的胸膛。

“在想什么？”

“没什么。”

皇倾炎墨玉般的眸子沉了沉，却没有追问。

“你觉不觉得这里的一切很像我们，在短暂的辉煌凋谢后，只剩下无数的疲惫？”

“不，我们的一切都是永远的，”他的语气中有种不容怀疑的坚定。

百嫙月听了淡笑不语。他还是那么自信，仿若天下都在他的掌握中，可他有没想过，人都会变，世上没有绝对也没有永远。这些，她都没说出，因为她知道他一定都知道，只是不愿承认而已。

他们静静地坐了好一会，皇倾炎才再次开口。

“厉宸和蓝铃和好了，你知道吗？”

“恩，他告诉我了”。

“厉宸都已安定下来，我们是不是也该——”

“他是他，你是你，”百嫙月细长的手指依然波动着水面，事不关己。

“嫙月儿，什么时候才愿成为我的后呢？”皇倾炎一脸无奈，天下无数女子愿为这位子争得你死我活，只有眼前之人丝毫不动心。

果然，百嫙月沉重地摇摇头：“可惜你我无缘，下辈子吧。”

皇倾炎大惊，而后才发现她眉角的笑意。

她当时一句戏言，并为多想，多年后想起那句话依然心惊不止。谁也想不到那时随口一句竟成真，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命运再次捉弄了他们，真正的考验才刚刚开始，他们又该如此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