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 第十章 鸳鸯相抱何时了(1 / 1)
睁开眼睛时,我跟潘岳正抱成一团,蜷缩在狭小的沙发上,身上只盖了一条薄如丝的毛毯子。我俏皮的向毯子里面偷窥,偷窥到令我面如桃色的画面。
“你醒了?”耳边突然响起男声。我连忙将毯子盖得严严实实,脸色由桃红转为火红。
潘岳将我紧紧抱在怀里说:“对不起,我昨晚趁火打劫了。”
“我是黄盖,你是周瑜。”我羞涩地说完,不能自抑地咯咯傻笑个半天。
“什么?”
“笨蛋!”还真是应了那句俗话:四肢发达,大脑平滑。
潘岳坐起身子,一脸坏意地看着我说:“既然你情我愿,那我就再打一次吧。”
就在这种□□的关键时刻,咪咪睡眼惺忪的从房间里走出来,看到沙发上的情景后,像逃离犯罪现场似的失魂落魄的跑回卧室,还不小心跑丢了一只拖鞋。我急忙穿好衣服,像王子一样拿着公主的拖鞋去认人。
我来到咪咪的房间试图安抚她那颗受惊的心,咪咪目如宝石,放射着璀璨光芒,音量如蚊子道:“天呀,谈笑,天呀!!”
“我知道,我知道……”
“你们现在这是?”
“周瑜与黄盖。”
“什么?”
“你的四肢也不发达呀。”
“谈笑,你胡言乱语些什么呢?”
我似坠入维尼熊的蜜罐中甜蜜不能自拔的说:“昨晚我喝多了,呵呵。”
咪咪对我眉飞色舞的笑着,眉宇间传递的讯息色彩斑斓,有如秋风扫落叶般的黄色,也有如春暖花开般的桃红色。
我羞着脸跑出咪咪的卧室时,潘岳已经整装待发,我慌张的拉住他的手,楚楚眼神中充满了挽留的意思。我将双臂环在他的脖根,柔声细语的在他耳边说:“带我一起走。”
两个星期后,潘岳就拉着我的手登上了飞往深圳的飞机。那天早上,我装病没有去上班,并趁袁士武上班的时候匆忙收拾了行李,他再回家时,家里连我的味道都不复存在了。
飞机上,无休无止的紧张心情像是气流般令我的心脏颠簸不停。潘岳紧握我的手,分秒不离,无论做什么都用另一只手独自完成,如拧瓶盖这种难度系数颇高的动作都坚持单手完成,迫不得已才借用我的另一只手帮帮忙。虽然他嘴上不说,但我知道他应该跟我一样,心脏暴跳如雷,无法平静。
下飞机后,在涌动的人潮中,一个身材火辣,打扮入流,气质超凡的小美女迎面而来,脸上张灯结彩布满了喜悦。她张开手臂扑向潘岳,深情一抱后,激动的声音响彻云霄:“怎么样累不累?飞机上吃的好吗?飞机上冷吗?飞机颠簸吗?有没有晕机呀?”
我在一旁好一顿吃醋,心想这美女谁呀?俩人偷情偷得明目张胆,旁若无人,闹半天潘岳在深圳窝藏个小情人!还没等潘岳一一解答她的问题,她就拉住我的手说:“这就是谈笑吧?我是菲菲。怎么样累不累?飞机上吃的好吗?飞机上冷吗?飞机颠簸吗?有没有晕机呀?”
还没等我一一回答,她就抢过我手中的行李箱说:“车在外面等着呢,我安排了饭店,我们一起去吃个饭吧。”
我跟菲菲你推我让好几个回合,两手满载的潘岳也自不量力的参与到争抢中,最终行李箱还是落入菲菲之手。她雷厉风行的拉着我的行李箱在前面开路,我跟潘岳紧跟其后,三个人谁都没想到去弄一辆手推车。走出机场大厅,菲菲直奔一辆白色加长林肯,四周群众以为是来了什么大人物,其实也确实来了个大人物,纷纷投来一探究竟的目光。几个花季少女,见到戴着墨镜的潘岳后失声尖叫,张牙舞爪的狂奔而来,潘岳吓得扔下手中的行李火速钻进车里。车外的司机张开手臂挡住了“狂疯抱雨”,我跟菲菲两个人并肩作战将所有行李放进后备箱。
只听一女孩儿嘶声力竭的喊着:“&*#!!&*#!!!”由于是广东话,我没听懂。菲菲在我耳边告诉我说,她喊的是一个韩国男星的名字,看来是把潘岳误以为某韩国男星了,令我哭笑不得。
我跟菲菲以最快的速度钻进车里后,司机也钻了进来,粉丝们不顾死活的将脸贴在车玻璃上有失声尖叫的也有失声痛哭的,恨不得爬上车顶跟着我们回去。车子无情的将她们甩在身后,几双眼睛绝望的望向车尾无能为力,只见刚刚那个女孩儿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抱头痛哭着。
我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看向身旁的潘岳,乍一看还真跟某韩国男星有几分神似,于是不禁傻笑着。
坐在我们对面的菲菲不知从哪里变出一瓶香槟酒边摇边说:“Come on baby!”只听“嘣”的一声,一个木塞子弹到车顶又反弹到地面,我大惊失色的望向遇害的棚顶,惊喜的发现它居然毫发未损。
菲菲将酒车上的三个高脚杯填个五分满后,将其中的两支分别递给我跟潘岳说:“来来来,我敬你们一杯接风酒。”
我不知所措的向潘岳投去求助的目光,他点头示意我恭敬不如从命,于是我接过菲菲手中的酒杯,跟她碰了杯后,喝上一口,结果潘岳的一句“谢谢妈”害人不浅,整整一口的酒全部飞到菲菲脸上去了。我脸红如猴腚,慌手慌脚的去擦那张带霜缀露的小花脸,嘴里不停的说着对不起。菲菲淡定如高僧的说:“没关系没关系,我的化妆品都是防水的。”
到达饭店后,菲菲在前面开路,我故意拉住潘岳的脚步与菲菲保持一段距离,在他耳边说道:“菲菲是你妈?”
“后妈。”
“你确定你爸不是抢走了你的女朋友?!”
潘岳狐假虎威的在我的屁股上踢了一脚,我也装模作样的大叫了一声,菲菲回眸看着我们打情骂俏的样子羡慕不已。我始终难以相信眼前这位与我年龄相仿的潮女竟然是潘岳他后妈,难道一个男人非要以老牛吃嫩草的方式向世人证明牛越老越牛的道理吗?
在饭店的一个包间内,我们四个人(包括司机)吃着十个人的量,菲菲仍嫌少,总是用南方女生特有的娇媚语调问潘岳要不要再多点两道菜,结果被潘岳毅然驳回。关键时刻就体现出谁是败家的小老婆,谁是守家的亲儿子了。虽然潘爸的人不在,但是他的□□在,所以也算是帮儿子接了风。
吃过饭后,我们带着两大袋子的剩菜来到潘岳家的某房产,菲菲给了我们两把钥匙,一把是公寓的钥匙,另一把是红黄相间画有骏马奔腾的车钥匙。菲菲让我们早点休息,就带着雕有老鹰翅膀与英文字母B的车钥匙离开了。
*****
这个公寓依山傍海,座北朝南,整个南面没有墙,全部是落地窗,但我却以为整个南面没有窗,全部是落地墙,而墙上挂着一幅硕大的风景画。来到画前,我看到碧蓝的天空上有朵朵白云在悬浮,湛蓝的汪洋上有朵朵白浪在翻滚,才意识到这是用女娲的巧手勾画而成的风景。
我打开窗子,习习海风吹面而来,带着咸腥味,有点像我初来北京乍道时的味道,当时的住所外经常有人晒咸鱼,所以空气里时常弥漫着海洋的腥味。
潘岳来到我身边摸了摸我的脸说:“怎么哭着个脸?”
“我哪哭了!”
“是苦着个脸。”潘岳忙纠正道。
“你怎么也丑着个脸?”
“丑吗?”
“是臭着个脸!”我效仿得惟妙惟肖。
我们不约而同露出轻松的笑容,却隐约可以感觉得到彼此不轻松的心跳。虽然私奔听起来重在一个“奔”字,不计后果的头也不回的向前奔,全然不顾自己已是奔三的成年人了,却往往忽略了“私”字,私奔是件多么自私的事啊!不知道袁士武回家后会不会因为找不到我而报警,把满京城的电线杆子上都贴满了寻我启事。不知道当我父母得知我跟潘岳私奔到了深圳会不会开着战斗机来轰炸我们至粉身碎骨。在他们眼中,袁士武是年轻有为的真命天子,而潘岳是大脑平滑的假面骑士。我父母对潘岳这个骑士充满了歧视,觉得他除了在水里比别人跑的快外,在陆地上没有一点过人之处。
袁士武聪明睿智,成熟稳重,细腻入微,却也可以理解为诡计多端,老奸巨猾,老谋深算。潘岳的愚钝,冷酷,古怪,孤傲,也可以理解为单纯,率真,耿直,诚实。半杯水是半空还是半满,完全取决于看它的角度。这个道理我父母永远都不会理解,所以我迟迟不敢将这五雷轰顶的噩耗告诉他们二老。
我跟潘岳将行李里的东西摆放在公寓里面就瞬间有了家的感觉。难道这就是我们今后的家了吗?私奔前重在逃离,私奔后重在投靠,我逃离了袁士武投靠了潘岳吗?我要从一种畸形的同居生活转为另一种激情的同居生活了吗?想到这,我心里的凌乱,像是孙悟空手持金箍棒在大闹洞房。我捂着羞脸跑到洗手间,对着镜子里面的红孩儿做着各种鬼脸。我一心想着逃离袁士武,却忘记跟潘岳私奔就意味着跟他同居。
同居初夜的心境媲美古时的洞房花烛夜,心里充满了未知与好奇,不知今后的生活是洗具还是杯具。虽然我已不是第一次与君共眠,却是第一次以私奔男女的身份同床共寝。之前的我们各自扒着一边的床沿,睡到早晨却不知不觉抱在了一起。如今的我们抱在一起入睡,睡到早晨就不知不觉成了小龙女,仿佛睡在绳子上那样非常有技术含量的侧着身子睡在床沿上。
连续几天,我们都是坚持苦练小龙女的睡功,长时间下来睡得一边脸大一边脸小,不知是大的那边脸浮肿了,还是小的那边脸被压扁了。总之两边脸的大小差距是呈直线上升趋势。
虽然潘岳从爷爷那里继承了潘氏集团百分之六十五的股份,但没有任何经验与资历的他尚未拥有执行权。这次回深圳,他打算在老爸的公司实习并磨练一段时间,等时机成熟再回北京经营爷爷的企业。男权主义的潘岳想让我做个全职的家庭主妇,或用他的糖衣炮弹所包裹出来的说法就是,在家享清福。女权主义的我都没要求他做个全职的家庭煮夫,所以为了公平起见,我一直在这片新的天地里寻觅觅食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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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岳的后母欧阳菲菲古道热肠,“像是冬天里的一把火,熊熊火焰温暖了我”。她带我游遍深圳的大街小巷,吃遍各种美味佳肴,给我一种度假旅行,而非私奔避难的错觉。据说,菲菲之前是名舞蹈演员,嫁给潘父后就过上了少奶奶的生活在家里“享清福”。起初潘岳无论如何都不肯管她叫妈甚至阿姨,直呼其大名遭到潘父的强烈不满,抱怨潘岳的生母在澳大利亚没有教他半点中国的传统美德,于是孝顺的潘岳为了不让潘父在心里面记恨生母,才按照中国传统的辈分论,忽视对方的年龄,改称菲菲为“妈”。
按照中国的传统礼节,我也应该管菲菲叫一声阿姨,但是看着眼前的柔枝嫩叶,我始终难以启齿,好不容易鼓足勇气,却酿造了不良后果。事情的始末是这样的,当时我跟菲菲正在一个首饰店里面瞻赏着玻璃橱窗里面的奇珍异宝。我在瞻仰,菲菲却在挑选。她指着一条白金项链问我漂不漂亮,项链将高贵典雅的珍珠与璀璨夺目的钻石恰到好处的结合起来,既显贵气又不乏朝气,我连连点头表示赞许。菲菲让售货员把项链戴在脖子上,然后笑逐颜开的看着镜中的画面又问了一次漂不漂亮,我点头如钉钉,钉得极其牢固道:“漂亮,很漂亮,非常漂亮,特别漂亮,老漂亮了!”
菲菲在镜中与我对视,在珠光宝气下尽显迷人微笑说:“还是你戴比较漂亮。”还未等我回过神来,项链已经鬼使神差的挂在了我的脖子上。菲菲将我推到镜子前,指了指里面的人说:“看,跟你多么相称!”
珍珠的光柔和而梦幻,钻石的光闪耀而灿烂,两种美丽珠联璧合令人目不暇接,但是价签上的光刺眼而钻心,我看了一眼都不想再看第二眼,于是摇了摇头说:“还是你戴比较漂亮。”
“还是你戴比较漂亮”
“你戴漂亮。”
“你漂亮。”
“你漂亮。”
正当我跟菲菲推梨让枣时,售货员笑得贼眉鼠眼,用生硬的普通话说:“两位小姐都很漂亮啦……一人买一条啦,嘻……”说得比唱得都好听,“…啦嘻…”她是在唱五线谱吗?
西乐中的七个音发音很像“豆莱米发馊拉稀”,看来售货小姐要注意嘴巴卫生了,总吃发馊的东西,出馊主意,就很容易“啦嘻”啦。
正当我对服务员横眉怒目表示着不满时,菲菲拍了一下大腿说:“对哦!我怎么没想到?我们一人买一条啦!”
我瞪大眼睛,咽了咽口水,心想自己是不是把价签上的位数多数了几个或是遗漏了至关重要的小数点,于是这次认认真真的又数了一次,没错,五位数,不多不少。我把项链小心翼翼的捧在手心里转交给售货员以免夜长噩梦多,生怕它脆弱的生命一不小心夭折在我的手心里,到时我的钱包可真要“拉稀”了。
菲菲潇洒一挥手,从钱夹里抽出一张□□,夹在两指间,眼睛都不眨一下的说:“我们买两条!”
售货员简直欣喜若狂,连忙接过□□说:“美女好眼光啦,这是最新款啦,很快就卖光啦,供不应求啦,嘻……”
真受不了总“拉稀”的售货员,我吓得大叫一声:“阿姨。”
售货员神色黯然的看着我说:“小姐,你四(是)在叫我吗?”
“不,不是。”
“偶(我)才29啦,很连(年)轻啦,没有那魔(么)老啦。”
我拉住菲菲的手说:“阿姨,您的好意我心领了,这项链对我而言太贵重了,我觉得还是您买一条自己戴吧。”
售货员像打了兴奋剂似的大呼小叫道:“沈魔(什么)?你刚刚叫她沈魔?阿(三声)姨?她是你阿姨?天呀,好年轻的阿姨啊!”
菲菲对售货员尴尬的笑了笑后对我说:“我是外地人,嫁给老潘之后就搬到了深圳,他每天工作很忙,我一个人在家连个伴都没有特别孤独寂寞,你来了以后,虽然说是我陪你到处逛逛,其实你也是在陪我到处逛逛,谈笑,托你的福,我现在一点都不寂寞了,而且我感觉跟你就像姐妹一样,特别合得来,姐妹们不都是喜欢穿一样的衣服,拿一样的包之类的吗?我们俩就戴一样的项链,好不好?”
“可是我们可以买一样的钥匙链或手机链呀,项链太贵了吧?”
“贵才显得珍贵呀!而且这条项链一点都不贵,好啦,就这么定了。给我们包两个。”
售货员开单子的手麻利得跟快进了似的,我想拦都拦不住。眨眼间,生米已经煮成了熟饭,两个精美的礼品袋已经握在了菲菲的手心里。售货员抓住“阿姨”的事不放,喋喋不休着:“天呀,好年轻的阿姨,保养得真魔(这么)好,用沈魔化妆品呀?&%##¥@%”
出了首饰店,菲菲就命令我从今往后不许再管她叫阿姨。从那以后我就直呼她菲菲,而且形同姐妹般,拥有了同款的项链,然而,正是脖子上的这条项链,日后险些将我勒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