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 第三十六章(1 / 1)
当我亲眼看到放学后阮玲芬被一辆小轿车接走的时候,心里真是很失落。
我也仅仅是失落而已,可方玉却像是受了很大的刺激似的,大半夜的跑到女生宿舍楼下弹着吉他唱恋曲1990,还没唱完就被学校保卫处的人给揪走了。可他这人很有毅力,第二天又弄了个口琴在那里吹。还是我帮着他望风,才使他没被再次抓住。
我并不赞同方玉的做法,目标针对性不强。他往那儿一站,弄得整个一楼的女生都害了思想病。所以当他第三次还要那么做的时候,我说什么也没让他去。
我劝他应该找个更直接更安全的方法,方玉这点好,他听劝。他直接跑到音乐系去约阮玲芬,手里还拿了把我在学院花池子里摘的野花。
可没过一会儿方玉就灰头土脸的回来了,看他垂头丧气的样子,我也不好打击他。
其实我早到料到会是这样结果了。阮玲芬那么漂亮的女孩儿,不可能没有男朋友,追她的人海了去了。就咱们这样即没钱又没势的普通穷学生,人怎么可能放在眼里呢。
方玉虽然没灰心,可也没什么更好追求手段。就在这个时候老天爷帮了他一把,给了他一个英雄救美的机会。
呃,其实也没救成。
我们年轻那会儿很流行上舞厅,不是现在的迪厅,而是专门跳交谊舞的那种。
那是我和方玉头一次去,别误会,同学给的票总得给点面子不是。
刚一进去我一眼看到阮玲芬了,她还穿着白裙子。那时候我才头回知道,原来白色在舞厅里闪烁的雷射灯光下,是会反光的,非常的醒目。
我心情一阵激动,真没想到在这种地方能碰到阮玲芬,她看上去挺纯的。
那会儿我和方玉都不怎么会跳舞,也根本不好意思去邀请女孩儿跳。只能干站着,一坐下就得点饮料,太贵了。
好在盯着那个舞池里翩翩舞动的白色身影,使我们一点都不会因为无事可做而觉得枯燥。
很显然,舞厅里并不是只有我们在盯着阮玲芬,舞曲一结束就有好几个人过去请她。
当时我是真后悔,为什么没事的时候没学学跳舞呢。呵呵,不过就算是会我也没勇气过去请她。
我正琢磨着是不是应该让方玉过去请阮玲芬跳舞时候,舞池的另一边儿打起来了,我们赶紧过去看热闹。
走近一看,地上有两人扭在一起。一旁的阮玲芬虽然小脸煞白却还算镇定,只是突然见到我和方玉的时候,她才有些吃惊的露出不安。
方玉走到阮玲芬身边问她有没有事,她摇了摇头,然后说:“我们走吧。”
可还没等我们走出舞厅的大门,后面打架那两个就追上来了,一上来就开始打。我们是读书人,哪打得过他们啊,没几下我们就趴下了。方玉也不行,别看他个儿高。
后来舞厅的人报了警,打我们那两人一听动静早跑了。
当时我反应快,拽着方玉就跑,可方玉一回头看见阮玲芬被人抓住了,他又回过头去拽阮玲芬。
等我气喘吁吁的都跑出舞厅老远了才发现,就我一人儿。我多仗义呀,转身儿就往回跑,还没到舞厅大门,离老远,我就看见方玉和阮玲芬被几个公安民警抓特务似的给拧着呢。
那天晚上方玉在派出所呆了一整夜,而阮玲芬是进去没多久就被人接走了。
上舞厅本身就是违反校规的大事儿,还打架进了派出所,方玉没被学院开除已经是很庆幸了。他被记大过一次,免除学生会干部职务及奖学金评比资格,暂时留校察看。
也就是在方玉接到学校对他处分通知的同时,他又接到家里打来电话,他的外公去逝了,于是他请假三天回家了。
按说这平白无故挨了打,还受了处分,接着亲人又去逝了,对于方玉来说真是坏事连连雪上加霜。
可是正应了那句老话了: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呢.
方玉从家里回来没多久就和阮玲芬好上了。
我心里老纳闷儿的,难道是因为上次未成功的英雄救美,感动了阮玲芬吗?
我去问方玉怎么回事,开始他还不愿意说,被我缠的没法他才告诉我:两人关系得以转变与他外公的去逝有关。
这事儿说起来挺戏剧化,你耐心点儿听一听。
方玉外公出殡的那天,全家人都赶到了殡仪馆。
在殡仪馆的遗体告别室里,一家人为老人的不幸离去是抱头痛哭着。正哭的过程中,方玉的一个亲戚悲痛之下把盖在老人身上白布扯了下来。
当时方玉突然听到一声尖叫,把他吓了一跳,他看到那位亲戚见了鬼似的指着他的外公。他赶紧走近一看,惊讶的发现躺着的那个男人,根本就不是他外公。
这还了得,老人的尸体竟被人给换了,一家人马上像炸了锅似的。赶紧找到殡仪馆的工作人员以及他和的馆长。
殡仪馆的人开始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后来突然想起来,另一个遗体告别室里也有个尸体准备火化。大家赶紧跑了过去,没等那家正哭来劲儿的人们反应过来,方玉的家人已经冲到遗体旁边,在一阵惊叫声中一把扯开了白布。一看,果然是方玉的外公。
原来刚刚过世的两位老人,都是被殡仪馆的车分别从不同的医院里送到殡仪馆的。当时工作人员一疏忽,结果把两位老人的遗体放错了位置。要不是方玉的那位亲戚扯开白布,恐怕两位老人就要在死后互换身份了。
这可不是小事儿,待两位老人分别入土为安之后。两家人坐到了一起,商量着得向殡仪馆讨个说法,得让他们赔偿精神损失。
最后两家一致协商同意向殡仪馆索赔,每家至少5万元。
殡仪馆方面可上老火了,苦苦哀求恳请两家高抬贵手。馆长带着他的爱人亲自到方玉他们家里,给方玉一家赔礼道歉,说上级单位已经把他馆长的职务撤了,现在他们一家三口都没有工作了,让他们到哪儿去弄10万块钱呢。
方玉家人开始并不为所动,这时馆长的爱人哭着说,他们可以把房子卖了,可这样一家三口到哪儿住去呢,他们的女儿还在师范学院上学呢,现在连学费都成问题了,以后可让他们一家人怎么办呢。
方莘在一旁听着心里一动,就问她女儿在哪个师范学院上学,结果这一问之下得知,那馆长的女儿正是阮玲芬。
接下来的事我不说你也知道了,方玉的家人在他的劝说下没再追究此事,另一家人势单力薄也就放弃了。
这事过去没多久方玉和阮玲芬就好上了,两人跟胶皮糖似的成天粘在一起,看得我直反胃。
真不是忌妒,羡慕多少是有一点儿。
年轻时的阮玲芬有一双水灵灵的会说话的大眼睛,在那双大眼睛里你可以分明的看出她的心事。而那段时间里,她的眼里就只有方玉一个人。
看两人处的那么好,做为哥们我也替方玉高兴,我一直看着他们相好到我们毕业实习的时候。
方玉和我被分到另一个城市的中学里去实习。
临走的时候他们俩上演了十八相送的老戏码,看我都直心酸,差一点没掉下金豆儿来。
没曾想,等我们五个月后完成实习回来的时候,却接到了阮玲芬已经退学的消息。
“唉,今天就先说到这吧,明天你来找我,我接着把阮玲芬阿姨的故事告诉你。反正这些事憋在我心里好几年了,我总是要找个人一吐为快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