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 刺心（1 / 1）
随着门的关上，屋内又安静了下来，我走到桌前坐下，也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对于脱险我现在是一点头绪都没有，见憩斯还直直站着，我便唤她过来坐下。
她坐在我边上，有些心神不宁，我看着她，她稍一低头避开了我的目光，从桌上拿起茶壶为我倒了杯茶，我拦住了她，“斯儿还是别吃这的任何东西为好。”
“应该没事的，我看他们也无意伤我们，怎会再下毒加害我们呢？”憩斯将茶盏递过来给我。
我接过茶盏看向憩斯，她正低头为自己倒水，茶水是凉的，让我的心清明了起来，但也让我的心凉了起来，黄衣人的那一眼刺入了我的心。握紧了手上的杯盏，我试图找回自己的声音，吸了一口气，我开口说道：“斯儿，可是在怨姐姐？”
憩斯正欲喝水，闻言抬头看我，“姐姐为何这么说，斯儿怎会怨姐姐呢？”
“那斯儿为何导了这场戏？”我语中掺着失望。
“姐姐说什么，斯儿不懂啊。”憩斯伸手要握住我的手，还未碰到我便将手缩了回来，直直看着她，“我一直在给你机会，但……你还是让我失望了。”
“姐姐……”憩斯看着我，眼中闪烁着泪光。
我看着她的眼，心却越来越冷，这泪是为何而流？“我还是你的姐姐吗？雨花阁的刺杀也与你有关吧，你故意跌倒是因为改变主意了？那时你是不是还不想我死？”
“姐姐……”憩斯的泪顺着脸颊流下。
我深吸了一口气继续说道：“既然你还顾姐妹之情，为何还要……”
泪继续在憩斯的脸上流淌，“姐姐为何怀疑我？”
“之前我从未去想会是你，但睿亲王造反的那天，他明明从毓秋宫掳走了一个假的我，而且那时候睿亲王一直都觉得我中了迷魂瘴听命于他，可后来怎又会派刺客去怡心殿？这件事让我百思不得其解，知道有替身替我的人很少，但你是其中一个。其实那时我未完全怀疑你，睿亲王死后不久，我去你的寝宫，故意将他的玉佩放在你的宫内，我坐了一会便走了，后来又找了借口折回来，那时你神色紧张，玉佩已不在我所放的位置了。你可知我那时的心情吗？就如一盆冰凉的水自上浇下，全身乃至骨中里都渗着冰凉。”我看着憩斯语气是平静的，平静到了冷。
“哈哈……我终是瞒不过姐姐啊！”憩斯流着泪笑了起来，笑容渗着丝丝的凄楚，“是，刺客是睿亲王安排的，但我后悔了，我不想姐姐死，我从来都没有想过要置姐姐于死地，现在都没有。那时说棠美人是给皇上送参汤自己划破了脸，但是谁会相信啊？大家都知道棠美人是被皇上毁的容，皇上对姐姐真是情深意重啊，我害怕，我真的害怕，因为我已经毫无机会了，看不到丝毫的未来，睿亲王来找我，我未加思索便答应了他，因为我害怕自己成为第二个棠美人。可我是喜欢姐姐的，从小到大我都想亲近姐姐，小时候姐姐讨厌我，我也不怪姐姐，后来见姐姐也入宫来我真的非常高兴，因为有姐姐陪在身边，我觉得很好，但姐姐为什么要霸占皇上？为什么不能把皇上分一点点给我？我喜欢姐姐但我也爱皇上啊，我爱他……”憩斯说到这痛哭失声，“我们刚入宫那样不好吗？为什么后来皇上再也不看我一眼了？我很痛苦，但我都不敢表现出来，姐姐你知道吗？我真的好累啊。”
“姐姐获宠我本应替姐姐高兴的，但我真的做不到，我越来越嫉妒姐姐，为什么从小到大姐姐总能得到最好的，因为姐姐的娘比我娘高贵吗？所以姐姐是父亲手心里的宝。我比姐姐先入宫的，我比姐姐先获宠的，可为什么皇上见了姐姐后就再也看不上我了？我哪里比姐姐差了？为什么姐姐能拥有全部，而我什么都没有呢？为什么啊？姐姐你告诉我为什么啊？我不甘心啊，我真的不甘心。只有姐姐不在了，才有人知道我。姐姐你说是不是？”憩斯越说越激动。
看着憩斯我心中也很难受，是啊，在感情上我负了她，轻叹了一口气道：“斯儿在某些方面确实是姐姐对不起你，你可能不知道，我与皇上早在四年前便相识了。皇上四处寻我，寻了三年多，那时我们都不知道对方是何身份。并不是斯儿觉得皇上见了我便迷上了我。有时我也怨上天为何要此般安排。”
“你骗我，姐姐整天呆在府内怎么会有机会遇见皇上呢？”憩斯有些茫然的看着我。
“斯儿还记得我失去记忆前吗？那时哥哥带我去御林苑玩，我便是在那里与皇上相识的。”
“哈哈……哈哈……老天真的很眷顾姐姐啊，为什么姐姐总有如此的好运气啊！”茫然在憩斯眼中聚成了痛，她一把扫翻了桌上的茶杯。
“斯儿，回头是岸啊！我知道这次我会被掳来你也有份，如果府内没有人接应，他们是不会那么轻易将我们掳走的，不要再错下去了，你这样会害了父亲的。”我伸手握住憩斯的手想让她冷静下来。
憩斯甩开了我的手，说道：“没有岸了，皇上才是我的岸，我不会回头的，只要姐姐离开，皇上会爱上我的，皇上之前就宠爱过我，哪怕……哪怕做姐姐的影子我也愿意，父亲那边姐姐也不用担心，皇上顾着姐姐的情份不会对父亲怎么样的，顶多降级，日后我获宠了会帮助父亲的。”
“皇上何其聪明啊，你以为能瞒住他吗？”心中的悲痛泛上了眼中，这个妹妹我可能彻底失去了，她已走进了自己为自己圈的魔障内，对她我已做了一些防备，因为我与莫衍的情总觉得对她有些亏欠，且我亦觉得她会顾姐妹之情的，但……我应该死心了。
“姐姐，你觉得我为何要陪你受这趟罪？我们俩是一起被掳的皇上怎么会怀疑到我的身上。在怡心殿皇上不是用替身骗过了刺客吗？那看看这次的替身能不能骗过皇上？”憩斯看着我冷冷的笑道。
“你想如何？”
“没想如何，就是想找个替身替姐姐去死罢了，我说了我不想置姐姐与死地。”
杯盏紧紧握在我的手中，手的温度似都被手中的茶盏吸了去，“有些事是勉强不了的，为何你要如此执迷不悟呢？”
“我知道姐姐心软，本来想再用苦肉计让姐姐可怜可怜我的，但来不及了，姐姐怀了身孕……”
“什么？我怀了身孕了？”我打断她的话，一把抓住了她。
“是，姐姐怀孕了，老天总是很眷顾姐姐，此后皇上更是会视姐姐若宝，我不想让别人知道，那个大夫也是我安排的，我唯有如此了。” 憩斯的眼神错杂，有些恍惚的看着我。
我放开手中的杯盏，伸手摸向肚子，这里还是孕育了我与莫衍的孩子了，一股酸涩直涌向鼻翼，泪水在我眼中聚拢，我一定要想办法脱险，我现在已不是一个人，我要保护我的孩子。
“姐姐为什么哭？是喜极而泣吗？”憩斯冷笑道。
“我是在为这可悲的人性。你千方百计的安排，你以为你真的可以得到你想要的吗？夜深人静的时候你能安然入睡吗？你的本质并不坏，为什么知道是悬崖还要往下跳？也许你能感受到短暂的飞翔，但结果只会是粉身碎骨啊！醒醒吧！”我紧紧抓着憩斯的手。
“不要说了，我不想听！我不想再听你说了，我说了我不能回头了！”憩斯甩开我的手，眼神迷乱，捂住耳朵，歇斯底里的大喊起来。
我起身，握住她捂住耳朵的双手，“你最后尝到的只会是自己种下的苦果，不要再错下去了。”
“不是的，不是的，我不想听了，你不要以为你说的都对，我不想再听你说了……”憩斯十分激动，很用力的去甩我的手，两人拉扯之际，我一个重心不稳，斜斜的向后倒去，下意识的用手护住肚子，这一跤摔得并不重，见憩斯还沉淀与迷乱的情绪中，我咬了咬牙向桌子斜了去，砰的一声，头上传来刺痛，应该磕红了吧，瘫在地上，“斯儿……”
我赌她还顾一丝的姐妹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