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云开见日+飘零梦(1 / 1)
后面才写的顾仲哲番外,没有空出位置加不进去,只能勉强加在这章里了。回到宫中我就让素清把这方绢帕烧了去。决计不能留下任何证据,让人抓了把柄去。用毕午膳,我便半躺在软榻上,等着不适之症发作。
去仪坤宫前初蝉哭着问我为什么不先找顾仲哲配一个药方预防一下,然后再去找皇后呢。
其实之前我也想过,但是,一是,时间不允许,只要想到憩斯无助的靠在我的怀里,哭着问我为什么,我就十分心痛,恨不得马上就能替她脱罪。二是,如果此般的话,皇后必是会怀疑我的。在情况不明朗之前我决不能与皇后为敌。三是,如若我也与皇后都发生憩斯身上相同的症状的话,那憩斯以此之法争宠之说将不攻而破,何以谁都以此法争宠呢?而且现今一个是皇后,一个是久病的婕妤,明眼人都知道此间必是有蹊跷。四是,如果事情进展的顺利的话有可能让皇上去查莲淑妃,有没有结果另说,但只要皇上怀疑就达到我的目的了,因为我只是想为憩斯脱罪,并不想置莲淑妃于死地。而且我当然知道以莲淑妃的心性既然这么做定是留了后路。其实最最重要的一点是,如若我不以身相试的话又如何知道有效呢?如果无效的话那这一切安排不是全都白费了吗?为确保万无一失我唯有如此。
想着想着竟迷迷糊糊的睡着了,也不知道睡了多久,隐隐的疼痛从肚脐上发传来。我微微的笑开了,终是成功了。
我忍着疼痛,让素清派人去打听打听皇后宫里的情况。派出去打听的人还没有回来。顾仲哲就急急忙忙地赶来了,进门见我半趴在软榻上曲着身子,他嘴角抽动了两下似想说什么却未说出口,看着我的眼神也俱是疼惜与自责。他疾步走到我身侧伸手就将我的手拉出搭在脉上,稍会,见他眉头紧皱,从药箱中取出一个锦盒,打开一看是一排一排的银针,拿出一根,带着不忍对我说道:“我现在要施针将你体内的毒逼出一些来,有些疼,你且忍着一些。”说着便要动手。
肚子的疼痛是一抽一抽,我已是冷汗直流了,但却伸手制止了他,声音很微弱:“大人且慢,再等会吧!让症状多发作一些,先等太医看过皇后后再为我治疗。”
不忍在顾仲哲眼中不断扩大乃至蔓延他的整双眼,他低声对我劝道:“雪儿,你是知道自己身体的,你的体质娇弱,不能与常人相比,此症对别人可能也就是疼一下就过去了,可你不一样,稍有不慎对你的身体将损耗良大呀。”
“我何以不知啊,只是我要保证万无一失,请顾大哥成全。”我抬起头坚定的看着他。
顾仲哲看着我的双眼充满了伤痛,良久,对我说道:“仲哲无用,曾许要护你一生一世的,现今却让你受此痛苦,真是废我自诩一身医术啊。”他的话中俱是隐忍。
我冲他笑了笑,轻轻摇了摇头,示在告诉他,没关系,我忍着住。
我让初蝉将我扶到床上,整个人曲在床上,疼得我一会一个翻身。顾仲哲一直守在边上,脸绷得紧紧的,手死命攥着,好似痛苦的是他。
去打探的人回来了几次,现下皇上已在皇后宫中了,太医也派去了两波,而且我也与皇后有相同症状的消息也在安排之中传了出去。许是太皇太后也知道了此事,当即又拨了一个太医过来,当那位太医赶来的时候我已是脸色青紫了,那时我才放心地让顾仲哲为我诊治。顾仲哲医术确实很高明,几针下去除了初期的疼麻以外,浑身只是无力并无其他的感觉,不久我便沉沉睡了过去。
第二天醒来时已经都午时了,素清端了药进来让我服用,并轻声告诉我,今天一早皇上便去了憩斯的莹佩宫,呆了有一个时辰才走,就在皇上在的当时莹佩宫处死了一名宫女。随后皇上便去了莲淑妃的英华宫,随行的还有太医院的几名太医,且顾仲哲也在其列。
当即我便松了一口气,顾仲哲定会将问题全引向这冒牌的芍药花,至于那疑潮丸我相信经过此次风波以憩斯才智定会处理好的。看来憩斯已无大事了。
果不其然申时未到皇上就下旨对莹佩宫解禁,并恢复了憩斯婕妤的封号。
莲淑妃死咬着根本不知道此花非芍药,如若知道如此凶险何以如此明目张胆的送于太皇太后、皇太后以及皇后呢。皇上可能也是没有明确的证据但且许也是念旧情并未对莲淑妃有何处罚。
这个结果早在我的意料当中了,虽然皇上未处罚莲淑妃但估计也心生异惮了吧,而且莲淑妃之前如此嚣张的气焰,皇后早就忍受殆尽了,此次又因为她送的冒牌芍药花而发生不适,以后莲淑妃的日子不会太好过了。莲淑妃此次可谓是元气大伤啊。
此次以身试险对我身体的损耗确实很大,整个人无一丝气力,只能躺在床上。理直郡王曾派宫人来询问我的情况,我也没精力应付便让素清替我写了“无碍”两个字让其送回给理直郡王。
憩斯一解禁就赶紧赶来毓秋宫看我,见我整个人软散的倚在床上,当即就哭了出来,我朝她虚弱的笑了笑,她坐在床边紧紧握着我的手,哭着对我说:“姐姐,斯儿对不起你,都是斯儿不好让姐姐受苦了。”
我只是冲她摇了摇头,想安慰安慰她却已没有气力了,随之又沉沉地睡了过去。
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了,太皇太后坐在我床边的椅子上,刘倩柔与憩斯眼睛都红红的站在她的身后。
“婆婆……”声音沙哑的不行,连我自己都吓了一跳。
太皇太后赶紧握住我的手,怜惜的说:“丫头啊,这次让你受大罪了啊。”
“是雪儿自己身体不好,不怨别人。”我看着太皇太后哑着声说道。
“傻丫头啊……唉……先别说话了,让太医再好好看看。”说着便起身让顾仲哲来给我诊治。
顾仲哲上前半曲着身子为我把脉,他紧蹙的眉头,似乎是在极力压抑着自己的情绪。我微不可微的摇了摇头,我知道他能感觉的到,因为他搭在我手上的手颤了一下。
顾仲哲诊治的十分仔细,一刻钟后才收回手,对太皇太后鞠了一下身说道:“禀太皇太后,敏婕妤与皇后的症状一样,也是因为雾殇花花味混食了玉叶清茶才引恶疾上身,但敏婕妤原已有时疾缠身,此次又加之恶疾身子损耗极大,恐会减其命数。”顾仲哲确也不简单,能将雾殇花与玉叶清茶联系到一块,玉叶清茶是一种较名贵的茶叶,其味清淡香甜,并还有一定调养身体的功效,太皇太后、皇太后年岁稍大些此茶不利于安神兼又不喜其清甜味故她俩宫中未有此茶,而皇后身份尊贵每月倒是得赐一些,憩斯因正得宠也获有一些,那天我前往皇后寝宫喝的那杯茶正是玉叶清茶,而顾仲哲当晚为我把脉就能知晓,其医术造诣之高真是超过我想象。不敢透出艾叶草也是因为没有明确的把握怕适得其反,最后又引火烧身。亏是此花稀奇罕见,要不这件事情也不会如现今这般好解决了。
“减其命数。何以如此严重?皇后与淑婕妤皆因此不适,不也都好了过来吗?”太皇太后语带担忧的问道。
“禀太后,实是敏婕妤身体过于娇弱,本是极尽调理了,此一来些前的努力终是白费了,但如有天山雪莲为引倒可令其较好恢复。”顾仲哲沉重的答道。原来此药对我伤害如此之大,顾仲哲也是了解我,知道无论如何我都会以身试药的,要不如何能在他眼中看到如此深的伤痛与不舍呢?且不知多活几年与少活几年对我来说根本就无所谓了,在这个时空我也就是孤魂一缕,寿命对我来说并不重要。
“天山雪莲?去年鲁桑国倒是进贡了两株,并未见皇上赏于何人,现应还在国宝阁。”太皇太后想了一会说道。
随后看了看我,转头又说道:“敏婕妤醒来应是好多了,淑婕妤与容美人就先行回宫吧,人多了反而影响其休息,顾太医随哀家去皇上的怡心殿吧!”
说完便走到我的跟前拍拍我的手说道:“丫头,婆婆这就给你取天山雪莲去,你放宽心就好好静养吧,大好之后可要再给婆婆捏捏腿哦。”
看着太皇太后关切的眼色,我忽然感到无地自容,含着泪说道:“婆婆……是雪儿不孝了。”
太皇太后轻轻擦掉我眼角的泪,便起身离去了。且不知这一趟来回又逆转了我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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飘零梦(顾仲哲番外)
窗外传来了打更的声音,已经三更天了!
三九隆冬的天气,屋外自是寒气逼人,可又怎么能比此刻我心中的心痛与无奈呢,心底彻底与温暖绝缘了!
与雪儿认识也有十几年了,记得幼年时的雪儿一直病疾缠身。因父亲是太医院首席太医,医术精湛而我两家又是世交,所以雪儿幼年时的病疾一直由父亲诊治。也曾问过父亲,为何雪儿妹妹的病从不见大的起色,父亲只是摇头,只说这也算先天的孱弱了,因雪儿还为胎儿时其母思虑过重,忧郁常年所致,而雪儿此生寿命亦不过十几年而已!
而后每次再去雍家看到常年疾病缠身,面色苍白确又不乏调皮可爱且异常懂事的小雪儿,总是从内心深处想要帮助她,多想让雪儿妹妹也能健康快乐的像相似年纪的孩童一样。我自幼开始跟随父亲研习医术,随着年龄的增长,父亲便将照料雪儿身体的事交由了我。
和雪儿伴着岁月的流逝,逐渐的成长,亦日渐亲厚起来。雪儿异常的聪明伶俐,琴、棋、书、画样样比同龄的大家闺秀精出许多,可这并没有给她带来多少的快乐。
记得过完十三岁生辰后的雪儿曾经跟我说过:“顾大哥,我宁愿以这一身的才情换一副结实点的身子!”雪儿苍白的小脸上挂着那种苦涩、无奈的笑,眼内也似有雾气升起。
心如刀绞的我蹲下身来,握住雪儿那在盛夏依然冰凉的纤细的手:“雪儿,既然你把我当哥哥,哥哥又是太医,怎么会让你的身体有事情呢?相信我!”
可是,就像父亲所说,先天的不足,如何能用药石弥补呢!雪儿的身体愈发的每况愈下起来,身子越见单薄了。风起、雨落之时,必连日卧床不起更是咳嗽不止!我也愈发心急起来,照这样发展下去,只消几场风雨,雪儿也要香消玉殒了!
也许,医者只能医病,不能医命吧!只是,当时我对所有人隐瞒了雪儿的病情,不想让太多的人陷入深深的悲凉,不想看到雪儿虚弱、苍凉、苦涩的笑容。
可是之后雪儿的身体在衰弱的同时,精神却日渐好了起来,偶尔也会走出房门和憩淞逛上一逛。在雍家上下正在为雪儿身体好转高兴的同时,我的心里愈发凄苦起来,我清楚的明白,现在的雪儿也许是----回光返照!只是表现形式不同罢了,因为她的身子真的已经油尽灯枯了!
不记得那段时间我是如何过的了,这个我从小看到大的妹妹就将要在这个尘世消散了自己年轻的生命了。
正当我处在自己的悲哀中的时候,雪儿失踪了!
憩淞的说法是带雪儿偷偷去御林苑玩,御林苑是皇家林苑,风景绮丽自是不说,可也非想进就进的呀。果不其然被守苑的侍卫发现了,而就在憩淞与侍卫发生口角的时候,雪儿失踪了。
当时,雍伯父发动了大量的人秘密的寻找雪儿,我也吩咐自己的家奴私下里查探雪儿的下落,只是雍伯父让人找的是活人,而我让家人顺便留意一下无人认领的年轻女子尸首。也曾在御林苑外围徘徊了几日,但终是一无所获,当时的我几乎确认-------雪儿真的走了!
雍家人希望的火苗也愈见微弱起来,也许雪儿遇害了?
可是半个月后,雪儿被憩淞在御林苑外的山崖下找到了,当时雪儿昏迷不醒,可是——有气息。
在沫雪阁,雪儿的脉搏虽然仍然微弱,可是我却从里边察觉到了一丝活力!她仍然活着,而且还有了一丝不同于往常般跳动的脉搏。虽然有些不解,但我还是感谢上天,让这个大家都珍惜的妹妹回来了。
雪儿在我的诊治下竟慢慢好了起来,只是她缓缓睁开的眼睛里有很强烈的陌生感,她竟然忘记了一切!对此我甚感疑惑,雪儿的脑子并未受到撞击,身上虽有少许的伤,但也只是皮外伤而已,是何导致记忆全失的呢?我仔细观察了多天仍是不得其解,但没关系,毕竟雪儿还能好好的待在这里。
失去记忆的雪儿,好像有点不同与以往了。虽然她仍然身体娇弱,仍然精于琴棋书画,仍然聪明伶俐,但她的眼睛里多了一种叫做睿智的光芒,神情里多了一份淡定,整个人灵动了起来。
不知道其他人是不是也发现了雪儿的改变,但是雪儿的家人对雪儿更加的喜爱起来。雪儿的身体日渐转好,她给自己制定了所谓的“晨起锻炼计划”,我并没有反对,虽然对雪儿能说出“生命在于运动”而感到诧异,但我对她的锻炼还是乐见其成。
雪儿有了很多原来没有提过的点子,有了很多以前我都没有在意过的疑问,有了很多可爱的小笑话,有了以往她从来没有展露过的带着声音的笑容,有了可爱的梨涡,而我也越来越频繁的出入沫雪阁,有时候是把脉,有时候是给她带一些小玩意,有时候是带市井的流行吃食,有时候是——仅仅想看看她的笑容!看到雪儿那不再苦涩的笑容,我的内心有种冰雪消融,豁然晴朗的感觉,笑容也荡漾在了我的脸上。
雪儿的才学似乎比以往更为精进了,春末夏初的一个雨后,因担心雪儿的身体,雨未停已经赶到沫雪阁。
雪儿一袭淡蓝春裳,墨色发丝以淡粉丝带轻绾,侧对门立于窗下书桌前,纤纤柔荑仍握住一支狼毫。她耳边一缕青丝飞舞,神情专注的望着窗外仍在细雨中的庭院。
“城上风光莺语乱,城下烟波春拍岸。绿杨芳草几时休,泪眼愁肠先已断。情怀渐变成衰晚,鸾镜朱颜惊暗换。昔年多病厌芳樽,今日芳樽唯恐浅。”温婉的声音直接将诗句送入了我的脑海,满腹难化的愁绪是雪儿吗?这是为何呢?我的心忽然有了难消的怜惜,一股不知名的情愫在心间深深的种下了,也许是这多年的情谊,也许是那灵动的眼眸,更也许只是因为她是雪儿。
轻咳一声,雪儿猛的转过头来,似是没有料到此时会有人来,旋即,轻轻一笑:“顾大哥。”
“晓寒料峭尚欺人,过来看看你。”夏初了,哪来的晓寒料峭?只是我找的一个借口而已。
雪儿了然一笑:“顾大哥,请进。”
如此细心的调理下,雪儿的身子是日渐好了起来,而我也越来越容易沉溺在雪儿的笑容中!几天没有见到雪儿总会对她牵肠挂肚,只是雪儿自失忆后,对我的态度总有种不易觉察的疏离,初时以为是失忆所致,她对所有人都需要重新认识,可偶见到雪儿与憩淞亲密无间兄妹其乐融融的画面后,心里便有一种释然和失落交织的虫子在啃噬着自己。
我对自己说,也许雪儿需要更多的时间。
如此便过了两年,我的医术逐渐精进,自是得到了皇族及亲贵的交口赞誉,雪儿的身体亦是康恙许多。
在身体逐好的同时她也逐渐褪去了青涩,开始慢慢绽放炫目的光华。
小时候追随着众人目光的她,已然成为众人追随的目光了,而我便是众人中的其中一位。
三年一度皇帝选秀开始的时候,我忽然意识到自己对雪儿的感情已经不再是纯粹的怜惜与疼爱了。我瞬间明白了,这么多年来,自己一次次拒绝媒人提亲的真正原因,我想与伊白首至老不分离啊。
当得知雪儿恳求雍伯父从中周旋拒绝选秀入宫的那一刻,我的心是狂喜的!以我对现今皇帝及其后宫的了解,我很清楚的知道,以雪儿的才情样貌,如若进宫的话,被选中是毫无疑问的事情!这样我对雪儿的那份情,就真的会永埋心底了。
元盛三年,雪儿也到了该出阁的年纪了。我并未对雪儿直言过我对她的感情,哪怕这份情感在我心中已是翻涌难抑,但从内心深处,我更希望雪儿能够自己体会到我对她的那份挚情,能够慢慢的接受我这份感情。所以我出入雍家更为的频繁了。
《孔雀东南飞》是我从雪儿那里听来的让我内心深深为之震撼的曲子,曲调哀婉,悲悲切切,凄凉之极!可是,雪儿从何处学得如此情殇之曲?难道雪儿已经有了意中人?
应是不会雪儿所认识的人我悉数认得,其中并无能让雪儿用情至此的人啊!虽是如此我却还是心悸,我深深地看着她,而她便是如此慢慢地闯入我的心间,越走越深,然后便再也不肯离去了。
那天我道:“我不会让这种哀婉发生在你身上的,我会一生一世待你好的。”
她躲过了我的目光,对我徐徐说道:“顾大哥,请恕妹妹懒漠,我觉得我们这样就挺好的。”
心狠狠地揪了一下,我告诉自己,也许这些年她的天空太小了,也许她需要更多的时间,我可以等,无论何时,无论何刻,无论何地,无论何事。而我相信也许有那么一天等雪儿看遍了浮花菲雨,亦能够回过头看到身边的青玉郎。
可,苍天弄人,雪儿极力推脱的进宫一事出现了让人愕然的变动。未经入选,却获封号,且是此届入选秀女中封号最高的!
我失去了在雪儿入宫前再去见她一面的勇气!
难道我的这份相思注定始于相思,又止于相思吗?自是人生长恨水长东?雪儿的词真是写的极好!只是从未想到现在用到我的身上,是如此的应景!
以后,还会再见到雪儿,可那时候的雪儿已经是后妃了,我——该向她,请安了!对着卧房内那张我费劲心思寻来的琵靡,无力的笑了。
泪,却顺着脸,滑入了嘴角,好苦!
有情奈何缘偏浅,万般痴情碎红尘。落花有意水无情,唯有独自飘零远。
雪儿终究还是进宫了,宫妃眷漾,宫纷如潮,她的光彩更是荡在已俏花满庭的后宫之中了,我知道,以雪儿的品貌才情定会隆获圣恩的。只是让我没有想到的是,她派人来找我,她让我帮助她,她竟然要把自己独立于宫廷斗争之外。犹记得那天的我是多么的激动,我抑制不住自己,对她表达了自己的决心,为了她,便是死,亦是无憾!
雪儿成功地避开了宫掖的纷斗,她睿智多谋,但却不是为自己,那天淑美人点燃了怡福灯,如荼的红徐徐升入空中,当时我紧握着双手,心情澎湃不已,不是为了此奇景,而是因为我心中淡睿的她,她有如此才情却只是远远的站着,不羡慕那些恩宠荣重的妃子,只是淡淡地笑着,过着自己的日子,这样的她,我如何不爱,如何不念,如何不想,又如何能忘啊……
如果,如果此生都能此般不远不近的守着她,亦是我最大的幸福,而我也小心翼翼的守护着这份幸福,但,我却恨自己的无能。淑美人在与莲淑妃争宠中出事了,如梅来求雪儿,在这繁冷的宫中淑美人是雪儿唯一的亲人,我知道雪儿定是会帮,隐隐感到难安,只是雪儿还是决定了,她要以身涉险,若是常人倒无大碍,但雪儿不一样,她的身子好不容易调理了过来,如何能受毒发之苦呢?我心如刀绞,却无法帮助她,还亲手将能够伤害她身体的艾叶草送入她的宫中,我狠狠甩了自己一巴掌,第一次如此恨自己的无能。
在太医院中,我满心焦虑,守着沙漏算时间,沙漏每流掉一些,我的心便痛一些,这种痛绞缠着我快无法呼吸了,拿起药箱,便急急赶去毓秋宫。
雪儿半趴在软榻上曲着身子,脸上布满了冷汗,心紧紧地揪杂在了一起,我明知雪儿会受罪为什么不阻止她呢,我……千思万绪已经无法宣排我内心的自责了,连忙拿出针想要将雪儿身上的毒逼出来些,她却拒绝了,但我实在不忍,我无法看着她如此被疼痛折磨着,苦心劝慰,但她却坚定的让我成全,雪儿,你让我如何忍心啊!疼在你的身上,更胜是疼在我的心间啊!
我紧攥着手看雪儿倔强的忍受着,那时我真恨这个冷森刺情的皇宫,也恨为何时间消逝的如此慢,更恨自己竟然如此的无力。
这痛苦折磨的时刻紧紧啃咬的着我的心,终是熬到雪儿认为可以的时候了,我连忙为雪儿止疼,雪儿冲我虚弱的笑了笑,那笑容里带着感谢与无奈,直直刺入到我心里的最底层。
淑美人因雪儿的计策沉冤昭雪了,但雪儿原本就娇弱的身体却再一次受到了伤害,在替雪儿治疗的时候我有一些恍惚,也许我便是为雪儿生入太医世家的吧。
今夜月色朦胧,忽而想到,便是月亮,仅是抬头既能见到,可是雪儿呢?她已比这月亮更加遥不可及了,只是,纵然遥入九天,我仍是痴狂若癫,心已沉沦,无须救赎,除她亦无谁再入我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