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福祸难说(1 / 1)
美丽的夜灯让黎常凡看去只觉心烦,他觉得今天的夜太黑了。不,不是夜黑,是身边人的心太黑。开车载着楚柔往利华歌厅疾驶着,二十几分钟的路,他只觉得开了天长地久。
终于到了,他们下了车,见门上贴着公安局的封条。没有灯光,没有人影,像已经谢幕后的舞台,安静极了。
楚柔跑上前绝望地晃着大门:“不,开门啊,开门。陈康,你给我出来,出来。求求你了,你出来啊!”
黎常凡颓废地靠在一旁的石柱上,缓缓坐下。
回家的路更漫长,车里楚柔用眼的余光看看黎常凡。黎常凡一言不发很专注地开着车,过分的冷静使楚柔害怕,她隐隐感到黎常凡已不再属于她了,连最起码的表面夫妻关系都难维持了。她有一种想笑的感觉,她在争什么呢!不知是谁说的,越怕失去,越是得不到。她输了,输得好彻底。不,她从未赢过,何谈输呢?
“回来了,怎么样,找到了没有?”听到车声,黎母跑出来焦急地问。
黎常凡摇摇头,平静地笑了下:“没有,那里被查封了,现在我们只有等待,无事可做了。”
“不,这不是真的。楚柔你说这不是真的,你再打电话试着找找,说不定还有希望。”黎母只觉得房子在转,她跟着丈夫在商场经历了几十年的风风雨雨,所有加起来的打击都没有这次重。她终于不支倒了,没有了知觉。
“星弱,妈咪。”黎家乱作一团。
第二天中午,温冉躺在特等病房的病床上,身上的伤已经涂上了药膏。她睁着一双无神的眼睛,默默地不说一句话。自己还活着吗?为什么还要活着。
“冉冉,我给你买了些清淡的粥,虽然没有你熬的好喝,可是这已经是不错的了。来,我喂你喝点。”莫栢焰抱起温冉,让她靠在靠枕上,盛好粥轻轻搅动着,用汤匙喂到温冉嘴边。
温冉了无生气,没有任何反应,她呆滞的表情让莫栢焰痛彻心扉。
“冉冉乖,吃些东西才能有精神不是吗?冉冉一向都是好坚强的。你常说的一句话就是,在这个世上,没有什么比生命更宝贵的了。你不能只说不做,你不能说话不算数。”
莫栢焰看着还在发呆的温冉,也不知她听见了没有。可是当他把粥再次喂到她的嘴边时,温冉慢慢地张开嘴。莫栢焰笑了,这才是她心中的冉冉,不管遇到什么样的打击,她都会向第二天的太阳一样,冉冉升起,坚强地迎接新的一天。
温冉虽很听话的进食,可几天了,身上的伤都结痂了,她却没有说过一句话。
“医生,我妹妹都好几天了一句话都不说,不是有什么内伤吧!”莫栢焰忧郁地问。
“绝对没有内伤,她的外伤虽然又重又多,可还没伤到内脏。她不说话,大概是受了刺激的缘故,导致失语。你不是说她的失明失忆都是在今年才发生的吗?也许她内心的不安全,又加上这几次的意外,让她难以接受,不愿再跟外界交流,封闭了自己。如果真是这样,你带她去看看心理医生,也许会有所帮助。可是最好还是能让她恢复记忆,她恢复了记忆就找回了安全感,失语症就会不治而愈。”
莫栢焰一皱眉:“天啊!那要等多久,她以前可是个非常坚强的女孩,为什么这次就挺不过来呢?”
“因为她受的刺激太重了。再说了,她毕竟原本就是个病人。就是个好人,在受了这么多次的遭遇后,也不会轻易振作的。先生,好好陪陪她,多跟她讲话,等她不再有恐惧感了,应该会慢慢好的。”
“谢谢,我知道了。”
心情沉重的莫栢焰回到病房,看到温冉还坐在窗前一动不动。他强迫自己笑笑,用自己温暖的手握住她的柔荑,柔声地问:“冉冉,你在想什么?能不能告诉焰哥一个人,我发誓不告诉任何人,你以前有什么不高兴,或高兴的事都会告诉焰哥,焰哥最爱听你的声音。记得我们在德国,我一唱歌你就笑,说是像砂锅被打漏了的声音。其实说实话,你唱起歌来也不怎么样,七音跑了六个半,留下半个折磨我。可是,我现在好想听到那能折磨我的声音。”
温冉茫然地盯着一个方向,她好像只听见一个声音:“这个世界太肮脏了,他们总是一边利用你的善良,一边在嘲笑你傻。不要理他们,不要跟他们交谈,他们是骗子......”
温冉痛苦地摇摇头,她想大叫,却怎么也叫不出声。乱哄哄的脑子,都快要爆炸了。
莫栢焰看到温冉痛苦的挣扎,忙抱住她:“冉冉,不想说就不要说,焰哥不逼你。等你想说了再说,不要怕有焰哥在,没有人再能伤害到你了。”
“医生,我们是刑警大队的,陈康跟范争的伤势如何,现在能不能问话?”
“哦,陈康的外伤严重,断了一条腿,右眼算是瞎了。范争吗!别看身上没有的明显的伤,可是他的腰椎断了,这辈子只怕要在轮椅上度过了。不过现在他们都醒了,可以问话了。”
“好,谢谢医生。”二人来到病房,见陈康的右腿打着石膏,右眼裹着纱布,旁边打着吊针。范争的上身被架子固定着,病痛折磨的他苦不堪言。
“陈康,我们是市局刑警队的。你涉嫌绑架伤害已被市检察院批准,对你执行逮捕,请你在逮捕证上签字。”
陈康签上自己的名字。
“陈康,你把八月二十日晚所做的一切事情,从头至尾说说清楚。”
“这件事是楚柔让我们做的,我们开始并不认识温冉,又与她没冤没仇的。”
“楚柔是谁,她为什么要让你们绑架温冉?”
“楚柔是伽特立公司总经理黎常凡的妻子,也是伽特立公司的副总经理。楚柔为什么要这么做,我们也不清楚。”
“你们绑架人质的地址,使用的是什么方法。”
“那天温冉去了伽特立公司,楚柔打电话通知我,她告诉我,只要能把温冉搞的求生不能,求死不得就行。说好,拿录像带换五十万。我跟阿范需要钱跑路,才答应的。温冉出来后,黎常凡让他的司机送温冉还有两个村民回南上庄。半路上他们的车胎爆了,温冉被扶到了路边,村妇不知干什么去了。司机跟那个村民忙着换轮胎,我们就乘机用乙醚迷倒温冉,抬上了我们的车。晚上,我们就......就......”陈康很难说下去。
“怎么,敢做不敢说啊!”
“我就开始打她,本来想上她的。谁知还没来得及,就闯进来一帮人,把我们打成这样......”
“陈康,楚柔是豪门贵妇,怎么会认识你这种人的?”
“是我少年时的一个朋友叫郑紫星,她给黎常凡的堂兄黎常寅做情妇。开始我想,通过她的关系拿下伽特立公司拆迁南上庄的拆迁任务。谁知道,楚柔的条件就是让我绑架温冉,结果第一次绑来后,温冉给跑了。楚柔知道后很生气,指使我们又做了这次。我认识温冉是通过郑紫星,郑紫星是温冉曾经救助收养过的一个女孩。”
“郑紫星现在在哪里?她为什么要恩将仇报?”
“她是因为她上大学时的男友喜欢上了温冉而怀恨在心,郑紫星这个三八,自从南上庄出了事就跑了,还把我的积蓄也给拐跑了。”
审问完陈康,又审问范争,他们说的相差无几。哎!现在的人都怎么了?为了点私情,就丧失了良心。
黎母缓缓醒来,见丈夫,儿子,楚柔都在自己身边。她叹了气:“老爷,该怎么办啊!你好歹也拿个注意,咱们家虽是豪门大户,可是跟康斯集团没得比。他要是想吞了黎家,还不是一句话。”
黎仲普想想:“哎,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让楚柔到公安局去投案自首,好争取个宽大处理。还好,她现在怀着孩子,政府会从轻判的。”
楚柔脸色惨白地哭着:“不,我不想坐牢,我不想的。爸爸,求你了,救救我。”说完跪在了地上。
“楚柔,这是你自己做的孽,怨得了谁。你要得罪的是一般人家还好说,多赔给人家点钱也就罢了。可是,莫栢焰的资产是黎家的百倍,钱在他面前是不好使得。更何况,你的行为于法不容,我们实在保不了你。”黎仲普摆摆手。
“楚柔,你还是听老爷的吧!等判了刑,莫栢焰不追究了,我们在打点打点找找关系,第一不让你在里面受罪,第二还能减刑早点出来。你有身孕,在怀孕期跟哺乳期是监外执行的,你就别怕了。”黎母好言劝着楚柔。
黎常凡坐在一旁发呆,好像这里的事与他无关。他只是在想着,她现在怎么样了。那个自尊心极强,骄傲之极的女人,会被那些没人性的东西给怎么样了。愤怒憋得他有些喘不上气来,他简直要疯狂了。
“常凡,你说呢?楚柔是你的妻子,你说该怎么办?”黎母看着发呆的儿子,一阵心痛。
“啊!什么?怎么办?哼,随便吧!她是你们最得意的儿媳妇,你们做决定好了,我不知道,我也不想去想。”黎常凡木乃地说着。
“表哥,求你了。我不想去坐牢,看在孩子的份上,救救我。”楚柔泪水涟涟。
“孩子?哈哈……你用孩子绑住了我一次,还想绑住我一生吗?不,我不会再受你们的摆布了。我已经失去了我最喜欢的人,我为了你,放弃了她。我不要在这样生活,不要。楚柔,这个世上能救你的没有别人,只有你自己。你好自为之吧!我再也不会为你做什么了,你不值。”黎常凡说完会自己房间了。
“哎!怎么会搞成这样?”黎仲普揉着前额,叹气不止。
第二天黎常凡先去上班,他答应早点回来,陪楚柔去公安局投案自首。楚柔走出家门,她想出来喘口气,她来到药店给黎母买了些补品。此时的她已是悔恨晚矣,她没有想到她给黎家带来的不仅仅是耻辱,说不得还有灾难,现在自己能做的就是尽力补救。
拎着药品,楚柔艰难地走着,自己的前途一片渺茫。丈夫跟自己分房睡了,他不想再看她一眼。姑妈跟姑丈,对她也冷了下来。曾经的宠爱已不在,到头来还是孤零零的自己。
温冉,想起温冉她忽然想笑。小时后的好友,现住成了情敌。不,温冉对黎常凡好像没有什么留恋。那么自己为什么要这么起劲地闹腾呢?争,争了半天,还是什么也没有得到。常凡还是不爱自己,最终还是遗弃了自己,连自己腹中的孩子也一起遗弃。温冉,小时候自己好像就从没争过她。师傅对她比对自己好,师兄爱她比爱自己多,邻居们都喜欢她。可是她却是个地地道道的傻瓜,她被自己给骗了。可是骗了她,自己也就掉进了火坑。后来……
正想着,楚柔直觉一晕,她倒在了小区路旁的座椅上。
伊枫看着晕倒的楚柔,嘴角露出一抹冷笑:“想用孩子轻松逃过惩罚,那就太没天理了。”掰开她的嘴,给她灌下几粒药丸。
“怎么了,自己怎么会睡在这里,是不是昨晚太累了。”楚柔醒来后想着揉揉头,看见东西好好的,她无精打采地站起来回家了。
“妈咪,我给你买了些补品,你要好好保重身体。我这一去......”楚柔哭了。
“好了,你也别难过了。错已经造成,难过也没有用,你去后要好好照顾自己,跟肚子里的孩子。”黎母的脸上也尽是凄凉。
“啊!啊!”一时间楚柔的肚子痛了起来,痛的她满脸是汗,脸色苍白。
“楚柔,楚柔。你怎么了?你这是怎么了?”黎母看着楚柔的样子惊恐万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