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口是心非(1 / 1)
夜已过半,除了守夜巡逻的少数几名士兵,大部分人都沉入了深深的睡梦中。
萧默刚从一个梦魇中惊醒过来,便已经听到一阵异样却细微无比的脚步声。几不可闻的声音,若不是高手根本无法有这样轻盈的身形和步伐。
她全身瞬间全部都进入警戒状态,听到那细微的声音由远及近然后又渐渐远去,一个跃身从小床上跳起来,顺手抄起玄戈回头扫一眼在大床上熟睡的玄夜,撩开帐帘走了出去。
守在营帐两边的侍卫正在打盹,她轻盈斜身从两人身前掠过,他们竟毫无察觉!
她跟着那声音追去,而那声音的主人好似故意在等她追上一般,渐渐远离了军营之后,穿过一个僻静的小树林,在一片稍微空旷点的空地上停了下来。
夜色浓重,天幕沉沉无月,萧默在离那人十来步远的地方停下,虽看不清那人的长相心中却已经隐隐地有了一个答案。
“放开他。”她首先开口。那人的手中挟持着一个看来已经昏倒的人。这人既是故意引她出来,那么被挟持之人必定与她有关,照体型来看,应该是小澄无疑。
“果然是你带出来的人,像你一样,选择了背叛。给他下达的杀你的命令他竟没有一次听从。你说我是不是应该清理一下门户呢?”
他一开口,便坐实了萧默心中的答案。森冷而毫无生气,必是冷焰无疑!
“我想这并不是你此行的目的。”她同样冷冷开口,身上戒备没有丝毫的放松。
她无比了解,她面前的这个人,绝对不是个容易对付的角色!
“你很聪明。我可以不杀他,只要,你杀了自己,或者,杀了玄夜。被派去刺杀玄夜的冷凝已经两天音讯全无,恐怕她已经凶多吉少。我想,这世上除了你,再没有人能轻易地接近那个男人。”
虽然看不清他的脸,但她完全可以猜到他在说这些话时候的表情。
毫无表情,便是他永远的表情。
“我很好奇,他已经能如此威胁到天绝宫了吗?竟然连你都要亲自出动。”她开口。
自入天绝宫以来,她从未见他为了任何任务而亲自出手。
他似乎没想到她会问这个,一阵沉默后一笑,极度冷硬,她几乎能感觉到他唇角上扬后脸部那毫不自然的抽搐。
“说到底,这可完全是拜你所赐。上次你杀进宫里然后被一个神秘男子救走后,玄夜的军队便立即对我天绝宫进行了大规模的围剿。不算上被你杀掉的冷轩,冷廉冷渊都葬送在那次围剿当中。再加上你的背叛、冷凝的毫无音讯,十二杀手已经损失将近过半。你认为我还能坐得住吗?”他十分耐心地向她解释着,隐在黑夜中的脸没有丝毫感情变化。似乎他口中那些死掉的人与他没有任何关系。
“这并不是什么好的理由。焰,为什么非杀玄夜不可?一个他,竟会让你们如此害怕吗?”她淡淡开口,似乎看透一切。
“事实上我没有必要向你解释那么多。你只要回答,答应还是不答应。”他似乎已经没耐心陪她继续说下去。
“你知道,我从不受人威胁。”她干脆回答。并不是她不在乎小澄的生死,而是,这是她早已经习惯了的做人原则。
“我想,你并没有机会选择。”
说完,他已经放下手中的人,黑影一闪,他便已经鬼魅般来到了萧默面前。
萧默心中一紧,咬牙迅速抽剑出鞘,剑光只是一闪,冷焰那张冰冷得犹如死人一般的脸蓦地出现在眼前,然后便是“喀”的一声脆响,一颗火星自两人的剑身处爆裂开来,划破这沉重的黑色天幕,还未消散,萧默已经挨了冷焰一脚,斜斜地向后飞了出去。
在空中刚险险地稳住身形,冷焰的剑尖却已经逼身而至,快到让她连心惊的时间也没有,只能本能地抬剑一挡,那剑尖贴着她的脖子而过,在她的脖颈上立刻拉出一道火辣辣的疼痛,她的身上同时便又挨了冷焰毫不留情的一脚。
她只感觉胸膛上一痛,便再也抑制不住那翻滚的血气,一口鲜血自唇角溢出,她的整个身体也不受控制地翻滚了出去!
那冷焰出手无比地干净利落,而且似乎不给对手留下任何喘息的机会。萧默被他踢飞出去的同时,他便已经在同时启动,挺剑逼身上前,只待她一滚落在地便给她贯穿胸腹的一剑!
萧默心中叫糟,刚在脑中闪过千百种死法,却已经被人一手揽进了怀里。
熟稔入骨的龙涎香味道飘进鼻间的瞬间,她的整颗心便好似都放了下来。她不知道,她竟是从何时开始已经如此地依赖于这样的味道!
玄夜一手揽着她的腰,另一手在空中已经夺过她手中的玄戈,与那逼身而至的冷焰“噼里啪啦”对劈了无数剑,爆裂开的火星如同洒在天幕的星光。两人各自在长袍下抽脚向对方踢去一脚,然后便双双向相反的方向弹了出去!
玄夜揽着萧默在空中旋转了一圈,然后稳稳地落在地上。
“我不是说过要你待在我的身边寸步不离的吗?为何你总是喜欢去找死呢?”他似有些不满地开口,语气是惯有的淡然,但是揽着她腰的手却丝毫没有要松开的迹象。
她也竟没有挣开他的手,却首先在心里一怔。他早就料到冷焰会来找她吗?因此他才会如此突然而执着地要她待在他的身边?
想到这,她的心底莫名地有些柔软和暖意。身体此刻却似乎已经反应了过来,本能地推身出了他的怀抱。
“我的生死,你说过,你并不在乎。”她总是如此地善于折磨自己,以及,折磨他。说出这句话,就连她自己的心也跟着一痛!
“我想,救你,并不代表我在乎你。”他也完全不甘示弱,努力用着几乎残忍的淡漠口吻道。
他说过不会再让她有机会轻易地伤害到他,他执着地认为只有这样才是最好的办法!只有那略微皱着的眉角,显示出他还未完全隐藏好的心痛和心有余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