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往事：事故或机遇（1 / 1）
经理急切地走到沈昔禅面前，问她林总临走前有没有交代什么时，沈昔禅几乎有点条件反射般地认为他又在试探自己。于是她用很疑惑地眼神看着对方。但对方明显有些紧张的态度让她很快就打消了这样的念头。
仔细回想了一翻，沈昔禅郑重地摇头，说：“没有。”
经理似乎有些失望，但很快有问：“那家里有没有什么重要的东西？”
再次想了想，沈昔禅不确定地说：“不是很清楚。也许有吧。”看经理似乎燃起了点点希望，又忙问，“怎么，有什么事吗？”
经理犹豫了一下，最后说：“一个策划案，对方是一个大客户，比较重要。林总出去前，说是拿回去研究一下，后来不知道怎么了，没带回公司，也没交代一下就走了。客户那边突然间提出要提前完成，我们也没什么办法了。但眼下，能把策划案拿出来才是重要的。你和他住一起，他没跟你提一下？”
有些东西，是商业机密。沈昔禅只是一个小职员，不知道是很正常的。
“要不，我回去找找吧。”毕竟是唇亡齿寒的事，“什么时候要？”
“不急，”经理有点感激地看着她，“对方明天来，但具体还不知道是什么时间。要不，你晚上好好找找？”
沈昔禅有些机械地点头，她只是疑惑，林焕清有什么理由忘了怎么重要的事！而且，她对于能不能找到这个问题的答案，还不是很确定。
晚上回去了，沈昔禅很负责地认真地找了起来。经理没说是什么样的文件，她也没仔细问，所以找起来有那么点小麻烦。
书房里被她翻得天翻地覆，该找的地方都找过了——至于她为什么那么负责，找得那么仔细，主要是鉴于那是机密文件，沈昔禅根本连是什么都不知道，也没印象，那么林焕清应该是比较谨慎的，不至于会随手乱扔。
可正是由于这“不至于会随手乱扔”，沈昔禅找遍了，硬是什么也没找到。
无奈之下只好转战电脑。最近打开过的文档里都是些无关紧要的东西，文件夹也一个一个地找过去，还是什么也没发现。
突然间，沈昔禅看到林焕清的公文包躲在一个角落里，如果真的在家的话，那么那里应该是最后的希望吧！
沈昔禅有些紧张地靠近那个公文包，拿在手里后深深地吸了口气，然后开始找了起来。
上天怜见，终于在一个比较隐蔽的小地方找到了一个U盘。沈昔禅满心欢喜地到电脑前想要确认所谓机密，到底是不是就在这里面了。
没有其他意思，但沈昔禅确实把那个本以她的级别瞄一下都是罪过的文件比较仔细地看了一遍。不过说实话，虽然是比她级别高的人的大手笔，但她却并不怎么欣赏。策划这东西，大概每个人的看法有出入才是好的吧。她这样想着。
反正已经找到了，那么她的任务也就完成了。沈昔禅心满意足地去洗了个澡，想着一会儿还要用电脑，于是也就没关。
谁知道，就是这样一个小小的念头，虽是再细微不过的，却成了一个不小的转折点。
当沈昔禅回到电脑前时，傻了。
电脑老早就死机了。
摆弄了好一会儿，终于重新开机了。可是沈昔禅再一次傻了。
可移动磁盘里，什么都没有了。
沈昔禅甚至绝望到怀疑，这根本就不是什么死机，被黑的可能性倒大些。
可是谁会那么无聊呢？沈昔禅自问并没有得罪过什么人。
欲哭无泪。
明天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要，到时候她拿什么给经理呢？
还好已经看过一遍了，虽然不能全部记下，但基本的框架还是很清晰的。那么，重做一份应该还来得及吧！但是，如果如实地跟经理说她一个不小心就毁了他们辛辛苦苦做出来的成功，那以后，她估计就没有翻身之日了。不卷铺盖走人，也该是跟肉刺吧！
为了生存——这个理由有点冠冕堂皇——沈昔禅只得硬着头皮自己上了。事实上，她并不是对自己的能力有所怀疑，只是，这件案子，不是她能负得起责的。而且，她现在还没有资本闯祸。
若只说一下或只想一想，那事情是很简单的，问题是，要把想法变成现实，而且在单枪匹马的条件下，事情就有点复杂了。
本来那些细枝末节就不是记得很清楚，加上原就对其中一些环节不看好，也许该说是“冒天下之大不韪”，沈昔禅开始了自由发挥——横竖是个死，那就先满足一下自己的欲望吧！任思想自由地跳动，那样的快感，她已经很久没有感受过了。
时间很紧，但那并不意味着可以草草了事。
天空出现鱼肚白，还剩下最后一部分。沈昔禅只得加快速度，希望完成之后还有时间能小憩一会儿。长这么大，她还从来没有熬过夜。即便是她还年轻，精力和体力都很旺盛，但因为没有先例，她也不敢确定自己能不能撑到下一个晚上。
一点也不意外，沈昔禅如一滩烂泥一般倒在了沙发上——床上太舒服，她怕一躺下，就起不来了。但就是在这不太舒服的沙发上，当沈昔禅终于醒来时，还是发现不可避免地过了头。
而就在此时，手机响了。那一头是经理急切的声音：“沈昔禅，你怎么还不来上班？东西找到了没？”
当沈昔禅满头大汗地赶到公司时，发现公司的几个高层居然等在门口。
肯定不是等我的。沈昔禅这样想。就算她手里拿着的是机密，那也还没重要到那地步。
果然，当她走近的时候，只有经理叫住她：“东西带来了吗？”
沈昔禅点头，把U盘递过去。
经理又问：“你能确定在里面吗？”
沈昔禅又拿出一份直指文件递过去：“我打印了一份出来，你要不要确认一下？”
经理接过来，随手翻了翻，点点头，然后说：“好了，你去工作吧。”
沈昔禅看经理并没有怀疑，便长长地舒了一口气。终于把搁心里的大石头放下了。
本来一开始沈昔禅并没有想过要打印出来，可一想到晚上的悲惨经历，她就不寒而栗，还是做好万全的准备来得放心。她复制了一份在电脑里，又打印了一份带着。若是到了公司又出了问题的话，也还有备用的。
客户代表上上午就到了，在沈昔禅到了之后不久。当我们看到策划案的时候，不禁叹为观止，阵阵灵气就像光束一般直击他们的大脑，思维竟也跟着活跃了起来。于是立即拍板：他们要的，就是这样的策划。
公司内部也有些意外，有多久，没见过这么出色的策划了。这一次，仿佛又回到了当初打拼的时代。
但策划部经理，也就是沈昔禅的上司却诧异了，明明和林总商量的时候不是这样的，做好了交给他的样品也不是这样的。虽然大致相同，但很多细小的地方都变了，甚至有几处还经过了大刀阔斧的改革。虽然他也承认现在这个比他之前做的要好，但如果林总真的对之前的策划有那么大意见的话，为什么没有跟他提起过呢？这事儿，有点蹊跷。
客户走了之后，经理把沈昔禅叫到办公室，很是疑惑地问：“林总真的没跟你提过这个策划的事？”
沈昔禅心里咯噔一下，心想难道他看出了什么？于是忙说：“没有，这种事，我一个小职员，如果不是出了这么大的状况的话，只怕永远也不会知道。而且，如果我知道的话，那也不用昨晚找了一个晚上，今天早上又忙乎了一个早上了。”
早上经理打电话的时候，沈昔禅撒谎说昨晚找了一晚没找到，所以今天早上很早就起来接着找了，还说终于不辱使命，在经理打电话之前找到了，正要会公司呢。经理相信了，还承诺，这一次就不算是迟道了。
“是吗？这事儿也太奇怪了……”经理嘀咕着，很显然，沈昔禅这话说了等于白说，他想知道的还是没有着落，“好了，这次辛苦你了，回去吧。”
沈昔禅再一次松了一口气，经理的怀疑态度连瞎子都能看出来。还好，再一次有惊无险。不知道算不算是安全过关了。
因为一晚上没睡，沈昔禅明显地感觉到精神不济。眼皮打架，没心思做事。同事们从她旁边经过，都有些诧异地问：“沈昔禅，你今天怎么这么没精神？”
一个女同事甚至把自己的小镜子递过来说：“你自己看看吧，现在这个样儿，多憔悴！”
沈昔禅结果镜子，漫不经心地打开，但突然间她也诧异了，虽然她平时也不怎么照镜子，根本不太清楚平时是个什么样儿，但可以肯定的是，和现在的样子有很大的区别。一个晚上而已，怎么感觉像是一个星期没睡一般？眼睛没神不说，还带着两个深深的黑眼圈，肤色也有点暗淡。总之，整个人给人的感觉就是，一个字，累。
沈昔禅把眼睛从镜子上移开，有点心虚地说：“昨天晚上做噩梦，都没睡好。”可是，如果昨晚还有时间做噩梦的话，那也应该算是一种享受吧！
中午休息的时间到了，当同事来叫沈昔禅一起去吃饭的时候，却惊讶地发现，这家伙已经撑不住，早趴在桌上睡着了。年轻人，有那么体弱吗？一个噩梦而已，真有那么神奇？
经理从她旁边经过，看到此人呼呼大睡，也觉得奇怪。平日里虽然沈昔禅是有那么点不爱说话，但精神头还是挺足的，从没见过这个样儿的。不是说了是早上早起吗？又不是一晚上没睡，早一点也不至于趴下吧！哎，没受过苦的主啊！经理这样总结着。
同事们吃晚饭回来了，沈昔禅还趴着。
上班时间到了，沈昔禅还趴着。
实在看不下去了，坐她旁边的女同事压低声音叫醒了还在沉睡的沈昔禅：“哎，我说，经理来看过几次了，再不起，你就不怕被炒了？”
沈昔禅睡眼惺忪的样子从睡梦（根本没时间做梦）中醒来，从容地看了看时间，又向那好心人道了谢，到洗手间狠狠地用凉水冲了几把脸才回到办公室继续工作。
中午的这点恶补，虽然起到了一定的作用，已经没那么困了，但很快沈昔禅便意识到另一个严重的问题：从早上开始，她就没有吃过东西了，午餐的时间也光荣的牺牲了。这下精神倒是回来了，却是被饿回来的。
所以，本质上还是没变化——还是没心思做事。
就这样，沈昔禅上升为二等公民，等下班，等吃饭。现在精神好了，还没想到要睡觉不至于成为三等。至于以前是几等，说出来就有点不好意思了。因为以前她什么都不等，每天都不见有什么“追求”，活脱脱一个等级外公民。所以，从这意义上说，确实是上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