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已惘然（1 / 1）
深夜，肚子难受的很，展转难侧，不知道为什么，想吐得慌，心下想一定又是吃多了。后来睡着了也就没什么了。第二日，也就将这事情给淡忘了。
“啊~又是美好的一天啊~唔~”在□□院里伸了个大大的懒腰，该是伺候惠妃起床的时间了。“娘娘……您起了吗？”探头进去，咦？床上怎么没人？“娘娘……您在吗？”轻声问了一句，鱼贯而入。咦？怎么不见了人呢？床上没有。
“啊，娘娘，您怎么在窗子这儿坐着？会着凉的~”看见惠妃用手支着脑袋，面向窗户那边，一言不发。走过去才发现，原来是睡着的。看她的样子，似乎是一宿都没有睡的，而到了这清晨才睡去。我从床边的衣柜里取出单衣给惠妃披上，也不敢多打搅了。
只是去的时候，发现惠妃面前摆着似乎是才写好的诗，因为墨迹还没有干。“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喃喃地，在嘴里轻声念了三遍，我才摇头，惠妃，你这可是在追忆你未进宫前的男子？
呵呵，既然你已经成了妃子，已经成了普天之下，那高高在上的男子的女子，那万人之上的男子最宠爱的女子，你写这样的诗，再去留恋，又有什么用呢？这纸，还是我替你收着，省得有心人看见了，会大做文章的！我又笑笑摇头，轻轻地拿起那写满思情的纸张，只是，有心的女子，还是为这牵动了。
“娘娘……奴婢……对不起，奴婢见娘娘睡着了，不敢打搅娘娘。”我低头，躬身。“呵呵，戎儿，算了，只是你……”惠妃看着我手中的纸张，眼中的落寞萧条，一眼就能看穿。“娘娘……奴婢是见着娘娘这诗写得好，可见娘娘喜欢得紧，但又怕被风吹走，奴婢想先替您收着的。”你不要怀疑了我就好。“是吗，吹走也罢，吹走也罢……”惠妃念了几句，看着我的心，是倍儿凉倍儿凉的。
“娘娘，您是不是再歇息一会儿？您……一宿没睡了……”我小声地劝着。“不了，戎儿，陪着我去后花园走走罢。”“是。”我再一轻轻鞠礼。惠妃，你真的不累吗？看你那一脸的疲倦之色，当真不累吗？虽然我认识你也就半月来着，可是你对我好，我自然对你是放在心上。如今看见你这样，我璨璨，就算再知道这宫里的潜规则，也会帮你的，惠妃，有什么心事吗？可以告诉我吗？我看着惠妃那被揉碎了的憔悴，心里一紧。
玉颜亭。听别的人说，这亭子是皇帝那厮替惠妃造的。看来，这皇帝，可算是对惠妃上心了。但只求不是一时之欢的好。
“娘娘，亭子里凉，不如我们回行宫吧？”风冷飕飕的，即使我也穿着暖衣，但是冷意还是抵挡不住。“戎儿，让我坐会便好。”“是……娘娘……不知道娘娘可否告诉戎儿，娘娘您这是怎么了？娘娘……自打您见了三皇子，您已经神情恍惚了两日了……”我站在她面前，脸色也跟着不好起来。“戎儿，你也看出我不好了么？”不好意思，我早看出了。“是的，娘娘，有什么事，娘娘可以告诉戎儿的。虽然戎儿只是一皆婢女，虽然可能对于娘娘您的事无能为力，但是，戎儿愿意做娘娘的倾听者。娘娘的苦水可以让戎儿知道的……”我蹲下，看着如同黛玉般柔弱的人儿，心里不爽啊。
“不用了……”惠妃摇头。“娘娘……娘娘若是不信任戎儿，戎儿可以对天发誓，若是对娘娘的事告诉别人了半个字，我就天打五雷轰，不得好死。”我乱说的，要死也不能死这么惨，顶多让我再穿回去，就好了嘛~“戎儿……谢谢你……”“娘娘……，您还是不信任戎儿吗？”
“不是……戎儿，你看，那梅花开了，很美，对吗？”惠妃起身，走到盛开着梅花的的树下，轻轻抚摩着花瓣，看起来好想让人去怜爱。怪不得这皇帝如此喜欢惠妃了。“娘娘，会着凉的！”我赶紧小跑过去，给惠妃披上我的衣服。虽然我已经冷得发抖了。可是面对这样的柔弱可人儿，管他呢。大不了就感冒嘛！
“天晓奖，情未央，时间虽然能磨损情感，可却不能磨损爱。你……还记得我吗？曾经沧海的深爱，我怎能忘却……”我不知道惠妃是用怎样的感情去念着这句话的，但是我看她的神情，似乎很幸福呢。
“娘娘，戎儿，或许明白了。或许不明白了。娘娘，您是不是还喜欢着另外的人呢？只是……碍于您现在的身份，您是不是不得不放弃您心底里喜欢的人呢？娘娘，您……是不是相思地苦呢？”我问着，我知道，这话我是说不得的，如果眼前的人儿一发怒，大可以凭借这个来赐我死罪的。
但是眼前的人，只是失落地笑笑，摇头。“思念清冷如霜雪罢！我再如何思念他，再如何的想要爱他，喜欢他，可是一切都不能回到过去。从皇上将我封为惠妃的那一刻起，都不能了。虽然，相隔不远，可以说近在眼前，但是，彼此都不能触摸了，不能在一起……我原本以为，时间可以抹杀掉过去的种种的，原本以为我深在宫中，原本以为他远在他地。如今重逢，只是……依然心里动摇。我只希望他，一切安好罢……若我能告诉他，我还喜欢他，只是不能再爱，那又如何……那又如何？”看着这些令人伤痛的字眼从那已经白的快发紫的嘴唇冲念出来，我也跟着痛了。
“娘娘，天更冷了，您还是回行宫吧……娘娘……纵然娘娘是真的不能再喜欢那位娘娘喜欢的人了，可是，娘娘，您要保重身体啊。否则，皇上看见，他看见，他们都会为您揪心的！”我赶紧扶着惠妃。“也罢，天也冷了，的确是冷了。”不明白，她口中的冷，是真的天冷了，还是心冷了。
不过，我也大概明白了。皇帝，惠妃，三皇子。呵呵，那样的神情，我早该猜出来的。原来，是皇帝老夺了儿子喜欢的人的狗血剧情啊！不过，发生在自己身边，还是好令人伤心的。对了，忘了说，三皇子也有24了，而这惠妃，也就28。两个人年龄差距又不大，顶多姐弟恋而已。
只是我讨厌那皇帝，好好的跑来岔一脚干什么？当真的是皇帝当的什么都有了，连儿子喜欢的人都抢来玩玩？反正，现在皇帝的形象在我的心里是又下降了好多。惠妃我替你好好唾弃皇帝那厮一番！
“娘娘……这诗……？”回到寝宫，我手里拿着惠妃的诗，原本瞧着她睡着，心想自己收了，再告诉她被风吹走了就好了啊。可如今，这又怎么处理？二老爷的，这叫我，哎呀哎呀……“你收着吧……”我？真的让我收着？“是，娘娘。”“戎儿，今天晚上，可否留下来陪本宫？”
“娘娘……宫里的规矩不许的。”我还真不知道我哪个时候这么守规矩了？“是吗……不过，没人会知道的，戎儿，你，留下来罢。”“是，娘娘。”好吧，人都这么要求了，我再去推阻，不就显得我矫情了吗？
夜里，惠妃连着的叹了好多口气我想劝，却又不知道怎么劝。如果劝她，我还真害怕她会认为我是那种站着说话不腰疼的人。“娘娘，我命人做了些参汤来，来您趁着热给喝了吧，凉了可就不好了。”我朝着汤轻轻地吹了吹气，又将调羹递给惠妃。“戎儿，为何你要对我这么好呢？你……只消做到奴婢该做的事就罢，何苦又当真的这么尽心尽力的？”惠妃柔柔地说。
“娘娘~”我反倒是有些嗔怪地意思了，“娘娘，瞧你这话说的，好生见外！娘娘，戎儿有幸能够伺候娘娘，那是戎儿的福分。娘娘，戎儿需得是尽心尽力了，可也要把您当作朋友来看啊！日子相处久了，戎儿也就明白了，娘娘您的为人。娘娘，您不是那些个妃子贵人婕妤的，有了身份，说话行事就不把奴婢们当人人，您是真的对戎儿好的。戎儿也看得出，您说，戎儿若不真心对娘娘好，戎儿心里始终过意不去的。所以，娘娘您要相信，戎儿不仅是把娘娘当作妃子，当作娘娘来看的，还把娘娘您当做朋友来看的！”我说得急切了，倒也挺贴实的，半点不假。
“朋友……？”惠妃喃喃道，“朋友？戎儿，你那些话可当真？你可知，这深宫中，要与本宫斗得人可多？你可知，你拿我当了朋友，日后我被冷落了，你需要受多少欺负？你可知，你这样做，后果……”“娘娘，戎儿当是说了那些话，就是真话，半点不假了。这些问题，戎儿自然不是没考虑过的，但是戎儿不怕。若能交到娘娘这个朋友，戎儿怕那些作甚？朋友嘛，当然是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了！”惠妃话未说完，已被我抢了去，况且，我也不想听他后面说的话，反正，说不说，都一样的。
“戎儿……若是能早些遇见你，我们些须能成好姐妹的。”“现在也能啊！”“现在……只怕不能了，朋友足以。”惠妃淡淡的说。其实我已经不想再叫她为惠妃，叫惠妃太矫情了。既然已经把她当作是朋友，还叫的生疏，就见外了。
“娘娘想如何就如何罢……娘娘，夜已经深了，不如就寝罢……”我扶着杜茹颜到床边，刚准备卸妆的，结果那该死的太监就过来传话，说是皇上要茹颜去平清宫里陪驾。这该死的皇帝，真是做事屎尿多！都这时候了，叫茹颜那作什么？况且，不是已经召见了那什么珍妃了？
“徐公公，皇上，不是已经召见了珍妃了吗？怎么又……”“回娘娘，珍妃娘娘身子不舒服，皇上叫她回了寝宫罢了。那现在，还劳烦惠妃娘娘您移步到皇上那儿去。”“恩，本宫知道了。”死太监退了出去。原本簪子被取了下来，如今又插了回去。
“戎儿……你留下罢。”茹颜淡淡地说。“娘娘，戎儿不去吗？”“留下罢。”“可是……娘娘，戎儿还要伺候您……”“留下罢。”口气变得毋庸质疑。“是……娘娘照顾好自己就好。”“恩 ……”茹颜话说到一半儿，却又向我凑近了一步，说：“戎儿，若是有人来访，你就告诉他，物事人非，人已去，不必再来纠缠。”“是……”这是什么意思？“那好，你……照顾好自己，对了，戎儿，你今晚，就留在我的寝宫了，不要再回去。”茹颜的口气是命令的，哪里还能再推辞，我只能悻悻地说是的份儿。
走时，茹颜的眼中满是歉疚之色。我很莫名其妙地看着她，真搞不懂，如此病恹恹的娇小人儿，哪里来的这么心思？不过，我的第六感，貌似很强的。（经过很多事情后，被锻炼出来滴。）今晚，不好不好。我，不安不安。
夜深人静了。我躺在茹颜寝宫里的外连处，满脑子想的是茹颜的样子，古代的女人还真是身不由己啊，看她这样的娇弱，又经历了应该算是刻骨铭心的爱情吧？然后又被棒打鸳鸯不说，还要跟自己不喜欢的男人在一起，然后又要跟他生活在一起，生子，陪夫。哎，命运坎坷啊。
“哎~人倒霉啊，就一辈子都倒霉咯~”透着月色，我摇头感叹。殊不知，却听见了开门声。原以为是茹颜回来了，却又想到，哪有这么快？那死色鬼皇帝，哪能这么快放了咱们茹颜？于是，我提高警觉，战战兢兢地走过去。
“谁？！”我懦懦地问。那里料想到自己的惊恐没有退却，只是突然被人紧紧抱住。虽然我很想叫，可是这是皇宫，这要是让人撞见了，会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的。但是，同时姑奶奶我也被吓到了，真的是半天都说不出一个字来。
我呆了好久，也没有反应。抱我的那名男子也许久不说话，只是这样默默地抱着。大约是过了快半个小时，我才反应过来。赶紧推开他说：“你是谁……？大半夜的跑来惠妃娘娘的寝宫来做什么？”你想害死我们茹颜啊？还好今天她不在，也还好，是我在这儿不是别的婢女。等等……哪有这么凑巧的事情？茹颜走，还让我留下，并且还提醒了我有人要来。莫不是她早就料到眼前的家伙会来？然后许我当这挡箭牌？
不是吧，这么阴？她直接告诉我不就得了？她直接告诉我，我也一样会帮她的啊。她这是安的什么心思？我苦恼啊……
“你不是茹颜……？”冷冷的声音，哼哼，竟然是那什么劳什子的三皇子。虽然我对他不是很感冒啦，可是，碍于身份。我还是赶紧跪下。“参见三皇子。”“哼！茹颜呢？”我的天，知道我是婢女了，居然还这么直会茹颜的名字，胆子，真的好大。而且，样子貌似好盛气凌人的说。跟他老子果然有得一拼。不过就是地位差了些，不然，我觉得，这家伙应该比那皇帝还要更胜一筹的。
“娘娘在皇上那里。”三皇子海聿发出了不悦的声音。“回三皇子，娘娘留了话，说让奴婢告诉您。”“什么话。”冷死人了，这大冬天的。“娘娘让奴婢告诉您，物事人非，人已去，不必再来纠缠。”现在我是明白了这话的意思了。人这是在赶您走呢，大皇子先生！
“哼……茹颜，她当真这么不留情……”海聿忿忿地说。茹颜哪里是不留情，只是留情太多了，更要绝情而已！否则，你这皇子的命，还能保吗？“三皇子，时间不早了，您若要探望娘娘，现在已经不是时候了，还请您明早再来~”你赶紧走吧，要真的让人瞧见，当真还是话说不清了。
“你知道多少？”看来这人不笨嘛！“奴婢什么也不知道。”我也不笨的。“哼……明日，我自然会再来！”这海聿，说话听着让觉得冷就算了，还这么用鼻子孔出气儿。气死姑奶奶我了。而且，人茹颜都这么说了，你还死抓不放，一点男人样都没有。
“三皇子，请您慢一步走。且听我说。”原本三皇子准备要飞走的。轻功啊轻功，当初我可是壮志雄心地说要学来着，结果过这么久了都没有学……题外话了。结果又停了下来，有些咄咄逼人的看着我。吓得我这小心肝，扑通扑通的。“三皇子，虽然奴婢不知道是什么事情，可是您还是要弄清楚。时间过了这么久了，早已是物事人非事事休了。既然有的人已经放下了，那另外的人是不是也应该放下了？有的人，已经不再是那人了。她已经有了自己的丈夫，有了自己的孩子，有了自己的家庭了，何苦再要去破坏呢？三皇子也不是不懂得情理的人，是不是？所以说，三皇子，做人应该是拿得起，放得下的。三皇子，容我这个做奴婢的说一句，感情上的事，不是像打仗那样的，说胜就胜。爱情……没有胜败之分，只有相守相依。若是人都不在了，何苦去抓着不放了，您说是不是？不是只要看着喜欢的人幸福就可以了？”我看不清现在这三皇子的表情，我只听到他指节骨咯咯作响。就算他想怎么样我，话都说这么多了，我还是要继续说下去的，“三皇子，不必生气，这只是一个做奴婢的，为主子做一些应该尽的一些事情罢了。三皇子，奴婢不知道奴婢说了这么多，到底三皇子明白了多少？可是三皇子，您可真要明白，往事已然，有些事情是不能再去追忆的了，即使是留下了回忆，去回忆就好，万不能再去真正的重温旧梦。这样，只会害了这有心人。您是希望她受苦还是享福？三皇子这孰轻孰重，您还是掂量的清楚的。三皇子可明白‘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这句话？这是有心人的心里话，也务必请三皇子您也放在心里去才好。”呼……真累，这劝人劝的，只要这糟糕的人，不要一气之下，杀了我就好。
黑暗里的人，闷头不语了好久。我没有听见指节骨再发出的声音，看来，他还是明白了。明白就好，孺子可教也。
那三皇子只是摇了摇头，叹了口气，准备要走。我看他还是知道好好思考这事情的，于是我赶紧开口道：“三皇子，奴婢还有一句话想跟您说。”我只道是那三皇子也许是不耐烦了，可是咱姑奶奶是为你好，要彻底断了你那害人害己的心思的。
“三皇子，奴婢可做一外人，赐您一句话（我知道我这可能是在找死。）：天涯何出无芳草，何必吊死一棵树？”我说完，原本以为那三皇子是要好好教训我这不成礼教的丫头的，但我没想到，没想到……
他笑了，他居然，居然就这样扑哧一声笑了……
有没有搞错？我这是在劝你呢，回头是岸，好不好？你还有心情笑？
哼，早知道，姑奶奶就不该浪费这么多嘴舌跟你说话！浪费我口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