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醉酒（1 / 1）
“十一哥……，等我回来，等我……。”
“王爷，王爷你怎么了？又梦到她了吗？”
“澜儿……。”
数天后，一个阳光明媚的早晨，阳光照的人身上暖洋洋的。白萧和莫烟早早的就出去打探城里消息了。几个女子围坐在山坡上的一片芳草地上，晒着太阳，说着属于女孩子之间的悄悄话。
微澜懒懒的睡在无波怀里，身子恢复的很快，但还是总在无波的怀里撒娇，就这一点来看微澜和澈安一个样。
“无波姐，你看我们四个都那么熟了，我们能遇到也是一种缘分，不如就做姐妹算了。”
“好，没问题。澈安和韵落你们怎么想呢？”
韵落和澈安互相看了看，异口同声道：“好。”
撩人的清风，翠绿的芳草，艳红的枫叶，飘忽的白云，四个女子整齐的一字排开跪在草地上，对着远方的天空，山峰和云雾。举着手，手掌心面向前方的天。
“我无波。”
“微澜。”
“澈安。”
“韵落。”
“从此以后互为姐妹，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共进退，同生死。如有违誓，天诛地灭！”
澈安掏出怀里藏着的匕首，泛着光。韵落等人皆是一惊大叫道：“你干吗？”
澈安被她们这么一叫，也吓了一跳，满脸不解的看着她们。“不是听说结拜了，要喝血酒的吗？”
“不用了啊，一结拜就见血多不吉利啊，快收起来。”
“可是，可是……。”澈安犹豫着不好意思的举起自己的一根手指。上面一点殷红。
“我已经弄出血了，怎么办？”
“你…，谁让你出手那么快的？”韵落气的一把抢过那把匕首。
“是刚才被你们吓的不小心刺破的……。”一脸无辜的样子看着她们。
“师姐，我服你了……。”
过了一会儿，澈安忽然一下子扑到了微澜的肩上，然后就懒懒的赖在微澜肩上不下来了。
微澜被这么一来吓了一跳，一脸迷茫的看着肩上澈安。“你只小猫干吗趴我肩上呀，快起来，你很重啊。”
“我不要，谁让你比我大两个月，是姐姐。让我趴会不行么，很舒服的啊。”
“为什么是我……。”微澜彻底无奈，自己终于知道被人这么粘着是多么痛苦，无奈的事。
“因为你最近。”
“对了，你看我们都是姐妹了，快说说我师妹小微澜的事吧。她现在在哪？”澈安一下兴奋的抬着头，把下巴搁在微澜肩上，笑呵呵的看着微澜的半张脸。
“啊，对，这事大家一定都很关心的吧，让我想想从哪说。莫急。”微澜闭着眼睛在努力回想着什么，眉头紧锁时，右手用力的挠着头。
想了半天还是没什么动静，澈安看的心里最急，担心的看着微澜。“微澜姐姐，你不会是被关里面的时候被那伙人打失忆了吧？怎么还没想起来啊。”
“去你的！”微澜娇嗔着，用手推了澈安一把，脸上却是满面笑意。
“我说了啊，你们安静。那应该是去年的年初，一天王爷回府的时候带回了你们的师妹，就是小微澜。小微澜可漂亮了，还有一头棕色头发，那时候府里上上下下都一致以为那是未来的王妃。可是后来大概是过了半年多，就突然消失了。我和芷雪姐姐也问过王爷这事，可是王爷却什么也不说。而且身子也一天天憔悴起来了。后来，我们才知道那是皇上的一个弃女，也就是说和我们王爷是异母同父的兄妹。但是我们做下人的都看的出，他们的关系绝对不是兄妹关系那么简单。用芷雪姐姐的一句话说就是‘天不遂人愿，如果不是兄妹，如果没有那件事，如果她不知道自己的出身，那么，她就是王妃。”
微澜抬起头看了看周围脸色各异的三张脸，叹了口气。
“我打赌，王爷一定知道小微澜在什么地方，只是王爷出于某种原因所以小微澜才暂时失踪。我说的也都是真的！”
三张脸上仍然齐刷刷的写着‘不相信’。说什么也不信。韵落和澈安不相信自己的师妹会喜欢上自己仇人的儿子。无波不相信自己的王爷会喜欢上自己的亲妹妹。三双眼睛目不转睛的看在微澜脸上。看的她身上凉飕飕的。
微澜用力猛的高举起自己的右手，掌心向天。大声而无奈的说道：“我发誓，我说的都是真的，要是有半句假话，我就把无波姐姐赔给你们！”
“死妮子找打。”无波一下子扑过来把微澜压在自己身下，两个人在草地上滚来滚去的粘了一身的青草。韵落和澈安在一旁笑的看着两人，笑的直腰疼。最后还是微澜被压在无波身下一动都不能动而宣告投降，只那两只脚不停的踢着地，喊求饶。
“姐姐，我错了……。快撒手，手断了！”
一天的时光就这样在嬉笑里悠然的到了黄昏，夕阳西下。无波写了满满两张的字把纸卷进一个纸筒里，准备给王爷回消息，报告最新的状况。还没写完洞外就晃了两个人影进来。
“啊，你们终于回来了。”澈安一看到那两人像看到了救星一样，冲了过去，一把抢过他们手里的盒子，里面是今天的晚饭。
韵落看了看他们的脸色，不佳……。
“情况如何？”
“边吃边说吧。”白萧和莫烟像焉了的草叶，一屁股坐了下去，肩靠着肩。
“什么？连人带房子都被人烧光了？你们是不是弄错了。”微澜一下子从无波腿上弹了起来，打翻了无波手里的汤，吓的白萧手一抖差点翻了碗。
“绝对不会错的，听说新任的人已经在来上任的路上了，一家十六口人，连同下人一个都没生还，一共烧死了四十二个人，原址现在是一片被烧黑了的残瓦断壁。”莫烟无关痛痒的喝着手里的热汤，说着好像无比平淡的事般。
‘四十多条人命，他居然如此无动于衷，冷血！’韵落厌恶的把头转过去不想看到莫烟那张没有表情的脸。
“哎，这样看来这次的任务是彻底不可能完成的了。只能等王爷吩咐下一步该怎么走了。”无波拾起掉在稻草上的晚，重新盛了晚汤继续喝着。
微澜无力的让身子重重的重新倒在无波的腿上，手无力的伸在地上，眼睛一闭，头一歪，就这样躺着一动不动了。半晌，“我这一身的伤算是白挨了，苍天啊……，大地啊……，对我不公平啊。”身体一颤一颤的。
众人几乎同时把头转向一旁喝汤合的津津有味，无暇它顾的澈安，脑子里想着同一个问题‘她们会不会真的是姐妹？’
两天后，一只信鸽落在无波的怀里，那是定林王府的信鸽，右脚上绑着一个精致的小纸筒。
江南，陵衣县，天上下着淅沥的小雨，大街上的行人多打着油伞，匆匆忙忙的，纵横交错的水道上泛着无数涟漪，一把画着荷花荷叶的白色精致纸伞撑开在一艘缓慢前行的船头，很新。那是刚才在河边一家有名的伞店里买的，一片江南的烟雨秀丽。
她，如雨中雪莲般傲立在船头，一手撑着伞，看着天上不断下坠的雨滴，一滴，两滴，无数的雨滴落到河流里，画出一朵朵涟漪水花，或无声的滋养的土地庄稼。伞上稀疏的雨滴顺着伞沿交汇在一起滴答滴答的落在甲板上。是很清脆干净的声响，不大，但很好听。她静静的听着，看着这片江南烟雨，一阵风经过撩起了几屡青丝，锁眉。
这段日子，澈安她们几个总是一有机会就有意无意的把韵落和莫烟一起叫出来买东西，明显是事先串通好的。一想到这就让人心烦，她不是不知道她们的用意，知识自己还不想，不能。莫烟的心思，她也懂，既然他没有明确的表示就也不用特意的做作。
一片白烟从韵落口中呼出，无奈的叹了口气，“澈安姐啊，你这当真是要卖了我这做妹子的啊。”
小船一左一右的摇摆着，船舱外下着小而密的雨丝，空气很清爽。他一直在里面看着独自撑伞立在船头的她，一身白衣，他现在什么都不愿意去想，只是一直这么看着，静静的看着，记得第一次遇到她的时候她也是一身的雪白，出尘的气质。一手撑着那把他买给她的荷花伞，长长的青丝披在身上，很美，他，早已痴迷。
他想上去抱着她，紧紧的将她拥入自己的怀里，在她耳边轻声温柔的问她一句，冷不冷。或是就那样相拥在一起，谈天地，道人事，他想，为了她，他可能会放下过去……。
转过了几个弯，一艘大船停泊在县旁的沐河边，她又要扔下自己先回去了吗，每次都这样。一起下船，前后分开上船，她还是不喜欢我，不愿意和自己在一起么。也好，只要我知道自己喜欢她就好，毕竟只有相爱才是两个人的事。相爱，我能有那幸运吗？
“娘……。”雨，仍自下着，一滴泪滑下脸庞。
一袭雪白，跃下船头，在画满水花的水面上轻点了两下，飘向沐河上的大船，衣裙飞扬，风姿卓绝。
等莫烟抱着一大堆色彩艳丽的丝绸布料回来的时候，韵落已经坐在舱里有一会了，莫烟看着韵落，她专注的喝着手里的碧螺春，情景一时颇为尴尬。躲在内舱头看的澈安她们一看情况不对，再这么耗下去怕是不利，回头看了无波和微澜一眼，两人一脸的不情愿，毕竟这不是一两次了，没想到澈安回身用手一拉硬是把两人拽了出去。
莫烟听到声响抬眼看去，只见无波两人跌跌撞撞的立在走廊里，叹了口长气，对着她们笑了笑。“你们来看看吧，这次带了不少颜色的料子，你们挑挑喜欢哪样的以后好找地方让人做衣服，让澈安也出来吧，别躲了。”转头继续看着韵落，“你也看看吧，这些都很不错的。”
“哦。”没有温度和感情的一个字，连抬头看都没看一眼莫烟，如外面的空气般冰凉。
莫烟把东西放到桌子上正准备转身走，澈安一下窜了出来，飞快的拉住莫烟的衣袖。笑嘻嘻的看着无波两人 ，“莫烟你别走啊，你也帮我们看看，出出主意啊，咱女孩子再怎么穿，到头来不还都是穿给你们看的。无波姐你们说是吧。”边说边拼命的朝那边眨着眼睛挤眼神。
“哦，对对，我想莫烟的眼光不会差到哪里去的吧？”无波笑着说道，微澜在旁边小鸡啄米一样拼命的点头应和着。
“姐姐们说错了，男人看的不是衣服好不好看，是人好不好看，穿的越露骨他们越高兴。”
“韵落，你……”澈安惊讶的看着韵落，想不到她居然会说出这样的话。
韵落抬眼瞪着澈安，一丝幽怨。“跟澈安姐姐学的啊，澈安姐你说呢？”
众人齐齐把惊讶眼光转移到澈安身上，“我冤枉啊……。”澈安现在真的是体验到什么叫做欲哭无泪了。
“我出去了，你们慢慢挑。”说完就转身离开了。
“韵落……。”澈安无力的坐到椅子上看着对面坐着的韵落。
“我现在还不想，你不要乱来！”
一个月色朦胧的晚上，冷风过境，船随着水波微微摇晃，韵落独自一人斜倚在船栏上喝着闷酒看明月星辰，无尽银河。一杯接着一杯，心烦处，正欲把酒痛饮解千愁，也不去管事后是否是愁上加愁，只图眼前醉，忽被一只温热的手抓住了手腕。
“一个人喝闷酒还吹冷风很伤身的。”莫烟抢过韵落手里的酒杯放回到桌上。
韵落用力甩开莫烟的手，重新拿起桌上的酒杯一口饮完杯中酒，脸上泛着红霞，抬头看着一脸无奈的莫烟冲着他笑了笑，“要么坐下来陪我喝，不然就走远点不要打扰我。”
“好吧，我陪你喝，你等等，我去弄几个小菜来，今晚我们两就喝个痛快的。”
韵落略带惊奇的看了莫烟一眼，“你还会做菜？不会很难吃吧。”
“你好好等着就是了，很快。”说完转身就往内舱里走去了，韵落在后面一路目送到转弯口才回头继续欣赏灿烂星月，月光皎洁。冰凉的手掌托着火热的脸，很舒服的感觉。
韵落夹了器了一块青绿夹杂着浅黄的菜，热乎乎的，另一只手托在离菜一段距离的下方，先用鼻子小心的嗅了嗅，还满香的。脸上露出一丝淡淡的笑容，似乎很满意，慢慢的把菜送进嘴里，脸上马上绽开了笑容，“味道不错。”
莫烟靠着船栏坐在韵落身边，微笑着看着韵落，对自己的手艺非常有自信。“我的手艺至少可以说是入流的。来，我敬你一杯。”说着就举起酒杯，两个杯子在一起触碰发出清脆悦耳的声音，一饮而尽。
“以前怎么没见你做过？”
“自己给自己做多没意思啊，不如上馆子吃。”
“是吗，我想给自己做可惜做不来呢。”
“我可以做给你吃，你自己不用做。”
“……”
韵落抬头看着黑夜那盘明黄的月亮。“快亥时了呢，时间过的真快，以前我总是和澈安一起完善干部睡看月亮星星，那时候可开心了。”
“那你一定有很长一段快乐的回忆吧，多好啊，书哦说你的事怎么样，我满有兴趣的。”莫烟顺着韵落的目光，遥望着那玉盘，不知道在想什么。
过了一会儿，韵落把头歪在手臂上，望着无尽星空，慢慢的回忆着自己最宝贵的回忆。美好的，忧伤的。“我父母是商人，战乱死了，后来就偶然的被师傅收养，也认识了澈安。”
“你和澈安还有那个你一定要找到的微澜感情一定很好吧？”
韵落嫣然笑着转头看向莫烟，“女孩子间的事，我不会告诉你的。”
“怪不得我一朋友对我说江南女子坏心肠多，一点话都套不出来。”莫烟一脸的失望，唉声叹气的。
“呵呵，那你以后可一定要小心了，你呢，每个人都有过去的。”
莫烟的脸渐渐的黯淡了下来，一手把玩着空酒杯。“我家的人都死光了，八岁的时候遇到山贼一家人都死了，还有一个妹妹下落不明，我找了很长时间都没找到，估计是找不到了。”说完从腰间取下一块青色精致的玉佩递给韵落。
“很好看吧？家传的，我那失踪的妹妹也有这样一块。”
“是啊，你找了那么久一点小时都没有吗？”韵落小心的把玉佩还给莫烟，只见他轻轻的摇头。
“说点别的吧，说那只兔子吧。”
“兔子？”
“就是那只被无波姐抢去的兔子，对了，上次你看到那兔子怎么……。”
“我妹妹也有过一只兔子，比你们那只可爱多了。”
“对不起，我又说到你的伤心事了。”
莫烟笑了笑举起盛满酒的酒杯，“干了这杯我就不怪你。”
“好，干了”
不知过了多久，两人就那样一起并肩看着月亮，韵落想应该快子时了，耳边穿来了很温柔好听的声音。
“韵落……。”
回头，看到了一脸尴尬紧张的莫烟。
“我…。”
第二个字没说出口就被一只素手掩住了嘴，莫烟看着她，她微笑着。
“不要说出来。”说完把手移到了莫烟的胸口上，拍了两下。
“我懂了。”莫烟一脸幸福的微笑，这些日子以来的罪算是没有白受，有种甜腻的滋味从心口扩散到全身。
韵落起身拿了一壶酒，也给了莫烟一壶，笑盈盈的。“来，今天我高兴，我们一起干了它。”
“你会醉的……。”看着韵落微红的脸和整壶的酒，心里开始担心起来。
“没事。”说完举起酒壶就仰头往下灌，莫烟没办法，只好陪着。谁知道刚喝完放写酒壶，旁边的韵落就软绵绵的倒了过来，脸上一片彤红，几缕青丝斜挂在脸上，掠过双唇，更添了几分风韵。
“都说会醉了。”莫烟小心的抱着韵落，抱在怀里，时间好像从这一刻起过的很慢很慢，莫烟觉得那段时间比自己的十年还要漫长。
等韵落醒来的时候已经快正午时分了。脑袋昏昏沉沉的，睁着眼眨巴了几下眼睛想着昨晚的事情，正陶醉。门被轻轻的推开，澈安鬼鬼祟祟的把头伸近来，像贼一样，一看韵落醒了乐的脸上笑呵呵的，一路笑着走到韵落床边上。
韵落现在一点都不想和她闹，也没那力气，头到现在还昏沉着。“笑什么笑，你妹子喝醉了，你很高兴是么？我问你，我怎么到自己房里的，回来是什么时候了。”
澈安笑嘻嘻的把脸贴到离韵落耳根很近的地方，“是莫烟抱你回来的，那时是子时末了，你们两，呵呵，昨晚干什么了？”
“真是的，也不怕我着凉？”
“什么？”澈安明显没听明白韵落说的是什么意思，不解的看着韵落。
“我说啊。”韵落撑起身子侧过脸一脸的灿烂微笑，把一只手放到了澈安肩上。澈安开始有点觉得不安，背上凉飕飕的。
“我掐死你个出卖妹妹的好姐姐。”
房里传来了重物落地的声音和持续的翻滚声，直到无波和微澜急急跑进去才算完。
“来人啊，救命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