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第十七章(1 / 1)
那天分手后,言亮隔两、三天总会找来。
思念缠时,陈唯也会躲在柱子后悄悄看言亮下课的身影,但不能让他知道。
俩人说断也没断,断也断不干净。
他们分手的传言满天飞。
陈唯喃喃地对着崔敏说:“这回是真的了。”
崔敏想问得细点,可再也听不到了,陈唯只说这一句算是对朋友的交待了。
陈唯迅速消瘦,她承受的是自己给自己的痛苦,连带还承受自己给言亮的那份痛苦。
她的痛苦是双重的,却不得不为之。
言亮的母亲说:“要断得彻底!”她要一个全力以赴的儿子,她要一个不会为女人分神也不会有弱点的儿子。
她穿着传统的和服跪在榻榻米上,弯腰行礼,企求陈唯的谅解与成全!
言亮的母亲阶处高层,不惜请求她这个“卑微”的外人,也不愿对自己的孩子用强,他母亲在背后默默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言亮的未来考虑。
陈唯一直渴望拥有这种为血浓于水的母子亲情,当言亮的母亲跟陈唯说,“孩子,你成全我的一份心意,我也想成全你一份心意还给你。”
陈唯的要求很简单,“可以……可以让我叫你一声妈妈么?”
言亮的妈妈微笑得点点头,散发着女性的温情。
“妈妈!”
“お母さん(o ka- san),言亮也是这么叫的。妈妈叫秋山菊子,言亮的日本名叫秋山元秀。”
陈唯融化在秋山菊子的柔情中。秋山菊子本不用让自己知道她们的家族,不用让自己知道她的名字,不用让自己知道言亮的日本名字。
陈唯无法去责怪言亮的母亲,她行事的手腕落落大方,她恳求的诚意发自肺腑……
陈唯只能怪自己命不好,她羡慕言亮有这么好的母亲。
或许,是在这个基础上,才下决心为着言亮的将来而放手的。
陈唯站在门边,见客人进场,适度弯腰,面带微笑。
通常没人的时候,她就会像刚才那样出神。
不知何时,她旁边站着一位男士,有几分眼熟,再看他耳上戴着耳机,腰后别着对讲装置,马上明白,应该是场内的工作人员。
陈唯对他微笑,算是礼貌上的招呼。
他走近点,低声道:“你今天好像不在状态!”
“嗯?”
“工作不是很专心的样子。”
“嗯,有点!今天考试考糟了,是有一些些情绪。”陈唯撒谎了,她为言亮的事情走神,不需要坦白得人尽皆知。
“sorry!看来我不小心触到了美丽小姐的伤心事,晚上我请吃宵夜,请一定赏光!”
……
不待陈唯回答,场内可能有情况,他手贴着耳机急步进入场中,陈唯一笑置之。
这样邀请的方式感觉上很正式,听起来理所当然,但事实上不可能,除了迎宾,这里没有人是12点下班的。
下班的时候,他已经等在门口。
陈唯心细,察觉他工作的时候不穿工作服,不到点就能走人,心里琢磨着这是哪号人物?
他们在露天的大排档吃夜宵,四个菜一瓶啤酒,他很能侃,说得都是酒吧以往发生的那些人与事,说得都是陈唯闻所未闻的事。这一餐吃得也算自在,等饭吃完了,他送陈唯回去,陈唯也没记住他叫什么名字,没弄白他为什么请自己吃宵夜。
也是,除了言亮的事外,她什么也记不住,什么也不想在乎。
“陈唯!”
陈唯寻着声望去,看到言亮从校寝室大门口冲过来,一拳就打在她身边的那个男的脸上。
被打的一愣,马上上前还击,两人顿时扭打在一起。
陈唯惊慌大叫:别打了,别打了!”
两个正越打越猛的人,哪肯听她的,陈唯在两人身边围旋,没有空隙,她根本插不上手,她只能一遍遍求着:“别打了!别打了!”
两人都打累了,言亮最后一记右手拳打在那人的脸上,那男的踉跄几步就倒在地上。
陈唯第一时间跑过去查看他的伤势,他的左右脸颊高起,嘴角渗出血,身上看不出什么明显的伤势,她着急问:“还有伤到哪了没?”
他冷哼一声,看着言亮,吐了口血色的唾沫。
“陈唯,过来!” 言亮冷着声说。
陈唯瞪着他,不肯过去,也生气了:哪得罪他了,有什么不能好好说非要动手的?
言亮的脸阴郁得吓人,两个人都相互动了手,虽然言亮身上没什么事,但他还是不相信陈唯第一个跑去关心的却是别人,他几乎是咬牙切齿得说:“过来,别让我再说一遍!”
陈唯被言亮的神色吓住,始终没有过去。
言亮强硬的气势顿时泄了一半,缓缓摇头,声音透着浓烈的愤恨:“原来是你变心了,什么为了家里赚钱要靠自己,什么搬回寝室是为了不影响我的生活,呵呵,都是骗人的,我是想不明白,我已经投降了,同意让你去酒吧上班了,你却还是不肯搬回来。这段时间对我一直不冷不热的,还提出了分手,我还道是自己说得过了,呵呵,原来我才是那个蠢蛋,今天若不是亲眼所见,真是不能相信陈唯也会有这样一面!你说我当初怎么就没认出你来,原来你也是同道中人,玩转情场的个中高手,亏我还待你扑心扑肝的,哪知道,一腔深情全抛在了一个没心没肺的人身上。”
他一口气说完这些话,眼盯着陈唯,脸上冰冷得没有表情,却从一个眼里不断流出泪水来。
陈唯慌了,他从来没哭过。
她原来问过他有多坚强,他说他从来没哭过。
现在,陈唯感觉到了眼前这个所爱的男人珍贵的眼泪,心里一受感动,便软了下了来:“你误会了,言亮……”
言亮打断她,淡淡地、沉重地说:“不就是分手么?行,咱好聚好散,我言亮也不是死缠烂打的人,我成全你!”
陈唯抓着他的手,急切地说:“请你听听我的解释,不要一口就把我判决了!”
言亮单手抹一把脸上的泪,站在那里,没有走,也没说话。
他没有绝决得不给陈唯机会,他等着听陈唯的解释。
然而,陈唯乞求着握着他的手,慢慢得放开了,前一秒还要他给机会,这一秒突然改变了主意。
这样的结果,不就是言亮的妈妈想要的么!
今天突发的这件事,不就是陈唯费尽心机想得到的么!她还解释什么!
言亮深深看着她,眼睛里疑惑、确定、哀伤、悲愤,甚至还有仇恨,恨不得一夜之间白头,不会遗失心中所爱;又恨不得从没认识过她,就不会有现在这样的哀怨情伤,他依然还是那个洒脱不羁,不用为爱神伤的自己。
他忿恨,掉头离去。
陈唯没有在背后喊他,也没去理会倒在地上的“受害者”。
她搛紧拳头,指甲掐入掌心,看着言亮的背影,看着他正慢慢、慢慢地离她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