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第三章 良友(1 / 1)
溜回太子宫倒是异常的顺利,看来我这路痴今儿个认路倒是不错。出走了一下午,整个太子宫似乎没有任何的动静,看来我的确算是可有可无了。倒是把小乔给急了个半死。至于下午被人追儿的事情,为了不让小乔担心,我也没说。不过一颗心倒是隐隐的泛起了担忧。明显下午那人该是看清楚了我的脸,想他能轻易在这皇宫里招人,想必不会是个简单的角色。不过,事情已然发生,也就船到桥头自然直了。脑中却又隐隐现出了那张令人心疼的脸来。
“小姐,您还没歇着呢?”小乔拿着刚送来洗好的衣裳走了进来。
“睡不着。”我微笑着向小乔示意,眼中却闪过一层游离。
“小姐,您是不是待的太闷了,可怎么不在太子宫的园子里逛逛,这太子宫是不能随便出去的,可园子里还是可以的。”我没有说话。小乔仿佛看透了我的心事般,继续道:“小姐是怕遇上了太子,让他给相中了做太子妃吧。”
“你个小丫头,得了得了,算你聪明,猜对了,成不?”
小乔调皮的吐了吐舌头:“人家的小姐巴不得让太子看中,就您与众不同,是不是小姐你心里有人了呀。”我的心微微一颤,这话听着怎么这么别扭。小乔倒是没察觉什么:“好了,我这不是开玩笑嘛。小姐,您就放心去园子吧。这太子爷每天早晨都是要去上早课的,还得陪万岁爷讨论政事。您就放心去园子散心,吃午饭前回来就成。现在,您就早点歇着吧。小乔先下去了。”
我示意的点了点头。脑中,刚刚,似乎闪过了什么。
自从来了荣锦,这以前睡懒觉的毛病倒是改了。既然不会遇见太子。我也便乐的放心。一大早便上了园子。有温暖的阳光作伴,倒也舒服。这一来,倒是让我见到了太子的侧妃哥舒秋婉,那么温柔娴静的模样,第一个闪过脑海的,便是“母仪天下”四个字。我向她行礼,她也随便应了一声便离开了。大概她在太子宫待久了,对于秀女一向毋须放在心上,更何况我长的并不出众。我自然也不会把她放在心上,和她估计是八杆子打不到一块儿的。
在园子里寻了一块儿大青石,就这么惬意的躺了上去,竟不知不觉的睡着了。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只觉得眼前亮晃晃的,微微睁开眼睛,艳阳高照,火红火红的。痛快的伸了个懒腰,可这双手还没来得及收回,猛然感觉到脖子边一阵冰凉。
“出来。”随着凌厉的一声喝斥,一片薄薄的剑已然架在了脖子上。眼睛让阳光照的有点花儿,还未来得及看清眼前的人,只觉头一晕,整个人就从大青石上滚了下来,屁股先给狠狠的着了地。痛,痛,痛,还是痛。
心想着,我怎么就这么倒霉呀。这委屈的眼泪也就唰的掉了下来。一斜眼,便瞧见一男子已半蹲来到了身边。刚想本能的挪开身子。
“别动。”两个字镇定的从那人口中吐了出来。见他掏出袖中的帕子,按到了我的脖子上。这时才觉得脖子上猛然的一阵疼痛,怪不得刚才脖子边有凉飕飕的感觉。
“按着。”他的话中三分看似命令,七分却平淡出奇。
也不知是否被他的口吻吓到,我也就自觉的抬手按住了脖子。这才细细的看他。一身白色长褂,系一跟银色的腰带。腰间还挂着一柄长剑。额头微微的有些许个汗珠。一双黑色的眸子甚有气魄。虽不过二十左右的样子,却俨然沉稳。
见我如此的打量他,他别过了头,站起了身子。“幸好,只是破了皮。”他轻轻的吐了一句,又道:“你是什么人?在这儿,想干嘛?”这后半句,显然又恢复了他本身自带的气魄,质问的口吻。
我也回了神,一股子儿站了起来。这头疼,脖子疼,屁股疼。气儿就火一般冒了上来。也不管还要不要管脖子的伤口,就抬起手,边喊边向他使劲推了去:“凶什么凶呀你,明明是你不对。”这话是已经喊出去了。可推在他身上的双手却似乎没有起到一丝的作用。反倒自己,反力的效果,站不住脚跟,直直向后退了几步,撞在了身后不知什么时候摆在那儿的桌案上。见他似乎要伸出的手又缩了回去,这刚给收住的眼泪又给崩了出来。我咬了咬唇,不知是用的什么声调说着:“你这个混蛋,我碍着谁了我。这哪条律法规定不让人睡觉,不让人伸懒腰的。无缘无故伤了人,难道你爹娘没有教你要道歉的嘛。说话还这么凶,这么理所当然的,我这是招谁惹谁了,这么倒霉我……”我只知道,自个儿说话的声音越来越轻,倒不是被他的威严所涉,而是,他,竟然在笑。想不到,他也可以笑的那么灿烂。那不像是嘲讽,却已完全没有之前那股气魄,倒多了几分轻松。
我纳闷的揪了揪衣角,不明所以的望着他,而他,却一步一步朝我这边走了过来。在我的面前立定。我低下头,不敢直视他的眼睛,仿佛一下子就会被看透一般。而他却在衣袖中又掏出了一块儿帕子,按在了我脖子的伤口上,说话的语气却明显缓和了不少:“要是再掉了,我可找不出第三块儿了。”
“啊”,我抬头望他,又忙低下头在身上摸索了一番,终于找出了那帕子,递到他的面前:“我有。”话一出口,才发现,自己的举动完全白痴到了极点。而他,又敛开了他的笑容。这一笑,叫人暖和。他接过了我手中的帕子,道:“那这个,就当是你还我的了。”而我的手却还僵在半空中。
“还不自己按着。”他的话,终于让我从游离状态给清醒了过来。我立刻将手按在了脖子上。他绕过了桌案,拿起了桌上的笔:“你是秀女?”他淡淡的问。我点了点头。“叫什么?”
“淳于樱宁……”四个字本能的吐出口,立刻后悔了,太子宫哪儿来的一个叫淳于樱宁的秀女,立刻改口:“安阳悦。”
他抬头怪异的瞥了一眼:“到底哪个?”
“安阳悦。”我故作镇定。
他大概是相信了,没有再多问,低下了头,像是在写什么。我低眼望去,那字才叫好呀,和我的比完全是天上地下。“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我随口便念了出来。
“识字?”他一问。
“嗯。”看来又可以自豪一下了。这回儿我几乎已经接受自己是半个才女之说了。
“识多少?”
“该识的都识,你写的是李白的《将进酒》。”
明显,他的嘴角滑过一抹笑意,不知是赞美我真算是个才女,还是嘲讽的笑着我毫不谦虚。“还念过书?”
“那可不。”骄傲意一上来,忍不住裂开嘴笑,却无辜扯到了脖子上的伤口,“嘶”的一声,幸好眼泪还没掉出来。
他放下手中的笔,立直了身子:“你快回去吧。找太医看看,上点药,便不疼了。”
我朝他挥了挥手,转过身,却又一下给转了回来:“哎,你叫什么?”
他轻撇了一下嘴角,吐了两个字:“云鹤。”
“云鹤?闲云野鹤吗?”我笑问。他也微笑示意了下,却没吱声,不知道算不算是默认。“云鹤大哥,再见。你是我在宫里第一个朋友,明儿个再见了。”说完,向他挥了挥手,便转身小跑的离开。不知道云鹤大哥当时是什么表情。说不定,只是我一厢情愿,他还没当我朋友呢。但不管了,在这危机四伏的皇宫里,我这个类似来自外星的人,多一个朋友绝对比多一个敌人要好上千倍万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