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第 23 章（1 / 1）

置身京城街道，小鱼突然觉得自己成了井底之蛙。

梅州是个秀丽的城镇，胜在温宛。而明国京城，却是如此开阔大气，华贵富丽。

小鱼挑帘看了半日，只见人潮如织，商铺林立，繁华似锦。不一会就眼花缭乱，颇为累人，心道难怪有这许多人一心期盼上京，确实不可与乡间同日而语。不过，自己似乎还是喜欢江南的城镇，简单清丽，天然去雕饰。

于是回身坐好，安安静静地等着。对面的左成瑜，嘴角含笑，也默默地看着小鱼，不知为何，心中都有些异样，似乎有些留恋，有些怅惘，还有些茫然与无奈。

忽听到车外有人高喊：“相爷回府罗——” 左相府到了。

从马车里探出头来，小鱼看到一座庄严而古朴的府邸。

到底是一国相爷，府邸的规模浩大，那围墙，一眼看不到头，小鱼清亮的眼神一黯，心里一沉，没了着落。

门口呼啦出来了十几个人，大多是家丁，早就跪地行礼。几位清丽的年轻女子拥着一位老太太，也福身行礼。老太太年事已高，似乎身体不好，但面容清爽，衣着高贵，自有一种威严。

左成瑜到了跟前，忙长身跪地，施了大礼，而后起身责道，“奶奶，您这身体，还出来迎我，折杀孙儿了。”没有平日冷淡，却有些须撒娇意味。

奶奶满脸皱纹，却眼光清明，笑道，“乖孙儿，你是当朝相爷，国礼不可费，老身岂能不迎？”

旁边一位年轻女子，肤色洁白，容貌秀丽，身着锦衣，似乎地位不低，笑着接话，“相爷，奴婢知道相爷从不用丫鬟，可是——老太太打几日前就催杏儿安排丫鬟给您清扫整理，只盼着您早日回家。这不，一定要把最可心的灵梅丫头调到您房里侍侯，说是相爷此番远行辛苦，一定要好好照顾。”

左成瑜挽起老太太，笑着道，“那孙儿就谢过奶奶了。不过，”转头脸上又复平淡，“灵杏你可得把奶奶的起居安排好，不可轻心。”

“是，相爷。”灵杏伶俐地应了。

左成瑜回首看到小鱼还呆在原地，忙停住，返身拉过小鱼，道，“对了，奶奶，这就是小鱼，此番出行孙儿遇险，幸得小鱼相救。”

小鱼连忙施礼，老太太颔首道，“哦，还是一个孩子嘛，我已吩咐过灵杏了。”

左成瑜正色道，“灵杏，日前写信回来让你收拾的揽花院，可否停当？”

灵杏美目一转，应到，“相爷，那揽花院还有些老夫人的旧物一时无法理清，奴婢自作主张收拾了西首小院，还望相爷恕罪。”

“也罢，”左成瑜眉头轻蹙，“那小鱼就先住西首。本相送奶奶回房，你领了小鱼过去歇息。”回身与小鱼点头示意后，先行进去了。

灵杏走近小鱼，粉脸含笑，美目却很犀利，上上下下看了一番，问道，“你便是小鱼？相爷在京城声誉极佳，不管以往如何，今后可要好自为之。”

小鱼觉得自己好像被扒了一层皮，但不自在归不自在，人家好心帮自己收拾住处，总是辛苦。小鱼于是对灵杏微微一笑，眼睛里透出感激的神情，郑重施了一礼。

灵杏看着他略微疲惫的脸，除却那肤色和雀斑，细看下竟是颇为秀气，举止又如此斯文有礼，忽觉心一软，语气就少了几份犀利，“随我来吧。”

左府内布置得简洁大方，与左成瑜清雅的风格极为相称。

小鱼一路随着灵杏绕过中庭往西，只觉亭台楼阁，蜿蜒小径，均赏心悦目。穿过庭院，绕过走廊，小鱼边走边叹，文府同样布置雅致，但精巧紧凑，这相府也太大了。名为西首小院，真的是位于府邸的最西边，似乎足足走了一柱香。

院落不大，进了月形小拱门，满眼整齐的绿草，一条弯弯小径将草地分为两边，青石铺就的回廊内便是厢房。两个厢房是连在一起的，外间收拾成了会客的茶厅，隔着流苏轻系的锦幔往内，里间正是干净整洁的卧室。

古朴的窗格上贴着簇新的白色绢纸，桌上的茶壶是满的。小鱼双眸环顾四周，知道定是灵杏的妥贴安排，不禁又冲她感激地一笑。

灵杏一愣，眼里闪过一丝探询，“小鱼，你不能说话？”

小鱼眼神一暗，不得不点点头。

灵杏赶紧笑道，“不打紧。你先歇下，这里虽然离中庭远，却落得清净。出门往右，不远便是厨房，吃饭打水我都已经知会过。至于穿着用度，我已告知帐房按宋侍卫的待遇，每月会安排丫鬟送来。”

然后，她略微迟疑地顿了顿，“侍卫们起居都是自理，相爷也未严明，我没有安排下人给你。不过，你若有需要——”

小鱼一听，忙摆手制止，给自己安排人伺候，如何使得？便是在文府，也是自己动手，哪里要别人伺候过？

灵杏见小鱼年纪尚小，又平和单纯，并没有推测的恃宠跋扈，便生出了一些好感，道，“你有何事，尽管来中庭西侧老太太房里找我。”说完，告辞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