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清醒（1 / 1）
最后，看着他缓慢的移步出去，心彻底凉了，可内心对匿袁却是越来越挂念了起来，他为什么这样，这样的态度，这副样子来看我，这样悲伤的神色。
“主子，在奴才眼里看来皇上还是很看重主子的。主子，您私自出宫皇上也不怪罪，主子，您这私自出宫可不是第一次了。还有，奴才倒是觉得皇上虽然下了禁宫令，可对您却是嘴上说说的，在奴才看来。不管是谁都及不上您，谁会令君王如此挂念呢。”小易子逮着机会就对我长篇大论了起来。
耳中都磨出茧来了，可他今天就是要围在我周围，澄蓝澄紫怎么赶都不管用。我知道那是因为他对那瓶药有疑虑。
“小易子，你都快成大婶了，那么婆嘛，话哪来那么多。”躺在床上，悠闲的看着天花板。双手轻搁在腹部，那里空空如也。
“主子，奴才这是为主子出谋划策呢。”跟小易子说话从来不需要动脑，我可以很自然的接下一句。
“少来，你这点智商，还为我出谋划策。”可，我知道他说的句句在情，句句有理。
“你是少被皇上罚了，是不是？”我记得，这一切都是从我请旨安胎开始，接着陆续的，仿佛被黑洞吸引住般，不止的发生了。
而我对匿袁的态度也改变了，原来的目的，浑然变得模糊不清。他对我，好象渐渐远离，却从来没有放开过。
“小易子，主子，我是不是很不好，是不是经常欺负你，是不是很令人讨厌。”
“没有，没有，没有。”
“真的吗？”
“主子，您只是太伤心了，只是太动情了，其实您很好，比宫里的任何人都好。所以，皇上才会如此看重主子的。”
“小易子，你今天倒是老为他这个负心汉说话，倒不怕我生气？”
“奴才，奴才……”无心之语，倒令小易子哽咽了起来，结巴了起来。
“你有事瞒我？”话语变得严肃了起来，起身坐在床沿，这小妮子绝对属于欺软怕硬型。
“没有事。”他继续嘴硬。
“什么事？到底是什么事？”冷了冷口气。
“主子，您看我们说的好好的，能有什么事呢？”小易子面露勉强之色，劝着我。
“说不说，是不是欠教训，那好，我让澄蓝来教训你。”现在的澄蓝严肃好多，小易子这些人比以前更加怕她了。
“别，别，主子，千万别告诉姑姑，奴才说，可是主子，您一定要相信奴才。”小易子慎重的看着我。
“好。”躺下身，听着小易子的解释之词。
“主子，听了之后，您可别说小易子背信忘义的，小易子没有。”我不说话，他咽了咽口水，那声音还真响，他继续说了下去。
“主子，您曾命奴才去见莲妃娘娘。娘娘像对待家仆一样对待奴才，她还说主子您被恨，痛蒙了心志，早知道她一定会好好保护您的。莲妃娘娘还告诉奴才，终有一天，您会明白她的，也会明白皇上对您的情谊。她坚信，皇上对您的爱从来没有改变过。她还说…..”小易子的声音突然停了下来，我则是呆了。
“娘娘，您有在听吗？”他质疑。
“有，小易子，我有在听。”回神，回答小易子，然后呆呆的想着以前的一幕幕。御沁门前，匿袁对我生气。回宫之后，他对我道歉。为了我，他可以忽视长孙端雅。为了我，他可以忽略刺客的存在。为了我，他在昭阳宫忘情。我的胡闹，他包容。甚至他可能没有怪过我，因为我的病，他痛失了孩子。
而他的雪昭容也是在我宫中受了伤。
可是，他砸了他送我的琴，为了项暮雪。将我的请求不屑一顾，也是为了项暮雪。曾几何时，他的心已经放了一个比我重要的人了。
“娘娘，莲妃娘娘还说，只要娘娘把病治好，皇上必定再宠爱娘娘的，就如以前那般。”这句话令我想哭，我与匿袁的以前只是从清河被救上而起，哪来的以前。
“小易子，你先退下去吧，我想安静一会。”忍住泪，闭上眼。
世界冷了下来，我才想起我的初衷。匿袁，柳仲与我又有什么关系，他们与我没有任何的关系，我为何要为了他们如此的压抑着自己。
“澄蓝，澄紫。”我起身，换下轻纱，换下斗笠，换下那身白色纱衣。
“娘娘，您这是？”澄蓝与澄紫惊讶不已。
“替我找身漂亮的衣服，干净就好。”我是我自己，不是任何人，也不是以前的落丝茗。
换上澄紫为我找来的衣服，一身淡蓝，很清爽，配上澄蓝为我梳的发髻。好久没有那么清楚，我该做什么了？即使，被认定为第三者的时候。原来一切的改变就从那时候开始，第三者？我没有抢走任何人的东西，是别人抢走了我的幸福。
“娘娘，您这是要去哪？”
“你们先出去一会，我马上就来，帮我准备轿子，我想去承乾宫。”匿袁一定在那里，不管他在那里，他始终都会回答那里。
“是。”澄紫拉着澄蓝走了下去，缓步走到床边，随后伸手从枕头里边拿出红瓷瓶。孩子没有了，若是能带着匿袁的爱离开，我岂不是赚到了。若是活下来，那更是赚翻了。
将药丸倒出，从手中抛高，很准掉进了嘴里，咕噜一下，连水都免了。然后将红瓷瓶扔在火盆之中。
现在应该是12月末了吧，披上外衣，坐上暖轿，我要开始珍惜自己。
“娘娘，您不带轻纱？”
“娘娘，您这样…..，皇上那……。”
“小易子，你跟我去，其他人别出宫。”最后，她们止住了口。仿佛我现在的心情只有小易子可以明白，可是他始终担心的不得了。
“娘娘，您别伤了自己，虽然奴才这么说，可是……外人之言始终不得轻信。”
“知道了，知道了，你看你主子那么聪明，怎么可能是那种随便相信别人的白痴呢。”我则在心里白眼不断抛向小易子，这不是逼我说狠话嘛。
“主子到了。”刚下轿子，小易子立刻扶着我，甚至想用袖子抵上我的眼睛，我则是冲着他笑个不停，他现在这个样子真的很像偷了鱼的腥猫。
“奴才参见茗妃娘娘。”我还没看清他们呢，小易子就把我拉了进去。他们慌张的神色，我都没瞧见真是可惜了。
“主子，我们……。”小易子刚想提议，我就看到了小顺子，他从大殿而来，对上我的双眼时候，惊恐之色显在面上。不可置信的看着我，一动不动。
“小易子你留在这，我自己进去。”脚步没有迟缓，穿过小顺子的身边，直接走了进去。回过神的小顺子追了进来。
见到的刹那间，小顺子欲言又止站在门口。匿袁表情复杂的看着我，而她，那个站在匿袁身边本来娇笑的脸庞刹那呆住了。
路茸芯，多久没有见过了，那么可爱的一张脸，那么可爱的一个人正站在那不知所措。她手中的糕点落在地上毫无声息。
“臣妾勿忘宫落丝茗参见皇上。”匿袁没有出声，我也没打算等他叫我起来。
“芯儿也在啊，好久不见了。”我笑着走上前站在台阶下面，而她依旧呆呆的不知反应。
“芯儿，本宫可以跟皇上单独说几句话吗？只需要几句，我就可以将皇上还给你了。”当我说出这番话的时候，匿袁整个脸都绿了，可他依旧没有说话。
“是，臣妾告退。”总算回过神来了，她也是吓傻了，我说的话不是匿袁说的，她便当做圣旨匆忙跑了出去。
门刹那关了起来，我知道那是小顺子所为。
“皇上，臣妾这次前来，是想告诉皇上两件事，很清楚的两件事。第一件，我不是原来的我，而是现在的我，您还是可以唤我茗儿。第二件，我不是以前的我了，有些事发生了就是发生了，刻在心里就是刻在心里了。”
很快的讲完这些话，我就想离开，可在转身之际，身子被他叫住了。
“茗儿，你是在告诉朕，你不是你，你跟朕一点关系都没有，你忘记不了丝增的死、孩子的死，你恨朕？”他的话一字一句，不像疑问，而是肯定，而且是责怪的，他在生气。
“恨，皇上，臣妾说过，臣妾不是以前的我，也不是原来的我。所以，我可以正确的告诉你，我对你没有恨。”转过头，最后的话用了一生最认真的态度说出。
“也没有爱了，对不对？”他的眸子清凉，他的话温和带着我从未见过的软弱，他的声音依旧是那样的沙哑。
爱，我对匿袁有爱吗？
“没有，从来都没有，起码，现在的我没有爱，怎么可能会有呢。”心脏突然咯哒咯哒了起来，是药的吧。有点疼，心脏中心的疼渐渐蔓延了起来。我苦笑的转回头，刺痛突然来袭。
“你在说谎，怎么可能呢？怎么会没有爱，你是朕的茗儿啊，全天下都知道，落家小女蕙质兰心，甚得君心，十五及卞奉旨入宫。”匿袁朗朗上口，而我却不知他为何如此说来。
爱，若是他真爱我，为何每次都要以别人来作借口，表达所谓的爱意。
“皇上，臣妾不值得皇上如此疼惜。”心脏疼的厉害，我双手紧捂。轻药贝齿，不要发出任何的声音，我要安全的离开这里。
“茗儿，你值得，你值得。”不知何时，匿袁已在我身后，双手紧紧抓着我的胳膊。
“不要，不要抓着我。”好害怕死在这里，我拼命的摔开匿袁的手，跑到大门前，拼命的敲了起来。
“放我出去，快开门。”门开了，我跨步出去，门槛甚高，我一个啷啃摔了出去，正好摔到了小易子身上。
“我们回宫。”甩开小易子，跑了出去。心脏好象要裂了，好象已经有个洞了，好大，好大，一直在慢慢撕裂。好疼，好疼，头渐渐的也变得疼痛了起来。
双手不知所措的在心脏与头之间徘徊着，轿子怎么有好几顶，门呢？轿门在哪里？这里是哪里？小易子呢？
眼前渐渐漆黑了起来，这里是哪里？轿夫呢？
“茗儿？茗儿，你，怎么了，怎么了。”那么熟悉的声音，仿佛在哪听过。小易子呢？小易子，快来救我，我好害怕，小易子，我想回宫，小易子，快来救我。
只感觉有个人把我抱了起来，之后连天都暗了。小易子始终没有出现，谁都没有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