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探亲（1 / 1）
醒来的时候，房中没有一个人，只空点着烛火。
“澄蓝，澄紫。”我边唤着她们边起来，可没有人给我回应。手指生疼的厉害，转眼看去才发觉，琴弦碎断，白丝裹指。画面倒流，血冷不防的流，而我们看到的却是她。
想到鲜血满口的项暮雪，心里并生疼的厉害。晕倒之际抱住我的应该是匿袁，可那躺及地的项暮雪为何如此？
啷啃的从床上爬起，收敛衣着，缓步来到大厅。
“你们为何？”他们竟跪在了院子，双架琴正空置及地，那般撕裂开来的琴具，谁胆敢弄坏我的琴。
跨步走近，怜惜的抚摩着它们。这可是匿袁赐的，弦丝，琴木都是绝佳之品。
“主子。”澄蓝唤我，表情欲言又止。
“你们都给我起来，跪着做什么？”我依旧把注意力放在琴上，全然没有察觉他们的不自然的脸色。
“主子，皇上下旨让奴才们领罪，跪此三天三夜。”小易子嘴上说的严肃，可语气截然不服气。
“什么？”我不信，三天三夜，匿袁是想我宫里人死绝吗？
“为何？”项暮雪吗？
“雪昭容不知为何口吐鲜血，倒在院子。而此时皇上正巧经过，并认定是我们对她做了什么。”澄紫道，消瘦的脸庞，原没有以前活泼的模样。
正巧经过？想到此心里冷笑不止，这些人到现在都还要来踹上几脚吗？
“都给我起来，小小昭容竟敢挑拨我与皇上的感情，口吐鲜血吗？那正好本宫亲自前往探望。”我道，甩袖就欲出门。
而众人在此时面露惶恐，澄蓝急急抱住我的身子。
“主子，您忘了，现在时不宜我们了。”澄蓝紧紧的拽着，我的心彻底凉了下来。匿袁，你为何如此狠心，这样待我，你就会开心了吗？还是你也认定，我才是害了你们家血脉的灾狐。
“澄蓝。”可，不管如何，这次我绝对不能服软。三天三夜？这是何等的惩罚？稍稍缓了气息，我拉起澄蓝。
“若还当我是主子就起来。”我说，双眼盯着她的。此时，她肯定准确无误的看清了这双鲜红的眸子了，可她并不害怕。缓缓站起身，眼神竟慢慢流露出欢喜，或许，这样的我他们盼了很久了。
“都起来。”一个起来了，就不怕没有下一个。我也不管他们到底起不起来，转身往大厅走去，坐在正椅上等着他们。
“小福子，”看着他们软趴趴的样子也知道跪的时间不短，天色更是快亮了。“去昭阳殿请安，就说我想太后娘娘了。”不管成不成，总得试试。
“现在就去，天要是真亮了，还真不好办。”我道，看着灰蒙的天空。
小福子稍福身并往后门走去，而此时小易子正在磨蹭着，我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你们都下去休息，小寿子等着小福子回来，歇够了，天明都跟主子去昭阳殿。”我道，随后摆手留下小易子，而澄蓝澄紫都被谴了下去。
待人空，小易子跪在了我跟前，满脸土灰。
“主子，时辰已过，恐怕……。”我知道他在担心什么，可心里始终放不下，我想他也是这样，才会有这样的神色。
“还有一个时辰才天亮，快带我去。”身子早已敏捷非常，拉起小易子就往后门去。而小易子先是慢腾，随后便快了起来，拉着我赶紧出了门。
此行非去不可，不管是念及过去情分，还是…其他，我都得去。
~~~~~~（以上乃是爱不曾山盟海誓的后半章，抱歉，亲，我发的时候遗漏了。）
管司房的牢房我是来过的，干净整洁同时比起普通牢房更为奢侈。而，这里，一股冰冷从脚底窜升，停尸间！
上面的牌子描着杂乱的两个字，奴命！自然是小易子口述，奴命？
我稍稍拢了拢衣领，跟着小易子的步伐迈了进去。现在的我一身黑衣，头戴黑色斗笠，黑色轻纱遮面，那些守备虽觉得怪异阴离，可银子的吸引力还是有的。但，有多少我就不可得知了。
“小易子。”我慌了手脚，越来越冷的空气打散了我本坚定的心。
“主子！春梅在那。”小易子猛然回头，在昏暗的晨光之下，我看不清他的脸，可那股气势，我彻底认清了，自己的懦弱是如此的卑微，甚至于拙裂！
“春梅！”小易子说着并拉我过去，脚下啷啃，可脚步不曾停过。今天是最后的机会，若是过了今天再见面之时只怕连这张皮囊都剩不下，这样想着并靠近了她。
那是一张清苦的容颜，面容沉静，死的时候应该不是很痛苦。雪白的肤色装点的她更加秀丽了起来，可这样死后的美丽是她不需要的。轻轻将手抚上她的眼睛，春梅曾在我面前哭，说请原谅！曾在我面前懦弱的躲起来，眼神闪躲起来，曾在我面前娇羞的笑着，然后慢慢消失在我的眼前。
不！不！不！不要消失，我伸手却无法留住她，那些人到底为了什么，为什么要杀死春梅！那么小心翼翼的人怎么会偷手镯，因愧疚而投湖自尽呢？
那些骗子，柳沫葶的死我固然可以作罢，而她，我身边的人？心在此时变得无所归属，到底我该何去何从？
“主子，好象有人来了。”小易子猛然扶起软倒在尸沿的我，快速的将我拉藏到后面的停尸桌后。
春梅的尸体在此时竟在晨光之下闪发出阵阵彩光，那是什么？我惊奇，难道上天也为春梅示冤！然，那或许只是折射！
半响，一个女人轻盈的走进来。我眨眼一看竟是莲妃，而她也正四处观望并不看一眼躺在近处的春梅。恍若春梅只是一件摆设，恍若死人对她来说已经毫无可惧。
“茗儿？”她的声音充满了疑惑。她是来找我的！我刚想出声，嘴却被小易子睹了起来。随后一群人跟随着一些飘摇的灯火闪进了这间房。而此时莲妃的脸色被灯火映照成了桃红色。
“莲妹妹，不知这里有何可使莲妹妹为之好奇？”来人竟是皇后，慕容悠。她的口气暗藏玄机，看着她们的对立，心口的起伏更强烈了起来。
莲妃抬眼，眸中泛着红光，那些宫灯让我与小易子一时难以适应。
“谢谢娘娘关怀，臣妾闻言暖湖竟多日坠死两人并有心帮娘娘您勘察一番并前来此地，想来娘娘贵为凤颜，日未明就如此劳心劳苦，臣妾真是汗颜。”莲妃有板有眼与以相回，这倒使得皇后诧异非凡。或许，这个莲妃并非平时静声不语的她。
“那莲妃勘察到了什么吗？”皇后道，凤眼四处察看，随后把那双锐利的眸子落在了莲妃此时渐渐清冷下来的脸庞上。
“臣妾无能，只是死者已逝！”她道，眼中一片感慨。不管有否夹带讽刺之意都使得皇后跳起脚来。
“那哀家就要看看莲妃到底有多么关怀哀家，多么想为皇上，为哀家分忧了。”她说，怒起的眸子上的睫毛泛着层层光圈，那些宫灯仿佛只是它们的装饰。
看着看着并闪了眼，闭眼调息。
“臣妾不知娘娘所言之意？”莲妃抬头，不甘示弱。
“据宫里人禀报，此事含着内情，不知妹妹肯不肯为皇上及哀家担此重任。”皇后的脸在我黑暗的世界里幻化的异常的狰狞，只觉得心里一冷，双眼迷茫了起来。
“臣妾领命。”最后的最后也只闻莲妃接下如此重担，这个皇后也并非什么有着慈悲心肠的人儿，死者已逝！莲妃的这句话彻底的点醒了我，死者固然已经逝世，可那些活着的呢？伤，心里泛起层叠的伤，这种日子永远跟随的都是被剩下的人。
“小易子，扶我回去。”我说，双眼依旧迷茫。
待她们先后全部离开，我们慢慢随着原路回去。路上毫无阻碍，这并让我更加担心了起来，连最初要赏的人儿也是消失无踪，好似故意躲着我们这般。
可，路总是要走！
待我们回宫的时候，宫门竟然大开。悄悄从后门进去，却迎面而来匿袁。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臣妾参见皇上。”下意识跪了下来，口中嚷嚷，这些话是原来的我说不顺溜的，可是在此时却说得如此顺口了起来。
“大胆！茗妃你可知罪，怎敢私自出宫？”匿袁的声音依旧是如此沙哑，重重的沙哑之音环绕着我左右，双眼更加迷失了方向，仿佛没有焦距了。
“臣妾知罪，望皇上饶恕。”我说，即使可能是因为我的病使得孩子没掉，可你匿袁就这般所谓的爱我吗？头恍惚了起来，我只盼望他快点离开。
“私自放任宫中众人违抗圣意，你的胆子可真是越来越大了。”他继续这般口气责怪着我，皇甫匿袁，我是不是前世欠的你。
“是，臣妾违抗圣意。”我说，晃悠着站了起来，小易子俨然还跪着。
身子越来越不稳了起来，可意志却越来越坚定。
“雪昭容在勿忘宫内晕厥，事出突然，我也是不了解详情，可我确定与我宫里人毫无关系，若是皇上真要如此牵扯怪罪，我也没什么好辩解的。只愿皇上惩罚我，别殃及池鱼。”我说，双眼想看清他，可始终只是一个人影在身前略微的晃动。
“你还真是越来越大胆了。”匿袁的声音越来越遥远了起来，仿佛他还在喃喃自语，可我已然支持不住，身子一软并毫无知觉。
心猛然冷了下来，可身体却在慢慢苏醒。这般执着，我也是不知它到底想要什么？
睁开眼，房间灯火通明，现在是何时何日？
澄蓝。张口想要唤她，可声音却是沙哑的可怜。毫无声息，仿佛自己是被抛弃。
门在此时竟“咯吱”的开了，我抬眼望去，进来的却是小易子。他先扶我喝下一碗黑不隆冬的药水，随后把我扶坐了起来，在此之间他都不曾往我脸上瞧去。靠下之时才发觉自己原来是容颜尽展，那双眸子？
“小易子。”声音被药水所滋润，渐渐可以轻言慢语。
“主子，您好好休息。”他说，替我盖了被子就打算出去。难道，他怕我这双眼睛。
“小易子，澄蓝，澄紫呢？”我问，话语声使得他怔住了身子。
慢慢转回头，他道：“被皇上招去了，已经一整天了。”他说，看向窗外。果然外面已经是黑鸦鸦一片。
心顿时收紧，他到底想做什么？都一整天了？
“你去承乾宫看看。”我说，可我的话却不能使得他移动分毫。
“娘娘，就算不为您自己也请您为了奴才们，她们这一去恐怕是生死未卜。”小易子的声音并非责怪，而是悲伤，而是劝说。
生死未卜？
“小易子，话从何说起？”我说，可心里隐约已经猜到了些什么？
“在主子晕厥之后，皇后娘娘也来了这里，势必要追查到底，为何雪昭容口吐鲜血，为何她之后不语仿若哑巴。”
哑巴？
“什么？雪昭容她，失声？”不可置信，这次竟不是她项暮雪来陷害我，而是另有其人？
“小易子，不知你是怎想，反倒我是绝不会让不白之事发生在我宫人的身上。”我说着并要起来，他赶紧走来扶我，眼中充满了无奈。
“主子，您这副样子，已然是自身难保。”他道，话语里总是惶恐不安。而此时，我竟想到了另一个人。
“快去！”附耳对他悄声吩咐。
听完吩咐，他打量的神色正显示他的不可置信，可我管不了那么多。在他不放心的眼里，终是离去。
坐起身，晃悠两步来到梳妆台前，开始为自己打扮梳妆。
那双眼着实是吓人！可，始终都是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