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刺客的份量（1 / 1）
我真不懂了，他不是被刺杀了吗？虽然没有什么伤啦，双眼不禁在他身上上下打量。
“你去门前守着，待太医来赶紧带进来。”他转过脸对澄蓝说，而我依旧不可置信的看着他。澄蓝下去之后，我并厥起嘴来，真的很难相信，在刺客的刀剑之下，匿袁还可以谈笑。
“你不是很不舒服吗？”匿袁黑着一张脸看我，变得还真快。
“恩，”我乖乖应声躺平了，随后问他。
“你不是遭遇刺客了吗？”真的很不明白，为什么他还可以这副样子。匿袁没有回答我，他把耳朵贴到了我肚子上，他在听孩子的声音吗？
我不可置信，今天的匿袁真的好象一个合格的丈夫，一个合格的父亲。
“茗儿，刺客叫曲幽涧。”匿袁的声音好轻，好想说的对象并不是我，而是肚中的孩子。
曲幽涧？我不可置信，今天发生的事实在太快了，匿袁见我没有做声，并起身看我。然后轻轻的对我说：“她说，朕该死，她一直这么说着。”
匿袁的神情很受伤，为什么她要那么说，匿袁该死？为什么这么说他？我好想告诉他不是这样子的，匿袁很好不该死。
而在我还没来得及开口的时候，就被敲门声打断了，腹部的纠结好象已经慢慢消退了下去。匿袁的神色立刻变了变，他坐正缓声道。
“进来？”
被召来的太医是苓儒，我见是他来也就放下心来。把脉之后，他也就说些平常会说的，开了药并让我服下就会好些之类的话。
匿袁在旁观望着，苓儒一点都不敢怠慢，神色紧张异常，我见他这副样子想笑又不能笑，只好硬憋着。
恍然间，倒是看见匿袁白我，这个臭小子刚才还不是跟我诉苦来着嘛，现在就白我实在是只白眼狼。
“皇上，微臣告退。”开完药，他就打算离开，可正在这时，匿袁唤住了他。
“等下，你跟随皇后娘娘去管司房。”匿袁也不说是什么事，这倒是令他犯难了，可他也不能多说什么。
“是。”应声被太监带了下去，看着苓儒下去时，我心里并存了另一个心思。招手澄蓝扶我起来，在匿袁诧异的眸子里我请旨回宫。
“皇上，臣妾在这里也就是一个累赘，现在臣妾身体无恙，也见到了皇上，臣妾这就回宫去。”我说的可是真心话，可貌似匿袁以为我在赌气。
“今晚就留在这里吧，来来去去那么匆忙，动了胎气就不好了。”他软言软语，还算知道些孕妇该注意的。
我在心里偷笑，可面上不敢流露。
“臣妾不习惯这里。”确实矫情了，可难得他这样待我，我还不乘机多剥削剥削。
澄蓝可急了，扶着我的手手心冷汗倍出。匿袁一下子就邹起了眉头，他还一个劲的白我。真想长斗鸡眼啊，他怒声开口。
“你先退下。”遭罪的还是澄蓝，唉，我也太对不起她了。
澄蓝乖乖的下去，下去之前手还是冷汗直冒，想来匿袁并没有那么可怕啊，为什么他们都会如此怕他呢？
“茗儿，你说朕该拿这个曲幽涧怎么办呢？”还以为他一脸沉重要说什么呢？原来是问我这件事，看匿袁这副样子，我心下一凝，他不会真看上她了吧，是心动吗？
“皇上，她刺杀您的理由？”憋住疑问，我扬头问他。
“因为朕害了她的故友？”匿袁神色狰狞了起来，望着我的眼眸有些闪烁。有股不好的预感突然占据了我的心，这事难道与我有关？
“是仇杀啊？”面上嬉笑的回应，可有股纠结在心底腾升。
匿袁看我这副样子，不禁叹息，随后坐到我身边，搂着我。
“茗儿，若是……。”匿袁欲言又止，这副样子更让我怀疑。我不说话等着他，而他却没有说下去的意思，他不想跟我说吗？那为什么要开这个头呢？最讨厌人家这样了，我讪笑。
“皇上，茗儿该回宫了，今晚真的够闹腾的。既然皇上没事，茗儿也勿用空担心。”我有点气他，为什么要如此让我猜测？
“当然，茗儿不用皇上远送，众位姐姐还在偏殿守着呢？皇上应该与民同乐，让她们回宫歇着吧。”我说，全然不顾匿袁诧异的眸子。
“至于曲幽涧？”到最后我还是不能放心下，这个男子吗？有点好笑，有点无奈，我还是把话说了下去。
“她嫁的人是皇上，这根本不能改变，她的父亲是大将军，这根本不能改变，她恨皇上，她刺杀了皇上，这也是真。”有股悲凉从脚底窜升，到底我在犹豫什么？
“皇上，茗儿能为您做的，能为您分析的，能为您开怀的，也只能到此了。茗儿真的累了。”突然感觉好累，好泄气。我不看他，低着头看着自己凸起的肚子。孩子啊，孩子啊，妈妈过的很辛苦，你知道吗？
匿袁突然抱住了我，头抵在我肩上，我恍过神来才发觉肩膀处有点湿，他哭了？
匿袁怎么会哭，一个男人，一个君王，在一个女子面前，他竟然哭了。为什么？我的内心越来越不安稳了。
“茗儿，丝填，他是英雄。”匿袁这么对我说着，滴答的泪随着滑落。他为了我二哥哭了？匿袁，到底你欠了落丝填多少？我不禁想这么问他，可话到嘴边就是说不出口。
“皇上，”我叫他，“今日之事固然与我二哥无关，请皇上明白。”我的话语里附着指责，即使你伤心，即使你悲痛，可这一切不都是你造成的吗？为什么还想多拖一个人下水陪你伤怀呢？而且这个人还是跟我换了灵魂，已经死去的人。
“丝茗。”他不可思议的扶住我的肩膀，抬头看我。在他的脸上我看不到泪水的痕迹，我只看到他的眼眸里泛的泪光，有点模糊。
难道他以为我忘记了吗？忘记了二哥的死？若是现在呆在这具身体里的我是原来的那个我，她哪怕要再死一次也不足为惜了。
“皇上。”我瞪着他，眼睛虽然模糊了，可意识却更加的清楚。
“臣妾告辞。”我甩开他的手，抚袖离开。本想让他不要如此虚伪的，本想让他以后不要在我面前提起二哥的，本想让他以后再也不要出现在我面前的，可我始终开不了口。
若是澄蓝听到了，若是她听到了。我不敢再想下去，那个外表坚强的女子其实内心是那样的脆弱，或者关心我，照顾我，才是她唯一的解脱，与忘怀。
匿袁，你明白吗？二哥是英雄，可有多少人不希望有这样一个英雄存在？今天你的泪，我替二哥收下了。我在心里默默想着并在出门前抚袖擦了擦脸。
“澄蓝，我们回宫。”我说，声音有点响，是故意让里面的他听的。
马车咕噜咕噜的声音在轿边滑过的时候，轿帘被吹了起来。有双利眼望进了轿子，这让我有了一丝的不自在，幸好轿帘很快被放了下来。在这个时候还敢来惹老娘，不管是谁都不想活了吗？我心里埋怨开，并开口让轿子快点。
“小易子，本宫很累了。”小易子自然听的懂，他赶紧吆喝着让轿子快一点，还不时带了点骂意，这个臭小子回宫我还得教训一下他，这个势利眼。
“主子，刚才路过的马车上坐的是太后与仲王爷。”澄蓝的声音很小声，她怕我不知道还特意把仲字说的特别重。皇甫仲，当今的康亲王爷，亦是太后亲生，年及二十一。
那双利眼难道就是他的？越想躲避越是碰上了，光线那么暗应该看不清吧？若是太后早看到这顶是我的轿子应该会唤住我才是啊，应该看不清，看不清？我在心里这么祈祷着。
轿子走了很久才到宫门，进门我就软在了澄蓝的身上，澄紫被留下看家，见我们回来自然想知道清楚的情况。而澄蓝摆手让她静声，她并也不说其他。
扶我回房，梳洗之后，我并睡下了。当然，药水是避不可免的。还有四个多月的时间，我真的可以挺到那个时候吗？我有点质疑了起来。
次日，皇宫大内谣言纷纷。
我坐在软椅上等着匿袁表态，阳光真的很好，透过树枝往遥远的蓝天仰望。今天，不管发生什么都应该与我无关，我只要乖乖的不要惹事就好了。我这样想着，这样在心里自言自语着。
大将军之女罪犯弑君，那是何等的丑闻？我笑，这个才貌双全的女子连“武艺”也是非凡啊，可惜，脑子长得倒是不怎么样？
想到曲幽涧，我并想到了我二哥，落丝填，那个一脸果断勇猛的男子。我想再看看他的模样，可看到澄蓝一脸笑意的从远处走来，我并打消了这个念头。
“娘娘。”我想她也是高兴，这么快就有秀女出局，而且还是之前会威胁到我的那个。虽然不知道匿袁会怎么样对外边的人说，可至少有件事是不会错的，曲幽涧已经不得圣意了。或许，她从来就没有想过得尽恩宠。
可，进了这个局，想出去并就是一个难字。
“什么事这么高兴？”我问，放下遮在额头上的手，随意搁在椅把上。猛烈的光线令我睁不开眼来，眯眼看她，她还是笑意拳拳。
“娘娘，这样眼睛该酸了。”澄蓝赶紧蹲下，靠在椅边让我视线可以清晰些，眼睛当然也舒服了。
“呵呵，就你这丫头知道。”虽然我的年纪比她们都小，可我就想把她们都当丫头看待，这样更亲近些，在这样一个地方。
“快说，本娘娘可不喜欢等待。”
“娘娘，您还记得昭阳宫那个被打的昭容吗？”澄蓝边说边为我盖好毯子，她的动作很轻柔，像是怕伤到肚中的孩子般。
被打的那个？我怎么可能记不清呢。貌似还算是我救得她一条命，当时我还让小易子去打探她是否被救了呢？还真怪，我算救她之人，可她并没有来感谢我。或者，她没有那么聪明，会想到我那是救她一命。
“记得。”我说，澄蓝撇嘴，像是在笑，又像是在抱怨般继续说：“娘娘，那位柳昭容，今天可是闹笑话了呢。”澄蓝最终还是笑出了声，我楞神，闹笑话，什么笑话惹的平常沉稳的澄蓝都如此失态？
“娘娘，今天柳昭容可是要来咱们宫里拜访来的，可巧就巧在她在半路被圣驾拦了下来。皇上问及她这般匆忙是要往何处去，她并如实相告，说是要来拜访您，看看小皇子。她话一出，皇上并邹紧了眉头。”澄蓝突然停了下来，她说到了匿袁。我抬眼看她，只见她奴奴嘴继续说。
“皇上道，好你个小小的宫嫔，竟敢抗旨不遵。随后，昭容被降了一级，好好一个柳昭容变成了柳修容。”澄蓝说到此并收敛了笑容，我的眉头早已紧邹。
“皇上也真是的，有意问及人家，却好好的降了人家一级。”我低头，看见澄蓝诧异又有些惶恐的眸子，我不知该如何跟她说我此时的感受。
“主子？”澄蓝唤我，双手抚上我的，我感受到的，她怕我生气，可，我并没有。
我抬起头看她，随后把手抚在她的手上。
“澄蓝，在这件事中，我算是受益者吗？我不是。”或许，匿袁为的真是我，可让她来，我能怎么样吗？我轻轻闭了闭眼，用得着这样来表现对我的好吗？用得着这样表现君王的怒火吗？或许，匿袁仅仅是为了我，可这种为，令我有点恍惚。爱，难道只是这样吗？靠着他人来宣泄吗？
“主子。”澄蓝再次唤我，只觉得她的眸子多了抹清澈。我不知道她懂不懂我想表达的，可我知道她已经变得不一样了。
天色慢慢暗了下去，可匿袁那边依旧没有任何动静，今日在朝廷之上，大将军就没有表现出任何的态度吗？他该惶恐，或者他该稍怒，堂堂将军之女怎么可能做出这种事呢？他应该这样才对吧。他可是手握重兵的将军啊，在落家还存在的时候彼此的力量还算均衡，落家甚至更站上风，可落家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