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1 / 1）

下午的阳光明朗而干燥。我执意要坐公交车，青艳和钟婷没有办法，怀孕的女人最大嘛！上了公交车去医院，车内拥挤如流。

香水味汗臭味各种味道夹杂一起令我皱起了眉头，我的眼神冷漠而锐利地盯着窗外，司机与乘客的吵吵嚷嚷，小孩的哭叫声，四处扬溢的灰尘，耀眼的光线，沿路而过音响店里嘈杂的音乐。

突然间我明白了，这就是生活，但是我不要这种生活，我后悔了，后悔选择做公交车了，可是我必须坐完，让自己清楚这就是生活，这就是人生，车摇摇晃晃地，一阵阵恶心，让我很想吐。

青艳看着脸色苍白的我，上前拿了一个黑色塑料袋道，“下一站我们下车，你不能再挤在这车上了。”

我摇摇头，靠在钟婷怀里虚弱地地道，“不，我要做，我一定要做公交车。”

钟婷听罢，提高音量骂道，“你这个疯女人，你疯了，找死是不是？”

车上的人刷一下子扭过头来，我摇摇头盯着青艳和钟婷道，“这是最后一次，让我这完这路程，这是最后一次，以后，我再也不会挤公交车，绝对不会。”

青艳听罢这话扭过头去，眼泪似乎快要掉了下来，她眨了眨眼睛，不让眼泪掉了下来，我看着青艳的样子，笑了笑，这女人，怕是想起了我的伤，只是她不知道其中的故事。

是的，一直以来，我还是忘记不了那个男人带给我的痛，一直这样死撑着，我或许是人们眼中最贱的女人，小姐不小姐，情人不情人，二奶不二奶，什么都不是，却又什么都是。

可是，她们以为哪个女人愿意做这样的女人，人不人鬼不鬼的，只是心已经没有了，麻木了，只能选择游戏人生。

钟婷也只是久久的不再说话，紧紧地抱着我，车里的人看着这三个女人，似乎不明白她们三个在讲什么，却又仿佛看透了我们的伤。

这个城市，什么样的疯女人没有，或许又是一种引起别人注意的方式，各自又扭过头又各说各的话去了。

旁边一个男的看着我惨白的脸孔，站了起来道，“小姐，你先做会吧！”

钟婷道了一声“谢谢”，扶着我坐了下来，刚坐下来，胃里翻滚的恶心，终于让我吐了出来，刚开始还围在我们三个周围想吃我们豆腐的男人全都退后几步了，钟婷冷眼看着周围这些男人，笑了笑，我也笑了笑，这就是深圳的男人。

坐了半个钟头，到了上次青艳来做流产的这家医院，钟婷去挂了号，青艳扶着我在门口等着，那妇科的医生出来叫了声“下一个，方琳。”

再抬头看看，一眼都认出青艳和我来了，摇了摇头，我进去躺上床上便晕晕沉沉地睡了下去，过了好久，我醒了过来，看着旁边的医生，再看看那盆里的血水，我知道孩子已经没了，我亲手杀了我的孩子，我第一个孩子，我知道，以后还会有第二个，第三个，甚至更多。

出来看着钟婷和青艳两个人坐在外面，我笑了笑，“我们回去吧，没事了！”

“你真得没事了？”

“没事了……”话音刚落，身子一阵阵晕旋，两个人忙上前扶着我，焦急地道，“你真得没事了？”

我睁开眼睛道，“我真得没事，只是有些头晕，我们回去吧！”

“不行，你得去检查一下你的身体，这样不行的。”钟婷站了起来坚决地说道。

我抓住她的手，低声道，“钟婷，求你了，让我回去，我不想呆在医院，我真得没事，让我回去吧！”

青艳抱着我对钟婷道，“我们回去吧，先听她的，她自己的身子她自己明白，我们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