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年少(1 / 1)
有多久,没有看见他温润的笑容,
有多久,没有听见他清朗的声音,
以为淡忘的,竟是怀念的。
是岁月洗刷了一切沙尘,沉淀下美好的记忆?
抑或是时间让原本懵懂的,一一清晰?
原来,怀念是种幸福,
幽幽的,像清雅的香茗,
淡淡的,如夜里的浅歌,
轻轻的,如他温柔的抚慰,
凉凉的,如脸上的泪。
那一年,秦铮高二,像一张拉满的弩,张扬得摄人。那是怎样的表情?目空一切,盛气凌人。一些头衔让她过早得自满,拔尖的成绩,学生会副主席,总之她是一个骄傲的孩子。
班里来了转学生,一个高高的,清瘦的男孩子,穿着白色衬衫,亚麻质地,低调而舒适。站在讲台上,腼腆得笑着,略有些局促。秦铮不甚在意地抬头,脑袋里毫无预警地蹦出四个字,人淡如菊。任煦,人如其名,温暖和煦,眼里永远带着淡淡的笑意,或许并不耀眼,却有种平和安定的神韵。
谁说爱情一定会从开始就轰轰烈烈?他们第一次的际会就是这样平淡,一眼,转眸,却牵扯出一段若深若浅的姻缘。
任煦被安排坐在秦铮的斜后方,并没有什么交集,像两个经常见面的路人,彼此陌生,生活,被学校牵扯到一起,或多或少,有了共同的内容。
文科班的政治课,冗长而沉闷 ,五十多岁的老头正口沫横飞讲着“一国两制”,可惜听众们似乎对周公的演讲更有兴趣,初夏的夕阳,透过玻璃,整个教室笼着一层光晕,一张张睡颜,这大抵便是纯真吧。老头似乎不甚满意如此“安宁祥和”的课堂氛围,清了清嗓子,
“好的,现在让大家谈谈自己对台湾问题的看法,大家可以畅所欲言,不用拘束,那么,就……秦铮,你说说看."
秦铮撑着朦胧的眼,心想,扰人清梦啊,企唇,
“宁可让它不长草,也要收回台湾岛。
闻言,任煦忽然抬头,惊异地看着这个女生,她就站在自己的前面,不同于一般女生的娉婷柔弱,秦铮,带着一些英气,他看见她的侧脸,嘴角微微上扬,颇自得地笑着,不可一世。
这段插曲成就大家高中生活的一则经典名句,也使得任煦开始留意秦铮,一点一滴,记录着她的喜,她的怒,她的真,她的傲。每一个不经意的发现都会让他欣然微笑,或是无奈叹息。原来,秦铮是有些才气的,一手文章,一挥而就,浑然天成,绝不伤春悲秋,却是豪情万千。原来,秦铮是诙谐的,心情不错时,妙语如珠,偶尔写首藏头诗,或嘲或讽,却是恰到好处。原来,秦铮是犀利的,与人争辩起来,词锋锐利,一针见血,让人招架不住,无计可施。
原来,秦铮也是会迷惘的,面对繁复的数学公式,会挫败地摇头,然后一如既往的,我行我素
原来……
冥冥,是否真有所谓缘分?
或者,所谓交会,
只是两人默契的安排?
风,微凉,心,焦躁。秦铮独自在黄昏的操场上缓步跑着,姿势,恩,不甚优雅。鱼与熊掌的哲理实在是正确得令人发指,对,就是令人发指!想她秦铮如此天赋过人,却偏偏毫无运动细胞,总的来说就是八个字,四肢僵硬,机理不调。虽说上帝帮你打开一扇门,就必然关上一扇窗,但也不用关得严严实实,好歹也留条缝隙吧,她愤愤地想。
跑道旁的篮球场上,任煦跟球友挥手道别,大汗淋漓。一转身就看见熟悉的身影。总是这样的,他可以在人群中准确地辨别她的存在,又或者,是他随时在找寻?沉吟片刻,决定了,大步,上前。拦住她,用尽力平稳的声调:
“嗨,怎么一个人在跑步,锻炼身体?”
秦铮看着任煦,平复一下紊乱的呼吸才说:
“这学期要测12分钟长跑,作为体育达标的成绩,我,恩,体育不太好。”
她说得委婉,他听得莞尔。谁都知道,体育达标的标准并不高,需要特别练习,她的体育应该不只是“不太好”。于是,他微笑,说声等一下,兀自跑开,把篮球放在一旁的看台边,再跑回她身边,
“一起吧,两个人比较容易坚持。”
秦铮怔了怔,随即跟上,与他并肩跑着,两个人,好像不那么无聊。只是,
人淡如菊,原来也会有汗臭。
课间休息,任煦的同桌方宛戳戳秦铮的背问
“秦铮,个体经济和私营经济有什么区别啊,刚老师讲太快,我没听懂。”
秦铮:“是这样的,我举个例子吧,X和豆浆你知道吧,它的老板是个女的,被丈夫抛弃后,一个人带着孩子过活,她又没什么谋生技能,只好租了个小店铺,卖卖豆浆油条,这个呢,就是个体经济,规模小,也没有雇佣员工,后来慢慢做出口碑,生意越来越好,在全国开了上百家分店,公司也成功上市,这时候就成了私营经济。这也就是说……”
方宛会意,“我知道了,私营经济是由个体经济转化的。”
“不对,这说明女人要成功,必须先被丈夫抛弃!”任煦凉凉的插嘴。
“噗哧”,方宛笑出来,秦铮瞪着任煦,小样儿,跟谁学的,这么贫。人淡如菊?真是看走眼了。任煦也纳闷,想我一谦虚诚恳的有为青年,什么时候也这么损了。事实证明,榜样的力量是无穷的,和秦某人交朋友,任煦很难不染上某些习性。
渐渐的,谣言四起。有人说秦铮这块百炼钢被任煦化成了绕指柔。八卦绯闻一类的娱乐,向来深受学生好评。一开始还不是很在意,权当积功德,滋润一下高中生枯燥无味的生活,这点牺牲精神秦铮还是有的。可传到后来,越来越离谱,三不五时被人取笑一番也就罢了,居然发展到被班主任约谈。
踏出教师办公室,秦铮心里那个怄啊,肝火一旺,好!不管了!与其被冤枉,咱就把它落实了!
“砰!”一对“巨灵大掌”沉重地砸在任煦的课桌上,惊得他一愣,痴望着眼前怒火冲天的秦铮,原本嘈杂的众人顿时安静下来,纷纷侧目
“任煦,做我男朋友!从不从一句话!”
告非!这么猛?众人屏息,视线紧盯着神情有些呆滞的男主。只见任煦一脸尴尬,随即敛了敛神色,说:
“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