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乐章 梦魇（中）（1 / 1）
[[[CP|W:250|H:190|A:C|U:http://file1./chapters/20102/7/1471526634011232390630000392114.jpg]]]（中心医院）
“医生，他怎么样？”利奥和凯瑟琳同时奔向从急救室走出来的医生。
“他还活着，不过处于危险期，病人的求生意志很薄弱。”
“为什么会这样？”凯瑟琳哽咽着。
“他以前由于车祸造成脑部损伤失去记忆，之后，他经常靠药物缓解突如起来的头疼。这一次，他似乎受了非常大的刺激，又没有及时救治，现在，病人的整个神经系统都在步入衰退阶段，加上生存意志薄弱，所以非常危险。你们要做好心理准备。”
“你说什么，医生？什么叫‘做好心理准备’，你是说乔森会离开我们吗？”凯瑟琳开始抽泣。
“或许。”
“不…这不可能…”
“凯瑟琳！”利奥扶住昏厥的女儿，望着医生“节哀顺变”的表情长叹一声。
入夜，乔森的病房挤满了陆续赶来的猎人。三位统帅、科林、盖文、贾汀、卡洛儿、仙蒂等人神情凝重地伫立在昏暗的病房里。看着凯瑟琳流着泪不停地呼唤乔森，贾汀走过去跪在床前。
“都是我的错，是我害了他，我是凶手，你杀了我吧，凯瑟琳！”贾汀泣不成声。
“他不会死，乔森不会离开我。乔森，听见了吗，我在这儿，快睁开眼睛！”凯瑟琳悲痛欲绝地呼喊，然而，乔森的心脏跳动缓慢，像一个迟暮的老人默默向世界告别。他似乎已不想再睁开眼面对清醒的现实。
杰伊在捕猎归来的途中感应到中心医院强烈的猎人气息。他带上项链走进医院，发现了病床上气息微弱的乔森、淹没在泪水中的凯瑟琳还有神情肃穆的众人。
杰伊离开医院不久遇上面露愠色的维多利亚。她不像之前一样怒气冲冲，只是有些生气，为什么自己永远都不如他狡猾。维多利亚从安布尔泽恩回来后没有谈起亚度尼斯讲述的故事，杰伊也没有询问。他想，就算她知道了一切，最终的秘密依然掌握在他手中。值得关注的是，她体内的精灵密码已被安斯艾尔开启，维多利亚的力量会迅速觉醒，但究竟会向何方发展，仍是个谜。
这些天，杰伊总是不时地忆起维多利亚温柔的拥抱，
彼时，那个拥抱化作暖流注入心脏，凝成泪珠滑过脸庞。彼时，那个拥抱就像英格丽又回到身边。维多利亚致力于改变杰伊家族饮食习惯的信念如故；杰伊家族的捕猎者们像从前一样厌烦总是搅乱他们盛宴的维多利亚；杰伊一如既往地躲避她的追踪。
然而，维多利亚注视他的目光中，仇恨和憎恶消失的毫无痕迹，就连生气的时候，也是严肃里带着柔情。
此刻的维多利亚，正是鲜明的例子。
杰伊难免疑惑：亚度尼斯究竟是怎样描述他和英格丽的感情？但他并不打算提问，看着维多利亚沉静美好的脸庞，他决定让她知道乔森的状况。
“你的意思是，乔森快要死了？”维多利亚倍受打击。
“是的…很可能就在今晚。我闻到他身上死亡的味道。”
“‘重生露’…你还有吗，杰伊？”
“没有。”
“说谎。”
“好吧。”维多利亚的精灵血统帮助她辨别出杰伊的谎言，他无奈地点头说了实话：“但是，你是否愿意他成为血族？他自己又是否能接受呢？”
“你拥有的‘重生露’肯定不只一瓶。”
“是的，你说的对。不过，一个人最多可以进行两次变化，你这回救了他，下次再遭遇生命危险时，上帝也救不了他。”
“他为救我，受你的蒙骗而遭遇车祸，你和我，是伤害他的元凶。我必须救他。”
“他已经和凯瑟琳结婚，和你彻底对立。救活他能怎么样？你是否想过，在这种情况下，如果他恢复记忆，谁会是最痛苦的人？是他。他的生存意志很微弱，或许他已经恢复了记忆，从此不愿再醒来。”
维多利亚注视着杰伊，陷入沉默。片刻，她微微一笑，望着夜空中闪耀的星说：“给我两瓶‘重生露’吧，杰伊。”
“我不打算把它浪费在敌人身上。”杰伊边说边走向别墅。
“求你了。安东尼奥。”
杰伊像被冰块冻住，僵立在原地。她回来了吗？为什么他听到英格丽在呼唤他的名字呢？他机械地回身，走过去双手抓住维多利亚的肩膀：“我不是安东尼奥，你，也不是，英格丽！”
“她在天上看着你呢！英格丽一直看着善良真诚的安东尼奥！”
“闭嘴！”
杰伊掐着维多利亚的手腕飞快地把她拉回别墅，将装有“重生露”的盒子扔给她，重重地关上房门。
盒子里有三支药剂，维多利亚取出两支，把剩下的一支放进自己房间后，匆匆赶往医院。
她走近乔森的病房，大家怔怔地看着头号敌人，没有人展开“光之谕”。黑色长发垂至腰际，牛仔T恤，分明一个青春洋溢的大学女生。这是众人第一反映。几秒后，人群中传出一声惊呼：“维多利亚！”
“我是来救他的。”维多利亚把胳膊垂直抬起，两瓶晶莹的蓝色液体静静躺在她手心里。
利奥用手势示意大家不要进攻。
“利奥，你应该认识这个。先让他变成吸血鬼，再变回人类。这是唯一能救他的办法。相信我。”维多利亚真诚地看着利奥。
“放下它们，然后离开这里。”
“我必须亲自给他用药。如果掌握不好两瓶药剂注入的间隔时间，他会死。”
“你别想再靠近我的丈夫！”凯瑟琳充满敌意地盯着维多利亚，恨恨地说。
“那么，你就情愿看着他死？凯瑟琳，乔森是你的丈夫，没有人能从你身边夺走他。”维多利亚完全知道她的姐妹再想什么。
“凯瑟琳，相信她，快救乔森吧！”科林提醒道。
维多利亚感激地向科林点点头，走到病床前，凯瑟琳不情愿地退到利奥怀里。药剂顺利注入，“重生露”的变化很剧烈，乔森的身体扭动，睁开血红的眼睛，大叫并挣扎。
维多利亚按住他，直到重归安静。她必须在乔森新生后睁开眼睛的瞬间将第二支药剂注入。其实前后药剂注入并不需要严格的时间差，就算成为吸血鬼很久也可以再顺利变回人类。维多利亚这么做是因为变成吸血鬼后的乔森极有可能恢复记忆，她不能给他选择的机会。
乔森皮肤渐渐苍白，呼吸均匀。他睁开眼睛，看着维多利亚，露出深情的笑容。维多利亚多想让时光静止在这一刻啊！她把针管扎进他的动脉里，含泪按下注射器。
乔森变回人类后的反映让所以人大吃一惊，包括维多利亚。
他的第一句话是：“我是谁？”
“你们都是什么人？”是他的第二句话。
维多利亚看看乔森，又看看来自圣艾夫斯庄园的众人，走到病房门口。
“利奥，告诉他，他是谁。谁是他的朋友，谁又是他的敌人。你知道的。”她说完，淡然地推门而出。
利奥获得了重新书写一个人历史的权利，他没有推辞，为乔森谱写了一段荡气回肠的身世，让他相信他的父母被维多利亚所杀，让他相信与凯瑟琳拥有可歌可泣的唯美爱情。利奥下令，从今以后，圣艾夫斯庄园里关于乔森的历史，只能存在一个版本。
其实，利奥本不必如此——如果乔森没有突然获得惊人的能力。在一次例行训练中，乔森仅用十分钟就击败他的本部统帅卡尔文。“重生露”清洗了他的全部记忆，却也让圣艾夫斯庄园拥有了一个优秀的猎人。乔森相信了利奥的谎言，忠诚地爱着凯瑟琳，勇敢地执行猎杀任务。在战斗中，他愈发勇猛，所向披靡。
杰伊责怪维多利亚制造了这么个大麻烦，而他又得遵守约定不能伤害乔森。
“如果他杀了我的后裔，我就杀了他！”杰伊咬牙切齿地说。
“你不能违反约定。”
“我才不管什么破约定！就算你不是个纯正的血族，他们也不会对你手下留情。”
维多利亚没有回应，她抬头凝视杰伊，温柔又安静。
“不要用这种眼神看我，不要再对我说‘英格丽一直看着你呢！’我不会上你的当。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想再现亚瑟时代。白痴！亚瑟时代早就结束了，它随着英格丽灰飞烟灭了！现在，我就撕毁约定，你可以随时离开，你可以再度与杰伊家族对立，我不会放过任何一个该死的猎人！”
杰伊把维多利亚推出房间，砰的一声摔上门。隔了两三秒，他又打开门，冲着大厅喊：“贝芙，上来！”
贝芙斜视着维多利亚，得意洋洋地走进杰伊的房间。很快，门内就传来她故作大声的呻吟。大厅里的众人向伫立在门外的维多利亚献上嘲讽、同情、轻蔑的目光——她又被驱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