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奇异的师徒(中)(1 / 1)
于熙音想得额头冒汗,嘴巴也发起抖来:“你……真的是男的?那我岂不是大走光……”
溫启澜马上大声地对天发誓:“姑娘你不要紧张,在下什么也没有看见,只要姑娘当作什么也没发生过,那就没有别人知道……”
“兰儿,不得胡闹。”一个苍老的声音传来。
溫启澜失声叫道:“师、师父!”那语调诚惶诚恐。
“师父?”于熙音吓一跳,注意力集中到门那边去。
一个鹤发童颜的老头儿,穿一件简单的灰色布衫,拄着跟盘龙木的拐杖,咪咪笑着站在门口。他的身形佝偻,又是个大驼背,看起来还没有桌子高。那跟拐杖比他好像还高,上面拿根红绳穿了,吊了个大葫芦。
于熙音怔怔地看他脸两边垂下来的长长眉毛——这个人长得好像老寿星啊……他的穿着也怪怪的。
那老人走到于熙音跟前,将她上下扫了一通。她知道自己没穿衣服,不由得将被子捂的更紧,警觉地看着他。
只见那老人浅浅一笑道:“姑娘不必害怕。你的伤已无大碍,只要再修养几天,便可下床活动了。”
“你……你们是什么人?”于熙音问,“我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老者已经转身:“有事问兰儿吧。老朽只管给你看病,别的都不过问。”说完,拄着拐杖,一瘸一瘸地走出门去。
到了门前,他突然又回过头来——
“兰儿,这位姑娘就是我说的‘那个人’,你不必瞒她了。”
言毕,便迈出门外,一转身不见了。
于熙音怔怔地看了门口一会儿,才问温启澜:“他是你师父?他的话是什么意思?我是怎么到你们这里来的?发生了什么事?”她心中有无数的问题想问,好容易才挑了这些个紧要的。
温启澜的眼神有点儿发直,半晌才突然问道:“请问姑娘贵姓?”
自己的问题被人忽略,于熙音有点儿不高兴:“我叫做于熙音。‘诲人不倦,何有于我’的‘于’。你可不可以先告诉我,我发生了什么事?”
温启澜的眼睛闪了闪:“于姑娘,你先躺下,前因后果,容我慢慢道来。”
于熙音暗嗔这一老一少讲话怎么那么奇怪,虽然说的是跟她相近的方言,腔调却都文邹邹的,听得人好不舒服。但她决定乖乖听温启澜的故事,便说:“你转过身去,我好躺下。”
温启澜的脸又红了:“于姑娘,不必了……”
于熙音拿眼兀他:“你想干嘛?!男女授受不亲,我这样趴下,难免要漏点光,我不叫你出去就很不错了,你居然想连转个身也省了?”
“不是……于姑娘……”温启澜的脸红得发热起来,“在下……不,奴家方才坚持自称为堂堂男子,皆因身有难言之隐,不得不为之。奴家……奴家其实确是女儿身,于姑娘好眼力。奴家的名字不是温启澜,而是‘流绮星连’的‘绮’,‘兰花’的‘兰’——温绮兰。”
“哎?”于熙音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你说的什么意思?你到底是男是女?”
温绮兰说话象在读晦涩难懂的古文,她听得十分毛躁。说来也奇怪,这一干人等都只说她姥姥家的那种方言,而且从温绮兰的反应来看,似乎连普通话都听不懂——现在中国哪片地方还没普及普通话的?怪哉怪哉。
温绮兰的脸已经红的象熟透的苹果:“奴家……是因为有不得已的缘由,不得不掩盖自己身为女子的事实,所以才女扮男装……于姑娘一眼就看穿了,奴家惭愧。奴家的师父也说了,无需对于姑娘隐瞒,所以……”
这一番话听得于熙音头晕脑胀,不过她总算是听出“女扮男装”这个关键字,也就是说眼前这位确实是个女人,只是想装成男人的样子罢了。她从头到脚打量了温绮兰一番——确实,她这身衣服看起来像是古装剧里面的青衣小童,不是女孩儿的打扮。
你为什么要女扮男装?
她几乎要问出声来,但是话到了嘴边又硬吞了下去——即使问了恐怕也只是会遭到敷衍而已,因为如果她不打算隐瞒,一开始不会说什么“难言之隐”之类的话浅浅带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