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3 卷六十六（1 / 1）

在天牢的日子真的不太好过。虽然侍卫们对多铎还是很客气，并不敢为难于他，但毕竟失去自由的感觉实在太难受。此时的多铎就如一头困兽，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唯一的希望就来自于多尔衮的看视。第一次，他感觉到自己是那么孤单，离开了身边艳羡的目光，离开了众人的称赞，多铎才发现自己原来也如平民百姓一般，思念自己的亲人，爱人。

“凤雏，你还好吗？知道本王有多想你吗？”多铎自言自语起来。这些日子，他除了思考国事之外，更多的时间便是思念那个让他魂牵梦萦的女人，她会知道自己的处境吗？知道了她会是什么样呢？是否会时刻牵挂着他？一想到凤雏那娇柔的模样，他就情不自禁地笑起来。“有你在身边，本王还有何求啊？”他突然感叹起来。

“摄政王到！”随着一声传达，多铎的思绪立刻从虚幻回到了现实。“哥，我在这儿。”他伸出手，紧紧拉住多尔衮。“十五弟，你还好吧？”一见弟弟，多尔衮的双眼便湿润起来，多铎明显消瘦了许多，他从小锦衣玉食，何尝受过这样的罪啊。“哥，别担心我，凤雏好吗？你去看过她了吗？”多铎顾不得自己，他心里全是凤雏。

“哥哥就是来告诉你凤雏的情况的。这个丫头不知从哪儿知道了你的消息，竟自己跑到宫里去找福临为你求情了。”多尔衮的话立刻让多铎紧张起来。“她怎么这么傻啊？”说这话时，多铎眼睛还是有些湿润的，原来凤雏真的爱上了他，她竟然能为了他不顾自己的安危跑到宫里去。

“是啊。更可气的是，福临居然提出让凤雏回到豪格身边，还说只要凤雏答应，他便放你出去。”多尔衮觉得这个事情不能隐瞒多铎，便竹筒倒豆子一般全告诉了弟弟。“什么？小皇上到底要干什么啊？我，我绝不会放过他！”多铎把拳头捏得咯咯响，“哥，你快想办法让我出去，我要去找小皇上算帐！”他的声音大得可怕。

“十五弟，稍安勿躁，哥哥一定会想办法让你出去的。小皇上要想动你一根汗毛，哥哥就让这大清来个底朝天。”多尔衮此时也气得乱战。他想起那日到慈宁宫去，大玉儿的态度让他感到一丝寒冷，她对他们的婚事不但模糊不清，对多铎的事情也根本不让步。难道这个女人这么多年来表现出来的深情，都是为了她的儿子，为了大清的江山？他不敢再想下去。太可怕了，他，多尔衮，大清江山的真正拥有者，却被一个女人玩得团团转，真让他伤心啊。

“哥，你现在终于明白这母子俩有多狡诈了吧？他们为了自己，却把大清至于不顾。到这时，你还在犹豫什么啊？”多铎脸色大变，谁都看得出他已经气急了。“让弟弟出去帮你夺回属于咱们的江山！”

真的该如多铎所说那样做吗？还是该一如既往地相信大玉儿呢？此时的多尔衮脑里一片混乱。他第一次觉得原来思考也是一件难缠的事儿。天牢里潮湿的空气让他很不适应，他感到自己有些头晕。望着亲弟弟殷切的目光，想起过往的一切，额娘被逼殉葬，自己被迫让位，如今自己就连自己的亲弟弟也保护不了，大清的摄政王，你还能保持冷静吗？

“犹记小桥初见面，柳丝正长，桃花争艳，”马车在管道上奔驰着。“福晋，咱们真的要去肃亲王府吗？”兰嬷嬷注视着凤雏，她年轻的面容有一丝悲伤。“恩。必须去。”凤雏的回答很坚定。她无力去管兰嬷嬷和众奴婢疑惑的眼光，她心里只有豪格，那个用了一生去牵挂她的男人。

本以为自己再也不会踏进这座王府了，可命运就是这样多揣，他们，再次被拉到了一起。凤雏走在花园的长廊中，四处的花香扑面而来，肃亲王府里以牡丹著名，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福晋，王爷请您去书房。”立达缓缓地在前面引着路。“王爷好些了吗？”凤雏轻轻问道。“时而见好，时而又坏。可急坏了府里上下啊。”一说起豪格的病，立达便皱起了眉头，“福晋还是去看看吧。”

于是，凤雏不再说话。她只觉得心里一阵疼惜，“为什么不早告诉我？”她说着用手绢儿揩了揩眼泪。“王爷不让。”立达的眼神变得很吃惊，他明显在说谎，就算豪格真心想让凤雏知道，以多铎的脾气，那还不反了天？

“王爷，侧福晋来了。”此时的豪格正在书房里作画，听见声音，他慢慢抬起头来，”凤雏。”喊声中充满了喜悦和惊喜。“凤雏给王爷请安。”凤雏低着头，不敢看眼前这个男人。他一定消瘦了许多。“免礼，免礼。”豪格有些激动，他连忙拉起凤雏。“王爷，奴才去准备些茶点。”立达见状便轻轻掩上了门。

屋里只剩下他们。二人的世界，对于他们来说真是太短暂了。很久，他们都相互注视着对方，不发一语。“王爷，你该多保重身体才是。”终于，凤雏才说出这么一句，然而眼泪早已划落。“凤雏，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你知道吗？我多想你。”豪格突然搂过凤雏，让她依偎在自己怀里，“只有这时，我才是最幸福的。因为有你在我身边。”

“王爷，别说了。凤雏都知道。”此时的凤雏早已被过去所笼罩了。她安静地享受着这一切，仿佛这又回到了那年那月的鹊桥寺。眼前这个男人还是那样俊朗帅气，只是憔悴了许多，他为了她失去的太多，而她呢？只有自己才明白，她几乎从来没有忘记过他们之间的一切。

“凤雏，凤雏。”意乱情迷之下，仿佛又回到了那年的时光。豪格已经情不自禁，他找寻着凤雏那诱人的唇，“给我，好吗？”他几乎把凤雏紧紧地压在了软塌之上，这个女人紧闭着双眼，任凭他吻，任凭他抚摸着她。“啊！不要！”突然，凤雏感觉一阵紧张，她猛地睁开双眼，却发现自己已经衣不遮体，而豪格早已绕上了她的双峰。“不，不。王爷。”她一面极力挣扎着，一面用被子遮住自己的身体。“凤雏，给我吧。”豪格犹豫了一会，便用力扯开被子，凤雏的玉体展现无遗，一时之间，豪格只觉得血只往头上冲。她太美了，玉躯光滑如皓雪，豪格简直不能把持自己，他的动作变得越来越勇猛。“不，王爷。不。”房间里时而传来凤雏的呻呤声。

“王爷，王爷！该喝药了。”这时，蓉馨的声音在屋外响起。“啊。”顿时，豪格从凤雏身上跌落下来。他失望的眼神仿佛告诉自己，他还是没有得到这个女人，自始自终都没有，纵然她已经完全没有反抗的余地。

“我不想喝。待会再说吧。你歇着去吧。”良久，豪格才恢复了自然，他打发走了蓉馨。“王爷，对不起。”豪格颓废的样子又让凤雏感到一丝内疚，可是自己怎么能背叛多铎呢。她不能。“别说了，凤雏。是我不好。不该这样对你。”豪格望着凤雏，她潮红的脸蛋儿是那么诱人，可是她却不能属于他，不能，永远不能。此刻，他的心在疼，疼得要命。

“凤雏，再为我唱首歌吧。”豪格知道今生都要失去这个女人了，然而他却始终忘不了他们的一切，“就当是告别，好吗？你一定要知道我是爱你的，永远，永远。”

“我和你两个，伴着灯儿坐，

我低头无语，你眉头深锁。

好花好月好良宵，那不属于你，也不属于我。

心事几万重，只有情默默。

想对灯儿说，灯儿不解我。

好花好月好良宵，就此虚度过，

泪珠，悄悄落。

这，这，这，这份心事与谁说，

错，错，错，这份惆怅如何说。”

琴声响彻在深深夜空之上，那么凄凉，那么让人难过。灯下的两个人，合着琴声，泣不成声。或许，这次分离，便是永别。他们比谁都清楚，缘分不过是命运的一个玩笑，爱或不爱，都是一种煎熬。

“玉儿，你到底是怎么想的啊？”坐在御花园里，美景如画，多尔衮却无心喝茶，他等待的是大玉儿的回答，关于多铎，关于何时和他大婚。

“多尔衮，这多铎犯的可是大罪，皇上定夺的事情，你让我怎么去反驳？”大玉儿的声音听起来仿佛没有了往日的亲热，更有些冷。“不是反驳，而是劝住。难道你认为我会让多铎受罪吗？他是我的亲弟弟，随我征战沙场，生死相依，他是为我才弄成这样的。谁要动他，必须先要我死。”听了大玉儿刚才的话，多尔衮气都不打一处来，本来想温柔一些的话语立刻变得生硬和强势起来。

“你，多尔衮，难道这就是你来和我商量的态度吗？”大玉儿突然站了起来，“这大清谁不知道你宠爱多铎，但宠爱也得有个度啊。你这样难道不是在害他吗？”说着，她走近多尔衮，望着他那双锐利的双眸。

“哼！你还说我，你无条件地宠福临，难道你也昏了头，不知道如今是什么态势吗？”多尔衮气极了，不过大玉儿说得也在理，他宠多铎就像是在宠自己的孩子一般，只要弟弟需要，他都想毫无保留地给予。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什么态势？”大玉儿万万没想到多尔衮会说出这样的话，“你这是在威胁我吗？你是想夺去皇位吗？我大玉儿早就说过这皇位永远属于你，只要你愿意，就从我的尸体上踏过去，坐上皇位！”

他们俩的声音越来越大，奴才们纷纷退了下去，掩上了门。“玉儿，我今天来不是和你吵架的。我也明白，这些年你的不容易，你的委屈，可有时你也顾及一下我的感受，好不好？多铎犯的罪是大，但罪不容诛啊。他好歹也是大清的辅政王，战功卓越，这样你让我怎么跟八旗将士交代？”多尔衮分明软了语气。

“他是辅政王就能犯这样的错？大殿之上拔剑，这你让我怎么和满朝文武交代？”大玉儿仿佛丝毫没有理会多尔衮的示弱，继续说道。“该怎么交代就怎么交代啊！你就告诉满朝文武，我多尔衮就是要倾尽全力地保护自己的弟弟！”多尔衮声音一下又大了起来，他万万没想到这次大玉儿毫不让步，“大玉儿，我也是这个态度，谁要治罪多铎，那就先从我多尔衮身上踏过去。”

“你！”大玉儿气得全身都抖了起来，“多尔衮，你这样真的很伤我的心啊。”说着，她拿起手绢儿揩起了眼角，“难道这么些年我对你的感情你都不明白吗？”

“玉儿，我是真的不明白啊。这些年，我们经历了多少，我对你仍然是真心的，但你呢？为了儿子，你变成了什么样？”多尔衮见大玉儿双眼潮湿，自己也有点激动，“当然，为了儿子也是常理，但你也要顾及一下我的感受吧。多铎的事，你好好考虑一下吧！”说着，他便甩手而去。

“唉，这可怎么办啊？”大玉儿一下瘫坐在软塌之上，“淑兰，叫皇上来吧！”她轻轻的声音显得很疲惫。是啊，大清的是非何时能说得清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