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 Chapter 68 and 69(1 / 1)
Chapter 68
情况很明显,密党倾巢而出,两方悬殊巨大,该隐准备亲自指挥军队,吉尔斯仍旧为主将。但就算是该隐亲自出马,又能有几层胜算?弗拉德说过,就算是放终极血咒,一次也只能灭一、二十万军队,现在单是军队就有近三十万,还有犹大那恐怖的五百万死灵战士……
忽然有人拍了拍她的头,莉莉丝抬眼,入目的一双蓝黑色深邃的眼。
“不必担心。”这声音听起来倒像是深有把握。
究竟是真的有把握,又或只是想安慰她?
如果这场战争他输了,他会怎样?
莉莉丝突然搂住该隐的手臂,该隐微微一僵,低头看着莉莉丝,莉莉丝没有抬头,只是死死地拉着他的手臂,一如任性的少女。
该隐不语,任她拉着,两人上了温莱城墙上的露台。
城门之外是黑压压的人群,密密麻麻排布的军队,犹大飞在半空,军队之后,高地之上,大法官威廉站着望向城墙之上的该隐,朱迪立在他旁边,另一边是一个穿着宽大披风,宽大帽子的人,看不清脸,他只是站在威廉旁边。
“哼!吉尔斯,你终于肯出来了!我还以为温莱的大将军也是一个胆小如鼠之人,不敢出来迎战。哈哈哈!”犹大嚣张地对着吉尔斯叫嚣,面目狰狞地可怕。
吉尔斯倒是不动声色,不愤怒,也不还嘴,只是静静地站着,手里拿着刑斧,身后跟着温莱的十五万军队。
该隐和莉莉丝高高地站在城墙之上,猎猎的风吹起该隐的披风和莉莉丝的长裙。
威廉在对面的山头高声说话:“该隐阁下,答应我们的条件,战争就可以避免。”
莉莉丝想,他们所说的条件,应该还是上次密党对温莱提的条件吧:交出腐镯、刑斧和血杯,不然把温莱夷为平地。
该隐嘴角笑起,“威廉,找个真正能说话的人来和我说。”
那边的威廉脸色顿时变了,声音也变得大声了一些:“该隐!你可要想清楚,”说着,他好像还故意地停顿了一下,“现在,魔党是不肯能再帮助你的了。”
这话说的好像还别有深味,所有人都知道,他话里的是什么意思。该隐在弗拉德和莉莉丝的订婚宴上抢了莉莉丝,而现在莉莉丝也站在他身旁。这样的事情,发生在哪个男人身上都不可能接受,更何况是那个骄傲的伯爵。自然,弗拉德也不可能再派兵来援助该隐。
莉莉丝又抓紧了该隐的手臂,该隐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他回头,对爱德文使了个眼色,爱德文马上就转身去吩咐了不知什么事。
该隐的表情看起来一点都不紧张,倒像是胸有成竹,他究竟吩咐了什么事?答案很快就揭晓,但莉莉丝看到之后,简直无法相信。
居然是贝丝。
那个胖胖的聒噪的女人此刻被绑在一个高高的木头架上,手脚都被魔法咒牢牢地套在木架上,木架被人高高地升起,那个女人似乎是在痛苦地挣扎。
莉莉丝震惊地说不出话。她瞪大着眼,望着木架上的贝丝,又转头看着该隐。该隐仍旧望着对面,嘴角还带有笑意。
莉莉丝顺着他的眼神望去,他看的不是威廉,而是威廉身边那个神秘的男子。此刻,那个男子双手握拳,戴着宽大帽子的脸低得更低。
贝丝在木架上大声地哭喊:“亚历山大!我错了!我错了!我求求你,我求你救我!我真的知道错了……”
莉莉丝震惊地看着对面,黑袍之下的男子终于抬起头,宽大的帽子滑落,一张熟悉无比的脸,不复往日的温柔与亲切,瞪大的双眼,满满的愤怒。
他,真的是亚历山大!
“放了她!”声音低沉,但吐出的每一个字都像是咬牙切齿。
“当然可以。”该隐还是在微笑,“交出屠刀,从此密党归顺温莱,政权、兵权、财务权,全都归温莱管制。”
“该隐!”那边的亚历山大怒吼,“你以为你会赢么?”
该隐仍是在微笑,这种笑,是看着一个卑微的生命垂死挣扎时的嘲笑,明明笑容很美,却彻骨冰凉。
“至少我很肯定,你不会赢,”说着该隐顿了顿,“亚历山大•亚伯。”
亚历山大•亚伯!
莉莉丝瞪大了眼,她确信她没有听错,该隐叫他亚历山大•亚伯!
亚伯,这个名字,所有的血族都很清楚。他是血族始祖该隐的弟弟,他是第一个人类亚当的儿子,他是死在该隐手下的第一个冤魂,他是血族所有罪孽的开始。
失落园之初,该隐与亚伯,亚当与夏娃的两个孩子。该隐务农,亚伯放牧。神,却独爱亚伯的献礼。该隐嫉妒,以巨石为器,亲手杀死亲生弟弟亚伯。神为惩罚该隐,让他身上永远带着诅咒。永不能见光,永不能死亡,永远要以鲜血为生,与黑暗为伍,度过漫长而孤寂的永生。
而眼前这个人,该隐说,他叫亚历山大•亚伯。他与亚伯究竟是怎样的关系?他与该隐究竟有怎样的仇恨?
亚历山大笑起,笑声宏大,响彻云际:“原来你知道。”
该隐却没有再笑,他摇摇头,“你确实瞒了我很久。”
这两个人,明明相伴着度过了很多个岁月,这两个人,明明曾经是无所不谈的好友,究竟哪个是假象,哪个又是现实?
“作为亚伯一族,报仇,是我们代代相传的使命。”
“若你愿意放弃仇恨,你可以带着贝丝离开。”该隐的脸上没有表情。
“哈哈哈,该隐,你杀害我亚伯一族之祖,还夺我妻,辱我妻,你以为,这样的仇恨我会放弃?”
该隐似乎是微微叹了一口气,但在他身边的莉莉丝却也好像看不出来,“亚历山大,我给了你选择的。”
“该隐!你少——”亚历山大似乎还要再说些什么,眼睛却突然瞪大,有如铜铃,眼里满满的不可置信。
一柄长剑,整个贯穿了亚历山大的腹部。
鲜红的血,自那腹中不停地飞溅而出。
莉莉丝扑到该隐的怀里,该隐轻轻地拍着莉莉丝的背。
“不——!”贝丝在木架上尖叫,哭喊之声更甚。
长剑之上,黑色魔法咒怨满满缠绕。
亚历山大回过头,背后,是朱迪美艳如花的面容。
“不用再挣扎了,剑上有魔法,你必死无疑。”朱迪的声音冷静而沉稳。
大法官惊慌地看着发生的这一切。密党的大法官威廉,谁都知道,出生高贵,才气出众,只是从不曾接触过武力兵器,连魔法都不曾学过。
“别动。”一把巨大的斧子架在威廉颈上,吉尔斯的声音冷冷地在他身后响起。
犹大和屠刀早已不见了踪影。
密党的军队开始骚乱。
“秘隐同盟的将士们!”该隐的声音在整个温莱城外回荡,“威廉身为秘隐同盟的大法官,勾结亚历山大•亚伯,为其一己私利,擅自发动战争,挑起争端,让密党和温莱陷入战争。现在,我谨以血族之始祖之名义,将威廉和亚历山大判刑,密党的统治权暂由温莱代替。所有的将士,愿意诚服的,将成为我温莱的军队的将士;不愿意继续留在军队里的,可以自由离去;要与我温莱对抗到底的,全部送上绞刑架。”
该隐的声音并不气势恢宏,却冰冷地让人生畏,让人总有难以抗拒的恐怖。犹大走了,亚历山大死了,威廉被活捉了,剩下这无首的三十万大军,该隐一个终极血咒就可以灭去大半,何况还有一个握着刑斧的吉尔斯。任是谁都知道这其中的厉害,更何况,谁做王对这些为别人卖命打仗的血族来说,又有什么不同?
满满的寂静之后,是一阵又一阵的缴械投降的声音。
渐渐地,有人在军队里高喊:“该隐大人万岁!”
紧接着又一声,“该隐大人万岁!”
紧接着一声又一声。
到最后是震耳欲聋的,整齐地欢呼:“该隐大人万岁!”
Chapter 69
莉莉丝城堡里,该隐高高坐在他的高座之上,朱迪和吉尔斯两人跪在阶梯之下。
“你们做得很好。”
“为大人誓死效忠。”跪着的两人异口同声。
“吉尔斯•德•莱特受封侯爵,朱迪•泰勒回归温莱,升两级,为左近卫队副队长。”
“谢大人。”两人又异口同声地说。
“起来吧。”该隐点点头。那两人就站了起来。
爱德文站了出来,“大人,不知贝丝和威廉应当怎么处置?”
“先把他们关在地牢里吧。”
“是。”
“都下去吧。”
众人齐声回答:“是。”
大厅里,突然间安静很多。
莉莉没有走,她只站在一旁,静静地望着坐在高座上的男子。
该隐侧着身,一手撑着自己的下巴,饶有兴趣的回望着她。
“怎么这样看着我?”该隐问她,嘴角的笑意很浓。
“看着你的意气风发。”莉莉丝回答,仍旧那样站着。
该隐摇摇头微笑,“不过来么?”
莉莉丝摇摇头,“这样远远地看着,就突然觉得你真的长大了。”
以前的他,不理智,易冲动,总是嫉妒。为了一个女人,可以不要王位,不要人民,不要生命。
但是,现在,他长大了。他懂得在敌人内部早早地安排自己的人,他懂得掩饰自己的感情,他懂得为达到某些目的总是要做出牺牲,有时甚至包括自己的婚姻和爱情。
该隐没有说话,只是望着她。
“你早就知道的,是不是?”莉莉丝问他,表情很平静。
该隐摇摇头,“我只是有些怀疑,并未肯定。”
“所以你故意和贝丝结婚?”
该隐点点头。
“所以你要和我离婚?”
该隐还是点点头。
“是不是连我的离开都在你的算计之内?”
该隐抬起头,看着她,“莉,当初,是你要求离开。”眼里有些无奈。
“难道,花园里被我听到的话,不是你故意让罗拉引诱贝丝说的?”
“莉,”该隐望着莉莉丝,伸手一拉,带着魔法,莉莉丝就整个人落入他的怀里,“我等了这么多年,怎么可能再将你捧手献人。”他轻轻抚摸着莉莉丝的发,发丝鲜红,丝丝轻柔,“只是那天你要走,我就已经猜到了你要去哪儿。”
“那你还让我走?”莉莉丝望着他,皱着眉。
该隐将莉莉丝搂入怀中,莉莉丝的脸枕在他肩上,他幽幽地说,仿佛是在说一个很久以前的故事。
“那个时候,路西法砍了我的左手,我抱着你,准备离开。他叫住我,我回头。然后他说:‘或许爱情,不应该抓得太紧。很多时候,你以为抓住了,其实却什么都没有得到。’所以……”
“所以当时,你就放我离开?”莉莉丝打断他的话。
该隐在她耳畔点点头,“我后悔了,真的后悔了。我怎么可以听信路西法的话……”
莉莉丝暗暗有些好笑,眼前这个人,怎么突然间又像是一个孩子。
“路西法说的,或许是他自己。”
该隐一把紧紧将她抱紧,紧得让人有些难以呼吸。
“不要想路西法,也不要去想弗拉德。”
果然,他在她面前根本就还是一个孩子。
提到弗拉德,莉莉丝就有些揪心的疼痛。那个金发蓝眼的高贵男子,他总是嘴角轻轻微笑,对她温柔而宠溺。
“该隐。”莉莉丝轻轻抚摸着该隐如丝般的黑发。
“嗯?”
“我要去一趟撒巴特。”
空气如胶状一般凝滞,该隐没有说话。
“是我对不起他。”
“我不会让你走的。”
“我很快就回来。”
“我不会再——”
该隐的话,隐没在莉莉丝的唇里。
仿佛是期待已久的纠缠,仿佛是等待良久的绮丽。爱情,本来就不可理喻,无法言喻。爱上的是谁,痛苦的又是谁。没有错,没有对,注定的,谁也逃不过;错过的,谁也挽不回。
两具相拥的身体,两个交缠的灵魂,黑色的发,染上的红艳似火,火红的发,躲不开的漆黑如墨。谁还能去管,究竟是谁欠了谁,是谁背叛过谁。此时此刻,言不出,看不清,只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