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第一章/(4)（1 / 1）

夜，是柔和而宁谧的。

空气渐渐开始清新起来，跟随着春夜的轻风，无声无息地游入狭小的房间，让无眠的人更添一份清醒。

青烟般的月光悄然拥抱着窗台上那盆开着朵朵白云的茉莉，映出飘渺的雾。模糊的黯然中，泛着点点月色的眸子像是为银色的雾所凝固，定定地停留在在那一小团一小团白色的茉莉花上。没有细小的叹息，也没有些微的声响，只有恍若来自异世界、轻到无法辨别的呼吸和心跳声。

“怎么了？”殷骁睁开眼，略嫌卤莽地打破如睡着般平静的空气。

祈辰没有转身，“没什么，只是睡不着而已。”

“因为我？”

昨晚他就发现她一直没有睡，虽然她从头到尾都闭着眼睛，好象睡得很熟的样子。

“不是……你不也没有睡着吗？”

“适应这种睡法还是需要时间的。”

“想不到你是个认床的人。”祈辰扬起嘴角。

像是不满意她的说辞，殷骁低低的哼了一声，“这是一种生活方式的改变，并不只仅仅是床的问题。”

“唔。”

空气里传来了阵阵轻笑声。

“你把话题扯开了，女人。”

不愧是警察，想试试看摸鱼都不成。

“确实和你没关系，在这种春天的夜晚，偶尔会失眠个一两次对我这个‘古人’来说是很平常的事。”她长长的睫毛自然地往下垂。

假话！

殷骁非常确定这一点。

“如果你想尽快适应这种‘落后’的睡眠方法的话，我倒有个办法。”在尝试着再次远离话题的同时祈辰将侧躺改为平躺。

“说。”

殷骁将双臂枕在脑后。

“数羊。”她再度露出带有一丝恶作剧意味的笑容，“一只羊、两只羊、三只羊、四只羊……类似这样地数下去，直到你无聊得想晕过去以求解脱就大功告成了。”

“你常用这个愚蠢的方法帮助睡眠？”即使是借着微弱的月光，也能看清殷骁俊脸上明明白白写着的‘嫌恶’二字。

“对我是不太管用，但对樱子很管用，因人而异吧。”

“相信对我也不会有用。”殷骁很干脆地就拒绝了某狸不怀好意的提议。

祈辰惬意地躺在柔软的地铺上蹭了蹭触感良好的棉被。

“不试试怎么知道？”

“谢绝不敏。”

“……殷骁，你父母是怎么样的人？”

“不知道。”

“不知道？”在模糊的黑暗中，祈辰的反问句显得格外清晰。

“我们都是经过严格的基因添加和检测后在试管里出生，然后被送到统一的教育机构由固定的专员培训至成人。”殷骁的语调里有着说不出的讽刺意味，“就象养鸡场一样。”

“为什么高科技的做法都这么不近人情？不是一直说科技以人为本吗？”听到骇人的信息，祈辰不禁咋舌。

“所谓以人为本，就是拿人做‘本’大肆进行设计和改造而已。”殷骁嗤之以鼻

“……还好我没有出生在那个时代，要不然就碰不上我那对活宝爸妈了。”祈辰拉高棉被，把自己包得象条蚕宝宝，“虽然我是很羡慕你们个个都是帅哥美女啦，但回头想一想，如果宝宝在没有出生之前你就知道他/她长大以后是什么模样其实也是件挺恐怖的事。”

殷骁不语。

“看起来你也不太喜欢这种做法。”棉被里溢出几声带着七分睡意的闷笑，“也许你可以把这次时光倒溯理解为命运给你的一次改变生活的机会。”

“……可能吧。”

罕见地，殷骁头一次对祈辰的话表示赞同。

“……唔……”

无意义的单音节过后，地铺上的棉被里慢慢响起了轻而平稳的呼吸声。

这女人！

殷骁顿时脱力。

——居然就这么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