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1 / 1)
来到院中,只见月挂中天,月色清明,月下花间,枝影摇曳,如割乱了一地碎银。
远处,方知笑捧着两坛酒,踏着月色疾奔而来,脸上掩饰不住的得意。
来到冷傲寒面前献宝般的高高举起,我拿了两坛过来,不够的话,我再去拿。
抬头看看四周,笑道:“好酒,皓月,好景。”
看看冷傲寒,扬声道:“还有知己陪伴,此时此景,我已是酒不醉人人自醉了。现在万事具备,只欠东风了。”就差一个好地方来痛饮一番了,抬头看看屋顶,对冷傲寒瞄眼一笑,身形一展,腾空而起,眨眼间落于屋顶之上。
“好。”冷傲寒高声赞道,随即也拔起身形,轻轻飘落在方知笑身边。
两人相视一笑,在屋脊上随意一坐,方知笑拿出两个大碗,拍开泥封,为两人各自倒了一碗,递给冷傲寒一碗笑道:“你先尝一下,这可是难得的佳酿啊。”
冷傲寒端起酒碗,鼻端立刻飘散着一股浓浓的酒香,酒味醇厚,酒香醉人,轻抿一口,清爽甘腻,既有清泉的甘冽,又有松竹的清香,闭眼慢慢品味,唇齿咽喉间,一股松竹清泉的清香在口齿间缠绕不息,酒液缓缓有喉间滑下腹,微凉中带着一股暖意,余韵不绝。初时若饮薄酒,后劲勃发欲醉。
好半晌,冷傲寒才睁开双眼,在夜色中显得越发黝黑的双瞳,闪亮的盯着方知笑惊喜道:“这是清泉醉酿。”
方知笑拍手赞道:“不错不错,这正是爹秘藏不宣的清泉醉酿,平时他老人家都不舍得喝,宝贝的很,怕我们偷喝,就秘密的藏了起来,不过,可难逃我的法眼,还是被我给找了出来。”
对他满脸的得意,冷傲寒忍不住泼他一盆冷水道:“你就不怕东窗事发,无法承受后果。”
方知笑混不在意的一挥双手,豪迈的一笑:“这叫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来明日忧。”
冷傲寒赞赏的一笑,也豪爽的一笑道:“好,我先敬你一杯,干。”碗底朝天,一饮而尽。
“干。”
两人你来我往,杯干酒净,不一会,已是面色微醺,眼睛却更加清明。酒香飘渺间,连天上的月儿,也醉了三分。
喝的兴起,冷傲寒以指弹碗,纵声高歌:“对酒当歌,人生几何,譬如朝露,去日苦多,慨当以慷,忧思难忘,何以解忧,唯有杜康。”
“世人只知道杜康,却无缘消受清泉醉酿,可惜呀可惜。”
方知笑闻言微微一笑,也纵声高歌道:“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我欲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
一曲词罢,一杯酒干,酒逢知己千杯少,醉月酒浓,豪情挥洒,转瞬间,酒干人醉,也不管更寒露重,横躺屋顶,四肢大张,望着天上的明月。
醉了,醉了,天上的月儿醉了,明亮的月色,也有些迷蒙。
醉了,醉了,身边的清风醉了,踉跄的脚步虚浮不定,一会飘到这,一会飘到那,不时的碰到花枝绿叶,撞得花草树木也身形摆动,摇晃不定,撞到行人,带起一阵衣衫飘动,发丝飞舞。
醉了,醉了,连那站在树荫下观看许久的老人都神情激动,眼含热泪,仿佛又回到了年轻时的激情。
醉了,醉了,豪情挥洒的两人都有些醉了,醉得无语,醉的痴迷,痴迷他们的青春飞扬,豪情满怀。
醉了,醉了,此时此景此情,无声胜有声……
醉过方知酒浓,醒来才知头痛。宿醉醒来,睁眼,头痛欲裂,不过,这却不是宿醉造成的后遗症,方知笑宁愿是因醉引起的头痛,也总好过眼前的形式。
一醉醒来愁顿生,方知笑有些头痛的看着站在面前的老者,两眼圆瞪,怒目而视,双拳紧握,抖了又抖,青红乍白的脸色,还有那“咯吱咯吱。”的磨牙声,让方知笑听头皮发麻,牙发酸,背后直冒凉气,鸡皮疙瘩更是临危受命,不停的挥舞。
方知笑忍不住吸了口气,脸皮抽动露出极难看的一笑,硬着头皮向老爹打招呼:“呵……呵呵,爹,你老怎么来了,快坐啊。”
回头瞪向呆呆站在一边,一动不动的下人吼道:“阿福,还不赶快给老爷奉茶。”一边不停的向他使眼色,希望他能明白自己的意思才好。
阿福一听,如梦惊醒,慌忙道:“啊……哦,是。”慌忙转身就要跑出去。
“不必了。”脚步声闻声而止,阿福满脸懊丧的转过身,哭丧着脸,递给他一个可怜兮兮的眼神,无言的哭诉道:“少爷,我不能帮你了,你好自为之,自求多福吧。”
然后把头转到一边,不敢看方知笑谴责的眼光。这一转眼,让他看到了旁边打开的窗户,惊喜过望,两眼闪烁着喜悦的光芒,用手指悄悄的比了下窗户,意思是让方知笑赶快逃跑。
方知笑白了他一眼,在心中咕哝道:“你道我不想逃跑吗。”看了眼站在面前的老爹一眼无力道:“关键是唯一的出路已被老爹牢牢的堵死了,想要逃跑,除非先把老爹打到,这种以下犯上的事,自己没胆,也不可能这样做。唉,真是知子莫若父啊。轻描淡写般的小小一个动作,就把自己的去路牢牢堵死了。”
经过百般衡量斗争后,最后,在心中叹了口气,既然躲不过,那就勇敢的面对吧。
想罢,勇敢的抬起头来,坚定的目光看向老爹,语言缓慢,一字一句道:“老爹,我知道你要做什么,可是,在我被判死刑前,我可不可以有一个小小的要求。”声音却是越来越小,最后,颤抖着手,竖起一根手指,向方老爷子祈求这一丝的施舍。
看着他苦哈哈的脸,方老爷子是心中大乐,脸上却不动声色,依旧怒声说道:“你还有什么好说的,连我的宝贝你都有胆偷喝,你有什么是不敢做的,又有什么是你办不到的,你有胆做,就要有承担后果的心里准备。”
方知笑心中苦笑道:“我是做了充分的心里准备了,不过,心中奇怪的是,怎么这么快就东窗事发了,按理说不是要有一段时间才会被发现的吗,到那时再来个死不承认,那时时过境迁,老爹又没什么证据,自然也就对自己没办法,所以自己才会有恃无恐,可是现在闻闻自己满身酒气,这不是不打自招吗,难道爹也酒瘾大发了,还是……有人高密。”
双眉紧皱,凌厉的目光攸的射向站在战战兢兢一旁的阿福,阿福一惊,脸色突变,双手紧挥,眼看快要哭出来了,充满冤屈的眼光哭诉道:“少爷,不是我啊,我什么都没说,真的你要相信我啊。”
方知笑狠狠的瞪了他一眼警告道:“最好不是你,不然的话,哼哼……”在他的威胁下,阿福低下头,不敢再多说什么。
方老爷子冷哼一声,冷冷道:“别猜了,还用得着别人告密吗,就凭你那满身的酒气,谁看不出来啊,除非是个傻子,你老爹我像个傻子吗?”阿福一听,眼中冒出感动的泡泡,双手握拳抱在胸前,眼中热泪盈眶,简直想要五体投地,以感谢老爷的英明睿智了。
方知笑满脸赔笑道:“怎么会呢,爹你一点都不傻。”心中又偷偷加了一句“岂止是不傻,简直是精的像狐狸一样。”不过这句话他可没胆说出口,只能偷偷在心中腹诽罢了。
方老爷子冷哼了一声,算你识相。
方知笑吞了口口水,大着胆子继续道:“那个,爹,你还没答应我的要求呢?”
方老爷子狠狠瞪了他一眼,过了好半天才缓缓道:“好吧,我到想要看看你还有什么花样。”
方知笑讨好的笑道:“怎么会呢?我怎么敢在你老面前玩花样啊,再说了,我即使想玩花样,也难逃你老的法眼啊。”
方老爷子满意的点点头,眼中这才露出一丝笑意,道“算你小子识相,说吧,有什么要求?”
扯扯笑得有些发酸的双颊,这才继续道:“那个,我想说的是,嗯……我可不可以先梳洗一下,你老人家然后再惩罚我呢?”
方老爷子一听,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好半天才回过神道:“你就是这个要求吗?”
可怜兮兮的点点头,傻笑着,希望自己的示弱能让父亲妥协。
方老爷子冷哼一声,不说什么,转身走了出去。
看着关上的房门,方知笑顿时全身松懈了下来,真感觉就像经历了一场生死搏斗般,满身汗水直冒,脊背感觉阵阵凉意,竟是连衣衫都湿透了。
吐了口气,胯下双肩,坐在床上低头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