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 第四十九章 西上凉宫（1 / 1）
“鲁小姐，你可曾下了决心？”
“元修师太，弟子早已无意红尘，诸多往事不过是他人对我这颗棋子的摆放而已，如今我终于明白人生在世红尘恼人的道理。请您动刀吧。”
“也罢，也罢。这些年来，你在庵中的日子多与在府中的日子，贫尼见你与红尘无缘，赐你法号‘静音’。”
就在师太落下第一刀的时候，一缕青丝落在我的衣襟之前，而庵外想起了一群人的闹声。最终我没有剃度成功，我坐在了北上的马车中，成为了这个天下的皇后。
我梦见我依然在庵堂内剃度，师太顺利的为了完成了仪式，我成了一名真正的姑子，我的法号是“静音”。我从来不说话，我只是负责抄写经文。然后有一天，来了一群人，他们强行的带走了我，坐上了北上的马车，我还是成为了这个天下的皇后。
“不要！不要！我的经文，我的经文！”我这样无助的喊着，梦里是杀戮，梦里是血腥，梦里是国破家亡，梦里是什么，还能有什么，梦里出现的一切好似昨日发生或是明日发生，而我张着嘴喊却听不到声音，只有我的心里听到了这些声音，我的哭诉我的伤痛，没有人了解，没有人安慰。
“皇上，皇上，皇后娘娘醒来了，皇后娘娘醒来了。”
“是吗，皇后醒来了，皇后醒来了。”
“皇后，你可醒了。怎么出了这么多汗，一定是做了噩梦。”有人为我擦汗，还轻轻的搂着我的头道，“有朕在一切都会没事的，没事的。你曾经和朕说过，我们要看到清嘉嫁给她喜欢的驸马，我们要等到儿孙满堂的时候，我们要一起看日出日落，我们要一起走遍这大好江山。”
“皇上，奴婢这就去唤太医来。皇后娘娘好像不认识人了。”
“去，去，赶紧的去。朕不要皇后有事，朕不要皇后有事。”
我想这应该是一个梦，所以才会有一个如此多情的男人对我怜惜关爱，这一定是一个梦，如果是梦我宁愿不醒，我要这虚浮的温暖。
“皇后，还认不认识朕？”有人用手抚摸着我的脸颊。
“皇后，你难道不认识朕了？”他的一滴泪落在我的脸颊上。
“皇后，你怀有孩子了，你和朕的孩子。朕一定要你把这个孩子平平安安的生下来，这是朕的孩子，朕的孩子。”
“皇后，朕都给这个孩子想好了名字，如果是个女孩，朕就给她取名‘清音’，如果是个男孩，朕给他取名‘铭琪’，他会是我大安铭字辈的嫡子，他会是朕的太子。”
“皇后，你还认得朕吗？如果认得你点点头，如果不认得你摇摇头，可好？”
“皇后，你不点头也不摇头，你倒是怎么了。朕不会让你有事的，不会的。”他抱着我，紧紧的抱着我。
“表妹，表妹，表妹，跟表姐走吧，跟表姐走吧，表姐带你离开这个吃人的地方，来，和表姐一起走吧。”徐离瑢影的魂魄的声音居然在整个凤鸾宫内响了起来。
他紧张的站起来四处探寻：“是谁在装神弄鬼的，给朕出来！涂海，涂海，给朕仔细查看到底是谁在凤鸾宫内装神弄鬼！”
“皇上，皇上，这几日整个宫里其他宫殿里都是这个声音在响，老奴早已经着人调查了，可是一直都没找到任何线索。”涂海跪在地上颤颤抖抖的说着。
“什么，这声音早有了，你怎么不早向朕禀告！”
“皇上这几日都守在皇后娘娘身旁，老奴怕皇上分心，所以所以才没有向皇上您及时禀告。”
“够了。赶紧的给朕找出来是谁如此恶劣！”
“表妹，表妹，跟表姐回家吧，跟表姐回家吧！”徐离瑢影的声音又一次出现。
“皇上，依老奴想，这会不会真是鬼来招皇后娘娘的魂？这声音每天在不同的宫殿里想起，一定是在找皇后娘娘的人，今天找到了凤鸾宫，所以才，才，才会越加的凄厉。”涂海小心的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表姐，表妹。”玄霈说了这话，眼珠子一转，“难道这真是皇后鲁家表姐的魂魄来招魂？”
“表妹，表妹，我们去采蓬莱的雾裳茶吧，蓬莱山，产雾裳，云朵泡，仙女端，姐姐偷，妹妹喝，喝茶茶，笑嘻嘻。蓬莱山，产雾裳，仙水浇，小手采，采一片，放香包，观音庙，求姻缘。蓬莱山，产雾裳，观音喝，心舒畅，赏你良人又金银，姐姐嫁，妹妹送，送上一盒雾裳祝白头，明日妹妹嫁人笑满堂。蓬莱山，产雾裳……”
“蓬莱山，产雾裳，妹妹嫁人一斛珠，南海珠大如月，北海珠照洞房，儿孙满堂笑白头。蓬莱山，产雾裳，姐姐生下娇娃娃，脸如月，眼如星，少年儿郎中状元，状元郎，瞧一瞧，羞羞答答要娶妻。蓬莱山，产雾裳，要娶妻，哪家妻，就是姨家小表妹，小表妹在哪里，蓬莱山上采雾裳，观音庙里求姻缘。蓬莱山，产雾裳，锣鼓喧天为何事，状元郎今娶妻，娶得娇俏贤惠美娇娘！”我掀开被子赤足的跟着徐离瑢影走，和着那个声音一起唱这句章的歌谣。
“表妹，表妹，表姐终于找到你了，跟表姐一起走吧，我们去蓬莱山，采雾裳，观音庙，求姻缘，来拉着表姐的手，我们走。”徐离瑢影的魂魄递给我一只手，我拉住了这一只手，自然旁人都看不到她的魂魄。
“表姐，你怎么现在才找到我呢？我们走，采雾裳去，采雾裳去，呵呵呵。”我一步一步的走着，还傻傻的笑着。
“你到底是谁，胆敢带走朕的皇后。皇后不要去，她不是好人，她是鬼，她会害你的。”玄霈拉着我的身子不要我走。
我挣扎的要往前走，我恶狠狠的回头说：“你才是坏人，你才是坏人。我要和表姐一起走，我要和表姐一起走。”说完我低头重重的咬了一口玄霈的手，乘他痛楚的时候我疯一样的跑着，口中一直和徐离瑢影念着这一首句章的歌谣，“蓬莱山，产雾裳……”
我记得那一日整个后宫都是我和徐离瑢影凄厉的歌谣声，我疯狂的跟着徐离瑢影的魂魄在宫里跑着，没有人看到我是不害怕的，尤其是听到那个凄厉的歌谣声。我还听到徐离瑢影扯着嗓子喊着：“安玄霈，我恨你，我恨你，你不是那一年给我丝帕的小哥哥了，你是鬼，你是鬼。安玄霈，我恨你，我恨你，你不是那个会问我要海螺的人了，你不是！你伤害了我最疼爱的表妹，我会让你痛不欲生的，我会让你痛不欲生的。哈哈哈……”
在我倒下的那一刻我只听到徐离瑢影带着哀怨和仇恨的声音在那里咆哮和责问，徐离瑢影这一场戏我们演的很好很好，可是我的心为什么这样的痛，我很累，我很累，我突然后悔没有做那个游魂反而为了那个遥不可及的回去的想法而回到这里。
许多年后我偷偷的去翻御史台里的记载，那里面对这一件事的记载唯有两句：后遭人陷害，中邪胡言，上不离不弃，直至病安。上查为一女妒后，私种蛊毒，赐白绫。
“皇后，皇后？”玄霈把我扶起来靠在床背上。
我两眼空洞的望着床顶，这床顶上雕刻的故事怎么这样的熟悉又陌生呢？娥皇女英，潇湘泪竹，原来没有一处不是在告诉我要好好的做一个让旁人看起来贤惠端庄的皇后，除此之外不应该还有他想。
“可曾想起些什么吗？”玄霈端着一碗药，轻轻的吹着几口气。
“表姐，表姐她披着头发，流着泪，她说她在那里好冷，好冷。”我转头对这他说道，我其实更想去死，死了一了百了，即便是一个游魂也是我自己的选择，许或成了游魂我还能看到冯杉，看到憧严，看到亲朋好友。
“没事了，没事了，只是做了一场噩梦，现在醒来就好。”玄霈右手搂着我，胳臂紧紧似乎是在安慰我。
“做梦？”我惊讶的问道，见他点点头，“可是，我梦到我在水里，水里很冷很冷，表姐说她在的水里也很冷很冷。”
“不要怕，只是梦，梦而已。”他让我小心的靠好，然后拿着药碗说道，“来把药喝了，镇一镇魂。”
我始终觉得这药里有着什么鬼怪，很不祥的感觉：“药？”
“太医说的，是安胎的药。”玄霈拿着调羹一小口的喂我，又让我想到了那一年的江南路上。玄霈的柔情总是这样不期然的到来，在我软弱无助的时候给我起来的一只手，如果真有杀你的那一日，玄霈你说我还有那个狠心吗？因为你也是有情的，只是我明白你有你太多的顾及，你的心里还有你的江山，你的天下。
“安胎？”我猛然的惊讶的说，“孩子，他还在腹中？”
玄霈的眼睛起了警觉：“皇后，你难道早已知晓自己怀了孩子？”
“恩。”我轻轻的点头道。
“那为何不早点和朕说呢？”他的调羹没有停过。
“我怕，我怕。那水里好冷，好冷。”我蓦然的想起我当初怀第一个孩子的时候他给我的一碗藏红花，我犹记得我当时说“臣妾失足落水，孩子去了。”
“喝了药，再休息几日吧。一切都会过去的，相信朕。皇后，我们的孩子会平平安安的出生的，不论是皇子还是公主，朕在心里都把他疼着，爱着。”
“希望，希望。”我喃喃了几句，在药效下昏沉起来，只看到玄霈离我越来越模糊的脸庞还有他的气息。
梦中的场景是什么，我在无助的行走，前面是一条看不到尽头的路，路上满是荆棘，我徒手为自己找到一条所谓的路走。然后我看到我的前面立着一把弓箭，那支箭正好向我射来，我回头看到我后面有一把刀，正在向我砍来，我逃不了，只能闭眼等着死亡，我感到箭射穿心脏的痛，刀砍在背上的疼。我连死都不知道是谁下的手，我睁眼望着天，是谁给了我这一生呢？
仪凤八年五月二十九，玄霈原想带着我和清嘉一道搬去了大安避暑行宫去，因是我怀了孩子，对京城夏天的气候委实是不适应了，每日昏沉难食，身子便愈渐消瘦，玄霈见我此般便说让我去大安避暑行宫——凉宫住上些时日，等过了这害喜的日子再回来也正好是秋天了，免得我在京城夏天难熬，反而是伤了腹中的孩子。
在京城昭和门处，一众的文武大臣都在恭送即将前往行宫的帝后及公主。这巍峨的阵势，这满朝的大臣，这诡异多变的氛围，我看了许多双想让我死的眼睛，看到了无数的阴谋在这里诞生。也许当日玄霈迎娶我进宫的时候也是这样的阵势，这样的氛围，只是当时我并没有看到。为何很多事情，我知道的总是要比旁人晚些年呢？
“皇上，此去凉宫一定要好好照顾瑢影，若不是京城这夏日天气炎热，让瑢影不断中暑，也是不必这个时候大动干戈的跑去凉宫避暑。”太后拉着玄霈的手细心的说着要注意的事项。
“母后，儿臣记住了，皇后身怀我大安的太子，朕自然会万分小心。母后莫要担心了。”玄霈一手拉着我的手，转头对我一笑。
“母后，是儿臣不该。惹得皇上也要同儿臣前去凉宫呆上一夏天，倒是耽搁了朝政，儿臣心里万分的故意不去。”我对玄霈看了一眼，然后对太后说，“要不就让清嘉和儿臣一起去凉宫便好，皇上还是留在京城吧。”
“其实瑢影说的也对，皇上还是留在京城，如今时局并不稳妥西北晴空绝尚未解决，此去凉宫倒也是有些危险。”太后听完我的话想了想，握着玄霈的手道，“皇上还是留在京中好好同大臣商议朝事，瑢影西去皇上多派些宫中高手保护也是一样的。”
“母后，这？”玄霈听后露出了不妥之色，“母后，国事固然重要，不过这皇后怀孕一事亦是同等重要。”
“皇兄，以臣弟看来太后说的不错，您如今西去凉宫不就是给了西北逆贼一个机会吗？”燕王也在送行的行列之中，“再说皇后娘娘此去仅是呆上一段时间，又有这众多高手保护，也是出不了什么岔子的。”
我知道这个时候我应该适时的出来扮演一个好皇后：“皇上，您还是留在宫中吧，母后和燕王说的都是极有道理的。若臣妾此事央着皇上陪同臣妾一道去凉宫避暑，岂不是让天下人都以为皇上是个不关心百姓疾苦的人了。那臣妾不就要无缘无故的背上一个红颜祸水的恶名了吗？”
“皇后怎么会背上红颜祸水的恶名呢？皇后的贤德旁人若是不知，朕难道还会不知吗？”玄霈在众人面前为我理了理衣襟，这是多么亲昵的举动，当着满朝文武大臣，当着天下百姓，玄霈和我演了一回恩恩爱爱的好夫妻，好似月初的事情根本就没有发生过一样。
“皇上，您就听母后的话嘛。”我轻轻的在他怀中撒了一回娇。
“好好，既然皇后要当个好皇后，朕哪有不允的道理，只要皇后说什么，朕听了不就是了。省的皇后夜里做梦也说道朕的不是。”他握住我的手轻轻的揉着，这在旁人的心中扫去了帝后不合的阴影。
“清嘉，我们走吧。”我拉起清嘉的手往马车上走去，还不时回头看看他们，只见玄霈跑来扶着我上了马车，又在马车里同我说了一些话，他这才下车。
我掀开帘子看着玄霈和其他人送我离去，我心里却没有觉得舒心，只是心中更堵，更有一番说不出来的难受。
“母后，为什么要这样？”清嘉端正的坐在马车里，一脸严肃的问道。
“清嘉，有一天你会明白。就算母后恨你父皇，可是母后身上还背负着无数人的未来，母后做不到潇洒挥手说再见。”我靠在车壁上闭上眼不去想这一切。
“可是，这一切都不值得。”清嘉握着我的手，“父皇，不值得母后托付一生一世。”
我摸着清嘉的头，她长大了，她是一夕之间长大的还是从来都是聪明的呢？我们这一路旁人看起来仅仅是皇后出宫避暑，然而谁又能料到我们真实的目的是别的呢？而我和清嘉只是这个计划里的两颗棋子，而我只是陪着那个人下这一盘险棋的人，若说那一个人是主谋，那我便是彻彻底底的帮凶。
这一路行的极快，到了晚间的时候，我让人原地休息。有人支起了帐篷和篝火，我和清嘉下了马车坐在地上看这夜，夜沉沉，夜深深。
“启禀皇后娘娘，前面好像是皇上的马匹。”一个太监打扮的内禁军向我禀报。
“是吗，你们打探翔实了再和本宫来说。”我折了身旁的一株杂草在手指上绕了几个圈。
“是。属下告退。”
不会儿，那个内禁军就带着一行人来到我面前：“回禀皇后娘娘，是皇上。”
我起身仔细的看了来人，果然是换了普通衣衫的玄霈：“皇上，你可赶上臣妾的马车了。臣妾还担心您忘记了和臣妾的约定呢？”
“哪能忘记和皇后的约定呢？就算朕平日里是个健忘的人，这紧要的事情哪能说忘就忘得了得。”玄霈一路急匆匆的走来，拉起我的手道，“皇后的手凉着。”又地下身来摸着清嘉的脑袋，“皇后，清嘉随朕进帐篷说话，外面露气重，你们两人身子又弱着，这一西去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可不能病咯。”
“是。臣妾记住皇上教诲了。”我笑了笑，这黑夜里谁能看得出这真真假假呢？
“来，父皇抱清嘉去。”说着清嘉抱着清嘉，一手拉着我往帐篷去。
赶了一日的马车，清嘉累了，刚进帐篷便睡着了，我给她脱去了外衣，盖上被子，轻轻的看着熟睡的她，觉得她应该有光明的未来，不能在我的手中只剩下仇恨。
“宫里的事情可安排好了？”我坐到一边端起一杯茶问道。
“自然是妥了才出来的。”玄霈拿着帕子擦着手。
“他们应是是做梦都不晓得，我们还有这一手吧？”
“哪会知道呢？这会儿他们都以为我在德妃那里呢？”
“也难为德妃要为我们挡着宫里的事情了。”
“德妃一向聪慧，她知道该怎么做的，况且今日朕出来也不是为了什么温饱思□□，这孰轻孰重，真真假假她还能不清楚这个中意味。”玄霈放下帕子坐到我一旁道。
“也难为那些内禁军了，扮作太监一路行来。”我喝了口茶放下杯子，手自然抚上肚子。
“在想孩子？”玄霈见我此般，站起来在我面前蹲下来，耳朵贴在我肚子上，“孩子他日你出生后，父皇一定好好待你，以补偿你尚未出世便被父皇又来做棋子。”
“皇上，夜深了，您一路快马行来也累了，先休息着吧。”我自己觉得有些困乏了，猜想他也应该是累了。
“无妨，若皇后还能再坚持一会儿，不如陪朕想想到了凉宫之后该做何打算。”玄霈的耳朵依然贴在我的肚子上，“朕听到孩子在动，他真的在动，他出生之后一定是个聪明好动的胖小子。这是朕的嫡子，嫡子。”
“皇上，孩子能不能出世尚不能明了，莫要说还不成真的话。臣妾心里总觉得和这个孩子缘分浅。”我始终觉得这个孩子我没有能力为他带来光明。
“算了，朕看皇后一定是累了。皇后身子本就不好，又是怀着孩子，再加上今天车马劳顿，还是休息吧。”说着他站了起来，“朕陪你一起休息吧，免得你又做那些劳什子的噩梦，害得你明日又无思乱想的让朕担忧。”
我什么也没有说，只是顺着他走，明日，明日又将如何，不过是过一日算一日。即便到了凉宫，你还有你的国家大事要做，我只是做一个称职的挡箭牌罢了。
这一夜，我又做了噩梦，梦中的人不光是我自己，而且还有玄霈，我看到他举剑杀敌，看到他骁勇善战的模样，那个样子他的很英伟，是一个让女子值得托付的英雄。他在战场上厮杀，我在凉宫绣着荷包，荷包里装着我对他的所有祈祷，玄霈你一定要平安归来，我和孩子，还有清嘉等着你回来。我，而今之后一定去尝试好好的关心你，真心待你，再也不去算计你，再也不去猜忌你，可好？玄霈你一定要平安回来。
可是为什么一切都变得太快了，他们急匆匆的来报说你落马受伤了，我手中的针刺伤了手指，我木然的起身，不知道该如何是好，我丢落手中的绣篮，发疯似的跑出看看你是否受了重伤，可是我怎么都找不到你的身影，我在整个凉宫里寻找你的身影，可是为什么找不到呢？为什么找不到呢，你在那里，玄霈！我颓废的靠着回廊哭泣，喊着你的名字，直到我再也没有力气，你却出现在我面前，你阴狠的笑着说：“原来皇后还是爱着朕的，可是已经来不急了，来不急了。”然后你一剑刺穿了我的胸膛，我看到血留了出来，我看到你的笑容。我是无奈的问道：“为什么要这样待我？”
泪满襟，连血都混在一起，无心无血无泪，到最后我自嘲的对你笑着，拔出了胸口的剑，然后砰然倒地，我到死都没有闭上眼睛，我的嘴角挂着笑容，我如愿的解脱了，可你呢，我要看你至此之后如何安心？
“皇后，皇后？”玄霈把我唤醒，拿了帕子给我擦去额上的汗水，他把我扶起靠在他身旁，“又做了噩梦？这回又是梦到了谁，怎么都哭了？”
我尚未从那个噩梦里完全醒来，迷蒙的说道：“臣妾刚刚梦到，皇上拿着一把剑刺穿了臣妾的心，皇上还笑着说来不急了，来不急了。”
玄霈搂着我，手指在我的脸上拭去眼泪：“不哭，不哭，只是梦，梦是反的，梦里的事当不得真的。朕会好好的爱你的，一生一世待你好。朕和你曾经对天地起誓，一生一世相守不离的。”
“皇上，臣妾总觉得此次西去凉宫，有得必有失。”我靠在他的怀里说道，但愿晴空绝能彻底铲除掉，孩子能平安生下来，那么失去的是什么呢？
许多年后，我青丝不在满头，皮肤不再如凝脂，当再一次看到凉宫的大门时，我兀自流泪，孩子原来有得必有失是真的，可是为什么是你呢？
“影影，许多事过去这些年了，莫要再想了。”不知何时玄霈立在了我身后。
“是，许多事莫要再想了，皇上既然能这样劝导民妇，为何自己却不能做到呢？”我转身对着他道，他也老了，不过十几年的时光，我们每个人都变了，我们满腹心事何曾真正的坦诚述说过。
“影影，不要如此干脆的拒绝朕，这些年来你难道真的再也没有想起过朕的一点一滴，哪怕是朕的千般不是也未曾想起？”玄霈抓着我的手，一滴落落在了我的掌心之中，滚烫滚烫的烧起我无数的往事。
“千般不是，不过是人之不该，倘若行事之人已然改正我又何必纠缠在这些陈年往事上呢？”我挣脱他的手，摔走他滴落在我掌心的泪珠，既然当初决定，又岂容我如今后悔。
“当年是个男孩。”玄霈满眼落寞的转身对我说道，他的严重闪过了怜惜和悔恨。
“原来是一个男孩，我一直希望她是个女孩，这样总是不会牵扯到皇位之争的，想不到他尚未出世便让旁人容不得了。早去早超生，也望他投胎时投个好人家，莫要再找上我们这样的父母了。”泪水沿着眼角滑落，我到如今才知道原来孩子是一个男孩。
“这凉宫，影影你只来过一次，可是却是满心伤痛而去，朕当年是有不该，可是天下安康却是握在我们两人手中的。你也是明白的，影影让我见一见孩子吧，他们长到如今也许连自己的亲身父亲也是不知，你总不该这般狠心吧？”玄霈抱着我，头埋在我的肩膀上哭道。
“今年八月，皇上大寿，我带孩子堆景宫内与你相见。皇上总不会昭告天下说我这个皇后薨了吧？”我的泪被他的衣衫吸取。
“七月十五，我让涂海前去青云庵中接你回宫，我们再也不分离，朕要给你好好的过一次生辰，弥补这些年来的空缺。”玄霈喃喃的说了许多话，我都忘记了，只是觉得那一刻我心里是原谅了他，我也知道徐离瑢影是爱他的，爱有多深曾经的伤便有多深。可是我呢，到底是爱玄霈还是冯杉呢？连我都已经想不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