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1 / 1)
圣女嘤咛一声,满面飞了通红,男子抚她脸柔声道:“乖,你害羞不要紧,可也不用这样脸红啊,那土包子没见过嘛。”
武冀笑起来,由衷的,牙齿齐白,终将从前或多或少隐藏在眼神中的阴霾一扫而净了。
抬起头,风清天高,云疏风淡,当真是一个好天儿。
番外二
夜眉醒来前的最后的记忆是落在简宁的臂弯里,他的手臂托着她的腰,很软很舒服。
清晨第一缕阳光散射着窗台,夜眉的睫毛微微颤动,她睁开眼,看见一个俊秀非凡的男子端了一盆水,另一只手抓着一条白手巾走过来。
“你醒啦!”他说道,把水盆放在一旁的凳子上,在床沿坐下,再把手巾沾湿。自始至终,眼皮也没抬一下。
这人是谁?她心里说,想要坐起身,忽然发觉自己根本无法动弹,连手臂都抬不起来。
心里一惊,有点混沌的脑子顿时清醒,有人给她下了药,或者说,施毒。是谁?最后的记忆。。。。不言自明。
她咬紧牙,真是养鹰反被鹰琢眼,她还就真着了道,她压根就没想到过他也会用毒,只有自己才是使毒的高手。
卑鄙小人,要用毒就不要装出一幅于此完全不懂的样子,哼!
她闭上眼睛,开始琢磨她中了什么毒,似乎还不陌生…..
软软的手巾沿着脸颊擦拭,动作可不算轻柔,要在平时,她早跳起来狠狠把他踩在脚下,但现在只能忍了,她咬牙。
均兰替她擦了脸,收拾好毛巾水盆,转身去取药匣子,数日前简宁修书一封,连同这个女人一齐送到他的住所,他还纳闷他怎么会知道他住在哪儿
简宁信上说,她是他远房的表妹,中了一种奇毒,服药的程序很复杂,请他代为照料三个月,三个月之后,她就差不多活蹦乱跳了,虽然她脾气很坏,但按照他的估计,那么久之后她应该不会对他怎么样的。
均兰却是自觉心中一直亏欠着简宁的,就应承了下来。
后来他发现:这女子生得美。
一直以为只有鱼儿是最美的,从来不曾细看过别的女子,偏巧这女子来了就昏迷不醒,静静躺在那里,纤长的睫毛覆在脸颊上,唇色嫣红,宛如睡去了一般。
她眼眸紧闭的模样有种惹人心疼的劲儿,倒是和鱼儿很相像。
均兰怔怔的看了许久,直到心中有了一些愧疚,这么长时间盯着人家,这女人又同自己没有任何关系,多少有些无理吧。
不过这女子睁开眼之后就不对劲儿了,他偷偷的瞥了她一眼,这女子生了一对妖气昭昭的眸子,一看就不好惹。
均兰把药匣小心的打开,先取出一只白瓷碗,再挑出一只白玉瓶子,到了些在碗里,接着拣出一只墨玉瓶子,也倒了一些在里面。
夜眉看见,快要气疯了,这个毒根本就是她们魔血教所出,百日红,七步醉。
一百天以内她别想运功了,该死的简宁!
均兰把药举到她唇边:“来,该吃药了,你表哥来信说,这药一次就只能吃一点儿,要吃三七二十一天,你不用急,反正我也没什么事情,就…….”
夜眉还说不出话,就在均兰的手端着药靠近的一刻,猛地咬住了他的拇指。
“你做什麽?”均兰手一抖,药险些撒了:“松开,药快撒了。”
他皱眉忍着疼,这女人脾气太坏。
夜眉没恢复多少力气,咬了一会儿就松口了,均兰的手指流了血,他在衣襟上擦擦:“你表哥说,这药可没富余,要是撒了就没辙了,我知道你心里起急,可再急也不能像小狗似的,再说,你一个女子,怎么这么粗鲁呢?”
他看看她,换了只手,依旧把药递到她口唇边:“你表哥信里说过,这药一天都不能拉,要不然总也好不利索。”
三天后,夜眉能说出话来了。
她第一句就问:“简宁那厮在哪里?”
均兰被她气势汹汹的语气神态问的一愣,见她眼睛微微发红,像是要吃人,连忙摇头道:“不知道,他信里没说,应该是在汉阳吧,等你好了,自己去找不就行了。”
“汉阳?”夜眉咯咯怪笑,嗓音奇特:要是她没猜错,现在的汉阳已经面目全非了。
她冷冷的瞥着均兰:“你!又是谁?”
一个月过去了,夜眉可以靠着垫子坐起来,这漫长的时间真是无聊,要是没有均兰。
说起均兰,她有点想笑,这呆子的好脾气她从来没见过,无论她怎么吵嚷叫骂,均兰从不发火,只是静静听着,实在听不下去,就起身来到院外,临走甩下一句:你先消消气。
过不多时,外面就会传来一段箫音,或者缠绵悱恻,或者轻快活泼,随他心情而定。
她没得选,那声音钻进耳朵,像一股清泉,像夏日的微风。。。。。听着听着,就无法不听了,这箫音仿佛有魔力,清泉般抚平她焦躁的情绪,微风般吹开她烦闷的胸怀,她闭上眼睛聆听,忽然发现,从来,心都没有这么安静过。
两个月之后,她能下地行走,腿上的气力慢慢恢复,一开始,要扶着他的手臂才能走到远一些的地方。
他陪她在院子里散步,还像往常一样时常吹一段箫曲,她渐渐喜欢坐在他对面听。
她喜欢观察人,尤其喜欢看见别人在她的眸光下窘迫发颤,但均兰不同,他一向从从容容的,盘膝坐在她对面吹箫,便如老僧入定,心无外物,忘记所有。
她能分辨出他吹得曲子里有一首是很悲的,第一次听,几乎就落泪,能让她落泪可是太不易了
不过他很少吹这首,第二次吹得时候,她眯了眼睛问他:“想起了心爱的女人?”
均兰没有说话,丢了箫,去为她调制药剂。
服侍她吃了,便出门去。
夜眉咬牙切齿,她想知道他干嘛去了,可这么无奈眼睁睁等着他回来,还不如杀了她吧。
该死的简宁!
她一怔,这个名字好久都没有跳出在脑海中,冷不丁想起来,忽然就有了些惆怅。
简宁,简宁,我恨死你了。
她对自己说,忽然发现这股恨意不像从前那般强悍了,恨不得他在眼前被自己一口吞掉才好,现在,有点像温吞水,可有可无的。
她怔怔的发呆,直到天色昏暗,院里传来门扇的重响。
均兰跌撞着走进来,身上带着酒气。
看见夜眉扶着门框站着,他愣了愣,扶着头道:“对了,你还没吃饭。”
中途改道,跌跌撞撞走进厨房。
这些日子都是他来弄饭下厨。
夜眉也跟了进去,冷笑道:“借酒浇愁去啦。”
均兰拿了舀子舀水,却总也舀不出来。夜眉夺过来,哗啦一声盛起一瓢水,丢入锅里。
均兰就去生火,半天也弄不着。
夜眉挽了袖子,推开他,她从没干过这个,但自持聪明伶俐没什么能难得住的, 不过她把火好容易生起来的时候,当真有些佩服这个男人了。
抹去一头一脸的烟灰,发现均兰已经靠在边上睡着了,眉目清俊到了极点,仿佛带着淡淡的清愁,她望着他的睡容发起呆来,头一次这么专注于一个睡着了的男人。
不自觉的就将他和简宁比较,这才发现,她从来没看到过简宁睡着的样子,只除了那次昏迷不醒。
这一次,是她把他扶到床上去的,也是头一次他在她之前睡着。
不过均兰这样的时候很少见,一般而言,他都是正常的,鸡鸣即起,入夜即歇,日子长了,夜眉也跟着养成了早睡早起的好习惯。
等她感到自己的体力恢复的差不多了,一次试着运起轻功,身子竟然沉重了许多。
天,长了多少肉?
夜眉跳起来,到处找镜子,这屋里竟然没有。
“均兰,我要镜子,镜子。”她喊道。
过不久,均兰从邻居家借了一面。
夜眉捧着镜子,忽然发现,镜子中的女人,面如桃花,唇若涂朱,目如星灿,下颌丰润,神清气爽,活脱脱一个杨妃。
她丢了镜子:“天,我怎么这么胖了,这还是我吗。”
不光胖,连神态眼神都不同了!
均兰上前为她挑一绺碎发别到耳后,和她朝夕相伴,不自觉把她当作亲人一样了。
他笑道:“你这样子多好,又美又润泽,比刚来那会儿顺眼多了。”
“你是说我刚来那会儿不顺眼了?”夜眉眼风一斜,似笑非笑的倪着他。
均兰完全不以为意:“是啊,你刚醒那会儿,看上去凶巴巴的,一点也不讨人喜欢。”
夜眉脸色一寒,改插腰了:“你说什么,敢再说一遍!”
对这人,什么暗示,眼风威胁,神色杀人,他一概不懂,也体会不出,她干脆来直接的。
“我怕了你。”均兰摊手,朝外走去。
这女人,果真是脾气不好。
“顾均兰!”夜眉一把搂着他的后领:“你给我把你肚子里的话明着说出来!!!”
“好吧,好吧,你比你刚来那会儿足足胖了两圈,我这人喜欢胖子。。。。。”
从窗外听,里面是一阵叮了当啷,然后,啪嚓一声,接着陷入寂静。
过了一会儿,均兰的声音小声道:“姑奶奶,你摔什么都好,干嘛偏饶上镜子,又不是自己家的。。。。。你自己还去啊,我可丢不起这人。”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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