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P幸福（1 / 1）
嗯，更完！“出国？”云音音和原频雨一起怔住。
张老师笑眯眯地点头：“我们九中虽然没有‘入云’的财力、‘鹭园’的背景，但是有两个关系不错的兄弟学校。按照传统，每年学校都会送四名学生到美国和加拿大一个月，体验那边的教学生活。美国那边的学校偏重理科，所以我看今年去加拿大的两个指标非你们莫属了。”
原频雨注意到云音音开始皱眉，他转向老师问：“如果要去的话，大约会在什么时候呢？”
“因为下学期要应付明年初的春季招生，所以学校想尽量不影响你们的高考准备，一般会利用本学期暑假的第一个月。”
啊？要浪费一整个月悠闲惬意的生活啊？云音音的脸当场垮掉。
“我事先告诉你们是希望你们及早做准备，空出暑假的一个月来，不要把高考温习在假期里安排得太繁重。”
这还叫“及早”？现在已经五月中旬了！——那么，冰寒肯定会吵闹不休吧？云音音不安地想。自从她向他坦承自己的感情之后，那个死小子非但没有放宽心，反而有了正当的理由来粘得她死紧。哥哥搬出去住以后，他甚至好几次直接侵入哥哥的房间，赖在她家里过夜。更夸张的是她老爸，竟然笑眯眯地跟冰寒谈起入赘云家的事宜！
“你不想去吗？”从办公室退出来，原频雨问。
“能出去看看当然是好事，但我不认为这是恰当的时机。”云音音把鬓角的发丝别到耳后，“你真的认为面对高考压力的我们，有这个闲情逸致去国外参观学习吗？真不知道老师他们是怎么想的！”原频雨过去就读的“鹭园”什么状况她是不知道，但在“入云”，除了那些本来就以国外大学为目标的学生，大部分同学的出国学习都安排在高一至高二的上学期，校方尽量不想打扰到学生高考的复习安排。
原频雨微笑道：“别那么快否认。我记得你进大学想读涉外法对不对？那么去国外学习应该说是非常合适的，至于时间，就当是考前放松吧。”
“放松？”她苦着脸说，“你觉得可能吗？”
原频雨忍不住笑出声：“怎么了？这可不像我认识的你。难道你也会有‘考前综合症’？”
云音音撇嘴：“我又不是你这种超前进化的高智商人类。身为普通人类，我的好成绩只是来源于全面、系统、合理、有序的预习与复习。”说到这一点她就想叹气，虽说她是文科的榜首，但事实是位居第二的原频雨从来不会比她低出三分以外，而且脑瓜极好的这个人在家根本很少碰书，所有的学习仅限于学校内的各种复习资料和练习。说起他在家的兴趣，他会笑眯眯地告诉你：“炒股票。”
也许是家庭并不和睦的关系，原频雨在生活上相当独立，经济方面也有自己的主张和来源。
“拜托，别把我说得像非人类一样。”
“原频雨，你以前不是说想当医生吗？后来为什么又选了文科呢？”
“因为你啊。你那么坚定地选了文科，我只好跟来了。”他笑。
云音音毫无感动地表情，挑眉说：“是！因为你那时还一根筋地想报复我！不过，医科？”
“哦，那是骗你。我知道祝冰寒对我很防备，所以借你的口骗他去理科班啊。”
他说着自己的阴谋诡计，居然还笑得一副善良无害，云音音忍不住抖落一身鸡皮疙瘩。
“你……你这个人太可怕了。”还好冰寒有野生动物般的灵敏嗅觉，不然单纯如他，被原频雨这只大灰狼卖了都不知道！
“呵呵，放心啦。”原频雨摸了摸她的头，低下身子对她伸出两个指头，“从今以后，我发誓，绝不会再骗你。”
云音音一怔，被他清澈的浅褐色眸子那么认真的凝视着，不由自主地红了面颊。
“嗯？你干嘛脸红啊？”他明知故问，眸子里笑出狡黠，“这次我又没吻你。”
“原频雨！”这边马上想起他们和好那天自己被这只大灰狼偷吻的状况，立刻跳脚。
他大笑着当先走掉。
“那，你要怎么办？”
“别问我，我也不是很想去。”
祝冰寒扶着她双肩的手很用力：“那就别去！”
“可是，不去会不会很可惜？”云音音是典型小事上犹豫不决的人。“我可从来没中过彩票、抽奖什么的，难得有这么一次免费出国的机会，如果不去，算不算错失良机啊？”
祝冰寒急了：“我重要还是免费出国重要？！”
云音音完全不明白这家伙的思考回路：“这跟你有什么关系？”
“根据张老师的说法，文科去加拿大，理科去新加坡，也就是说就算我们一起出国，也是一个北一个南，暑假一个月不能见面！”
让祝冰寒的逻辑推理能力发挥到极点的，似乎永远只可能是他和她能不能在一起这件事。
“对哦。”
“别去啦！有什么好去的？加拿大很冷的，你不是最怕冷了吗？新加坡又很小……不去了好不好？”他连哄带骗。
云音音忍不住要笑，推开他凑过来的头。“所以说你还是小孩子！看事情不要只看眼前嘛，你就不能想长远一点啊？”
被说是小孩子的人皱起眉头：“真要学什么的话，索性就出国读大学去。出去一个月最多长点见识，既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学到什么实际的专业知识，也不可能获得什么书面的能力证明，反而会因为脱离了一个月学习生活影响高考。我想来想去也没什么好处呀！”
说到这个云音音叹口气，她也在担心啊。说实话，她觉得学校在这时间安排出国实在是件吃力不讨好的学生福利。钱是大把用出去，但效果怎样就不敢说了，无非可以用来为学校做宣传罢了。想了想，她说：“我觉得应该听听爸爸和哥哥的意见。”
很快，这个议题就被搬上了云家的饭桌。外宿的云微乐被郑重地叫了回来，当然习惯“借吃”的祝冰寒也在。
“这件事……”家长云俊颜缓缓开口，“还是你自己拿主意比较好。”
“你……和没说有什么两样？”云音音撇嘴。
云微乐无所谓地说：“这有什么好考虑的啦？有需要就去呗，但不要为了是免费才去。你真要出国继续深造我们家难道供不起啊？”
家人给出了很明白的意见，云音音倒对自己的贪便宜不好意思起来。“好吧。既然我的志愿是涉外法律，我一定会出国学习的，但我放弃这一次的‘免费午餐’。”
这边祝冰寒听见差点没欢呼一声跳起来。
云音音笑着伸手过去握住他，感受他的兴奋。就这样吧，她的未来很清楚，所以没有必要犹豫。
周日，上午十点。通往郊外生态园的公路上，一部白色的福特SUV高速行驶，而吵闹声不断从车窗里泄出——
“我不要去！我不要去！这么好的休息天我们为什么要去和那个死小子一起过啊？”
“大家都是朋友，他一个人在这边生活，难得陪他玩一下不是很好吗？”
“别理这小子，音音！他不要去就把他扔出车外好了！”
“你！”祝冰寒骨节捏得噼啪响，很想冲上去把女朋友的“不肖哥”扁一顿。现在他也冲入身高一米八朝上的“高人”行列，才不会再因为身高差距而败北呢！
“怎样？很想动手吗？”这边的云微乐也卷起袖子。
云音音辛苦地推开两只斗鸡叫嚷：“你们都够了，少说一句吧！”转头对默不做声只管充当司机的老爸说，“爸，快到了吧？我受不了了！”
云俊颜转过一个45度角，停下车说：“到了。”
生态园岩石造型的大门前，原频雨斜靠一部黑色的摩托车，已经在门口等候他们了。
“摆酷！”祝冰寒嘟囔。随后，被云音音捏着胳膊上一小块肉，唉唉叫着硬是被拖进了生态园。
不管祝冰寒的臭脸如何，在自助烧烤区准备午饭的时候，云音音丢下那对冤家死对头，和原频雨两人去选购生鲜食品了。
当他们拎着食物走出来，原频雨想起来留学的事。“决定了吗，要不要去加拿大？和我。”
“决定了。这次不去了，我可不想影响了高考复习计划，因为我一定要考进‘锋华堂’。”
“你的涉外法律专业……”他眼里有些失望。
“我知道这个专业的特点，我会出国去学习的。但不是毫无建树的走一趟，而是真正的深造。”
原频雨看了她一会，微笑道：“好吧，那这次我就一个人先去看看。但我回来的时候，我们还要竞争进‘锋华堂大学’的机会哦。”
云音音歪头打量他晶亮的眼睛，说：“原频雨，你似乎很确定要去加拿大，是不是早就有什么打算了呢？”
“我发现我的兴趣跟你爸爸比较像。”他微笑。
“会计？”云音音瞪大眼睛。“你居然喜欢那么麻烦的东西？”
“你没发觉我的强项是数学吗？”
云音音头摇得像拨浪鼓，“完全没发现！”
“你！”原频雨一口气堵到胸口，“还说是朋友呢，一点都不关心我。”
“不是呀，你每一科都很好我哪知道哪个是你的强项啊？”
这边稍微气平了一点，“要作个有水准的会计师，靠国内的证书是不够的。因为国内这一行起步比较晚，分工又不细，专业性不强，而且国外的会计师证书证明了你的专业能力的同时，还能证明你的外语能力，因为都是全英文授课的。”
“哇，你研究很久了嘛！那，加拿大有什么会计认证呢？”
原频雨笑了，眼神明白地在夸奖她的聪明。“CGA，加拿大注册会计师。”
云音音没有马上应答，歪头打量了他一会，忽然说：“你这个决定是你的本意，还是，依然基于你父母的儿子的立场考虑呢？”
原频雨怔了一下才明白她的意思。“我决定放开那些牵绊了。”他微笑，“你说得对，父母的情感不是我能插手的。”
“不对，原频雨。”她扯住他的袖子，直视他，“我的意思是，你父母的不幸与你的幸福无关。”
被那清澈的眼眸看得心里一热，原频雨的微笑都温热起来。他忽然想到什么，却犹豫着该不该提，但云音音坦白的眼神鼓励了他。所以他说：“其实我一直想问，你的母亲可以说是因为你的出生而去世的，当你知道以后，会不会因此而觉得内疚呢？”
云音音倒没想到他会问这个问题，微微一怔才说：“从来没有。”
“从来没有吗？”这次换他意外了。
“如果说我的命可以换回妈妈的在世，我会毫不犹豫地做交换。这样，爸爸、妈妈、哥哥，还是一个完满的家庭。可是……”她的眼睛清澈地望着前方，“既然现在活下来的是我，那我就要连妈妈的份一起好好地活下去！”
“音音……”原频雨看着她，脸上浮起羡慕与赞叹，“你是怎么可以这么坚强地活着的？”
“因为我觉得很幸福。”云音音微笑，看着他。“你也一定可以的……”
他也可以？
“可以获得幸福。”
是吗？他也可以获得幸福吗？——这个笑容好美啊……也许在这个笑容的守护下，他真的可以获得幸福的眷顾吧……
“对了，说起这个，我还是觉得有点奇怪……如果说你只是为了来报仇的话，当初一进这所学校的时候你就应该动手了，可是我觉得你对报复并没有那么迫不及待，反而拖延了这么久才来找我……”
是啊，如果纯粹是为了复仇，为什么只是远远地看着她，看着她美丽地几乎透明、幸福得会令人融化的笑容？
“频雨，我觉得你的心里，一定还有你自己都没有发觉到的想法吧？”
是什么？是什么呢？自己究竟为了什么来到这里？
“我在想，你是否一直就想逃开家呢，你想要的，其实是……”
真正的原因，他逃离那个家的真正原因……为什么他一直没有想到呢？不是想不到，是他一直不愿去想！说出来吧，希望能由她说出口——如果是她的话，一定可以了解他的……
“得到幸福吧！”
那个温暖的声音，像是来自阳光最耀眼的地方，让他心里蓦地一空，身体仿佛轻得可以飘扬起来……
“你想要爱人，也想被人爱，想找到一个可以让自己获得幸福的方法吧？”
是啊，是啊……终于想起来了，这才是他真正想要的东西……
原频雨伸臂轻轻拥住她，低语：“谢谢你……”微笑着，却流下了眼泪。
而另一边——
“放开我啦——！敢碰我的音音，我要去杀了他！”祝冰寒吼得震天响，并且扭得像刚钓上岸的鲤鱼，无奈揪住他领子的人实在是人高马大、孔武有力。
“嘘——！别吵！”云微乐赏了他一拳，抢过就要被扔出去的望远镜——这可是俄国的原装货，微微摇头道，“没遗传到妈妈的艺术细胞倒也罢了，竟然连欣赏能力也这么差。我真搞不懂音音怎么会喜欢你这种笨蛋——！”忽然被一张凑到面前几乎顶住他鼻尖的脸吓到，不假思索地以左勾拳击出——
“哎哟！好痛！”效果立竿见影，那张脸、连同脸的主人被打飞了出去，但——那张脸还在笑！“呵呵呵……你刚才说什么？”捧住下巴被揍的地方，嘴角几乎咧到耳根子，祝冰寒笑得恶心巴拉地靠过来。“音音喜欢我？原来你也承认音音喜欢我？”
“……”浑身皮皮挫！云微乐耳边仿佛听到一只老母鸡咯咯叫着从他的脚底心一路飙到头顶心。“口误。”冷酷地吐出两个字。
“啊！你胡说！”祝冰寒就差没躺倒在地上围着他打滚一周了，上窜下跳，并叫嚣着，“你明明有说！我明明有听到！喜欢我！喜欢我！音音喜欢我啦！”
“我喜欢你啊！”
一个悦耳的女声加入进来，马上激起两人的强烈反应——
“音音……”好感动，两泡泪几乎没流下来，但马上看到心上人身后的某位令他情海生波、醋海涨潮的不共戴天仇人——“你来干什么？！去去去！离我的音音远一点！”
在场唯一稳重冷静的男生微笑说：“抱歉。说要念医科的确是想让你放心去理科班，那是有目的，请你见谅……”
“音音！不要理这个没出息的家伙！”一脚踢开祝冰寒，做哥哥的顺理成章地搂过妹妹的肩膀，大声“咬耳朵”，“找男朋友还是要找稳重的人比较可靠。我支持你和这个、这个……”一根手指对着人家抖了半天，还是没能记起下文。
原频雨体贴地帮他回忆：“我叫原频雨。”很想叹气。
“对！原频雨！音音，我支持你和姓原的小子好！”一副“我老大，我说了算”的拽样。
某少男立刻抗议：“啊？！哪有这样子的？”
云音音对哥哥的爱玩、爱闹也很无力，轻按太阳穴：“哥，别玩了……”
“另外，即使谈恋爱也要把亲人放在第一位——说！喜欢哥哥多过于喜欢这个臭小子！——说了就烧‘满汉全席’给你吃……”威胁的口气迅速转成谄媚状结尾。
“不——要——啊！”
夕阳下，四个笑闹的人影重叠在了一起，伴随着某尾悲凉少男的惨叫，显得异常的诡异……呃，不，是幸福！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