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六）但见斯人笑（1 / 1）

日子就这样在不知不觉中慢慢流逝。每天都会有大叠的数学卷子和郑老爷子额外的课外辅导要应付，不过严宁和纳兰雅却乐在其中，她们一向是喜欢这样忙碌而充实的生活。靳凡虽说对于这样紧张的日子深恶痛绝，但也是因为这样才有更多的机会能够跟严宁呆在一起，总体来说是甜多于苦。方言更是一脸的无所谓，应该说他对一切事情都不是很上心，但又总是能够应付自如。所以真正生活在水深火热中的应该是我们的欧阳同学，每天都可以看到他抱头在座位上哀号，题海无边，回头是岸啊。

当然，那五人只是墙角一隅，做不得数的。班里的其他同学显然是生活在另一个美好的世界中，没有考试的压力，没有郑老的压迫，有的只是对艺术周的期待。大家的热情一天天的高涨，到开幕式晚会的那天已沸腾到了顶点。

那个晚上，学校所有师生都兴高采烈地前往Z中大礼堂看晚会，而由于郑老爷子的“特赦令”，纳兰雅一行五人却呆在了自己教室自修。虽然早就预料到了这样的结果，但欧阳依旧坚持不懈地抱怨着自己的悲惨人生，扰得别人不得安宁。坐在前排的纳兰雅终于忍受不住，转过头来怒目而视，欧阳这才心虚地低下头来做卷子。靳凡常常会在被难题卡住的时候抬起头来看看严宁，他自己也说不清楚为什么每次看到严宁的时候心里就会有种暖暖的感觉，然后再次低头做题时，一切难题便都迎刃而解。这已然成了他的习惯。

冗长的邻导致辞结束，艺术周的开幕式晚会终于拉开了帷幕，礼堂里的歌唱声，口哨声，欢呼雀跃声几乎统治了整个学校。尽管2班的教室离得较远，但仍旧会时不时的有忽高忽低的声音飘过。教室里静静的，可以听到的只有墙上时钟走过的滴答声和钢笔划过纸页的沙沙声，间或夹杂着某人哀怨的叹息声。

正当欧阳受不了这种寂静，小宇宙濒临爆发之时，却被某一不速之客抢了先机。只见从窗口飞进来的黑色小蝙蝠不停地在教室上空打转儿。因为教室靠着后山，夏天又多蚊虫，晚自修时经常会有些飞虫蝴蝶之类的通过窗户来教室做客闲逛，同学们也就见怪不怪了，但是像这样疯狂乱撞的小蝙蝠却是第一次出现，就连一向沉着冷静的纳兰雅也发出了惊讶声。严宁终于也抬起头来，颇有兴致地看着小家伙无头苍蝇似的到处乱撞。而此时的欧阳更是兴奋异常，只见他一跃而起，跳到教室后面的角落抓起扫把，开始追着小蝙蝠满教室地跑。很快地，靳凡也加入追捕蝙蝠行动中，当然他那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因为严宁正微笑地看着欧阳追赶小蝙蝠。她很少会这样子全神惯住地盯着人看，这是个绝好的机会让严宁注意到自己，机不可失时不再来，靳凡这样想着，便时不时地挥舞着扫把在严宁面前停顿一下。

教室一角的方言却皱着眉头，抱着双臂冷眼看着疯狂的小蝙蝠和疯狂的两个人，最后终于忍不住夺过欧阳手中的扫把，瞄准了蝙蝠直扔过去，只听扫把砰地一声撞在讲台上，五人不约而同地围了上去，发现那只狂魔乱舞的小蝙蝠正直挺挺地躺在讲台上，无力地扇动着翅膀，奄奄一息。方言面无表情地伸手捉起蝙蝠的翅膀一下就扔出了窗外，拍拍手走回座位继续做题。徒留下欧阳在原地感慨：“高人出手就是不一样啊——”

这段小插曲后，大家又各就各位各干其事。不过上天注定了这将是一个不平静的夜晚。

蝙蝠事件才平息没多久，突然轰轰的雷声大作，一道闪电过后，就是暴雨倾盆。而教室的日光灯也不知怎么的一下子全体罢工，幸而大家当时都坐在前排靠门的位子上，就着闪电和夜色，5人迅速离开了教室。

“现在怎么办？”欧阳满脸的无奈，但语气却很是轻松愉快，还带着点幸灾乐祸。

“应该是刚才的雷电引起停电的，学校肯定会派人去修，我们先在这里等一等吧。”纳兰雅一如往常的镇定自若。

靳凡只是在夜色中偏着头，望着那个远远地立在走廊那头的瘦小身影。严宁皱着眉，呆呆地看着外面铺天盖地的暴雨，静默着。靳凡忽然很想走过去，抛开一切顾虑，包括他的骄傲与自尊。因为他再也不能忍受严宁那样子单薄孤独地站着，这样的情景让他心里一阵阵的绞痛。

正当靳凡准备转身的时候，欧阳突然冒出来，拉着他冲向了严宁。

“嘿，猫猫，雨下那么大，你一个人回去我不放心，等下就跟我们一起走吧。”

“啊？不用了。我自己——”

“这么大的雨，你肯定是要打车的对伐？”欧阳抢先一步，“更何况你也不想让干妈他们担心吧。”

“那好吧。”严宁想了想，点点头。

靳凡愕然。很多疑问涌上心头。一起回家？这意味着什么？而且严宁今天怎么那么好说话，据他以往的观察，她对欧阳一向是爱理不理的，尽管欧阳总是在说他们关系是如何如何好，但靳凡打心底认为欧阳只是一厢情愿罢了。

靳凡刚想发问，教室电灯唰地又亮了。众人立即回到教室收拾包袱准备闪人，因为此时暴雨正好停了，是他们回家的大好时机。

在欧阳一通电话跟郑老头子汇报完情况后，众人便各自打道回府。

因为不知什么时候又会暴雨倾盆，所以严宁依旧跟着欧阳靳凡一起打车回家。一路上，欧阳都在努力活跃气氛，严宁有时也会笑着回应。靳凡简直不敢相信眼前的就是平日里那个一脸淡漠什么都不在乎的女生，但那样的笑容也仅仅只是对着欧阳而已，严宁到现在都还未跟靳凡说过一句话，当然这也跟他处在出租车前座的地理位置有点关系。他终于有点相信欧阳说的他俩从小就是青梅竹马这些事儿，心里极不是滋味。回家后靳凡一直试着安慰自己，还是有机会的，他们不过是发小儿，可不管怎么想，心里仍然酸得难受。不过，也有一件让他开心的事儿，那就是他终于知道严宁一直都住在自己家对楼，他家的书房也正对着她家的，只是为什么以前都没有发现呢。

那个晚上，靳凡辗转反侧，难以入眠。最终拿起PSP，奋战到天明。

严宁也是，因为窗外滴答的雨声。搅人清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