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第26章(1 / 1)
吃饭的时候,莲儿亲手夹了许多菜放进云天的碗里,歪着头娇声说:“云天哥哥,你尝尝我做的菜,合口味吗?”
云天夹起放进嘴里,咀嚼了一阵,不作声。
莲儿焦急地问:“怎么了?不好吃?”说着眼圈有泪,好像只要云天说个“难吃”,泪就要落下。
宛茹也不由得好奇,这样的问题她也问过,只是这次,云天会如何作答?
云天呵呵一笑说:“嗯,真好吃,比城里迎客来的大师傅的手艺还好。”
宛茹木然。
垂下头,也和了一句:“菜好吃,话也好听。”
云天无动于衷。是啊,他或许早就忘记当时是如何回答自己的了吧。
莲儿忍不住笑出声,一双眼睛水汪汪,脉脉含情,瞅着云天,说:“云天哥哥讨厌,竟拿人家取笑。”说完又给洛家两口也夹了菜,俏皮地说:“爹娘,你们也尝尝,要是喜欢就多吃点。”
洛老爹和洛大妈笑着说:“好吃,好吃。”
莲儿也没忘记宛茹,问:“宛茹姐姐,你也吃啊?是不是莲儿做的你不喜欢?”
宛茹笑笑,说:“没有,你做得很好吃,我喜欢。”
看着云天宠溺的看着莲儿,时不时和她在耳边说一句半句,惹得莲儿一阵阵笑,时不时还羞红了脸,宛茹一点胃口都没有。
吃过饭,一家人团团坐在一起,莲儿就偎在云天身边,听他谈话,眼里尽是崇敬和敬佩,时不时发出惊叹:“是吗?”、“真的?”“云天哥哥你真厉害”。
宛茹在厨房洗碗,极力装作不经意地不去听屋外的谈话,但仍然有一句半句传到耳里。
云天慷慨激昂的音调是主旋律,夹杂着莲儿清脆的声音,就仿佛一曲和谐的音乐。
宛茹只觉得心头痛楚,满脑子都是莲儿那支白晃晃的玉钗和她在饭桌上和云天毫不介意的夫妻情深,那一小碗饭竟然似一块石头,堵在宛茹的胸口,欲呕,不出,欲咽,难安。
宛茹推说头痛,早早歇了。
只听得屋里屋外尽是欢愉喜悦之音,愈发头痛。
迷迷糊糊之际,忽然听见女子的□□和男子的粗重的吼声。
宛茹睁开眼,屋子里黑乎乎的,仿佛是一只怪兽的巨大暗影,用它力大无穷的手掌扼住了人的脖颈,这黑,让人窒息。
女子的□□和男子的吼声越来越急,宛茹知道是莲儿和云天。
把被子拉上来捂住头,眼泪却不听使唤地流下来,啪啪有声地滴落在枕上,像一珠珠琉璃,碎了一地。
有多久了,云天没和自己好好地说过一句话。他的话里话外尽是嘲讽。有多久了,云天没在自己房里歇过。他白天陪着莲儿,夜里还要陪着莲儿,他开始说她害怕。
有多久了,云天不再对自己笑,他曾经说过无论娶谁他心里都只有自己,这誓言也早就随着风消散了吧。
原来,说不在意是假的,原来,说不伤心是假的,原来,没有眼泪不带表心不痛,原来,黑夜不能掩饰自己对那份的渴望,原来,伤害是冬天里的冰块,原来,负心背叛是浸染在生活中的点点滴滴。
他不是不会体贴,他不是不会幽默,他不是不会风情,他不是不会安慰,他不是不会浓情,只因为,他没有遇对人。
他们的浓情,是自己的噬骨□□,他们的缋绻,是自己的刻骨寒刀。
莲儿怀孕了。
她害喜害得厉害,一张梨花带雨的脸,微仰着头,问洛大妈:“娘,云天哥哥什么时候回来?”
洛大妈不再让莲儿做活,连声安慰:“快了,还有一两天。”
宛茹本以为洛大妈又要说:“我年轻的时候,怀着云天都快生了还在地里做农活。”谁知洛大妈背后悄悄地对洛老爹说:“以后别让莲儿做饭了,不然和宛茹一样,保不住孩子怎么办?”
宛茹于无人时苦笑。
究竟是什么,让所有人对她与对莲儿都是截然不同的态度?
云天回来,莲儿第一个扑上去,贴近他的耳朵,把好消自己告诉他。
云天兴奋地说:“真的,我要当爸爸了?太好了。”说着抱起莲儿原地转了好几圈,才在莲儿的惊叫中把她放下来,还不能自己地摸着莲儿尚未突起的小腹问:“男孩儿女孩儿,来,叫爹。”
宛茹身上暴冷,退回自己的屋子,装聋作哑。
无人再提起她失去的孩子。这个家,因为有了新的小生命变得更加喜气。
云天敲门,宛茹暗道:“原来最亲近的人转身陌路就是这般么?他现在要进我的门,也要如此地迟疑,亦或是告诉别人,他是正正当当的进我的房,不为别事?”
心里痛,面上越加平淡,让云天进来。
云天坐在椅子上,讪讪地问:“宛茹,看书呢?”
宛茹放下书,也没起身,问:“有什么事?”
云天咳了咳,说:“莲儿有喜了,你也知道,我不在家,娘又老了,以后你多照顾她,她还是个孩子,交给你,我放心。”
她把莲儿如此郑重的托付给自己。
宛茹笑了一下,道:“这个不劳你嘱咐,她怀的毕竟是我洛家的骨肉。”
“嗯,这就好这就好。那个,她不懂事的地方,你多让着她,有什么不对的,你对我说就好了。”
他什么意思?原来话里话外竟然是对她的不信任。
宛茹冷笑:“你当我会暗害她吗?”
“我不是这个意思。这个家,你也是其中一份子,不是吗?你也是洛家人啊。”
宛茹不语,忽然觉得眼前的这个人如此地陌生。
“我知道你什么都知道,我其实是多嘴嘱咐你,你做得一直都很好。呵,想我洛云天何德何能,能娶到你们两个为妻。”他勿自笑着,似在解释。
宛茹轻轻皱眉,心想:你做都做了,何必为自己找冠冕堂皇的理由和借口。
云天拿出两本书,笑着讨好说:“我知道你爱看书,前儿在将军书房看到两本,想必你也喜欢,就特特为你买了来。”
宛茹接过,一本是《全宋词》,一本是《孙子兵法》,忍不住笑:“我一个女子家,看什么兵法?”
“那有什么,蓝将军不也再练女兵吗?你一向足智多谋,不能做个女军师吗?”
宛茹惆怅地叹了一口气,说了句“谢谢。”
云天出门,宛茹还在抚摸着那本兵法,想着云天那句话:“你一向足智多谋,不能做个女军师吗?”内心深处忽然有点暖暖的:云天,我在你心中可还是美的吗?可还是有可取之处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