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 雪飞天（1 / 1）

自从扫平了赤狼联军，轩辕进一直在主帐内处理未完的军务，无泪就这么被遗忘在一边，她时常想，究竟是她在逃避轩辕靳，还是轩辕靳逃避她。

“二姐！”无痕献宝似的晃动手中的大雁，“我射到大雁了。”

无泪看看这个傻弟弟，她见过无痕面对他的那群手下时的模样，严肃的就像是个久经沙场的大将军，而此刻的无痕，却是单纯的孩子。世事难料，原以为姐弟相逢，机会渺茫，没曾想，现在他们姐弟已经真真在一起了。

没来由的，惆怅起来。

“姐，怎么了？”无痕，“你老是发呆。”

无泪温和的朝无痕笑道：“看见大雁，不自觉地就想到了家。”

无痕：“以前，我也很想家，现在没那么想了。现在我们姐弟相逢，何处不是家呢？”

“那你愿意和我们回中原么？”轩辕靳朝这边走来。

无痕看看姐姐，说：“姐姐去哪里，我就去哪里。”

“那么就去准备一下行装吧，过几日，大军就要回京了。”轩辕靳。

“可是姐姐还没说要走呢。”无痕驳道。

轩辕靳倒是自信：“有句话叫夫唱妇随，我到哪里，你姐姐就到哪里。”

“夫……妇……”无痕讶异，轩辕靳和无泪间的暧昧他早就看出来了，可是，他没往更深处的想过，毕竟，姐姐只告诉他，王爷是她的救命恩人。

轩辕靳没有理会无痕的惊讶表情，他大致能猜到无泪是如何解释他们间的关系的。

“陪我出去走走吧。”轩辕靳虽这么说，但已有人牵来了两匹马，分明不容拒绝。

无泪骑得极慢，倒真是在散步。

望着眼前的背影，无泪怔忡，这是第一次在轩辕靳的背后，看着他的背影。像他这样谨慎的人，是决不会把背影留给别人的，除非那人是他信任之人。如今，她看着他的背影，扪心自问，他相信她？

“你累了？”轩辕靳回头。

无泪摇摇头。

“那就快些吧，否则就看不到了。”轩辕靳加快了速度，无泪只得跟在后头。

走了很久，终于在一个山头停了下来。轩辕靳下马，走到崖边，抬眼望层层山峦，远处山峰上的积雪是终年不化的，此刻夕阳西下，橘红的阳光照射在雪白的山地上，煞是好看。

“王爷刚才不该和无痕开那样的玩笑，他会当真的。”无泪的目光落在远处的雪峰上，心思却停驻在身边。

轩辕靳侧过脸庞，无奈的笑道：“你还真是会煞风景。为什么担心他当真呢？难道你认为是假的？”

轩辕靳没有给无泪反驳的机会，说：“这几天，我想明白了很多事情。的确是厌了，你厌了，我也厌了。我不想再这样争锋相对下去。既然忘不掉那个伤口，那就面对它，逃避只会越来越痛。你心里的结是我结下的，我会一个个解开来。”

看着无泪将信将疑的样子，轩辕靳颇感挫败：“看来，我还是信用不良啊。”

“那……王爷心里的结呢？”无泪。

“你会背叛我吗？”轩辕靳突然问道。

无泪望着轩辕靳的眼睛，那一眼看尽了五世三生。她曾经执著，也曾经气馁。上天给了她机会离开，又安排她回到他的身边，一切又回到了起点，一个新的起点。再信一次又怎么样呢？她已将自己逼到了悬崖边上，纵身一跃方是解脱。生死，她早就置之度外了。

“不会。”无泪坚定而决然地说。

轩辕靳笑的云淡风清，仿佛早就知道无泪会这么回答：“那么你认为那个结还会存在吗。”

一袭风夹杂着雪的凉意拂在两人的面上。轩辕靳侧过脸，看着对面的山峰，说：“你看。”

无泪寻声看了过去，眼前的景致美的如梦似幻。风吹起山间的雾气，橘色的阳光反射其上，很淡很淡。远远望去像是有人翩翩起舞，飞扬的裙裾，轻薄如纱。

“这里的人称她为雪飞天，六年前，我曾目睹过一次，只是行程匆忙，没来得及细瞧。这种景象，难得一现，今日来，也只是想碰碰运气，你瞧，我的运气不算太坏。”轩辕靳。

曼舞的薄雾，波开来，是如墨的黑夜，还是璀璨的星夜？

昭阳宫——

夜已经深了，皇宫陷入了沉静的睡梦中。无泪仰首望着满天繁星，她忽而觉得人是如此的渺小。星星永远停驻在自己的一方天地，无论望着它的人，望着它的时空如何改变，它依旧默默的看着人世间，亘古不变。

想起了北疆的雪峰，那里的黄昏好美。想起了雪飞天，有生之年，真希望再看一次，但那毕竟是可遇而不可求的。想起了陪在她身旁的轩辕靳，他们一起度过那些年，那些回忆，占据了她的一生。她从来没有后悔过当日的决定，她甚至庆幸，放任的结果，让她获得了人生最快乐的几年。

这一生，她轰轰烈烈的爱过，也刻骨铭心的恨过。如今回首已经云淡风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