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08.离婚(2)(1 / 1)
换好衣服,他离开自己的房间,脚步却转向她的房间。
打开门,一股淡淡的清香扑来,但他不知道那是什么味道,只感觉很陌生。
墙上有他们的结婚照,当初是为了应付妈妈和爸爸的突然袭击,于是挂了出来,可他从未仔细看过,原来,她那么美。
双人床上,只孤零零的放着一个洁白的单人枕头,他抱着,闻着,阵阵清香扑来,那应该是专属于她的气味,对他来说却是陌生的。
床柜旁还有他们的结婚照,她依就那么美。
旁边的玻璃杯上,还有她淡淡的唇印,他拿起杯子,印上了那唇印……
拉开抽屉,他看见了那枚她不曾戴过的结婚戒指,螺纹状的铂金,是他和她一起去选的,而这一刻,它就那般静静躺在那里……戒指套住的是永生,可他能给她什么?
梳装台上,摆满了她的化装品,可他似乎没见她化过装,除了那次去特诺的接风宴。而那些化装品的牌子,他一个也不认识。
褐色的桃木梳上,还有她留下的发丝,他取下来,握在手心,静静的看着,她的头发好黑,好长。
旁边的椅子上,有她刚回来才脱下的衣服,白色的小外套,边缘有白色亮片,穿在她身上特别显露她的骨干气质,看衣服的标码,才知道原来她这么瘦,竟然只能穿小号。
看尽一切,抚遍一切才知道,原来他于这房间来说是如此陌生。
就像他无意间发现她最喜欢的那本书一样,它竟然是《百年孤独》,扉页上还有她写下的字迹:
尼采说,孤独者有三种状态,神灵、野兽和哲学家。神灵孤独,因为它充实自立;野兽孤独,因为它桀骜不逊;而哲学家既充实自立又桀骜不逊。布恩蒂亚家族里的孤独者,正是对尼采这番话最好的诠释。
乌苏娜是第一种孤独者――神灵。她勤劳善良,是母亲的化身。她的孤独是因不能与人分享智慧的快乐而独自寂寞。
乌苏娜的大儿子霍.阿卡迪奥是第二种孤独者――野兽。他的孤独是由于与愚昧并存的感情的匮乏所造成的日常生活中的心与心的离异和隔膜。
奥雷连诺上校是第三种孤独者――哲学家。他的孤独是拥有真理的灵魂而具有的高洁峭拔。
那么,我是哪一种孤独者呢?
原来,在生命的汪洋中,她从来都以孤独者的身份自居。那么,如今的他对她感到陌生,是不是也是理所当然的事?
这一刻,心狠狠刺痛着,他是在不舍吗?对他们这短暂的婚姻不舍?
这时,房间的门开了,景天微笑着说,“吃饭了。”
“好。”
迅速收回那些失落的情绪,他走出房间,是了,最后一次,他和她从来都这般陌生,是时候结束了。
坐在餐桌前,面对着一桌的美味佳肴,他竟然没味口。见对面的她吃得有劲,他才勉强拿起筷子挟几口放进嘴里嚼。
他们就这般静静吃着,谁也不说话……
就这般静静的……
饭后,景天收拾碗筷,韩朗抢先说,“我来吧,你去休息。”
她答好,便进房间休息。
当他收拾好厨房出来时,她已在客厅等他,桌上的咖啡似乎凉了,原来,她等很久了。
他坐下,打量着她,精致的小脸上,两颗黑珍珠般的大眼睛眨巴着,长长的睫毛微卷着,呈现出娇美的姿态,性感的双唇上淡淡的彩唇闪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艳丽。
而她,却在此时低下头,看着在手里磨擦打转的杯子,良久才抬头道,“是时候了,韩朗,我们——离婚吧。”
“好。”
然后,她起身离开,可泪水仍然在转身的瞬间落下。
他亦呆坐着不动。
第二天,韩朗的律师便来工作室找景天。
“景小姐,韩先生问您还有什么需要?”年轻的律师略有些紧张。
“没有了,帮我向他转答谢意吧。”
原来,他们就真的这样结束了,一纸婚书开启了他们的婚姻生活,同样是一纸协议,结束了这样的生活。是啊,她应该满足了,虽然时间远没有她料想的那样漫长,但至少她要的东西,韩朗一样都没有少给,或许还给了更多。三幢房子,一辆保时捷CarreraGT,还有存折上近千万的存款,这些,足够她挥霍几辈子,可这些在韩朗看来似乎还不够,他竟然还给她杰克林5%的股份,但最让景天诧异的还是,她的前夫,杰克林总裁韩朗先生,竟然还是法国KIO集团总裁维罗,原来,她真的不曾了解他,她竟然不知道他还有如此强势的一面。
律师走了,却留下了韩朗给的所有。有这些,她太满足了,但她竟然在下午接到巴黎时装周主席的亲自至电,KING被邀请参加两个月后的巴黎时装展。
她的世界彻底颠覆了。
原来,一切都来得这么快。
原来,这就是所谓的权势和利益的争夺。
原来,这就是上流社会的真正定义。
原来,她真的可以什么都不做。
原来,她付出的一切都那么不值。
再三犹豫着,景天最后终于拨通了韩朗的电话,想来这是他们认识一年,结婚半年,她为数不多的几次给他打电话。
“韩朗……”
对方明显慢半拍才作出回应,“是我。”
“是我,景天。”
“嗯。”
长久的静默后,景天才开口,“晚上,一起吃饭吧。”
“好。”
景天挂了电话,泪水却悄无声息的落下……
整理好复杂的情绪,景天才走出办公室。
开着那辆她和韩朗曾同坐过的保时捷CarreraGT,手握着他曾握过的方向盘,脚踩着他曾踩过的刹车,她感觉他一直在她身边不曾离开。
回到家,进更衣室,拉开衣柜,里面竟多了很多新衣服,原来,她才发现。选了一件Fendi的粉色吊带裙,外搭白色Dior小外套,尺寸刚好。坐在梳装台上,上面多了几瓶保养液,保湿水,粉底,还有很多她说不上用途的化装品。她静静坐在镜子前,却没有为自己化装,只那样静静坐着,看着镜子中的自己……
最后,她决定化一回,专为他而化。
精致的小脸上抹着淡淡的粉底,闪亮的唇彩,让她的双唇性感到了极致,还有她黑珍珠般的大眼睛,只轻轻描了眼线,却依就美得无可方物。
当她到约定的餐厅时,韩朗已经到了。
“对不起,我来晚了。”
“是我早到了。”他笑着,起身为她抽开椅子。
入座后,他静静的打量景天,然后开口,“很漂亮。”
“是你眼光好。”她微笑着答他。
他为她点了她最爱的饭后甜点,她为他点了他最爱的法国红酒,他们就这般静静的吃着晚餐,没有半句言语,只时不时抬头看对方是否吃得舒畅。
撤下餐盘,服务员端上了甜点,韩朗就静静看着景天吃,她也不推脱,细细品味着。她每吃一口都会抬头看韩朗一眼,但也只是看看而已,并没有邀约他一起吃的意思,因为她知道他不喜欢。
“我们就这样结束了吧?”
轻啜一口咖啡,韩朗点头。
“这些还给你,你给我的已经很多了。”房契,车钥匙,还有存折被景天推到韩朗面前。
久久盯着桌上的东西,韩朗不语,却出其不意的取过她刚剩下的甜点品尝起来,“味道很不错,怪不得你很喜欢。”
“喜欢是一回事,但吃多了会长胖。”就像他给她的所有,那些东西都是她梦寐以求的,但她知道,如果她接受了,她的坚持将没有任何意义。
“景天,我们——还是朋友吧?”
景天点头。
“我……不知道你和琳的事,对不起。”
她用笑隐藏着自己的伤痛,不言语,亦不抬头看他,只淡淡的口吻,“爱情的事无所谓对与错,只有爱与不爱。”
“我和琳高中就开始恋爱,我们本来约定一起上大学,一起出国,然后结婚。但因为我爸妈的关系,我不得不去国外上大学,所以,我们分开了……我努力做好一切就只为能早点摆脱我爸妈的控制,于是有了KIO,当我有足够能力控制一切时,我回国找琳,才知道她早在两年前去了纽约,但她竟然都没有告诉我。我追着她也去了纽约,但她始终不肯原谅我,不管我用怎样的方法,她都不肯原谅我,于是,你出现了。开始是想用你来打击她……景天,对不起。”
“以前我特嫉妒那个可以拥有你全部爱的女人,但现在……姐姐很幸福,祝你们幸福。”她终于抬起头,微笑着,泪水却从眼角滑落。
幸福似乎于所有人都是唾手可得的,唯独她除外。其实她要的真的不多,只一个家而已,为什么这么难?爸爸的抛弃,爷爷的无奈放手,邹雨的不明所以,现在是韩朗的推开,景天感觉自己像乞丐,一直在乞求怜爱的乞丐。
她只想要一个家,一个能给她一点爱的家,可这些都真的太难,太难。
妈妈,我该怎么办?
“谢谢你的原谅,”推回静静躺在桌上的房契,车钥匙,存折,韩朗接着道,“这是违约金,”复杂难言的眼神看着景天,良久,他又开口,“巴黎时装周的事,我会帮你,也是违约赔偿。”
无助的眼神看着朗,景天欲言又止,“韩朗……”